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別讓他髒了你的腳
那位程總已經過來了，臉上掛著殷勤的笑容：「白小姐，好久不見了，不知還記不記得程某？」
「是程總啊，您好。」她想不記得都不行，便微微一笑，「您是來這裡吃飯啊？」
「是啊，白小姐也是約了人？」程總上下打量著白錦，奉承道，「白小姐還是這樣美艷動人，老劉真是好福氣啊，有你這樣的美女員工。不像我的公司，手底下都挑不出幾個像白小姐這樣漂亮的。自從上次見過白小姐，我就被白小姐的風姿深深吸引了。不知白小姐什麼時候有空，我想請白小姐一起吃個飯。」
老流氓！
白錦依舊保持著風度微笑著道：「謝謝程總的邀請，但我這段時間太忙了，只怕沒時間……」
「大姐，程總平時可是日理萬機，很少主動約人的。大姐，你現在在雜誌社工作，哪裡天天有那麼多忙的，吃個飯的時間總是有的吧？」成躍忽然插話道。
白錦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程總露出驚訝的神情：「成躍……白小姐是你大姐？」
成躍賠笑道：「沒錯，她還是我親姐呢。程總，您放心，我大姐有的是時間，您想和她什麼時候吃飯都成。」
白錦心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氣地說：「我有時間，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成躍。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給我做主了？」
程總驚奇地看著白錦和成躍，成躍心裡暗罵一句「賤人」，卻又不好當著程總發脾氣，只能賠著笑臉繼續道：「大姐，程總就是想請你吃頓飯，你怎麼就沒時間啊？大姐，你別這樣行不行，你給你弟弟我留點兒面子行不行？」
白錦冷笑一聲：「我姓白，你姓成，這任誰聽了，也不相信你是我弟弟。所以，可別叫我大姐了，我可沒有你這樣混帳的弟弟。」
「白錦！」成躍咬牙道，如果不是程總在眼前，他早就動手扇她了！這個該死的婊子！
「寶貝兒，怎麼了？」甄曉曉出現，見狀不對，便上前挽住了白錦的手，親昵地說。
「遇到熟人，聊兩句。」白錦衝程總微微一笑道，「程總，這是我男朋友，我所有的時間都給了他，所以真的無法赴您的約，抱歉。」又對甄曉曉道，「親愛的，我們走吧。」
甄曉曉摸不著情況，只感覺有兩道比剛才還要冷冽的視線穿越過來。她一扭頭就看到了正進來的黎川和許明笙！顯然他們都聽到了剛才白錦的話，快看啊，她男神的眼神已經變成了一把把匕首朝她扎了過來，甄曉曉只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我，那個……」甄曉曉想要解釋，卻被白錦生生拽走了，她欲哭無淚。
白錦和甄曉曉跟著服務員離開之後，大廳里的氣氛又變得古怪。成躍看到黎川也如老鼠見了貓一樣，想著剛才自己讓白錦應承下程總的邀請，便是一臉冷汗。直到黎川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走開，他心裡才松下下來，同時腦筋也活絡開了。
他原以為白錦和黎川是要打算複合的節奏，但剛才他那個大姐拽了一個小子，說那是「她男朋友」，他這個前姐夫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兩個人這又是鬧掰了？
程總看了黎川的背影一會兒，眼裡滿是不屑，成躍問道：「程總，您認識三爺？」
「三爺？我呸！就他那樣，還敢稱『爺』？！什麼個東西，還不是仗著他爺爺黎業蒼！」程總很是不屑與怒恨地低啐道，顯然還是在記恨黎川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他下不來台的事。
