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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最後的價值

    宮五就跟在樹袋熊似得掛在他身上,公爵大人還真是費了點力氣才把她拉下來放在地上,他笑著說:「怎麼就跟八爪魚似得,抓住了就不撒手。」

    宮五心情有點好了,特別是在她釋放了心裡所有的壓力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小寶哥,」聲音有點啞,她清了清嗓子,紅著眼睛呲牙:「我不是八爪魚,我是爬山虎。」

    「爬山虎?」公爵大人似乎有點悶,「所以我是牆壁嗎?」

    宮五看他一眼,突然重新往他身上一蹦,大叫一聲:「嗷嗷,爬山虎來了,你這個人類,快讓我吃掉!」掛在他身上,手使勁摟著他的脖子,說:「小寶哥,我是老虎,名字叫爬山虎。和牆壁有什麼關係?」

    公爵大人:「……」

    難道是他老了,為什麼趕緊跟不上她的思路了,爬山虎不是爬山虎,是老虎……

    心情超級好的宮五纏著公爵大人就不想下來了,公爵大人嘆氣,「那你現在是想回家去,還是要跟我走?」

    宮五抿嘴,摟著他的脖子,哼唧:「人家喜歡跟小寶在一起嘛……可是人家也要偶爾回去做做樣子嘛。」她突然想起什麼似得抬頭:「對了小寶哥,我三姐回不回有事?」  

    公爵大人搖搖頭:「我讓人送到醫院檢查了,你不用擔心,以後也不要跟她多接觸。」

    宮五擰著眉頭,說:「可是她可恨啊!」

    公爵大人笑,「可恨之人自有可憐之處,該是她的,別人奪也奪不走,可若不該是她的,自然強留不住。」

    宮五其實是有點不信這個的,她努努嘴,看了公爵大人一眼,有點嫌棄這個說法。

    公爵大人笑,「好了,我們不要糾結別人的事,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活在當下,你說呢?」

    宮五點頭:「那好吧。」

    「還不高興?」公爵大人問。

    宮五抿嘴,搖頭:「沒有啦,我就是覺得,為什麼一個人一定要那麼不招人喜歡?明明她很可憐,為什麼要讓人覺得可恨?」

    公爵大人笑:「小五,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會有各自不同的想法,我們不能完全捉住他們的心思,我們能做的只能是做好自己,你說呢?」

    宮五想了想,覺得好像也對,她可憐巴巴的苦著小臉,點頭:「那好吧。反正,我以後是絕對不會做我三姐那樣的人。」

    公爵大人摸摸她的臉,「看,這就是成長。小五在今天,學到了一個重要的東西,堅決不做那種讓人覺得討厭的人。」  

    宮五眯起眼,細細鼻子,對著他笑:「嗯,我要做一個想小寶哥一樣有魅力又聰明的人,迷倒一大片男人!」

    公爵大人挑眉:「迷倒一大片?」

    宮五趕緊撲過去親了一口,說:「我說錯了,我只要迷倒小寶哥一個就行了!」

    公爵大人嘆口氣,圈住她的腰,有股淡淡的憂傷,「小五,我真希望有一天,我能天天看到你,這樣,我就不用擔心我漂亮的小女友被隔壁老王惦記了。」

    宮五得意:「小寶哥也覺得我漂亮吧?那小寶哥要看緊我呀!」

    「好,我看緊。」公爵大人笑,在她腦門上親了一口,「既然要回家,那我送你上山,你回去以後,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去學校找你,好嗎?」

    宮五點頭:「好!」

    於是兩個人,手牽著手,慢悠悠的沿著宮城山的環形山路,朝著山上走去。

    宮五不知道的是,他們倆這樣慢悠悠的走著,後面的環山上跟隨著黑壓壓的車隊,游龍一樣順著公路,緩慢而均勻的跟在後面。

    快到宮家大門口的時候,宮五站住腳,抿著嘴看著他,「小寶哥,你要不要回去?」  

    公爵大人抬頭看了眼宮家大門的位置,笑:「怎麼?我就這麼見不得光?」

    宮五撅嘴,小心翼翼的看他:「我怕我們知道,為了以防萬一,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啦。」

