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跟我說句軟話你會死麼?
風與煙味纏繞在一起撲面而來,白錦轉過身咳嗽兩聲。黎川幽幽盯著她聳動的肩膀,略遲疑,還是將煙掐滅了。他也不說話,只那麼盯著她的背影。
白錦轉身,才終於適應了一些,她明亮的眼睛看著他,也不說話。
兩個人都沉默著,似乎在較勁兒,似乎誰開口說話就是向另一方低頭了。
白錦今晚確實是來向他「低頭」的,便想了想說辭,開口說道:「視頻呢?」
黎川抱臂倚著陽台欄杆,眯眼望著她:「我的條件呢?」
做他見不得光的情婦……
「我已經來了,不足以說明了一切?」白錦雙眼平靜而銳利,面色亦是沉靜如水。
我已經來了,不足以說明了一切?
「過來。」黎川命令道。
白錦沒動。
黎川嘲諷地道:「不知道身為情婦該做什麼嗎?」
白錦走了過去,他長臂一伸,她猛然就被勾入他懷中,撞到了他結實的身體上。
「我要你親口說。」他陰鷙地望著她,說道。
白錦握緊了手,瞪視著黎川:「我還有一個條件。」
「說。」他霸凜地開口,似乎她說什麼條件,他不會在意,因為他有這個實力!
「三百萬!」她說。
黎川捏起她的下巴:「你要錢?」
「是。」她抬眼看著他,「給我三百萬,我做你情婦。」
黎川的手悠然使上了勁兒,怒火突起:「你這是把自己賣給我嗎?你覺得自己能值三百萬?」他唇邊溢出幾絲冷笑,「你把自己的肉當黃金了嗎?」
白錦嘴角也浮現一絲笑:「那要看對誰。三爺,你想讓我做你情婦,所以我就值這個價。」
黎川灼灼地盯著她:「我給你五百萬,你今晚就要搬過來住!」
「你守諾,我就會守諾。」白錦盯著他的眼睛道,她這副就像在菜市場買菜的淡定模樣,只讓黎川想要揉碎了她。
「錢,我現在就要。」
黎川將她扯進了書房,將一張金卡丟給了她:「五百萬,從今以後,你白錦就是我黎川的情婦!」
白錦看也沒看一眼便將金卡收好,以黎川的個性,不可能欺騙她。而黎川的話就像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毫無反應。
她的名聲在六年前就已經丟盡,又怎麼會在乎一個「情婦」的身份?
「密碼。」
黎川眼皮直跳,這個女人怎麼變成了這樣!她就這麼缺錢?!
「我生日。」
白錦聽了轉身就走,對桑經道:「麻煩你送我離開。」
桑經看了一眼黎川,便點頭:「白小姐請。」
桑經把白錦又送到了皇家一號附近,看她下車,款款離去,方向正是皇家一號。桑經想了想,還是給黎川打了電話:「三爺,白小姐去了皇家一號,要不要跟?」
彼時。黎川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他輕押一口,略沉吟,蹦出一個字來:「跟。」
……
白錦再次回到皇家一號,這次是那個總經理來迎接的她:「您姓白吧?請跟我來,少爺正在辦公室等您。」
「我妹妹呢?」白錦問。
「我已經安排了成小姐在一個房間裡休息,等您將她和孫少的債務一還清,我們就會讓她跟您走。您放心,我們不會再刁難她。」
白錦冷哼一聲,防備得倒是緊。
總經理引著白錦進去後,他便帶上了門,順著往裡瞧了一眼,哀嘆一聲,怕是這姑娘今晚要被折磨了。誰讓她得罪誰不好,偏得罪他們少爺的心肝兒啊。
白錦進去,這次除了宋煜,還有一個平頭小子。應該就是總經理說的孫少,真正借錢給成心的人。宋煜依舊蹺著腳,孫少靠在桌子邊,手裡正玩兒著一把刀。
宋煜瞧見白錦,一點下巴:「喏,人來了,就是她。」
宋煜站起。孫少看向白錦,吹了一聲口哨:「還是個美女。你就是成心的姐姐,要替她還錢?」
「沒錯,事情這位宋少應該跟你說過。錢,我來替我妹妹還。」
