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們結婚吧!
車子向前啟動,直至我從後視鏡再也看不到陳昊天,我才鬆懈下來,整個人癱軟地靠在座椅上,後背的冷汗不停地往外流,旗袍都被汗水侵染了,濕了一片,黏糊糊地沾著我的後背。
我拿起了車窗前的一本書不停的揮著,好似這樣才能緩解掉身上的疲乏之意。別看著我對付陳昊天不以為然的樣子,實際上我是緊張得要死了。
以前的陳昊天就是難對付的,無法無天,飛揚跋扈,可終究是有男孩子之氣,如今的陳昊天成熟了,就像是黑曜石,堅硬又沉默,讓人更加猜不出心思了。
「你還好嗎?」前面是紅燈,杜瑜恆停下車子。轉過頭看向我,滿眼都是關切之意。
「還好了,這都過去那麼多年,沒事了。」我不知道是在安撫杜瑜恆,還是在安慰自己。
杜瑜恆抽出了一張抽紙,伸過手輕輕地撫著我的額頭。擦去了汗水,卻並沒有說什麼。我卻有種被人挑破偽裝面具的窘迫感。
在這種時刻,我也不想裝下去,就坦白地講述道「我確實是緊張了,害怕了。他和四年前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身上那股霸氣太強烈了。他看著我的目光,仿佛在告訴我,逃不了的,一切都逃不了的……」
車子緩緩地向前行駛,杜瑜恆認真地傾聽著,給人一種很值得信賴的感覺。
我真的很感激杜瑜恆的,在我最艱難,最無措的時候,他總是陪伴在身邊,他陪著我走出孩子流產的陰霾,也陪著我走出了婚後的尖酸,他看著我一點點努力地重新站起來。有了新的生活,擺脫了過去那個自卑而沮喪的自己。
我想了想說道「最近拉斯維加斯的HR來找過我,想要把我挖過去,本來我拒絕了,可能我要走了。」
杜瑜恆猛地剎住了車子,我的身子猝然地往前竄去,差點兒就要和車窗撞著了。而後面的車子不滿的鳴笛,還有不滿的咒罵聲,杜瑜恆並沒有多加理會,來個急轉彎,把車子開到了旁邊。
我能感覺得出他在生氣了,在我的記憶中,幾乎沒有見過他惱怒,此時,他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刻意壓制的怒火,語氣卻真實地出賣了他的情緒,他問我「你又想要逃了嗎?你又想要躲了嗎?」
「沒有,瑜恆,我是在澳門呆得太長時間了,就想換個新地方,那邊開出的條件還不錯,我……」
「你撒謊!」杜瑜恆不留一點兒情面揭穿了我的謊言,語氣加重了幾分「你前段時間不是還打算收購魅色酒吧嗎?還說了,等你存夠錢。又再買套房子,在這兒定下來了。你現在就要走了,還不是因為陳昊天來了。」
他說得一點兒也沒有錯,儘管澳門是個紙醉金迷,墮落奢靡的地方,可我呆的時間長了。也有了感情。
我心虛地低著頭,沉默著不說話。
杜瑜恆伸過手把我整人都掰過來,讓我面對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從廣州躲到了澳門,又想要躲去美國是嗎?難不成你還要躲一輩子嗎?暖暖,你和陳昊天已經過去了。他憑什麼再來干擾你的生活?」
我都明白這些道理的,可太了解陳昊天,他的高傲容不得別人來丟棄自己,那怕他不再愛了,也絕不允許,按照他有仇必報的性子,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剛才聽那個語氣料定我再回去找他的。
雖然我自認為沒有什麼可以再受到威脅了,但他總是出其不意,手段也是足夠卑鄙,簡直就是防不勝防,我鬥不過。還不能躲嗎?
「瑜恆,他找著我在那裡了,不會善罷甘休的,我真的不能再逗留下來……」
「暖暖,你嫁給我吧!」杜瑜恆突然說出了句,我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杜瑜恆握住我肩膀的手。用力了幾分,雙眼直直的注視著我,眼裡全是深意,他鄭重地說道「暖暖,你應該很清楚的,我愛你,很早之前,就愛你了。若是你是顧忌他會傷害你,那就嫁給我吧,我會護你一個周全的。」
對啊,杜瑜恆對我的情意,就算是個瞎子都能感覺到的。這些年來,他都不提,我就裝傻,認為可以唬弄下去,兩個人繼續維持著戀人未滿,朋友以上的感情,終究是說破了。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早就不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對於婚姻,早就沒有了那股執拗,非要找個自己愛的,又愛自己的男人。
我已經快27歲。對於生活學會了妥協,對於愛情也學會了將就,找著自己很愛的人,倒不如找個合適自己的人。估摸著每個成年的女孩都會經歷著類似的波折吧!