成躍像是終於找到「志同道合」的人，附和道：「程總，您說得太對了！我也覺得黎川根本是浪得虛名，不過是靠著家裡有錢、開著幾家破公司而已，其實他就是個只會炫耀的二世祖。和程總您的白手起家相比，他只能算個跳蟲！」
程總雖是被拍舒坦了，但仍舊唬著臉問：「白錦真是你大姐？」
成躍看程總這麼惦記白錦，立刻回道：「是真的！只不過，她是跟著我媽改嫁過來的，所以我們是不一樣的姓。程總，您放心，我保證讓我大姐答應跟您共進晚餐。您只要說一聲，什麼時間都可以。」
程總摸著下巴，露出色迷迷的笑：「實話不瞞你說，我看過那麼多女人，你姐這樣的，還真是挺獨特，挺有味道，能叫人念念不忘。」
成躍立刻會意，又狗腿子笑道：「能被程總您看上，是我姐的福氣。我姐要是知道程總您這麼年輕有為，也一定會為程總您動心的。程總您就放心，我保證讓我姐樂呵呵地來見您。」
程總拍拍成躍的肩膀：「小子，上道。」
成躍立刻道：「那程總，您看關於您分工廠設備採購這塊……」
「好說，好說。」程總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便走了。
成躍將程總送上車，暗暗咬牙，老狐狸！這分明是沒吃到肉不肯撒嘴！他又轉身看向餐廳，想起上次白錦回家不僅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還讓他被平白無故地打了一巴掌，臉上就不自覺地浮現憤恨。她不過是他成家養的一條狗，現在居然敢咬主人！但隨即，成躍又浮現一絲獰笑，白錦，我可給你找了一個好下家呢。做我的踏腳石，還便宜你了！
…………
鏡頭轉回。甄曉曉盯著白錦，白錦很是淡定：「有話就說。」
甄曉曉眼含威嚴，指著她：「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跟三爺吵架了，所以拿我來做擋箭牌！」
「你今天不就是來做擋箭牌的？」
甄曉曉手指顫抖：「一姐，你心機怎麼能這麼歹毒！連好姐兒們都要利用！我簡直就要被三爺的眼光殺死了！」然後她一拍桌子，一臉驚嚇狀，「完了，你當著三爺的面說我是你男票，三爺一定認為我跟你有一腿！我清白就這麼被你毀了！我在三爺眼裡的光輝形象也就這麼被你毀了！白錦，你現在就去跟三爺解釋清楚，說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白錦沒有理會甄曉曉的發瘋。甄曉曉要是跟黎川處上一天，絕壁不會再說黎川是她男神這種話。他是男神？我呸，男神經病還差不多！
很快，衣美人的負責人便來了，竟然還是個大帥哥。而且人家完全是公事公辦，全程高效，一點兒都沒拖泥帶水的意思。倒是讓白錦和甄曉曉覺得自己真是多想了。簡單地談過之後，人家甚至沒有留下來吃飯的意思，直接起身走了。白錦和甄曉曉將人送到外面，便聽到斜對過的紙門一拉，露出了黎川那張冷漠的臉。
兩人對視了一下，白錦很快就移開視線，對衣美人的負責人道：「謝謝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見我們，周五我會在雜誌社等您前來，到時可以再細談。」
白錦伸出手與那帥哥握了握手，一起走了出去，目送那人離開之後。甄曉曉道：「這樣的男人真特麼帥啊。」
「咱們也走吧。」白錦道。
「去哪兒？」
「回公司啊。」
「咱們還沒吃飯呢！好不容易來一趟，進去吃完再走吧。」
「許明笙在裡面，你正好去蹭飯，那我先走了。」白錦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回去了。
「白錦，你這個吝嗇鬼，我陪你來吃飯，又來做你的擋箭牌，九死一生，你連頓飯都不請我吃嗎？我今天的犧牲也太大了吧？」甄曉曉做哀痛狀。