孫少與宋煜一對視,又是一笑:「那可不是小數目,你妹妹從我們這裡借走了200萬,還要加上利息,你妹妹三個月逾期未還,到現在已經拖欠我們四個月了,再加上我們的誤工費、影響公司的正常運營。公司的損失費多少也要賠一些,算起來,一共是300萬。一次性付清。」
白錦拿出一張卡:「這裡有500萬,這夠了吧。」
「白小姐夠意思,要是每個欠債的人都能像白小姐這樣,我們這些追債的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孫少道。
「孫少既是不想這麼費力,以後還是少做些吸血鬼的勾當。你敢把兩百萬借給一個連工作都沒有的大學生,孫少這不就是在自討苦吃嗎?」白錦諷刺道。
孫少也不生氣,笑道:「干我們這一行的,每一筆借出去的錢都在承擔著很大的風險。」
及至後來與孫少熟了,孫少才告訴她原委。原來他早就知道成心是成玉坤的女兒,也知道成玉坤有錢,女兒還不了,老子可以幫著還啊。所以就借給了成心,誰承想,成玉坤為了錢竟然不顧女兒的死活,寧願讓女兒出來賣也不願替女兒還錢。真真是讓他又擴開了眼界。
「宋少,可以讓我見我妹妹了吧?」
宋煜道:「當然可以了。」
之後,保安就將成心帶了來。成心看到白錦一下就撲倒了她懷裡:「大姐!」
「這裡沒人欺負你吧?」白錦問。
成心搖搖頭:「沒,沒人再欺負我。」
白錦一指孫少:「這人就是借你錢的人,你們訂立合同了嗎?」
成心看著孫少:「我是在網上的借貸網站的,我不認識他。」
孫少道:「我是我們公司的業務總經理,我們的合同都是在網上簽訂的,成小姐自然是沒見過我。成小姐現在就可以通過我們網站把錢還了,你和我們公司的債務也就兩清了。」
孫少遞過來一個平板電腦,成心接過來,看看白錦,低頭操作起來當把200萬加利息還有延遲費一起還清時,數目也和孫少說得差不多。成心嚇得腿都軟了:「我借了200萬,為什麼讓我還300萬?你們怎麼這麼黑!」
孫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成小姐,你當你只借了一萬嗎?以你這樣的資質,去銀行借,別說一萬,一千都沒有!你真要好好感謝你這個姐姐,要是沒有她,我們可以讓你去坐牢!」
成心又快哭了:「這錢根本就不是我想借的!是我男朋友阿江他慫恿我借的!」
「我們只認借款人,法律也只認借款人。」孫少不以為意道,「你說你是替你男朋友借的錢,那是你們之間的事,和我們公司就無關了。而且,你那個男朋友聽說拿到錢就不見了。成小姐,你可以去告他詐騙,說不定還能追回一些錢。」
白錦微蹙眉,成心根本就是被她男朋友忽悠在網上借了200萬高利貸,然後跑路了。現在就算罵她是個沒腦子的貨,也根本於事無補。
既然欠債已經還了,白錦便想帶著成心離開。這時,宋煜說話了:「成小姐這副樣子出去,別人還以為你在我地盤挨欺負了呢。白小姐,讓令妹先去收拾收拾如何?畢竟你們已經還了債,應該神清氣爽地走出去才是。」
白錦看看成心,她臉上的妝早就哭花了,髒污一片,就像剛才油漆里撈出一樣,身上的衣服也實在是不雅觀。成心看看自己:「大姐,我衣服還在這兒呢。」
「我跟你一起去。」白錦道。
宋煜又道:「白小姐這是擔心我們還會扣留令妹嗎?白小姐這種擔心完全沒必要。」
白錦譏諷道:「一個專門做皮肉生意的地方,說出這種話,宋少覺得有人會信嗎?」
孫少撲哧一聲就笑了,他真心覺得白錦說話真是犀利,噎死人不償命。
宋煜手插在兜里:「白小姐真是風趣幽默。白小姐這樣的性子讓我很是欣賞,白小姐就不能留下一會兒,跟我們聊聊天?」
白錦彎唇一笑:「我這個人沒有跟別人談人生的興趣。成心,我們走。」
「顧歆臣,白小姐,總有興趣聊聊了吧?」
白錦腳步猛然定住,成心略奇怪地看向她。顧歆臣,是剛才幫她解圍的那個帥男人嗎?怎麼聽著這麼耳熟?片刻後,成心才猛然想起,顧歆臣……他不就是大姐的前男友嗎?!