杜瑜恆沒有再逼著我,車子又重新啟動,又平又穩地往前行駛,朝著我的住處駛入。滿路上都是燈光璀璨的美好光景,我的心陰暗得見不著一絲光亮。
不管車子開得多慢,終究會到達目的地,我低頭想要解開安全帶,轉頭要對杜瑜恆告辭。
杜瑜恆握住了我的手腕,眼神有著我不曾見過的堅定與銳利。他凝視著我說道「暖暖,我真的愛你的,也是真的想要娶你的,或許我給不了你轟轟烈烈的愛情,至少能給你一處安寧之地,一個溫馨的家。」
眼前的男人陪了我四年。像是朋友,又像是親人,有時也像是戀人,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去年的春節,同事都回家過年了,就我一個人待在冷冰冰的房間,獨自吃著泡麵,看著春節晚會。在我被寂寞和孤單包圍其中時,他敲開了方面,也敲開了封閉已久的心,他拎著大袋小袋的食物。跑進廚房忙進忙去,張羅著一頓豐盛的除夕飯,那時,我想過和他共度一生的。
我低頭看著杜瑜恆那雙如同竹玉的手,他的手很大把我的手緊緊的包起來,讓人覺得很安然的感覺。也就是女人強調的安全感,這是我從陳昊天的身上,從來不曾有過的。
我終究是動搖,中肯地說道「我回去想一想好嗎?」
「好!」杜瑜恆從旁邊拿出了一個盒子遞給我說道「你不是很喜歡陶瓷嗎?我前幾天去了趟景德鎮,看上了一套瓷器,你應該很喜歡的。」
他無論去了哪裡。都會給我帶上禮物,那怕只是出差兩三天,也會給我帶禮物,,再邀著我一塊吃飯,那已經成為了他想要見我的理由了。
「嗯。謝謝了。」我接過了盒子,杜瑜恆忽然低下頭親了下我的額頭,他的唇溫潤,貼上來舒舒服服的。
我抬起頭果然看到他的臉頰浮現了一抹淺淺的緋紅,耳根也是紅的。他那個靦腆樣,我有些心疼。他快30歲了吧!
在這個快餐化的年代,尤其是澳門如此繁華而開放的都市,沒有幾個男人會專心去守候一個女人了,他們若是花上一個月都不讓女孩陪他們睡覺,馬上就會把目標轉移到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身上。
杜瑜恆守在我身邊四年了,心裡有些感觸。可能也是在酒精的刺激下巴,我微微抬起下巴,也在杜瑜恆的臉上留下一個吻,然後看著他的臉變得越發通紅,就像是秋天成熟的蘋果。
我好笑地用手戳了戳他的臉頰,打趣著他道「你又臉紅了,你的臉皮也太薄了,就跟個小姑娘似的。」
「你說誰是小姑娘了?你說誰是小姑娘了?」杜瑜恆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惱羞成怒地抓住了我的食指。
我在他的面前放得開,又喝了一整瓶酒,腦袋暈的很,挨近了他幾分。又用另外一隻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得寸進尺地說道「誰承認了,誰就是了。」
「你再說了,你再說,我就不客氣了。」在外人面前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杜瑜恆。現在就像是個毛頭小子,眼睛都不敢得對上我的眼。
「你怎麼不客氣了?」我從來不是個安分的人,就是打小要在眾人面前扮演著乖乖女的形象,才強硬壓制著,後來認識了陳昊天,算是被他徹底給激發出來,而在杜瑜恆的面前更加真實,我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了。
夜色妖嬈,燈光灑在杜瑜恆那張謫仙般的面孔,偏那面孔又泛著紅暈,我想我是醉了,也想讓自己醉了,讓自己在杜瑜恆的面前醉一場,那樣就能自欺欺人一輩子了吧!
我頭抵著他的脖子,壞笑著問「你怎麼不客氣了?嗯?你倒是說啊!」
杜瑜恆對於感情方面是一張白紙,但並非是智商低,相反他的智商相當高,不然也不會把醫院和賭場管理的井井有條。
下一秒,杜瑜恆攬著我的腰,扯著我靠近自己,椅子也往下移動,轉了個身子把我壓在身下,有些報復性地壓著我問「你還鬧不鬧?」
我那裡知道他這麼不經逗,明顯感覺到他的變化,果然C男就是C男,反應真的是夠激烈的。偶爾我戳幾下他,逗弄幾下他,就能感覺出他的呼吸在加重,臉色都不太一樣。不過這麼直白地鬧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