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戲子,我特麼就是一個戲子。
「也沒什麼。」萬芊瓮聲瓮氣的聲音從單傅瑾懷裡傳來,「就是覺得韓警官的懷疑也許是對的,大嬸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嗯。」
萬芊久等沒聽見下文,從單傅瑾懷裡抬起頭來,他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困了嗎?」
「嗯。」單傅瑾從鼻腔里發出一聲懶散的鼻音,聽著感覺一副快要睡著的樣子。
「那……你睡吧。」
然後單傅瑾便沒再吱聲。
萬芊靜靜的看了他兩秒,明顯話還沒說完的表情,但看見他眉眼間淡淡的疲憊之色,還是將心中的疑惑暫時咽了下去,重新窩進他懷裡,閉著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萬芊幾乎整晚失眠,直到天蒙蒙亮她身體實在疲憊得不行,才在思緒混沌間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所以當萬芊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糟糕!還沒拔頭髮。
萬芊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看旁邊的位置,空空的,連餘溫的沒有了,早就起床了。
萬芊急忙起床貓著身子在單傅瑾睡覺的枕頭上仔細尋找,找了半天,一根頭髮絲都沒找到,不由得低聲嘟囔,「怎麼這麼幹淨,那怕讓我找到一根也好啊。」
萬芊嘆了一口氣,又躺回了暖烘烘的被窩裡,她不相信單立淵的話,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用她和單傅瑾的頭髮去做親子鑑定。
煩躁的翻個身,悔恨自己睡得太沉,視線瞥見床頭柜上一條潔白的毛巾,那是單傅瑾昨晚擦了頭髮的毛巾,眼中閃過希翼的光芒,哧溜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拿過毛巾放在眼皮子底下仔細看。
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讓她找到了幾根不長卻帶著男性硬度的頭髮。
其實,頭髮今天沒有,晚上等單傅瑾回來了,她隨便抱抱他也能從他頭上取幾根下來,但是她那顆焦急的心啦,一分鐘都不想多等。
萬芊迅速起床,洗漱,換了衣服下樓,本想不吃早餐就走,但是這事她暫時不能讓單傅瑾知道,結果如何還未知,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這事,只想她好好養胎,那她就做一個讓他安心的妻子。
可是她有什麼風吹草動蘇媽都會和單傅瑾說,萬芊只好按捺住內心的焦急,佯裝若無其事的吃完了蘇媽準備的營養早餐,然後擦擦嘴,「蘇媽,我去陽陽那兒一趟。」
「噯,少奶奶你慢著點,肚子大了,行動就不太方便了。」蘇媽細心叮囑。
「知道了。」萬芊人早已走到了大廳門口。
萬芊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了進去,對駕駛座上的司機說:「師傅,軍區總醫院。」
「好勒。」司機啟動車子,一踩油門,車子駛入車流中。
萬芊拿出出門前找到的被單傅瑾沒收的手機,開機,將袁溫的電話撥了出去,「袁大哥,你現在有時間嗎……我現在在去你醫院的路上……好的,麻煩你了……」
約摸半小時後,萬芊到達軍區總醫院,袁溫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萬芊隨著袁溫進了醫院,「阿靖這幾天怎麼樣?」
「一切都很順利,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袁溫如實回答,轉頭看了一眼身旁大腹便便的女人,即便懷著孕,她一言一行仍舊讓他心動,「你長胖了。」
「是吧,我也覺得。」萬芊挽唇笑笑,「都怪傅瑾,整天什麼都不讓我做,天天吃飯睡覺,不胖才怪。」
雖然是幽怨甚至有些責備的語氣,其中蘊含的幸福味道,卻多得快溢出來。
袁溫溫潤的眼底染上濃郁的擔憂,她這麼幸福,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能承受得住嗎?
萬芊察覺袁溫一瞬間異常的眼神,後知後覺是不是自己不該在他面前提起單傅瑾,畢竟他曾經喜歡過她,應該會不開心的吧?