也別怪成心不認得顧歆臣,只記得白錦曾有個叫顧歆臣的男朋友。成心自初中起就在外地重點中學上學,平時都住校,除了每個月固定的兩天,還有寒暑假,她一般都不在家。只是聽媽媽說過,大姐談了一個男朋友,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後來,就聽說他們分了手,大姐便嫁給了黎川。再後來,大姐離婚,隱約知道似乎又是因為這個叫顧歆臣的人。所以,成心一直就沒有見過顧歆臣。時間一長,連這個名字一併淡忘了。
但今天見到了,卻也沒有給了她留下什麼好印象,長得帥又有錢怎麼樣,這個人的人品卻是爛到極點。若不是今天大姐出現,那個顧歆臣一定不會出手幫她,她也一定會……
可是,顧歆臣這個名字卻對白錦有著特殊的魔力,她轉頭,表情依舊淡漠:「宋少這是什麼意思?」
宋煜見她終於「上鉤」了,便繼續神神秘秘地說道:「我有一些事,想來白小姐是有興趣聽的。白小姐要是沒興趣,現在就可以離開。」
「大姐……」成心弱弱地叫道,白錦沉吟片刻,對成心道:「你先去換衣服,再把臉洗洗,在外面等我。」
成心感覺氣氛有些不一樣,便點點頭,離開了。
白錦轉身自顧自地坐在了沙發上:「宋少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孫少直對宋煜刮目相看,他釣女人的手段真是「一擊必中」啊。
宋煜也不及,他起身開了一瓶紅酒。倒了三杯酒,給了孫少和白錦一杯:「不急,先喝杯酒。」他和白錦的杯子撞了一下,孫少自己過來和他們都撞了一下,先喝了,隨後道:「宋煜,還是你這裡的酒好。」
宋煜很是有禮貌地又沖白錦一舉,便一口氣喝乾了。白錦看兩人都喝了,她便象徵性地抿了一口:「宋少,這酒也喝了,話也可以說了吧?」
宋煜見她還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便又倒了一杯紅酒,說道:「白小姐剛才因為令妹在客人的包廂里鬧事,我就不追究。但聽聞一件事,倒讓我很感興趣。白小姐是顧歆臣的前女友?」
「是又怎麼樣?」白錦也沒否認,靜等宋煜下文。
宋煜抿了一口紅酒道:「不瞞白小姐,我跟顧歆臣可是初中校友。簡單地來說。他曾經是我的對手。我宋煜這輩子沒看得起過幾個人,顧歆臣就是其一。我聽說顧歆臣在包廂里幫白小姐和令妹解了圍,卻反遭白小姐一巴掌。白小姐可真是下去的手啊,顧歆臣那張臉可是從小到大都招女人喜歡的。對白小姐和顧歆臣的關係,我很感興趣,不知白小姐能否賜教一二?」
宋煜說有些事要跟她說,卻扯了一堆剛才在包廂里發生的事,白錦晃悠著酒杯,故意「恍然大悟」道:「宋少這麼關心我和顧歆臣的關係,原來是宋少愛慕顧歆臣,宋少是想告訴我這個嗎?」
孫少不客氣地把剛喝進去的紅酒又吐了出來,宋煜即使是油腔滑調慣了,對於白錦之話,也是一噎,某些往事迴蕩心間,讓他不覺握緊了杯子,臉色也顯嚴肅了許多:「白小姐。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白錦將杯子放到桌子上:「我什麼時候說是玩笑了?宋少不是像是戀人一樣一直在問我和顧歆臣有關的事情?宋少也不必急於否認。我已經和顧歆臣分手了,也再無與他複合的可能。宋少要是覺得我打他那一巴掌不應該,那宋少可以親自去問問顧歆臣,問他冤不冤。」
白錦站起身就要走,頭卻有些重。她伸手撫額,眼前便是一陣眩暈,沒走幾步便癱在了地上。她心中頓時一涼,吃力地扭過頭略過那杯紅酒,又死死盯著宋煜,此時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強留自己說話了!
