第468章
藍纓一愣,她點了下頭。
女孩繼續說:「我覺得你的眼睛有溫暖了。雖然你沒笑過,但是我覺得你的眼睛裡面有了溫度,和原來不一樣了。」
藍纓看了她一眼,「嗯。」
女孩問:「你戀愛了吧?」
藍纓一頓,她沒回答,只是持續著仰臥起坐的速度和頻率。
女孩說:「也好,我們這種人,總要體會過一次愛和被愛的滋味,才知道人間百態。」
雖然大多數戀情都會無疾而終,不過體會過了,和沒體會過的,終究是不同。
樓上落下住的人都是她們這樣的,而且還是分樓層的,左半邊樓層住的是男生,右半邊樓層住的是女生,雖然一棟樓,不過因為電梯單獨使用,分開完全不受影響。
顯然,機構出來的男人更願意往外發展,尋找外面的那些嬌嬌女孩們,雖然也有同機構內的男女相處的,但是對於彼此都不懂如何跟別人相處的大多數人來說,這樣的選擇顯然並不正確,最後大多分道揚鑣。
「戀愛對象別找咱們這種人。」女孩說:「都不懂感情,更多的是肉慾。」
這是真話,機構里出來的人,有幾個人懂感情的?
她們也一樣,都不懂,現在做的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跟隨自己的心在走。
藍纓沒應話,只是安靜的做著自己的事,女孩繼續說:「要找,就找外面的吧,反正找一個也是找,找兩個也是找,趁著年輕,多換幾個,以後要是被安排了男人,好歹也不虧了。」
另外一個笑著說:「你這野心夠大,我暫時沒想那麼多,遇到一個不行,就換下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對吧藍纓?」
藍纓只是「嗯」了一聲,她也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就是覺得人好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活著的前提下,才能想到其他的東西。
周六一大早,她先去了心理醫生那裡,看到她醫生就笑著說:「果然是有緣分啊,我女兒回去說了,宿舍有個四個女孩子,有一個叫藍纓,我一聽就知道是你。」
藍纓點頭:「是的,這麼長時間才來看您,很抱歉。」
「抱歉什麼?知道你們學習忙,又是剛開學,我老頭子又不會跑的。」醫生的臉上一直帶著笑,「我怎麼覺得藍纓看起來更漂亮也更有氣質了?」
確切的說,她看起來就像是被甜蜜的生活滋潤過一般,活的不像早先那麼嚴肅和拘謹了。
藍纓的臉上有些羞澀,她抬眸看著醫生,說:「醫生,其實我談戀愛了。」
她真不知道該跟什麼人分享她的心情,那種雀躍的、那種欣喜的、那種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想要揚起唇角的心情,她好像只有眼前的醫生可以傾訴似得。
醫生的眼睛都亮了:「是嗎?也不知道是那個小伙子這麼有福氣,竟然追到了藍纓。哎呀這小伙子命好呀!」
她的臉上有點像火燒,又羞澀,也有喜悅:「他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他。」
醫生的臉上還是帶著笑,他猶豫了一下,才說:「孩子啊,你還小,之前呢又是遇到了那種教練,所以很容易被現在會甜言蜜語的男孩子吸引。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這是好事,不過,我們談戀愛歸談戀愛,理智要保持,知道嗎?」
他站起來,來回踱了兩步,才說:「這才開學沒多久,這麼快就同意他了,時間是不是有點短啊?還不知道他人品好不好,性格脾氣好不好這些,你要多觀察,知道嗎?」