「回去，我請客還不行。」白錦摟著她肩膀說，甄曉曉立刻做驚喜狀：「吃什麼？」
「盒飯，管夠。」白錦笑了笑走了，甄曉曉磨牙霍霍，豎起手指：「一姐，你真歹毒！」
白錦和甄曉曉走了。絲毫沒注意到站在二樓看著她們二人的黎川和許明笙。
黎川目光沉沉，盯著那笑鬧的「俊男靚女」，心情不太妙。
許明笙摘下眼鏡，看著甄曉曉和白錦勾肩搭背，一副情侶的樣子，心裡的感覺也很奇怪。
雖說女生的友誼好到「親密無間」也是粉正常的事，但白錦和甄曉曉面對的卻是兩個嫉妒心不太正常的男人。許明笙覺得很有必要讓甄曉曉明白明白，女生與女生之間也不應該「親密過度」，便慢慢道：「三爺，曉曉個百分之百的女人，不過是喜歡裝成男人和美女稱『老公老婆』，過過做男人的癮，絕沒有要和她們在一起的意思。」
讓他老闆「敲山震虎」一下，他是在幫他老闆的忙。絕對不是單純地利用他老闆去卑鄙地實現他自己的目的。
許明笙的一席話，又徹底將甄曉曉打入了黎川所列的「危險情敵」的名單中。日後當甄曉曉明白抹黑她在黎川心目中最佳粉絲地位的就是許明笙，險些跟許明笙斷交。這且後話，不表。
…………
公司因停電，便早下班了一會兒。白錦看看時間還早，黎川不太可能這麼早回家。她便打車直奔他的正宮----別墅，去將衣服還給小薇。
確實，她猜對了，黎川一直沒回來。小薇看到她來，熱情地招待了她，給她沖了咖啡，未等她問話，便已經自顧自的說上了：「白小姐，您請慢用。三爺還沒回來呢。白小姐不如給三爺現在打個電話，三爺知道您來了，一定會馬上回來的。」
白錦來的次數雖然不多，但小薇也看出黎川待她於別的女人不同。而且白錦性格隨和，人也好，可比那個叫夏爾若的明星和藹可親多了，所以相比起來，小薇更喜歡白錦。
白錦將袋子拿出來：「我不是來見他的，是找來你的。」
「我？」小薇一愣，白錦將袋子遞給她：「你那天借我的衣服都忘了嗎？」
小薇才反應過來，立刻接了過來。白錦道：「時間總是不湊巧，不能還給你。謝謝你把衣服借給我。」
小薇拎著袋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白小姐，原來你是專門給我送衣服來的啊，你讓桑大哥順道給我捎回來就行的，不用你專門還跑一趟。」
白錦看著小薇單純可愛，便覺她不是那麼有心計的人，隨即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問道：「你這件衣服還是限量版的呢，在哪兒買的呀？」
「這是限量版的衣服？」小薇似乎根本不知道，驚訝道。
「你不知道？」
小薇搖搖頭，拿出衣服來：「這是我在上個主顧家幹活時，那家女主人送給我的，我以為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呢。白小姐，這件衣服……是不是很值錢？」
白錦心中生出幾分愧意，真的是自己錯怪小薇了。當她說出價格之後，小薇張大了嘴，摸著衣服，很受感動的樣子。喃喃自語：「太太她真對我太好了。」
其實這件事還另有隱情。小薇這件衣服的確是她上個女主人送給她的臨別禮物，也曾穿過兩次。但在來到這裡偶然看到夏爾若也穿著跟她一樣的衣服之後，小薇怕引對方不快，就把衣服收了起來，再也不敢穿。而夏爾若也確實曾把那件同款的衣服落在了黎川家裡，也被她自己遺忘了，再後來，這件衣服就和黎川不要的一些舊衣服都被小薇打包寄回了老家。現在，那件衣服已經被她姐姐當抹布用了。