    公爵大人笑,低頭在她嘴上親了一口,說:「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宮五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兩步,然後又跑到他面前,可憐巴巴的說:「小寶哥,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分開。」

    公爵大人眉眼帶笑,肆意的溫柔從他的眼中顯露,他順勢摟住她的腰,笑著說:「那怎麼辦?小五又要回家,又捨不得我,要去哪裡再變一個小五出來,能讓我派上用場?」

    宮五一把抱住他,在他胸前蹭了蹭,說:「小寶哥,我晚上做夢的時候再想你。」

    公爵大人低笑,「好呀,那我一定要進入小五的夢裡,和小五相會。」

    宮五有點喜滋滋的,歪著頭,漂亮的大眼斜睨了他一下,帶著眉飛色舞的神色和少女嬌氣滿滿的喜悅,唇角掛著天天的微笑,讓她的表情都生動無比,她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的說:「誰不來誰是小狗。」

    公爵大人點頭:「好,那小五要准許我進去才行。」  

    宮五使勁點頭,拉著他的手:「好,我讓小寶哥進來,一定要來啊!」

    她動了動身體,還是一臉的捨不得,「那小寶哥再見。」

    「再見。」宮五一邊走,一邊對他擺著小手,一臉的依依不捨。

    公爵大人對她笑,擺了擺手:「再見。」

    結果剛走了兩步的宮五突然又跑回頭,抱著他使勁親了一口,說:「我忘了給小寶哥再見吻了。」

    公爵大人笑:「好了,去吧。我還有事呢,小五這樣,可讓我怎麼走?」

    宮五點頭,「那我走了呀!」

    轉身,一路蹦著到了大門口,快樂的跑了進去。

    看著她轉身進去,公爵大人站了一會,低頭站了一下,然後轉身慢悠悠的回去。

    那分布在周圍的人都看出來了,公爵大人這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好了起來,跟宮五小姐剛剛分開的時候,周圍的寒氣差點把空氣凍成固體。

    這情緒大起大落的,是不是對公爵大人的身體不大好呀?

    宮五快樂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往床上滾。

    好幸福的感覺啊,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有什麼秘密被人捅給小寶哥了,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是在欺騙小寶哥了,這種感覺真的好幸福啊!  

    她使勁在被子上蹭了蹭,好期待明天再看到小寶哥啊。

    她一個人在床上打著滾,四周冒著粉紅色的泡泡,全身輕飄飄的,恨不得一直泡在其中不要出來。

    她翻個身,動作麻溜的掏出手機,臉上掛著大大的笑,給公爵大人發信息:小寶哥,我現在躺在床上,啦啦啦,我待會要吃飯,然後喜滋滋睡覺,小寶哥你晚上也要早睡,養的帥帥的,明天我要看到最帥的小寶哥。啦啦啦!

    公爵大人:好,小五也要早點休息,明天早上要看到最漂亮的小五。

    宮五趕緊回覆:我最喜歡小寶哥,小寶哥最帥!

    公爵大人看著信息,臉上掛著笑:我最喜歡小五,小五最漂亮。

    發完,他盯著屏幕,果然幾秒鐘後跳出了小姑娘的回話,他伸手點了下語音,宮五的聲音洋溢著青春少女熱情的氣息:小寶哥好棒,我要去吃飯了,我要準備搶最好吃的頭一份!

    公爵大人:好,小五多吃一點。

    司機從傳話筒傳來聲音,「先生,現在去夫人哪裡嗎?」

    公爵大人應了一聲:「嗯。」

    他悠閒的斜靠著,一隻手托腮,靜靜的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意外的覺得山清水秀,原來心情好的時候,景致也會變的美麗。  

    燕氏別墅內,燕回正在蹦躂在展小憐面前,「三八,爺跟你說,那小兔崽子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他就是想造反,你看你看,回了青城一聲不吭,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跟一個丑妞開房,開房,八婆,你說這像話嗎?這是好東西?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開房,他好意思嗎?一看就不是正經東西,趕他滾!趕他滾!」

