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他們的那些天（4）
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一起吃。
韓臻帶著翟兮兮去了帝都很有名氣的一家海鮮樓，有了上一次吃壞肚子的經驗，韓臻嚴格控制了她的飯量。
翟兮兮嘴上不滿地撅著，心裡卻甜得冒油。
吃完晚飯，日頭剛落山，天還亮著，黑暗前的最後光明。
白天太陽的炙烤，大地吸收了太多的熱量，此刻盡情地往外釋放著，空氣很悶，熱得人有些透不過氣，所幸還有些風，稍稍解了一些悶熱。
從海鮮樓出來的時候，翟兮兮望著不遠處的廣場上有很多散步的人，其中不乏或牽手或相擁的情侶。
眯著眼睛斜覷了韓臻一眼，她眼珠子一轉，上前一步抱住韓臻準備開車門的那隻胳膊，嬌憨又嗲嗲地喊了聲：「韓臻~」
韓臻被喊得心臟一麻，低頭正好看見翟兮兮臉上一閃而過的狡黠，總覺得沒什麼好事。
他看著她，不說話。
翟兮兮微低著頭，貝齒咬在下唇瓣上，眼睛上挑斜看向韓臻，這個眼神姿態，無端的媚態橫生。
「韓臻，我們也去散散步好不好？」
說著，她的眼睛有些羨慕地望著不遠處的廣場，韓臻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見甜蜜攜手相擁的年輕男女，也心嚮往之。
韓臻捏住翟兮兮的手，輕輕摩挲了兩下，笑著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如情侶般相擁而行的畫面，他在腦海里勾勒過無數次。
他牽著她的手，走到馬路邊的時候很自然地將她護在沒有車的那個方向，等走到路中心，他一步跨到翟兮兮的另一側，同時雙臂輕巧地將她往反方向一推，再次將她護在沒有車的那一向。
過了馬路，站在人行道上，翟兮兮忽然停下腳步，抬起的眼睛裡有些濕潤。
「韓臻……」
韓臻韓臻，她現在才懂，韓臻原來早就對她表現過無微不至的愛護，只是她一直都沒有察覺，她一直把那些當成理所當然。
曾經有很多次，他們一起過馬路，他始終將她護在沒有車輛的那一方，
平淡與細節里，滿滿的都是他流露給她的愛意。
可惜她現在才懂。
手，被他乾燥微涼的手掌包裹著，像避風港一般讓她安心。
天色漸黑，冷星幾粒，華燈初上，路燈與霓虹漸次亮起來，耳旁的清風吹動髮絲。
廣場中央的音樂噴泉在彩色地燈的映射下噴出彩虹一般的水柱，隨著音樂噴出動感的節奏，很漂亮，像煙花一樣夢幻璀璨，卻不像煙花那樣稍縱即逝，旁邊有不少人以噴泉為背景拍照。
翟兮兮兩眼亮晶晶地盯著看了一會，拿出手機，請旁邊一位面相和善柔弱的女生幫她和韓臻也拍一張，那女生看了韓臻一眼，脫口尖叫出來：「韓之兮！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女生看著柔弱，嗓門子挺大，把附近韓之兮的迷妹全都給招了過來，拿著手機對著這邊『咔咔』一頓拍，翟兮兮腦門一汗，拉著韓臻拔腿就跑。
「哎！韓之兮別走啊！」迷妹們熱情不減，跟在後面追了一會兒才悻悻地停了步子。
翟兮兮氣喘吁吁，跑了一腦門的汗，躲進一個避光的巷子裡才停下來。
心裡有些不爽韓臻的超高人氣，連散個步都能遇到粉絲，照片也沒能拍。
大喘著氣轉頭，看見韓臻一身清爽，臉不紅氣不喘，還不淌汗，心裡更加不平衡了。
「你怎麼都不淌汗？」這麼熱的天，又跑了挺遠的路程，是個人都該一身臭汗。
韓臻笑：「你想看我淌汗？我大概只會在特定的時候才會淌汗……」