既然衣服已經送到，白錦便打算離開了，小薇有點兒急了，白小姐真的只是來給她送衣服啊？三爺這兩天心情都超級不好，每天臉色沉沉，就跟用石膏雕刻的一樣，害得她在這裡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打個噴嚏都能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原本看到白錦來了，她還欣喜萬分，想著這下三爺的心情應該「陰轉晴」了，誰知道「救星」就要走了！她真的不想再繼續生活在這種可怕的「水深火熱」之中哇！便竭力挽留白錦：「白小姐，你再等一等好嗎，三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我這就去給三爺打電話，說您來了，三爺肯定是要我留您的。」
哼，就是他快回來了，她才要快點兒走啊！
「不用了，我今天就是來給你送衣服的。我還有別的事情，我先走了。」白錦就像屁股被火燒了一般，快步走了出去。
小薇咬咬唇，白錦是不是跟三爺吵架了？所以她聽到三爺要回來，才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走？所以三爺才那麼心情惡劣？
小薇快步追出去，話跟槍子一樣往外蹦：「白小姐，三爺這兩天心情很不好，你能不能留下來跟三爺說說話？三爺看到白小姐一定會很高興的。」
白錦卻冷冷道：「他心情不好，關我什麼事？」
「白小姐不是在跟三爺交往嗎？」
話未說完，白錦已經走遠了，小薇停住腳步，愣愣地看著白錦的背影……
黎川的別墅位於半山腰，這裡很少有計程車，所以白錦打了專車，在離黎川別墅不遠的一個電話亭出等著。
遠遠的，一亮白色的捷達車開來，那人不經意地看到站在路口的白錦時，目光便鎖定在了她身上。她穿著一件麻色灰色長裙，短髮乾淨利落，帶著一副紅框墨鏡，削肩細腰，長挑身材，只站在那裡便是一幅美好景致。
他開車直接從白錦身邊略過，白錦也沒有注意到他，仍專注於看著某一處，無聊地等著計程車。
直到那紅色的車開了一段忽然後退，白錦才注意到了，轉頭看著。然後那輛車就停在了她面前，她摘下墨鏡，一眼看到了車裡面的人----顧歆臣。
真TMD夠搞笑的，一天之內，讓她連遇兩個一眼都不想再看到的男人，眼前的這個比黎川更甚，讓她多看一眼都覺得反胃！
顧歆臣放下車窗，目視前方，只吐出兩個字：「上車。」
臥槽！這個人渣還跟她擺譜呢！
白錦鳥都不鳥他一眼，直接戴上墨鏡，朝黎川的別墅走過去。她寧願去裡面待著，也不想跟顧歆臣同處一個地方！
顧歆臣臉色僵硬，推門下車，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我讓你上車，你沒聽見啊？」
白錦轉身拿著包劈頭砸下，顧歆臣捂住了頭：「你幹什麼？」
白錦冷笑道：「我還要問你，這位先生，你想幹什麼？大白天想要劫持我上車嗎？」
顧歆臣臉都綠了：「白錦。趁我能好好說話之前，你最好別惹我！上車，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白錦不禁覺得更可笑了：「顧歆臣，你以為你是誰，你還有資格跟我說這種話嗎？」說著，她就朝黎川別墅門前的保安喊道，「救命，這裡有人要劫持我！救命！」
那保安認識白錦----三爺的新歡，他再沒眼力見，也不敢錯認這個啊！保安一邊用無線電說著什麼，一邊快跑了過來。
顧歆臣氣得都冒煙了，他扯著白錦往他車裡走，他就不信今天制服不了這個女人！
白錦正跟他拉鋸著，她沒想到顧歆臣能這麼不要臉。強拉她上車！
就在這時，一輛紅色的跑車如流光一樣射了過來，「砰」的一聲就撞到了顧歆臣的那輛捷達車上，捷達車一個飛旋，又是轟然一聲，直接撞樹上去了，嘩啦一聲，前擋玻璃頃刻就碎了。車子被撞得面目全非。而那輛肇事車也同樣變得慘不忍睹。
那輛車又刺啦一聲，猛然停在了他們面前。
顧歆臣和白錦全愣了，當他們看到車內的人時，都有一股寒意從腳底冒出來。
黎川在車內冷冷看著拉拉扯扯在一起的那一男一女，跑過來的保安也被嚇住了，站在那裡都忘了反應。
黎川氣勢磅礴地下了車，一拳打在了顧歆臣的臉上，顧歆臣朝後趔趄了幾步，險些摔倒。