「宋少,你可真是卑鄙。」白錦咬牙吐出一句,便昏倒在了地上。
「宋煜,你給她下了藥?!」孫少驚訝道。
宋煜喝乾杯中紅酒,放到一邊:「你不覺得這個女人很討厭,該受些教訓嗎?」
孫少無語,看著昏倒在地的白錦:「那你想怎麼對付她?」
「對付這種女人,當然是用最有效的辦法。」宋煜露出不以為意的笑,然後叫道:「吳經理!」
一直守在門邊的那個總經理又進來了,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白錦:「少爺,有什麼吩咐?」
「不是有個禿頂老男人喜歡她嗎?喏,我今天送一份大禮給他。把這個女人給他送去。」
那總經理連頭都沒皺一下,就讓人扶起了白錦,往外拖著出去。孫少對白錦有好感,便急忙道:「送給別人幹什麼?不如送給我。這小妞性子夠辣,我喜歡。」
總經理看著宋煜,宋煜笑道:「這個便宜,我勸你還是別沾。」
孫少心裡咯噔一聲,宋煜這口氣,是擺明了要整死白錦的節奏。他心下哀嘆,自己的爹沒人家爹厲害,自己也沒人家這麼有錢有勢,他是愛莫能助了。只怪這小妞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宋煜這個混世魔王。他想整的人,能有幾個逃出他的手心去的?
總經理見狀,便直接領著人將白錦又拖下下去。
當然,這種事,他們也不敢在皇家一號明目張胆地坐,更不想給皇家一號惹事。故而,在那個禿頂韓總故意讓他看到白錦被拖了出去。那禿頂一看是白錦,好像還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不禁色心又起。他悄悄地跟著保安出來,看到保安將白錦丟在了皇家一號後面的幽暗草地上。一人啐道:「敢在咱們地盤鬧事,我看她真不想活了。總經理也真是好心,就讓咱們把她丟出來。」
「走吧,還要去值班。」
那倆保安一對視,便又進去了。禿頂左右看無人,便連忙跑了過來。看白錦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那張勾魂的臉、白皙的肌膚,還有高聳的胸部,都讓禿頂猛咽了一口口水。從白錦出現在包廂里時,他感覺眼睛都不能動了。雖然見過不少美女。但白錦身上卻有一股子野性,讓人想要征服。這樣的女人上起來,也一定消魂極了。
禿頂伸手摸了白錦的臉蛋一把,喲,真滑。難怪會被顧歆臣看上,不是個俗物。
禿頂拍了拍白錦的臉:「姑娘,你喝醉了嗎?醒醒,醒醒。」但白錦毫無反應。禿頂露出淫笑,看四周無人就將白錦扛了起來,朝著自己的車狂奔而去。
他的車就停在外面,還在僻靜之處,倒是個車震極好的場所,因為周圍好幾輛車都在詭異地顫動。禿頂打開車門,迫不及待地將白錦塞進後車座,人也爬了上去,滿是興奮。
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女人越是搞不定的,越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對禿頂來說,上別人家的女人,就是一件最刺激的事。白錦不僅長得美,更重要的她是顧歆臣不能忘情的人。禿頂跟顧歆臣沒有什麼冤讎,兩人甚至是合作關係。但就因為白錦被別的男人一直惦記著,他才荷爾蒙更勝。