    展小憐就跟看神經病似得看著他,「你能消停點嗎?你從昨晚一直念叨到現在,你累不累煩不煩?要不要喝口水歇會?」

    燕回正經的拉拉衣領,「爺精力這麼好,怎麼會覺得累?」

    展小憐暗自翻個白眼,繼續低頭翻著手裡的雜誌,懶的搭理。

    燕回不高興,趕緊跑到燕大寶身後,告狀:「燕大寶,你看你看,這八婆又對爺使用冷暴力,她不理爺,她又不理爺,她這就是冷暴力,這是家庭暴力!」

    燕大寶瞌睡眼:「爸爸,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啊?你都要考試了,你讓我看會書嘛。」

    「爺的燕大寶這麼聰明,不看書也能考一百分!」

    燕大寶回話:「爸爸,我拿點獎學金回來不好嗎?」

    燕回抓狂:「燕大寶,那是窮人才要拿的,爺的燕大寶不需要,誰要那點錢?稀罕?燕大寶千萬別去爭那些,不值當,燕大寶啊,你的腦細胞多值錢?無價之寶知道嗎?千萬別跟那些窮逼似得,爭那點破錢……」  

    「燕回,你能要不會說話能不說嗎?有你這樣跟孩子說話的?」展小憐咬牙:「得獎學金就是窮逼?我看你是蠢貨,有本事你去得幾千塊錢回來啊?腦子進水了還是吃漿糊了?你打算氣死我是不是?」扭頭對燕大寶說:「燕大寶,回你房間去看書!」

    燕大寶拿起書要走,燕回一個猛撲過來,「燕大寶,你要敢回去,爺就吊死在你房間門口!」

    燕大寶瞌睡眼,「爸爸,你不讓我回房間看書,那你能不能安靜點啊?」

    燕回大怒:「爺很安靜,一直很安靜。爺是安靜的美男子!」

    燕大寶:「……」

    安靜了能有一分鐘這樣,燕大爺覺得全身難受,剛要沒話找話說,有人急急忙忙跑了進來:「爺,展小姐,費先生回來了!」

    展小憐抬頭:「回來了?」

    「對,費先生的車隊剛剛入地境。」

    屬於燕氏私宅範圍內的地境。

    展小憐趕緊起身,「知道了,讓人準備晚餐。等他回來。」

    燕大寶抬頭看了眼一臉憤怒的燕回,說:「爸爸,你今天要是拿槍啊或者什麼的對著哥哥,我就不理你了。」  

    顯然,燕大寶不理燕回的威力從小大的現在,燕大爺趕緊擺手:「爸爸不拿,爸爸是青城的良民,是好公民,爸爸是有良民證的!」

    小時候燕大寶聽燕回說什麼都信,一直覺得爸爸好棒,別人的爸爸沒有良民證,只有她爸有。

    後來,等她逐漸長大了,慢慢的就有點懷疑她爸展覽室里,那些和標本放在一塊的獎盃啊、獎牌啊之類的東西究竟是怎麼來的了。

    再後來,她用腳指頭都能猜到那些東西的來路了。

    燕大爺光輝威武高大威猛的形象,逐漸在他心肝寶貝小情人的心目中逐漸坍塌,最後人設崩了。

    燕大寶瞌睡眼看著他:「爸爸,反正你今天要是敢偷偷拿槍對著哥哥,我就三天不理你。」

    燕回發誓保證,堅決不拿,總算讓燕大寶面前相信了。

    十五分鐘後,公爵大人的車在門口停了下來。

    他從車裡下來,抬頭就看到展小憐站在門口,她臉上帶著笑,笑容……很曖昧。

    公爵大人:「……」

    「哎喲,我這當媽咪的也太不稱職了,我兒子昨天晚上就來了青城,我竟然不知道。」展小憐一臉的惆悵,嘆氣:「哎,兒大不中留啊!」  

    燕大寶依舊瞌睡眼,跑到展小憐身邊站著,也學著她媽的樣子,說:「哎喲,我這當妹妹的也太不稱職了,我哥哥昨天晚上就來了青城,我竟然不知道。」她也嘆口氣,說:「哎,哥大不中留啊!」

    公爵大人:「……」

    燕回在燕大寶身邊蹦躂:「燕大寶,你幹什麼?你幹什麼?啊,他回來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燕大寶什麼話沒有,伸手,推著燕回,把他給推到屋裡,關上門。