藍纓點頭:「嗯。我知道。其實醫生,我的男朋友是我高中的時候就認識的。有一天他開車失控,撞到了護欄,剛好我經過,我把他拽了出來,後來就認識了。」
她說這些,不是為了證明她救過人,而是希望醫生知道,他們很早就認識,不是倉促才在一起的。
醫生果然有些放心了:「那就好了,這樣我就不擔心藍纓被壞男孩騙了。」
藍纓點頭回答:「我知道醫生是關心我,謝謝你醫生。」
她今天過來,就是希望和他分享她最近的心情,而醫生顯然也收到了,替她一起高興。
「對了醫生,」她又說:「您知道青城有哪些墓園嗎?」
醫生一愣:「墓園?藍纓找墓園幹什麼?」
她低頭,猶豫了一下,才說:「我答應過一個朋友,會代替他去看望他去世的姐姐,但是我不知道她在哪個墓園。我想有時間的時候去找一下,雖然不確定什麼時候能找到,不過,總會找到的吧。」
醫生想了一下,說:「青城的有三家墓園,每一個都很大,半個月也找不到完。這樣,你把對方的名字、年齡和去世的時間告訴我,這樣有個範圍找,也更容易一些。」
藍纓問:「會麻煩醫生嗎?」
醫生笑著說:「這叫什麼話?幫個忙而已,麻煩什麼呀?你有這份愛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藍纓把時瑤的名字和大概年齡寫了下來,至於去世時間,她猶豫了一下,才寫下去世三年左右。
醫生拿過來看了看,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這麼年輕?生病去世的?」
藍纓沉默了半響,才說:「不是的,是自殺的。」
醫生沒說話,他抬頭看向藍纓,說:「我會幫你招人問問。別擔心,只要是在青城,肯定能找到。」頓了頓,又說:「藍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能因為別人的事影響到自己的心情,在我們力所能及的時候能幫就幫一把,幫不到了也不怪你,誰都不能怪你,知道嗎?」
藍纓抿著唇,她點點頭應了一聲:「嗯,我知道。」
從醫生哪裡離開,藍纓走在回去的路上,然後給柴崢嶸發了簡訊。
柴崢嶸的電話很快打過來,「纓纓現在在哪?」
藍纓說了個地址,「我現在在回去的路上,就想問問你在幹什麼。」
柴崢嶸回答:「我能幹什麼?身邊沒有我的小女友,我只能在家睡覺。」他跳起來,說:「我去接你。」
她終於應了:「嗯,你來吧。」
找到藍纓的時候她正坐在步行街街邊的長椅上,一臉愜意的看著來往的行人,那般出眾的姑娘,光著坐在那邊就如一道優美的風景。
柴崢嶸站在角落的位置,安靜的盯著她看,直到一個年輕的異性停在藍纓面前和她搭訕,柴崢嶸立刻走了過去:「寶貝!」
正在跟藍纓搭話的年輕人回頭就看到柴崢嶸站在他旁邊,藍纓跟著站了起來:「謝謝你,他是我男朋友。」
年輕人頓時訕訕的走了,柴崢嶸走到她面前,伸手摟住她的腰,低頭堵住她唇。
人來人往的步行街上,周圍路過的人帶著笑看著他們。
藍纓抬手拍了他兩下,羞的臉頰紅紅的,她瞪了他一眼,「幹嘛呀?」
柴崢嶸盯著她的眼睛,回答:「讓他們知道,你是有主的。」
藍纓抿嘴,表情帶著羞澀帶著嬌嗔,低著頭,被他拉著手,慢慢的朝前走。
「有想買的東西嗎?」他問。
藍纓搖頭:「沒有。我就是出來轉轉。」
他握著她的手送到自己面前,低頭親了一口,說:「那還要轉嗎?還是我們回去?」
藍纓說:「這麼好的天,回去也沒事啊。在外面轉轉吧。」
柴崢嶸嘀咕了一句:「怎麼沒事?事多著呢。」
藍纓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你丟不丟人啊?」
他說:「我跟我的小女友親熱也不行?日子還讓人過嗎?」