兩人心思各異,一瞬間沉默了下來,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這種沉默一直延續到袁溫的辦公室。
袁溫給萬芊倒了一杯白開水,「你先休息一會兒,然後我帶你去看萬靖。」
「我不是來看阿靖的,我來找你是有別的事想讓你幫忙。」萬芊說著將手中的白開水放在桌面上,從包里拿出準備好的東西遞給袁溫,「我想請你幫我做一個親子鑑定。」
袁溫神色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你都知道了?」
萬芊心裡也咯噔一下,她來找袁溫之前就想好了,將單立淵說她和單傅瑾是堂兄妹的事告訴他,只是她還沒開口,只說做親子鑑定,沒想到袁溫會是這種反應,「我是單立淵女兒的事你也知道?」
袁溫點點頭,「蘇又菱找我做了她和你的親子鑑定。」
萬芊眉心一跳,俏臉一瞬間就白了,「已經……做過親子鑑定了?」
「這事你不知道?」袁溫有些疑惑了,「那你怎麼知道自己是單立淵女兒的事?」
「單立淵親口告訴我的。」
「他親口告訴你的?!」袁溫滿眼的不可置信,他以為單傅瑾和萬芊攤牌了。
「嗯,親口告訴我,我是他和蘇又菱的女兒,然後給我一筆錢,讓我離開傅瑾。」
袁溫更加震驚了,雖然知道萬芊和單傅瑾不能在一起,但是一個父親親手拆散女兒的幸福,還讓她離開,這心,有夠狠!
萬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是不是覺得天下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父親?」
不待袁溫答話,萬芊又說:「還有更狠心的,我生下來是被他親手拋棄的。」
萬芊說到這裡眼淚流了下來,即便在心裡對自己說了很多遍,他一定不是她的父親,就算是,他如此狠心,她也沒必要為此掉一滴眼淚,可是……
可是……心還是會痛,挑筋剔骨的那種痛。
畢竟血脈相連啊,怎麼可以如此沒人性?!
萬芊很快擦掉眼角了淚,繼續用堅強撐起自己那顆搖搖欲墜的心,「所以我懷疑單立淵在說謊。」
袁溫瞬間明白過來,「你是來找我做你和單傅瑾的親子鑑定?」
萬芊點點頭。
「可是……」袁溫不想說,可有些事實擺在眼前,他又不得不說,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可能,乾脆就不要給她希望,有了希望再失望,那會更痛苦,「蘇又菱和你的親子鑑定是我做的,DNA相似度99%,你們確定是母子關係無疑。」
萬芊沒哭,反倒輕輕淺淺的笑了一下,「二嬸對我很好,她是一個好媽媽,我能有她這樣的母親是我的幸運。」
袁溫一時有些看不懂萬芊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只是覺得眼前強顏歡笑的女人,脆弱的讓人心疼,很想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告訴她,「別傷心,你還有我,我帶你離開,好不好?」
但袁溫只是眸光炙熱又疼惜的看著萬芊,卻什麼都沒做,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她增加心理負擔,不能。
只道:「如果你累了,和我說一聲,袁大哥的肩膀永遠給你依靠。」
萬芊點點頭,「我累,很累,但是……我愛傅瑾,真的愛他……如果我的人生沒有他……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袁溫看著萬芊低頭撫著自己隆起的小腹,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沿著她素淨慘白的小臉滑落,臉上的無助和彷徨,讓他心口撕扯般的疼。
可他卻無能為力,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襲上袁溫心頭,連安慰的話他都不知該怎麼說,只能沉默。
萬芊抬起淚水盈然的臉,目光期待又小心翼翼的看著袁溫,「我是二嬸的女兒,但也有可能不是單立淵的女兒對不對?畢竟……畢竟有哪個父親會狠心拋棄自己剛出生的孩子?」
袁溫看著萬芊這樣的眼神,打擊她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能順著她的話點點頭,「行,我給你做親子鑑定。」
「你儘量快一點給我結果可以嗎?」
「好。」袁溫對萬芊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應,即便他最近很忙,但他可以加班可以熬夜。
萬芊說完又後悔了,「還是慢一點吧,慢一點。」
這樣她就可以晚一點面對現實。
袁溫怎麼會不明白萬芊的想法,「芊芊,有些事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萬芊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我知道,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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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氏集團
單傅瑾從會議室出來,轉頭對身旁的賀晨說:「將接下來的行程都取消,我要出去一趟。」
「啊……可是……」
單傅瑾沒給賀晨說話的機會,大步流星的走遠了,拿出手機,撥通了鳳時卿的電話,「在哪兒……我去找你……」
單傅瑾來到鳳時卿說的片場地址時,鳳時卿正和女主在對戲。
看他們的著裝是在演古裝戲。
女主甩了鳳時卿一耳光,鳳時卿氣憤的一把抱住女主的腰,不管不顧的吻了上去。
單傅瑾俊眉微蹙,鳳時卿不是說不接吻戲麼?
