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對決
我走到了拐彎處,聽到醫生的話,更加放心不下了,不由回過頭想要看一眼,看到陳昊天了滿是擔憂的神情,心輕輕地振動了下,我就停下了腳步,憂鬱了下,還是默默地跟著陳昊天走進了病房。
王亦佳的額頭受傷,包紮了一圈,手腕處也纏繞上了一層紗布。那怕是受傷了,臉色慘白,嘴唇蒼白,頭髮頗為散亂,就算是這樣,她仍是好看的,給人一種病態的嬌美,不過與她的嬌美容顏格格不入的是她的神情。
嘴角往右邊勾起,露出了一抹自嘲而輕視的笑容,就像是穿著黑袍的惡毒巫婆,這個世界怎麼會有人把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那麼默契地配合在一起。
我已經清楚王亦佳內心也藏著醜陋和惡毒,卻依然為她此時的美麗而驚艷,那更別說是其他男人了,這種女人註定是男人的劫難,也怪不得陳昊天會心疼她呢?
她的精神狀態並不好,好似很怕見著比人,身子縮在了一團。王母上前柔聲呼喚著「亦佳,亦佳?」
王亦佳好似受到了什麼激烈的刺激,身子都在瑟瑟發抖,牙齒都上下打架了,咯咯作響,她尖聲喊著「不要打我,求你不要打我。求你不要打我。」
平時仙氣飄飄的女人,此時蓬頭垢面的,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悽然感。王母見著自己的女兒變成這個樣子,通紅了眼,聲音都是哽咽「這是我上輩子造了什麼虐了?我的女兒要受到這種事情?」
王亦佳好似聽見了王母的話,情緒變得更加激烈了,就像是一隻受到了生命危險的兔子。竄到了陳昊天的懷裡,好似她就只認得了陳昊天,可憐兮兮地說道「阿天,他們都是壞人,他們都是壞人,我再也不想見著他們了。」
阿天,兩個字像是很細很細的一根針扎入了心裡。想起上次陳昊天感嘆有人很久沒有人稱呼他為阿天了,還說那是他母親對自己的稱呼,原來還是王亦佳對他的稱呼呢?
我見著王亦佳那個樣子,心裡有些不知滋味,句低聲問道「亦佳怎麼了?」
也不知道王亦佳是怎麼了,整個人都變得很激動,雙手死死地摟住了陳昊天,害怕得渾身都在顫抖,怨恨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我,痛苦地大喊著「你走,你走,你是大壞蛋,你是個壞蛋,阿天,你讓她走開,你讓她走開,我就只要你…….」
陳昊天朝著我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說道「暖暖,要不你先回去就好嘛?有什麼事等我回去了,再給你解釋好嗎?」
我看著王亦佳整個人都埋在陳昊天的懷裡,兩個人親昵地依偎在一起,好似是最親密的愛人,心裡說不在意是假的,但我也是明白輕重的,這個時候就不要喝醋了。
我露出一抹讓陳昊天寬慰的笑應道「好的,那我先走了。」
我心裡有很多不解,終究是離開了醫院了。
我回到了家裡,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可心裡藏著事。睡得並不安穩,好幾次都是從噩夢中醒來,夢中里的王亦佳伸手要掐我的脖子,不然就是陳昊天和王亦佳手挽著手從我的面前走過,我想衝上去拉著陳昊天,可無論我怎麼快速往前跑,就是追不上他們。眼睜睜看著陳昊天離我越來越遠了。
「暖暖,你醒一醒,你醒一醒!」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我猛地睜開了眼,看到眼前的人是陳昊天,就張開雙手死死地抱住了他,那顆因不安劇烈跳動的心。才有了些許的安定。
陳昊天拇指抹去我的眼淚,另一種搭在我的手背勸慰道「怎麼了?你做了什麼噩夢了嗎?」
我緩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伸手撫著陳昊天的臉龐,當食指觸碰到了真實的體溫,眼前的人真的是陳昊天,我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把自己的頭搭在陳昊天的肩膀,雙手緊緊地抱著他。
他的身上有著另一個女人留下的香味,我聞著有些不好受,卻耐心地問道「亦佳好點了嗎?」
「嗯,她的情緒暫時緩和了下來,不過她的精神出現了問題,一會兒清醒,一會兒就會精神錯亂。」陳昊天輕輕拍了下我的後背,算是給我的安撫。
我溫順地應了聲,又看著陳昊天的神情疲憊,勸道「嗯,你太累了,要不先上來休息一下?」
陳昊天搖了下頭,撫著我的臉頰「暖暖。這幾天,我要去醫院陪亦佳,她現在就只認得我了。」
自己的丈夫要陪另一個女人,無論是誰做妻子,恐怕都做不到落落大方,除非她並不愛自己的丈夫,我抬起頭靜靜地望著陳昊天,想要他給出我一個答案,我並不想逼著他,就希望他能向我坦白。