話雖然這樣說,但他還是拉著她的手,慢慢的在步行街逛著,看到有什麼有意思的店面,還會帶著藍纓進去轉一圈:「有沒有你喜歡的東西?」
藍纓在玲琅滿目的小物品前,伸手捏起一個泥塑的小掛件,說:「哎呀,這個蟲子比我捏的那個可愛多了。我買這個給你,你把你原來那個扔了吧。我做的太醜了。」
他笑著,說:「如果是買給我的,那算了,我不要。我只喜歡藍纓親手做的那個。」
他掏出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問:「多可愛,我掛出來怕丟,所以跟你出來的時候才會帶著。平常我都要拿起來。」
她說:「丟了我再給你做呀。」
他說,但是還是捨不得現在的那個。
兩人慢悠悠的在步行街逛了兩個來回,雖然什麼都沒買,但是心情確實好。
藍纓坐在椅子上,說:「我以前經常希望能有這樣的時間安靜的坐著,覺得有種歲月靜好的意境。」
柴崢嶸笑了下:「現在終於可以了,是嗎?」
藍纓點頭:「嗯。終於可以了。」
所以她不想什麼都不做,在太陽這麼美麗的時候窩在房子裡,她希望能多多的看到這樣美麗的太陽,哪怕天氣再熱她都受得了。
柴崢嶸拉著她的手,陪著她一同感受著外面世界的溫度。
他笑著問:「希望看到什麼時候?」
她回答:「每一天……」
柴崢嶸笑:「每一天可不行,總要工作學習的。」
她扭頭看著他說:「所以才是希望啊。」
柴崢嶸在她額頭吻了了一下,「嗯,我也希望每天都能看到如願的藍纓。」
下午他送藍纓回住所,「我明天來找你好不好?」
藍纓點頭:「嗯。」
柴崢嶸笑著後退一步,她對他擺擺手,轉身進了大樓。
同住的兩個女孩一個在鍛鍊,一個在跟男朋友打電話,藍纓進門的時候鍛鍊的女孩笑著說了句:「約會回來了?」
藍纓有點不自在的理了下頭髮,才說:「我出去轉轉了,以前也沒機會,平時要上課,周六周末是好日子。」
女孩笑著說:「不用解釋,我理解的。」她一抬下巴,「那位打電話打了半個小時了。」
藍纓點點頭,回自己房間。
她的愛好算是比較特別,喜歡看書,而且還是以心理學方面的書為主,或許是當初傅清離留給她的陰影太大,又或者她的天性里就是渴望自己成為一個可以走在陽光下的自由人,所以她對於自己的自己心理出現的變化很是緊張,所以才有了十五歲的小姑娘背著書包,自己找到了心理醫生面前的事。
對她來說,健康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健康不單是身體,還有心理。
她喜歡現在的一切。
學校、宿舍、以及現在的住所,還有柴崢嶸。
這些是她計算在自己規劃里的一部分。
晚飯的時候,煲了四十多分鐘電話粥的女孩問:「藍纓,你男朋友是幹什麼的?」
藍纓愣了下,她抬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沒問過。」
另一個女孩笑著說:「我就說你談戀愛了嘛。」
「得問一下,」那個女孩說:「我今天下午剛問了,他的工作沒問題,他爸是個賭徒,我覺得賭徒不踏實,賭紅眼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她垂著眼眸,說話的時候已經做了個某種決定。
另一個女孩看著她:「你決定了?」
女孩點點頭:「這明擺著的事。」看了她一眼,說:「趁我還沒跟他牽扯過深,趕緊斷。」
就是這麼殘酷,殘酷的讓人找不到一點辯解的理由。
藍纓沉默半響後,才說:「我沒問題,我明天看到他的時候問一下。」
女孩點頭,勺子送了一口食物到嘴裡,「還是弄清楚背景,以前有人吃過這個虧,雖然沒別的意思,但是惹上麻煩對我們這種來說就是額外的負擔。」
藍纓拿勺子的手頓了下,突然有些食不知味。
吃完飯她鍛鍊完半躺在床上,給柴崢嶸發簡訊:在幹嘛?