    燕大爺的心頓時碎成了渣渣:「燕大寶……」

    燕大寶跑出來,繼續加入她媽的陣營,跟她媽一起瞪著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低頭笑了下,然後朝著展小憐走過去,伸手抱了抱她:「抱歉媽咪,我有點急事,所以沒能第一時間來看你。」

    展小憐呵呵:「急事啊?有些事確實挺急的,媽咪不怪你。」瞅了他一眼,說:「要是懷孕了,千萬跟我說,我說說麼也要去人家姑娘家裡提親,這關門不能少。青城的人,對這方面還是挺講究的。」

    燕大寶在旁邊瞪大眼豎起耳朵,使勁聽,然後問:「媽咪,你說是誰啊?是不是小五?」她一臉震驚的伸手捂著紅艷艷的小嘴:「難道……哥哥,你跟小五睡覺了?」  

    公爵大人的眼角抽了抽,「大寶,別瞎說。」

    展小憐睨了他一眼,伸手拍拍燕大寶的小腦袋:「好了,好孩子誰八卦啊?快看書去,你哥哥是很正直的人,再說了,也沒人說女孩子是小五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何況你哥?」

    燕大寶咔吧眼,失望:「哥哥,原來你喜歡別人啊?哎呀這可怎麼辦?小五那麼喜歡你,還天天抱著你的手照片看……」

    展小憐:「呵呵。」

    公爵大人:「……」

    燕回扒在門框上,盯。

    燕大寶垂頭喪氣的進屋看書,燕回顛顛跟在她後面,小心的問:「燕大寶?燕大寶?你是不是希望那個丑妞跟這個小兔崽子睡覺?」

    燕大寶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了句,「我喜歡又怎麼樣啊?哥哥又不喜歡小五,可是小五好喜歡他呀。太可恨,哥哥以後的大嫂,我不喜歡!」

    燕回掉頭,在燕大寶看不到的地方咬牙切齒,拳頭握的咯吱咯吱響:「敢讓爺的燕大寶不高興,小兔崽子,你給爺等著。」他扯了扯嘴角,陰惻惻的冷笑:「那個丑妞是吧,呵呵呵呵呵……」

    「爸爸,你一個人在這裡笑的這麼恐怖幹什麼?」燕大寶手裡抱著書,瞪著眼看著他。  

    燕回趕緊說:「燕大寶,爸爸什麼都沒幹啊,爸爸就是想到了一件高興的事,就高興一下。」他快速的跳起來,說:「哎呀,爸爸想起來今天沒打拳,爸爸要去打拳了!燕大寶好好看書,多拿獎學金,把爸爸的學費省了!」

    說完,一把年紀的燕大爺,顛顛帶著一陣風,跑了。

    燕大寶一臉懷疑的看著她爸的背影,幹什麼?她爸是不是在盤算做什麼壞事的?

    那邊展小憐已經和公爵大人進了客廳,展小憐似笑非笑的坐下,問:「昨晚到的?」

    「嗯。」公爵大人應了聲。

    展小憐又問:「見到小姑娘了?」

    公爵大人:「……」

    展小憐湊近,「你別剃頭挑子一頭熱,關鍵人小姑娘喜歡你嗎?」

    公爵大人總算抬頭看了她一眼,「嗯。」

    展小憐瞌睡眼,「小寶,媽咪跟你說,這冷冷淡淡的,人小姑娘萬一不高興怎麼辦?」

    公爵大人沉默。

    展小憐往他那邊坐了坐:「小寶,你跟媽咪都這樣,你跟人小姑娘怎麼辦?」

    公爵大人回答:「不會。」  

    展小憐歪著腦袋,盯著他問:「跟人小姑娘睡過了?那得要對人家負責呀,你說,媽咪要不要帶點禮金,去他家試探試探?看看小姑娘爸媽的想法不是……哦,好像她爸不能說話,那麻煩省了一個,找她母親就行,我見過她母親,挺乾脆利索的一個人,我兒子這麼優秀,沒不答應的道理……」

    結果,公爵大人的眼神有點憂鬱的看了她一眼。

    展小憐立馬接收到了這個頗顯幽怨的眼神,她眨了眨了眼,「怎麼著?我兒子這條件還不滿意?她想她閨女找什麼樣的人?」

    公爵大人回答:「過了。」

    「過了?」展小憐抽了抽臉蛋,咂咂嘴,「原來是嫌我兒子條件太好啊?這個嘛……其實按照人家的媽媽的角度來說,這也沒錯,不過,我兒子這麼優秀,她怎麼這樣想?」

    當媽的心思出來了,還有嫌條件太好的,那要怎麼著啊?