他剛才看的清清楚楚,女主那一巴掌只是虛打下去,從鳳時卿臉上堪堪擦過。
鳳時卿卻是真真實實的吻了女主。
晃神的工夫,再抬眸,鳳時卿那邊已經拍好了一個片段,正朝他這邊走來。
助理跟在他身後,給他撐著一把遮陽傘,他反手推了一下,「不用。」
鳳時卿來到單傅瑾跟前,「這麼急找我,有事?」
單傅瑾下巴微揚,視線指了指鳳時卿身上的古裝服飾,「不換一下?」
「一會兒我還要接著趕下一場。」
單傅瑾視線朝周圍看了看,拍攝現場,人多嘈雜,並不適合談事。
鳳時卿看出單傅瑾的顧慮,道:「去車裡?」
「嗯。」
鳳時卿領著單傅瑾上了他加長版專用保姆車。
車內,兩排一字沙發,中間一個長方形茶几,後面隔了一道帘子,裡邊應該是個小休息室。
兩人相對而坐。
單傅瑾習慣性的交疊起雙腿,「可以抽菸嗎?」
「你隨意。」鳳時卿上了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一點風度翩翩男神模樣都沒有,慵懶的靠在沙發里,雙腿交疊擱在茶几上,透著一股雅痞的邪肆。
一身嚴謹古裝,配著他這些個姿勢和神態,沒有違和感,反而有種顛倒眾生的妖冶。
單傅瑾掏出煙盒,點燃一支煙,抽了兩口,挑眉看向鳳時卿,「和慕思瑤吵架了,還是被她拋棄了?」
鳳時卿像被人踩到了痛處,哧溜一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你才被人拋棄了,你全家都被人拋棄了。」
單傅瑾眯眸將煙遞到薄唇邊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口青白煙圈,相比鳳時卿隨時炸毛的性格,單傅瑾顯得愈發深沉穩重。
「我剛才看見你真吻了那個女明星。」
「我就吻了,怎麼了?你有意見?誰像你,一輩子就碰一個女人,特麼的到頭來這個女人還是你堂妹。」
「鳳時卿。」單傅瑾俊朗眉眼霎時冷沉了下來,冰冰涼涼的喊出鳳時卿的名字。
鳳時卿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煩躁的踢了一腳面前的茶几,「該死!」
冷靜了兩秒,對單傅瑾說了一句,「抱歉,我腦袋被門擠了。」然後又一仰,躺回了沙發里。
單傅瑾看鳳時卿這模樣知道他肯定有事,「到底怎麼了?」
鳳時卿不答反問:「你說我是什麼?」
單傅瑾不知道鳳時卿到底想問什麼,沒作聲,那雙深邃眼眸透過煙霧看著他。
鳳時卿自嘲般笑了一下,「戲子,我特麼就是一個戲子。」
「慕思瑤嫌棄你?」
單傅瑾總是能一語中的,一針見血,然後一刀插進鳳時卿的心窩。
「我是戲子我瞞著她了?桐城誰不知道我是戲子?既然嫌棄,幹嘛要睡了老子?女人啊,都是得寸進尺,恃寵生嬌的狠角色。」
「所以你吻別人?今晚是不是還想出去搞個一夜晴?」
鳳時卿漂亮的桃花眼一眯,一副我正有此意的表情看著單傅瑾。
單傅瑾毫不吝嗇的甩給鳳時卿兩個字,「幼稚。」
鳳時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我就幼稚怎麼了?」
「有本事一輩子別理慕思瑤。」
「那是肯定的,我鳳時卿是什麼人?桐城影帝,想爬我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我在乎她一個?真是笑話。」
扣扣扣!
外面有人敲車窗。
鳳時卿沒好氣的說:「等會兒再開工。」
「不是,有你的電話。」鳳時卿助理的聲音。
「誰?」
「慕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