黎川擋在了白錦面前，渾身戾氣斗升：「雜碎，我跟你說過吧，不要再靠近我女人。」
雜碎……
白錦只覺得黎川這個詞用的真是精確無比，相比賤人，雜碎更適合顧歆臣。
顧歆臣嘴角都被打開裂了，他抹了一下嘴角溢出來的血，也像看一條噁心蟲子一樣看著黎川：「你女人？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她都跟你離婚了。所有男人都有權利說她是自己的女人，只有你黎川沒這個資格了。」
黎川的容色頃刻之間風雲變幻，風暴凝聚，而後一步一步走到顧歆臣面前，睥睨著他：「若是我沒有這個資格，那麼你，現在更沒有資格。她跟我說，你現在在她眼裡就是一坨屎。但在我看來，你不過就是一條蛆。想要借著一個蠢女人染指我黎家，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兩重，這富貴，只怕你有命拿，沒命享。就像她，你永遠也只能這麼看著她，看著她叫我老公，跟我上床，生我的孩子……」
顧歆臣拳頭捏得嘎嘎響。
黎川用看一條可憐蟲一樣的眼神看著他，隨後冷冷一笑，連動手都閒髒了。這就是他情敵？和一條蛆沒什麼分別。只夠讓人噁心的。
他轉身就走，顧歆臣咬碎牙齒一般道：「黎川，早晚有一天你會被踩在腳底下，她也一樣會躺在我身下求我要她！」
黎川抬腿就揣在他肚子上，不動手，可以動腳吧？砰的一聲，顧歆臣倒在地上，黎川一腳踩在了他臉上，狠狠攆著：「雜碎，再說一次。」
「黎川！」白錦喊了一聲，黎川陰沉地看著她，她敢給這個男人求情一句，他就踹斷他脊梁骨。
白錦只是目光冷冷地看著被黎川踩在腳下的顧歆臣：「……別髒了你的腳。」
顧歆臣心中此刻只剩下對白錦滔天的恨意，他是因為誰才變成了這種模樣？他又是因為誰才被人羞辱得如畜生一般。而她卻說「別髒了你的腳」！
白錦！
黎川跟颱風一樣的怒氣就這麼被白錦幾個字澆滅了，但對顧歆臣也沒客氣，一腳就將他踹開了，顧歆臣哇地吐出一口血來----放心，不是古裝武打劇，不是一口漚出血來，而是被黎川踢掉了一顆門牙，牙齒混著血掉落在地。顧歆臣狼狽地「咳咳」咳嗽著。
黎川看看自己的鞋被踢髒了還皺了皺眉，走到白錦面前：「你有沒有事？」
她搖搖頭，他抓住她的手：「走，回家。」
白錦只瞧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顧歆臣，終是收回目光，不再看一眼，被黎川扯著走時。順口說了一句：「你的車？」
「沒事，不過是一輛車。本來是想撞死他的，算他命大。」
不知為何，白錦心中一抖，直覺他並沒有開玩笑。
白錦離開又回來，還是跟著黎川一起回來的，小薇真的是喜出望外，但看黎川拉著白錦直奔屋裡去，她連忙躲到一邊不敢去打擾他們了。
進了屋，白錦才得已揚開他攥著她的手：「逞夠威風了吧，放開！」
她選擇跟他「一致對外」，那是因為她確實對顧歆臣那個雜碎噁心透了，但不代表他們之間就什麼事都過去了，什麼都風平浪靜，不用計較了！
黎川看她對自己又恢復了「厭惡」，知她氣還沒消，便盯著她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和你沒關係。」白錦作勢往外走，黎川一把將她扯回來，按進在椅子上，然後扶住椅子的扶手，將她圈進在自己的範圍內，湊了過去：「這裡是我家，你來我家，說和我沒關係？白錦，你說這話時經過大腦沒有？」
白錦對著那張離自己很帥的360度無死角的長相，眼波平靜地道：「來你家，就和你有關係？黎先生，你說話時過過腦子嗎？」
黎川薄薄的唇角拉成一條線，黝黑的瞳仁倒映出白錦白皙的臉龐，她的眼睛裡此刻也只有他一個人影子。靜靜的屋內，連秒針行走的聲音都是靜音的，彼此之間，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他強勢慣了，她眼中亦有著不會輕易服輸的倔強。