    公爵大人沉默。

    展小憐看了他一眼,試探的問:「那現在……是偷偷摸摸的?」

    公爵大人依舊沉默,眉頭都不知不覺皺了起來。

    展小憐頓時覺得通體舒暢,這樣啊,這樣就太好了,抬起手,剔著指甲,說:「哎呀,這可怎麼辦啊?我兒子長了二十多年才談了這麼此戀愛,還是地下情,這偷偷摸摸的,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更何況人家小姑娘現在年紀小,心性還不定,不定哪天受了外面的誘惑,掉頭就跟身邊會花言巧語的男人跑了呢。兒子,你可是不知道,這年頭,會說話的男人就是招小姑娘喜歡,那些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話的最傷腦筋,你這樣是怎麼哄到人家小姑娘的?」  

    公爵大人:「……」

    展小憐站起來坐到公爵大人對面,蹺起二郎腿,拿起茶几上的銼刀,一點一點的打磨著指甲,把指甲修的圓潤光滑又可愛,吹吹,送到面前看了看,不錯,她就連手都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的類型。

    公爵大人:「……」

    展小憐抬起濃密的睫毛,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跟燕大寶的沒多大差別,她斜視對面的公爵大人,說:「兒子,你說你這樣,媽咪是高興呢?還是高興呢?」

    公爵大人:「……」

    燕回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冒了出來,腦袋擱在沙發背的橫截面,陰惻惻的看著公爵大人,幸災樂禍:「不孝子,不要理他!媳婦,不要理這個不孝子,還是爺的燕大寶最孝順……」

    展小憐扭頭,咬牙:「你能別在這礙眼嗎?」

    燕回怒視,在展小憐的瞪視下,又幽幽的把腦袋縮了回去,「哼,找爺的燕大寶去!」

    展小憐重新看向公爵大人:「兒子,你說你這好好的皇族貴族,怎麼就跟一個小姑娘搞起了地下情呢?就跟你見不得人似得,媽咪覺得好心痛,你說媽咪要怎麼辦才好呢?」

    公爵大還是沉默。  

    展小憐整個人都跟被按摩過似得,舒服死了,有本事就橫到底啊,死小子,哼!

    宮城山上,宮家大宅內,宮言清坐在自己的房間,她抿著嘴,眼睛有些紅腫,兩隻手撫在腹部,木然的坐著,房門被人敲響,宮言清一言不發一動不動,根本不去開門。

    宮言蓬敲門的頻臨加緊了些:「言清!言清!我知道你在裡面,快開門,我有事找你商量……」

    除了宮言蓬,宮言江也擰在眉頭站在後面,他看了宮言蓬一眼:「大哥,言清是不是不在?」

    宮言清搖頭:「我剛剛問了,說她回來,可能睡著了吧……」

    話還沒說完,宮言清的房門突然開了,她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大哥,二哥,什麼事找我?」

    宮言蓬看了她一眼,「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沒事!」宮言清直接打斷,「孩子好著呢!我一定要把他生下來,不管誰都阻止不了我!」

    宮言江略略有些詫異,大哥就關心了一句,她反應怎麼這麼大?

    「言清,你臉色不大好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宮言江伸手想要去扶她。  

    卻被宮言清一把推開,「我剛從醫院回來,有什麼好看的,醫生說什麼問題都沒有,我只要安心養胎就可以。」

    這幾天,家裡所有的長輩都來找她,都來勸她,說除了那樣的事,步生和她絕對成不了,步家也絕對不可能同意她嫁入步家,個個都勸她把這個孩子打掉,她為什麼要打?這是步生的孩子,說不定,這還是步家的長子,是步生的長子!