他看著白錦那張臉呼吸都粗重了:「小美人,我今天一定讓你舒舒服服的。」
他摩挲著手掌,就湊過去親白錦,雙手更是迫不及待地撫上她身體。
然,就在禿頂那張油膩膩的嘴靠近她頸子時,一把尖銳的東西抵在了他後頸上。禿頂嚇得一動不敢動,感覺黑暗中有兩道鋒利的目光盯著他,像是隨時會要了他的命一樣,隨即低低地帶著一點兒沙啞的性感之音響起:「韓總,我今天也一定讓你舒舒服服的。」
他抬頭對上白錦那兩道冰錐子一樣的目光。又感覺抵在後頸的東西扎進了皮膚里,嚇得他渾身都癱了。
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車身像是被人猛踹了一腳,頓時車身跟個搖籃一樣搖晃起來,車鳴大坐。男人嚇得一下從白錦身上滾了下去。接著又是咣啷幾腳,似是要把車踹爛一樣。隨後,「當」的一聲,車前面的玻璃又被人打碎了。禿頂大叫起來:「啊!啊!搶劫啊!救命!救命!」
白錦吃力地從座位上爬起,前面伸進一隻手來,將車門打開了,隨後探進一個身子。
白錦與那人一對眼,眼眉一跳。
不是別人,正是黎川。
黎川彎身與她的目光相對,那眼裡的冷鋪天蓋地。
禿頂還在車下蜷縮成一團大喊大叫著,兩人相視片刻,黎川低聲吐出一句:「開門。」
白錦將後門打開。黎川半扯半抱就將她給拎了出來。白錦腳步虛浮,一頭靠在了他身上,心底卻也剎那落了地。
禿頂被桑經揪了出來,還一直喊著救命。當黎川霸冷的聲線響起時,禿頂如遭雷擊。
「原來是韓總。」
禿頂睜開眼,一看是黎川,頓時怔住了:「三爺……是三爺……」
隨後看到白錦依偎在黎川身邊,他更傻眼了,頓時大感不妙,只感覺比遇到劫匪還讓人恐懼:「三爺……三爺怎麼在這兒?」
黎川伸手摟住白錦,看她一身無力的樣子,眼中情緒不明地說:「來接我女人,不想,韓總替我接了。」
禿頂冷汗直流,他根本沒想到白錦會是黎川的女人,要是知道的話,給他是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禿頂腿都發軟了:「三爺……三爺說笑話了,我怎麼敢……敢替三爺接女人啊。我是看這位小姐醉倒在路邊,實在可憐,就把她扶到自己車上休息休息。」
這樣的藉口,讓桑經都想毒打他一頓。
黎川也沒發怒,而是低頭問白錦:「他說的是真的?」
白錦看了一眼禿頂,心裡罵了一句老色鬼,她緩聲道:「我妹妹借了宋煜宋少的錢,我向你要錢,就是來替我妹妹還錢的。我因為氣憤說了幾句難聽的話,那個宋煜就懷恨在心。他明知道我是你的人,卻還是對我動了手,在酒里下了藥。又讓人把我扔了出來,還故意讓韓總看見,他是想借韓總的手來報復我,打擊你。如果我被韓總強暴了,替死鬼也只會是韓總,宋煜他什麼事都沒有。還好韓總是正人君子,他只是扶我到車上休息。」
白錦的聲音軟軟弱弱,聽著就讓人心癢和忍不住去疼惜。
禿頂此時才明白自己原來是上了人家的套了!好你個宋煜!禿頂心裡恨得牙痒痒,竟把這麼大個黑鍋找我背!九原誰不知道得罪黎川的下場會有多麼恐怖,他跟宋煜沒仇沒怨,竟把他往死路上逼!真當他老韓只吃素的!管你是不是黑幫老大的兒子,這個梁子結定,老子不整死你就不姓韓!