要麼，一擊同碎；要麼，有一個人必須先低頭，否則，他與她只會這樣僵持下去……
黎川忽然低頭抵在了她額頭上，似是嘆息，似是妥協，也似是無可奈何，低聲說道：「對不起。」
這是他跟她第二次說「對不起」了。
他的額頭蘊著她的額頭。舒服的皮膚的溫度從額頭一直傳至心口，心臟忽然猛烈地跳起來。她在那一刻是呆怔的，是空白的，是有一些心亂和不知所措的。
黎川捧著她的臉，從那天將她給她兒子買的禮物全部倒出來，看著她一言不發地蹲在地上撿著，大顆的眼淚滑落，便灼傷了他的心。他是瘋狂的嫉妒，發瘋一般的嫉妒，她身邊有了別的男人，還有了孩子，可看到她當時傷心欲絕的樣子，卻讓他的心疼得更是無以復加，懊悔無比。
白錦根本不知道他那冰火兩重天的極端情感，他恨著她，卻也愛著她，他有時完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放不下，丟不開，只要看到她和別的男人有一點親密，他就無法控制內心的瘋狂。他想溫柔對她，可是她又從來不需要，一次次肆無忌憚地傷害他；想要狠心對她，他也根本下不了手了。
她現在還是個孩子的母親，不管那個孩子是她現在老公的，還是顧歆臣的，從那滿箱子的玩具中，他就看出來，那個孩子對她有多重要。他可以因為她老公、顧歆臣等等一堆男人跟她吃醋，卻絕不能涉及她的孩子。因為現在白錦的心中，顧歆臣不是最重要的，或許她老公也不是最重要的，只有那個孩子是最重要的。一個母親當涉及她孩子時，爆發的力量是難以想像的。
所以黎川這聲對不起很是及時、合適。白錦怒火皆是因為黎川竟然詆毀她的孩子，毀了她給軒軒靜心挑選的玩具。她的至寶，在他嘴裡成了連生父都不知道的野種，她那天沒拿刀去砍他，都是客氣的了。
「我不該說你的孩子。」他輕語，一句話，便讓堅強如斯的她也眼眶發紅，有亮晶晶的東西在閃耀著。
黎川親吻她的眼睛，將她淚水吮干，親吻過她的額頭。臉頰，又落在了她柔軟的唇瓣上。他這次小心而溫柔地吻著她。而白錦這次竟然沒有反抗，也沒了那種抗拒，他柔柔地吻著她，似是將她的心都吻得柔軟了。
燈光照在兩人的身上，白錦靠在椅子，仰著頭，眼神有些迷離。黎川高大的身形罩住了她瘦弱的身體，流淌在兩人之間的，便只有噥噥情語。
等白錦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時，黎川露出淡淡的笑容。白錦臉皮發紅，只覺一股熱氣從腦門上正在騰騰地冒。尼瑪，她氣還沒銷，竟然又被他啃了。還陶醉其中了？！
「不生氣了？」黎川又湊過來，眼中都帶著笑。
白錦緋紅著臉：「你給我滾一邊去！」
她推開他就走，黎川將她又拉回懷中，白錦氣急地說道：「黎川，你放開我！」
「不放！」他抵在她頸子一側，低語，「你今天的選擇是對的。」
在顧歆臣與他之間，她又選擇了他。
所以，還要把顧歆臣徹徹底底變成白錦眼中連垃圾都不如的存在，再把她老公變成連垃圾都不如的存在……不可能是她孩子的繼父嗎？那就等著她孩子喊他爸爸的時候……
白錦簡直對現在的黎川很是無語，自從她搬了家之後，他似乎就開始這種「不正常」的走向，真的是精神分裂吧？她要不要把他送進精神病院？
「你今天來幹什麼？」黎川感覺她安靜，知道她氣現在是消了。便緩聲問。
白錦在走思，便順口答道：「來還小薇的衣服。」
真不是來找他的！
那麼若不是他今天早回來了，碰到了她，那她早就走了是不是？
這個女人真的是……讓他氣得牙痒痒，聲音低了幾個度：「換完衣服呢？沒想著要等我，是吧？」
白錦轉頭看他：「你真的覺得自己錯了嗎？」
黎川一時啞口，怎麼問題又回到了「他錯不錯」上？這個問題他們剛剛不是已經解決了嗎？是因為他道歉「不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