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若我的死……能化解……你心中的恨……值……
周茹芸掛了電話,單若南就急急動身了,但因為是上班早高峰,路上堵車,單若南來到飛鳳小區時,隔周茹芸給她打電話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單若南站在電梯裡望著不斷變化的數字心急如焚,第一次覺得電梯裡的幾秒鐘竟是如此的難熬,希望她不要做傻事。
電梯門嘀的一聲開了,單若南直接跑了出去。
來到萬芊家門口,急切的敲了敲門,沒人回應。
她直接用肩膀撞門,門並沒鎖,只是用椅子擋住了,很輕易就撞開了。
單若南一進屋裡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煤氣味,心驀然下沉,視線落在緊閉的廚房門上,幾步沖了過去,推開門,濃烈的煤氣味道撲鼻而來,迅速鑽入呼吸道,讓她胸口發悶,呼吸一陣急促,隨後便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
但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衝進去將打開的煤氣關了,然後將緊閉的窗戶打開,最後來到地上扶起昏迷不醒的周茹芸用力搖了搖,「醒醒,你醒醒。」
周茹芸面色潮紅,四肢冰涼,幾乎沒有任何反應。
單若南急忙將周茹芸抱出了廚房,來到門口通風處,用大拇指用力掐她的人中,嘴裡向外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周茹芸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眸混沌不清,一片迷茫,嗓音微弱,「別喊……」
單若南急得眼睛通紅,「你怎麼可以這樣?我若不過來,你真的會死的。」
周茹芸緩緩扯了一下唇角,氣若遊絲,「我是罪人……本不該……活著……我替他……向你謝罪……」
單若南腦中不自覺想起五年前的那個晚上,眼中划過驚恐,但還是紅著眼眶搖頭,「他是他,你是你。」
單若南雖然恨萬繼明,但是她並不是那種不分是非,蠻不講理的人,她懂『冤有頭,債有主。』這句話什麼意思。
不會因為萬繼明一個人得罪她,而記恨他一家人。
但是讓她若無其事的接受他的家人,她也做不到,畢竟他對她的傷害太深,因為他,她永遠沒有權利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周茹芸想去握住單若南的手,使了幾次力手都沒能抬起來,蠕動了幾次唇才將心底里想說的話斷斷續續說了出來,「我死了……過去的事……能不能……煙消雲散……芊芊她……是無辜的……我希望……希望……她幸福……」
單若南心口猛然泛起一股熱浪,一邊搖頭一邊落淚,「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若我的死……能化解……你心中的恨……值……」
單若南哭著說:「我是恨他,但是他已經為他犯的錯承擔了責任,你何苦這樣?」
隨著單若南之前喊救命早已有人幫忙打了急救電話,這會兒有人說:「還是先將人抱到樓下去吧,一會兒救護車就該到了。」
單若南之前人還算比較冷靜,但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周茹芸從廚房抱到門口,這會兒她早已慌了神,渾身發軟,抱了幾次都沒將周茹芸抱起來。
有幾個好心人過來一起幫忙才將周茹芸弄進電梯。
來到樓下沒多久,救火車就呼嘯而來。
醫護人員將周茹芸放上擔架準備推進救護車的時候,周茹芸雙唇一直在蠕動,「不……不去……」
嗓音弱不可聞。
桐城人民醫院
單若南滿臉焦急的在急救室外走來走去,突然走道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抬眸便看見萬芊滿臉是淚的跑了過來。
萬芊緊緊抓著單若南的手,因為跑得太急,不停的喘著粗氣,身子還沒站穩就問:「我奶奶……怎麼樣了?」
單若南穩穩地扶著萬芊,「正在搶救。」
萬芊想著早上周茹芸突然拉著她說的那些話,心像被人凌遲般,血肉模糊的痛。
讓她保管手鐲,問及阿靖的病情,情緒失控大哭,還說希望她幸福……
萬芊緩緩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是我太傻,竟沒發現她的異常,怪我,都怪我……」
「你別蹲著,你還懷著孕呢。」單若南用力將萬芊攙扶著起來,走到旁邊的等待椅上坐下。
萬芊淚眼婆娑的抓著單若南的手,滿臉無助,「我奶奶……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單若南反手握著萬芊顫抖的雙手,安慰她,「不會有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急救室的門總算打開了。
萬芊急忙起身就要朝門口跑,卻因為身子發軟,差點跌倒在地。
單若南眼疾手快的扶著她走向門口。
萬芊激動的抓著醫生的手,「醫生,我奶奶怎麼樣了?」
醫生面色沉重,「病人吸入一氧化碳太多,我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只能看她自己的求生意識了。」
萬芊感覺自己的精氣好像頃刻間被人掏空,身子一軟,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耷拉著向下滑去。
單若南急忙扶住她的腰,「芊芊,你要撐住,你奶奶需要你。」
萬芊渾身發顫,淚如雨下,一邊擦淚一邊說:「我要堅強……奶奶不會丟下我的……不會的……」
病房裡,萬芊緊緊握著周茹芸的手,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她卻一直撐著眼帘,倔強的沒讓它流下來。
雖然她竭力壓制,但說出來的話還是染了哭腔,哽哽咽咽,「奶奶……你說過要戴著手鐲參加我和傅瑾的婚禮的……你不能言而無信……
阿靖快醒了……你不是說要一家團聚的嗎……他醒了看不見你……會怪我的……
還有……你喜歡吃的小湯包……等你醒了我就去給你買……」
單若南拍了拍萬芊的肩膀,在一旁無聲的流淚。
萬芊轉頭望著單若南,「你說奶奶為什麼還不醒……難道她說的這些都是騙我的嗎?」
突然想到什麼,萬芊從床沿站了起來,緊緊抓著單若南的手,「若南……你讓小唯過來和我奶奶見一面好不好……奶奶之前和我說過……她想見小唯……說他是萬家唯一的血脈……也許……她知道小唯來了就醒了呢?」
單若南瞳孔驀然一縮,心裡因為萬芊那句『萬家唯一的血脈』翻江倒海亂成一片,紅唇微顫,「不是……我……」
萬芊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若南……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