    她為什麼要把孩子打掉?誰都別想阻止她,她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她警惕的盯著宮言蓬和宮言江,覺得他們也是要來勸她打掉孩子的。

    宮言蓬急的不行,趕緊說:「言清,你別緊張,我跟你二哥過來,是商量下家裡的生意。」

    宮言清的表情這才鬆懈下來,她抬頭看著宮言蓬,說:「家裡的生意現在怎麼樣了?」

    誰都知道四房的生意好,四房的人過的才好,要不然,就連照顧四房的阿姨幫傭們,都會被其他房的下人看不起。

    這種與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事,宮言清當然關心。

    宮言蓬嘆了口氣,看了她一眼,「能進去談嗎?」

    宮言清慢慢的拉開門,讓出位置,宮言蓬和宮言江這才進屋。  

    宮言清伸手關門,又慢慢的走到沙發上坐下來,面無表情的問:「說吧,家裡的生意怎麼樣了?」

    全面當家的宮言蓬焦頭爛額的狀態已經成了常態,他幾乎天天都活在催債和別催債的困境中。

    別人欠他們的要不回來,人家也是債中債,別人不給他們,他們也給不了宮家,就是一環套著一環,誰都不容易,他們欠別人的,也沒錢給,最關鍵的是,家裡的那個項目整套下來還要不停的墊錢,可他們如今的這個狀況,誰都不敢冒然投資,當初也就是步生礙著宮五的關係甘心給了一千萬,後續又帶著宮五投了兩千萬。

    原本指望宮言清一躍過龍門的,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局面,他們現在看到步生都是低著頭,哪裡還有臉談其他的?

    而步生根本就不來宮家,甚至不接宮言蓬兄弟幾個人的電話,當初口口聲聲喊著「大哥」的人,因為這場宮言清的醜聞,完全斷絕了曾經有過的情誼,就更別說再見到步生的面了。

    可現在,火燒眉毛迫在眉睫,沒有錢,宮言蓬根本應付不來,支持項目的資金眼看著就要斷了,後續再不接上,恐怕連工人都要造反停工,連工人的工錢都發不出,那些為了養家餬口千里迢迢來到城裡做苦力的人誰願意乾沒工錢的活?  

    宮言蓬和宮言江想盡了辦法,把那些和宮傳世一直稱兄道弟關係交好的家族都找遍了,結果這些人住豪宅開豪車,家裡的企業蒸蒸日上,愣是空口白雲的說企業生意難做,搬出各種沒有錢的理由。

    不管這家,好歹人家是給出了理由,宮言蓬和宮言江又不可能跑去企業的財務室翻帳本,明知人家不願意幫忙,也只能忍下這口氣。

    「言清,別的生意就不談了,項目絕對不能停,但是我們支撐不了多久了,爸在醫院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醫生說要想回復最起碼得要一年半載,最快也要三個月不間斷的做護理……」宮言蓬的臉上透出絕望的神色,「我們實在沒辦法了!」

    宮言清的手一直護在自己的腹部,她沉默半響後,問:「我現在還能做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甚至連去步氏繼續工作的臉都沒有,你們找我有什麼用?」

    宮言蓬和宮言江的視線一起落在她的腹部,宮言清急忙站起來後退一步,她怒目而視,大聲的喊道:「你們想要幹什麼?我告訴你們,我是絕對不會打掉這個孩子的!」

    「言清!」宮言江咬著牙:「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就沒想過,這個孩子出生以後要怎麼辦?你是要把他還給步生,還是你打算自己未婚先有子?你想過孩子以後嗎?你要讓她當個私生子?未婚生子?讓他占盡了這個世上孩子的悲劇?步生會喜歡他嗎?你自己會喜歡他嗎?你是因為自己愛他才要生下他,還是想要報復步生才要生下?你自己想想,就你的心態,你生下的究竟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還是一個悲劇!」  

    宮言清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拼命的搖頭,「你們什麼都不要說,我是絕對不會打掉他的!我就是要生下他,我就是生下他!我就是要讓步生後悔,我要讓他後悔這樣對我……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是他害我!是他在害我……他在報復我……憑什麼?我那麼愛他,他背著我在外面有女人,他竟然要那個老女人也不要我?為什麼?他怎麼能這樣對我?他這是羞辱我,羞辱我連一個老女人都不如……」

    宮言蓬和宮言江對視一眼,「言清,你冷靜一點!」

    宮言清慢慢的坐下來,眼淚從臉頰往下流,「為什麼每個人都以為我不冷靜?我明明很冷靜,我很冷靜啊!可是我不甘心……」

    宮言蓬對宮言江使個了眼色,宮言江微微擰著眉,有點不忍心,看看她的狀態就知道,她心裡一定不好受,在這個關節點不安慰,這樣急功近利直奔主題真的好嗎?