陳昊天自嘲地笑起來「亦佳的丈夫有家暴行為,我也是近端時間才知道的,不僅如此,那個人還在外面養了個大學生,聽說還懷胎七月了,兩個人鬧著離婚,昨天兩個人又鬧離婚了,還把亦佳暴打一頓,亦佳的精神狀況本來就不好,又受到了刺激,就割腕自殺了。暖暖,當年我也患有過精神方面的病症,也是亦佳陪著我走出來,她現在又只認得出我來,我不能視而不見,暖暖希望你能理解,好了,我們不說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我歪著腦袋看著他,這個時候,竟然想要送我東西。那個女人不喜歡別人送自己東西呢?但他已經送給了我太多東西,多得我都承受不了。
還有在這個時候男人送女人禮物,我料定陳昊天的內疚了,我飛快地搖著頭拒絕,語氣中都帶著恐慌「不用了,你老是送我東西…….」
陳昊天起身進了屋子。不一會兒,他的手裡就拿著一個檀木盒子,光是從那個古香古色的木盒子,就已經是價值不菲了,更別說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了。我那能再要呢?立刻起身,轉移了話題說「你肚子餓嗎?我剛才看了下冰箱,你不是最喜歡茶樹菇小排面嗎?我去給你做面好不好?」
他伸手拉住了我。用理所當然地口吻「我都是心甘情願給你的,那都是屬於我的東西,你是我媳婦,我不對你,還對誰好了?說不定日後真的就用的上呢?還有這個禮物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陳昊天強硬地打開了檀木盒子,盒子裡放著一個玉鐲,純白色的玉鐲,找不出一絲的雜色,白得就像是雪,更找不出任何一點瑕疵。別人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眼前的玉是很高級的羊白玉脂,最難得的是,它太純粹了,我不懂得分辨什麼是好玉,我都清楚這種玉鐲不是一般貴,而是非常貴。
要是讓我帶著那麼昂貴的鐲子,要是磕著了,碰著了,那該怎麼辦?為了避免它被磕著,那我不是幹什麼都要小心翼翼了?我看上去穿衣打扮的品味是提升了,可骨子裡是個斤斤計較的人。
還有我並不想消減掉陳昊天心裡的內疚,那樣他就不能落落大方對王亦佳好了,人都是那樣的,你拿了物質,在精神方面就會有了欠缺。
我的頭就跟撥浪鼓差不多,劇烈地搖晃起來,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我不要,我才不要,我真的不能要。」
陳昊天拿起我的左手,就要把鐲子套上去,不過鐲子很小,陳昊天帶上去頗為費勁,好幾次都帶不上,再加上我在掙扎著呢?
陳昊天嘗試了幾次,有點惱怒了,直瞪著我就怒吼「別鬧了,我都說給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鬧下去?」
算了,他就是那個武斷的性子,認定了什麼就是什麼,我不想在最後相處的時光,還要和他鬧彆扭,就任由他給自己帶上去。這個玉鐲真的很小,陳昊天花費了點功夫才給我帶上。玉鐲就卡在我的手腕處,若是我再吃多點,恐怕這個玉鐲就取不下來了。
玉碰著皮膚帶來冰冷的刺激感,我摸著玉,偷偷地抬起頭看了眼陳昊天。神情凝重看起來很疲憊,眼底儘是憂傷。
我想讓他開心一點,那怕笑一笑也好,就故意把自己裝得很世俗地笑著問「它值錢嗎?值多少錢?」
陳昊天顯得有點無語了,卻嘴角忍不住扯動了下,笑了出來。
有次,陳昊天帶我去看了油畫展覽。我們看見一位年輕的女人摟著一個滿臉皺紋的男人指著油畫問男人值不值錢,而男人皺著眉轉頭問旁邊的助手,這幅畫值不值錢?助手就解釋了一番,報出了市場價。當時,我們就覺得好玩,就偷偷的跟了他們一路,一路上,女人都在問值不值錢,而男人總是問助理,為此我們還笑了一天。有段時間,我是覺得好玩,就學著模仿,看上去貴的東西就習慣問值錢嗎?
「不值錢!「陳昊天應了一句。
我嘟著嘴,不滿回應「不值錢的東西,你好意思送給我啊!下次,你買到值錢的,再給送我吧!」
說著我就要摘下來,陳昊天握住了我的手,趕緊阻止,口氣帶點無奈「好了,乖。別鬧了,這個玉鐲真的沒有價格,因為沒有人給它估價,它是從我祖父那一代傳下來的,就一代接著一代傳下來。我媽臨終前和我說了,這個玉開過光能護人,要是遇著想要守護一輩子的人,就交給她。事實上,我都不信的,要是真的護人,我媽怎麼那麼早就走了……」
陳昊天停了下來,顯然不想再說那些傷心事,他安撫地握了下我肩膀,故裝輕鬆地說「你不是要給我做面嗎?我真的有點餓了。」
聽著陳昊天的話,我覺得自己的手腕很沉重了,低頭看著那個玉鐲子,不再說話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走進廚房,為他做一碗麵,不要再給他添麻煩了。
等我端出面,陳昊天吃了兩口,就接著一個電話,就匆匆忙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