黎川卻從白錦的話里聽了個通通透透,這女人是在給宋煜和這韓總拉仇恨啊,那他就再給點兒助力:「原來是這樣。宋煜那小子真是太猖狂了,竟然把主意打到你和韓總身上,險些就讓我誤會韓總想要對你不軌,找人做了韓總。韓總,既然是誤會,剛才倒是黎某冒失了。你的車,修理費我來出。」
禿頂一聽黎川說「找人做了他」,都要嚇得給跪下了,感覺脖子上都是一陣涼,他哪裡還敢讓黎川出修理費:「不用,不用,不用,我這車早該報廢了,三爺這麼一踹,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可以跟老婆申請買新車了。」
白錦看了一眼那車,這是新買沒多久的奔馳吧?居然睜著眼說早該報廢了?白錦都開始替禿頂心疼了。
「這麼說,我還幫忙了?韓總,你真箇風趣的人。」黎川笑道,禿頂則陪著大笑,白錦覺得他心一定在流血。
黎川擁著白錦:「你在韓總的車上已經休息得夠久的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韓總他也還有要事要辦,就別打擾人家了。」
白錦乖巧地點頭。
禿頂熱情地送他們離開,白錦腳步仍有些虛浮,低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你拿了我的錢轉眼就來這種地方,我就不該來看看嗎?本想著。你要是敢找鴨子,我就打斷你一條腿的。」
黎川聲音不輕不重,白錦心中一噎。
「我剛才說得是真的。」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他說這句話,也許是因為藥力未散,讓她心理跟著身體一起變軟弱了。
「那個老流氓扶你去車上休息也是真的?」他低頭問。
他明知道那是謊言,卻還問她是不是真的,但她還是說了一句:「不是。」
黎川對她現在的表現很滿意,知道她拿自己的錢不是找鴨子,而是為給妹妹還債,他更心情好了。
本來他是讓桑經跟著白錦的,後來自己坐不住了,便開車前來。知道這個女人向自己要了錢轉身就來這種地方消遣,黎川表示很怒火。正想去把那該死的女人找出來,她要是背著自己去找男人尋開心,他這次會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腿。就算她變成殘疾人,他也要把她綁在身邊一輩子。但桑經說,看到皇家一號的保安將白錦丟了出來。
待他趕到時。桑經說白錦被一個男人拖進了車裡。於是,就發生了後來的一幕。
「還走得了嗎?」
「能。」
黎川唇線抿緊,剛剛還覺得她順眼了一些,現在又不順眼了,他抱起了她:「跟我說句軟話你會死麼?」
明明,走三步都大喘,偏偏死撐著。
黎川頗為惱怒地看著懷裡的女人,她靠在他身上,困意漸襲:「黎川……」
「什麼?」
「成心……」
說完,她就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三爺,這應該是白小姐的東西。」桑經手裡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刀,小巧鋒利的彎月刀。
黎川當然認得這把刀。白錦就能拿著這把刀對著自己,他手上被這把刀割傷而留下的傷痕,現在仍在,只是已經癒合。