    宮言蓬等不及的清了清嗓子,提醒宮言江趕緊開口。

    宮言江嘆口氣,站起來,去衛生間濕了毛巾拿出來,送到宮言清的手裡:「言清,先擦擦臉,有些話二哥說了,你聽聽就好,如果覺得不對,你也不要生氣,如果能接受,我們當然希望能有最好的效果。我跟大哥來,除了是為了宮家的生意,也是為了你。」  

    宮言清用毛巾捂著臉,長長的吐了口氣,情緒逐漸冷靜下來,她拿下毛巾,眼睛和鼻子都因為剛剛的情緒激動而發紅,她吸了下鼻子,說:「你說吧,我想聽聽你們是怎麼為我好的。」

    宮言江猶豫了一下,在宮言蓬催促的注視下開口:「雖然你不願意,但是我跟大哥都相信你自己也知道,這個孩子不生下來對你來說要更好,生下來的壞處有多少我不想重複,因為你那麼聰明肯定比我們都清楚。」

    「所以你們就是過來去勸我把孩子打掉,是不是?」宮言清眼淚模糊的抬頭看著他,問:「那我算什麼?我付出了這麼多算什麼?一個笑話嗎?我愛一個男人,卻讓自己成為整個青城男女唾罵的對象,我的付出算什麼?」

    「言清!」宮言江擰著眉,看著她,「就因為你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你就要拿自己的身體作踐,讓一個無辜的孩子出生,你想過這個孩子的未來嗎?你為了一己之私就利用一個孩子,世人可以同情一個孩子,可當他長大了呢?他也會怨,也會恨,你以為他會恨步生?他一定不會,周圍所有的人都會告訴他,是你,是你犯了錯,傷透了一個痴情男人的心,是你犯了錯,還讓一個不被歡迎的孩子出生,孩子不會恨步生,他只會恨你,恨你為什麼要生下他。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你都不能這麼自私你明白嗎?」  

    宮言清瞬間嚎啕大哭,「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可是我不甘心……他怎麼能那麼對我……」

    「如果一個男人不愛你,他怎麼對你,對他而言都不覺得有錯,他都是不會因為你的哭斷了腸子哭幹了眼淚而生出一分憐惜,你怎麼就不明白?」宮言江恨不得敲開她的腦子替她理清楚,「我跟大哥就是男人,我們能不懂男人的心思?言清,快從你的世界裡醒過來,你看看現實,家裡需要你,你振作起來,行嗎?」

    宮言清捂住臉,眼淚從指縫裡流出來。

    宮言蓬急的要死,覺得言江太磨嘰,說話不在重點,這些話她自己能不明白?就是不願意去想罷了,插嘴:「言清啊,你也別太傷心,大哥也知道我們就是中了步生的詭計,他太陰險,我們根本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遭,事到如今,說別的都是假的,重整咱們四房才是真的。言庭現在不指望了,他在外面混的風生水起,步生說出的話不會輕易收回,這個機會也是言庭一直等著的,爸倒下那天他回來我跟他談過,他明顯就是不打算放棄那邊,還說什麼一言九鼎,非要等那個項目結束才回來,小五還小,什麼都不懂,說不準心裡還在怨著你。所以現在咱們四房,只有咱們三個能團結起來想辦法共渡難關。」

    宮言清擦著眼淚,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她問:「大哥要我做什麼?我現在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言清,你可真是糊塗,你怎麼會做不了?你不單做的了,還可以做的特別好。」宮言蓬胸有成竹的說:「你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是不能留,但是,我們也不能讓這個孩子白白沒了,可別忘了,這是步生的孩子,他要想不留後患,自然希望這個孩子生不得?」

    宮言清抬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宮言蓬繼續說:「言清,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帶著孩子去找步生,如果步生不見你,你就去找步家,你跟他們說你同意打掉這個孩子,但是你要他們拿一億出來!我們不貪心,只要一億,這是是我們的預算團隊對項目的開放式估價,足夠我們撐到項目完全結束。言清,你想想,如果這個孩子能替我們救回四房,讓企業和項目都能起死回生,你說值不值?」