柴崢嶸回復了簡訊:在工作,我的小女友現在在幹嘛?
藍纓想了想才回:沒事,所以才問你在幹什麼呀,你先忙,明天再跟你聯繫吧。
柴崢嶸回覆:好,寶貝早點睡。
藍纓沒有回覆,休息的時間一到,她就準時睡覺。
周末一大早,她早早從床上爬起來,點開手機就發現柴崢嶸的段瀟很早就到了,她點開看了下時間,頓時有點著急,這人這麼早來幹什麼呀?
她急急忙忙收拾了自己,趕緊下樓,果然在樓下隔了兩個樓房的地方看到了柴崢嶸的車,她趕緊過去,敲了敲車窗,彎腰看著他。
柴崢嶸立刻從車上下來:「怎麼這麼早?」
藍纓看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早?」
柴崢嶸拉著她的手,笑:「我想早點見到你。」
藍纓睨他一眼:「傻瓜!那也太早了,以後不要來這麼早,我手機關了靜音,沒看到。」
以後是不能關了,要不要遇到這麼個實誠的人可怎麼辦啊?
一大早就過來了,都不知道兩個小時他是怎麼等的。
柴崢嶸拉著她上車:「今天想去哪裡?我帶你去。」
藍纓看著他的臉色,說:「回去吧,你臉色不好,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
柴崢嶸扭頭看著她,伸手握著她的手,握到唇邊親了一口,「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進屋之後藍纓問他:「你吃早飯沒有?」想了想,又說:「肯定沒吃。」那麼早,他去哪吃早飯啊。
說走進了廚房,打開冰箱翻裡面的東西,把裡面剩下的食材拿出來,準備給她做早餐。
柴崢嶸跟到廚房,走到她身後,伸手抱住她,把下巴擱在她肩窩,說:「我想你了。」
藍纓抵抵他:「嗯,我也想你了。你去睡覺啊,那麼早去等我,傻不傻啊?本來就睡眠不多,還那麼早去找我……」
柴崢嶸摟著她不撒手,說:「我就是想你……寶貝,陪我一會好不好?」
說來說起他就是打做這主意的,藍纓扭頭瞪了他一眼,「快點去睡覺,我給你做點吃的。」
「吃完了食物,是不是可以吃你?」他問。
藍纓有些羞澀,他就是不撒手,然後她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嗯。」
柴崢嶸果然很快撒了手,「那我去等你……」
「別,我又不會跑,你去睡覺,快點,要不然我要生氣了。」她說。
柴崢嶸這才不情不願鬆了手,出衛生間沖了個遭,才去臥室睡覺。
他睡覺的時候,藍纓在廚房做飯。
她把僅有的食材做成最好吃的食物,做好了之後擦了手,去臥室找柴崢嶸,發現他睡是太死,她反倒不忍心叫了,趁這個機會她去菜場買了些菜,回來的時候柴崢嶸還沒醒。
她坐在床沿,看看時間,這早飯都能變成午飯一起吃了,索性站起來又炒了兩個菜再叫他。
「崢嶸,崢嶸。」她伸手輕輕推著他的肩膀。
柴崢嶸忽一下睜開眼,一眼看到她的臉,他一下笑了出來,「我在做噩夢,睜開眼就看到了你,突然覺得那麼慶幸……」
他說話的聲音帶著些許鼻音,是剛睡醒後的人都有的鼻音,她伸手摸著他的臉,「真的啊?做了什麼事啊?」
他說:「我夢到你跟我吵架,然後摔門出去,不理我。」
他握住她的手,「然後我睜開眼看到了你,真好。」
「起來吃飯吧。做夢都是假的。」她拉他的手,他賴著不動:「不想起來。」
「那你怎麼吃飯啊?」她瞪著他。
他把她往自己懷裡拉,說:「我不想吃飯,我只想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