想來她是拿著這把刀像對付他一樣對付那個老流氓來著。
「我知道。」黎川看著靠在他懷中熟睡的白錦,眼中閃過複雜與疼惜之色。
這六年,她到底都經歷了什麼?讓一個從前看到血都會害怕的人竟毫無畏懼地拿起刀來,還使得那麼利索、熟練。
「你去皇家一號找找成心,把她送回家。」
「宋煜,三爺想怎麼做?」桑經又問。
黎川臉上刮過一道寒風,如臘月北風般刺骨:「既然他作死,就讓他作到底。那個老流氓不是想要整垮他嗎?我們就幫幫他。」
「但是宋老大是三爺您的朋友。如果我們要整宋煜,只怕宋老大那裡不好交代。」桑經指的是宋煜的父親宋世優。
黎川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他生出那樣一個兒子,怪得了誰。把這件事告訴宋老大吧,他心裡有底。」
「是。」桑經不再多言,黎川將白錦小心地放到車上,給她系好安全帶,這才開車離開。
桑經低頭看著手裡的刀,一個女孩兒身上總帶把刀,這正常麼?難道是最近又流行的什麼什麼新花樣?桑經打開刀子,刀尖還有一點嫣紅。他看見那個韓總後頸似是有血跡,原來如此。
………………
「這是你的。」
從一堆厚厚的書本中抬起一張很帥的男生臉,他伸手接過練習冊,對她微微一笑:「謝謝。」
那手指從眼前略過,白錦看到那手指白淨,和他臉上皮膚一樣那樣白,手指略微彎曲地捏著練習冊,呈現出美好的弧度。
那笑容也是極具誘惑的,白錦只覺得心跳不可控制的加速。
「你叫顧歆臣?我是數學課代表白錦。」白錦望著對面的男生,帶著幾分緊張。
男生只淡淡地道:「我知道。」
白錦心跳加速,他知道她,但接著男生又說:「你競選課代表,全班都認得你了,你還不認識全班同學吧?」說完,男生笑了笑,眼睛像是月牙一樣亮。
男生的話,讓白錦頗有些發窘,心下也有了小小的失望,原來是因為自己是課代表啊。
「你憑什麼說我認不全?」白錦氣鼓鼓地說,隨後將他前後左右的人都叫了個遍,而且名字準確。被叫到名字的同學還在蒙圈之中。但白錦已經「示威」地揚起了下巴,男生看著她不覺又笑了,牙齒很白,人也很暖……
白錦從夢中驚醒,抬頭是鏤空雕花的吊頂,旁邊的小夜燈發出淡淡的黃光。
她睜著眼睛望著吊頂發了一會兒呆。
怎麼又會夢見和顧歆臣的過去?
那是她和他第一次說話,原本想好的一切場景在遇到現實時都變得不可操控。那時,剛剛升入高中,她剛剛做了課代表,自然也不能認全所有人,所以,那時她耍了一個小小的心機,因為注意他,所以坐在他身邊的同學,她也早早就弄清楚了誰是誰,所以那時她能很準確地叫上坐在他前後左右的同學的名字,但凡他指一個稍微離他遠一些的,她就可能叫不出來。
六年前想起這事,還是她最珍藏的與他有關的美好記憶之一,五年前想起這事,她卻是憤恨交加,甚至想把過去穿出一個洞來穿回去,告訴過去的她,千萬不要喜歡一個叫顧歆臣的男生,千萬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如今再想起,再夢到,心還是微微的疼,卻也不是那麼難以面對了。
許是見到顧歆臣,又勾起了她早已封入塵土的記憶之盒,所以今晚才會夢到他。
白錦下了床,穿上高跟鞋走出來。她自然知道這是哪裡,黎川的家。
經過這一夜折騰,此時已經將近十二點,客廳里也只開著一盞燈。照亮一方地方。屋子裡靜悄悄的,黎川已經去睡了?