    宮言清哆嗦著嘴,「一億……」

    宮言江見她有點東西,在旁邊補充道:「言清,你想想,步生一定不希望這個孩子出生,他想要心想事成,就必然要付出代價。這是可是步生的孩子,如果他出生,雖然身份不是那么正大光明,只要他是步生的孩子,他就有權分到的步家家產,真的涉及到分家產,可不止這點錢,你說步生會不會願意?」

    宮言清沉默著,「如果步生不答應呢?如果她不願意付這個錢呢?」  

    宮言蓬笑:「不可能,步生不傻,他一定知道,只要這個孩子生下來,不管哪方面對他都是不利的。」

    宮言清伸手撫在自己的小腹,然後她說出了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疑惑:「可是,步生根本不在意啊,我懷著孕,還是步家千盼萬盼的孩子,可他們根本就沒人來關,步生甚至都過問一句,他唯一說過關於孩子的話,就是那天晚上他扔下到了兩句話。他說我要生就送去步家,如果不生就打掉……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他那樣喜歡掌控一切的人,那樣喜歡謀劃的人,為什麼他一點都不但這個孩子有可能帶給他的影響?一點都不擔心這個孩子會在若干年後可能會報復……畢竟這世上很多事,誰都不敢說沒有可能,可步生為什麼一點都不擔心?你們不奇怪嗎?」

    宮言蓬看著宮言清一笑,說:「因為步生早就知道,除了他,誰都不能給我們帶來任何幫助,我們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必然會去找他做這樣一個迫不得已的交易。言清,你別以為大哥心狠,我這樣做,除了是為了宮家,可也是為了你。你是聰明人,一定知道這樣才是最好的辦法,利用這個孩子為我們謀取最大的利益,才不枉他投胎在你的肚子裡。」

    宮言清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良久未發一語。

    宮言江忍不住說了句:「言清,我們都知道你可能捨不得,但是言清,這真的是最好的辦法,也是他能為你,為我們做的最後的努力。」  

    宮言清閉了閉眼,眼淚滑出眼角,她長長的吐出口氣,說:「我明白了……」說完這句話,她一下哭了出來,她哭著說:「我明白……」

    宮言江有點不忍心,「言清……」

    宮言清抬起手,阻止他還要勸慰的話,她吸了吸鼻子,說:「二哥你什麼都不必說,我都明白。你們說的我也了解,既然這是步生希望的,我們照做就是。我們現在肯定見不到步生,步家……我也不能去……」

    宮言蓬有點急:「言清,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顧忌什麼?」

    宮言清抬頭看著他,提高聲音,盯著宮言蓬的眼睛,開口:「我顧忌什麼?我當然要顧忌我自己?難道大哥還嫌我不夠引起轟動不夠大,還覺得我丟的人不夠少嗎?更何況,你們覺得步家那些老女人會和步生一樣大方,會捨得一億換一個手指頭大的胚胎?」

    宮言蓬被她看的,表情一下變的有點狼狽,有點尷尬,他移開跟宮言清對視的眼神,訕訕的說了句:「是我考慮不周,言清別跟大哥計較,我這不是疾病亂投醫嗎?呵呵……」

    宮言江清了下嗓子,問:「言清這個考慮很對,只是,言清有什麼辦法能見到步生?」

    宮言清看了眼自己的房門,冷靜了一下情緒,慢吞吞的站起來,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這才慢慢走出來,重新坐下,說:「麻煩二哥現在去把小五叫過來。」  

    「小五?」宮言江一愣,「小五這幾天回來了嗎?她好像很長時間沒回來了。」

    宮言清笑了下,「當然回來了。晚上我還在路上看到了她了,她現在肯定在房間裡,麻煩二哥跑一趟。」

    宮言江點點頭,「行,等我下。」

    他站起來,拉開門走了出去,伸手敲宮五的房門,「小五?我是二哥,開門。」

    宮五剛吃完飯,打開書打算被單詞,聽到有人敲門她跑過去拉開,看到宮言江愣了下,然後她對宮言江咧嘴一笑說:「二哥,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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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最後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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