白錦現在有些說不清對他的感情,是怨恨多一些,還是……要感激他來救自己?雖然他不出現,她也能制服那個禿頂,因為宋煜雖是在酒里下了藥,但她也只喝了一口。隨後又被人拖、被人扛地走了很遠,這麼一折騰,在被禿頂扛上車時,她就已經有了意識。
可她能保證一定能制服那個老色鬼嗎?她只喝了一口,就昏睡過去,足見宋煜在酒里下的藥量之大。她或許能一時保全自己,但卻不能長久。所以,說到底,她還是被黎川救的。
「三爺在游泳池。」突兀地,響起一個男音,白錦嚇了一跳。見從幽暗之中轉出一個人影來----桑經。
「抱歉,嚇倒您了。」桑經很是禮貌地說。
白錦呼了一口氣:「我妹妹成心呢?」
「三爺已經吩咐我送她回家了。」
「謝謝。」白錦看看游泳池的方向,卻沒有去,轉身又上了樓。
「是三爺救了白小姐。」那個聲音又固執地傳過來,白錦轉頭看他,他站在樓梯陰暗處,看不太清:「你想說什麼?」
「我只是想告訴白小姐這件事。晚安,您好好休息。」桑經的身影便又消失在幽暗處。
白錦握著扶手,他這是在說,她應該「知恩圖報」嗎?可是黎川之前對她做的那些事呢?她就不要計較了?反正已經答應做他情婦了,是嗎?所以,什麼都可以一筆勾銷了?!
可不知為什麼,她還是來到了泳池邊,游泳池裡卻是寂靜得很。黑漆漆的夜色下,除了一盞淡薄的光孤零零地守著固有的地方,其他之處都是漆黑的,甚至聽不到水流滾動的聲音。
他真的在這兒?
這裡空曠的寂靜讓白錦煩躁的心都跟著寧靜了幾分。她來到泳池邊,蹲在那裡,伸手去撥弄帶著涼意的水,一點孤單、一點寂寞,還有一些些說不上來的悲傷似是沿著那絲絲涼意襲上心間。
忽然,猛地就從水裡伸出一隻大手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在她還未及驚呼時,整個人都被拖進了水裡!
「砰」的一聲,平靜的水面似是投進了炸彈一樣,忽然被炸開一個巨大的旋渦,水花四濺。
白錦臉朝下浸入水中,那大手纏上她的腰身,如鐵索一般覆住了她,帶著她往下沉。
水聲漫漫,白錦在浸涼的水中看到一張模糊的臉,五官浮在水中,似是一幅印象派畫作,隱約可見那完美的臉部線條,以及透著力量的身軀。
白錦撞上了那身軀,她於驚慌無助中抱緊了那被水包圍的涼滑滑的身體,一個笑容站在了那張臉上,猶如寒雪峰上傲然開放的雪蓮,絕美而傲視一切。
白錦有些呼吸不暢了,她抱為推時,他猛然就堵上了她的唇。白錦又用力推推他,他依舊不動,牢牢摟住了她,滾燙地吻著她。
兩人沉在了池底,如同兩隻相互纏繞的人魚一般。白錦愈發呼吸困難,在大腦徹底缺氧,要昏昏沉沉之際,嘩啦一聲,黎川帶著她出了水面。他掐著她的腰,定睛地望著她,她大口喘息著。白色的T恤濕了之後近乎通明,讓她的性感就像蒙娜麗莎的微笑一樣,充滿誘惑力與衝擊力。
黎川眼一暗,便又欺上她的唇,讓她徹底無力地靠在他身上。黎川抱著她,兩個人都濕噠噠的,卻難掩他的好心情:「你是來找我的嗎?」
白錦用力推開他,低喘著罵了一句:「瘋子!」隨後就艱難地邁著步子朝岸上走去,但裙子都濕透了,可謂舉步維艱。
黎川卻竟未惱怒,潛入水中,激起無數的水花,他很快就游到了白錦身邊……又從她身邊遊了過去,遊了過去……
白錦身上被他濺起一身水,看他像條魚一樣很快就游到岸邊,靠著池岸,看著她,清清爽爽地說道:「要不要我抱你上岸?」
黎川那狂霸拽的模樣,讓她只想狂揍他一頓。
她變成這樣是拜誰所賜!
白錦氣得連正眼也不看他一眼,繼續朝著岸邊艱難地行走。
黎川再次游到她身邊,像個無賴一樣,悠閒地漂浮在水面上,看她吃力地行走:「說一句帶我上去,就這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