不知道為什麼，翟兮兮看見黑暗裡韓臻那雙炯炯的眼睛，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然後，韓臻又吻了她，再然後，他真的淌了汗。
大概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總是想要去親吻她，反正韓臻每時每刻，每一眼看見翟兮兮，就會產生吻她的衝動。
所以，在翟家的門口，翟兮兮臨下車前，又被他拉著吻了一遍。
翟兮兮回到家之後，坐在臥室窗前的吊椅上，摸著自己有些紅腫的唇瓣愣了很久的神，始終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真害怕夢醒了，發現一切只是一場空。
以前有太多次，明明他們上一秒還好好的，韓臻下一瞬就翻臉無情，真希望這一次，再也不要重複之前的事。
手機叮鈴一響。
翟兮兮聽見了，愣了一下，才起身從包里拿出手機，是韓臻的簡訊。
韓臻告訴她：兮兮，我到家了。
翟兮兮笑，回了一句：韓臻，我想你，你想我沒？
隔了許久，那邊才終於回了一個字：嗯。
翟兮兮盯著那個『嗯』撅了撅嘴，就一個字，也太吝嗇了，不過算了，她也知道他那德行，說不了太多的甜言蜜語。
頓了頓，她回了一句：我去洗澡了。
然後放下手機，拿了睡衣去衛生間。
等她洗完澡出來，拿起手機一看，有一條韓臻的未讀簡訊，點開，裡面寫著：洗完澡早點睡，晚安。
翟兮兮笑了笑，嘴角的甜蜜膩人。
幾天的糾結，她未曾睡過一個好覺，今晚，難得一夜無夢的好眠。
第二天天一亮，韓臻打來電話，丟下一句「我在你家大門外，給你十分鐘。」
翟兮兮迷迷楞楞，含糊地「嗯」了一聲。
手機隨手一扔，房間安靜了一分鐘，翟兮兮「呀！」一聲驚呼著直起身，看了眼手機通話記錄，最新一條通話就在一分鐘前，原來不是做夢。
韓臻怎麼說來著？給她十分鐘……
下床、刷牙、洗臉、換衣服幾乎一氣呵成。
拎上手提包出門的時候，她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還有兩分鐘，幾乎是百米衝刺，她衝到了樓下，就連方北凝招呼她吃早飯，她都是沒聽完就跑了出去，別說應一聲。
等跑到大門口，她感覺自己都要跑岔氣了。
韓臻透過車窗看見她跑得小臉通紅，皺了下眉，打開車門下車迎上去，「跑這麼急做什麼？」
翟兮兮乜斜他一眼，「不是你說給我十分鐘的嗎？我這還不是怕晚了。」
韓臻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你這麼聽話。」
夏日的清晨，很涼爽。
車子在整潔的路道上飛馳。
翟兮兮望著熟悉的街景，問韓臻：「我們這是去哪兒？」
這麼早，看了眼時間，才六點半。
韓臻說：「吃早飯。」
車子在韓臻的公寓樓下停下，翟兮兮下車，看了眼高聳入雲的樓身，有些迷惑：不是說去吃早餐？
韓臻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答道：「去我家吃早飯，我做了。」
吃韓臻做的飯？
翟兮兮想起來上次來他家，他也給她做了飯，只可惜沒吃上。
難道他是想要彌補嗎？
翟兮兮喜滋滋地被他牽著上樓，來到房門前，韓臻輸密碼的時候，她下意識撇開目光，密碼是別人的隱私，她自然是不會去看的。
「兮兮。」韓臻喊她。
翟兮兮轉頭看他：「怎麼了？」
「記住我家的密碼，是你的生日，你看……」說著，他按一個鍵一個鍵地按下密碼，是翟兮兮熟悉的六位數，伴隨著他指尖落下的，是『滴滴滴』的清脆聲響。
翟兮兮第一次發現，按鍵的電子音居然也這麼好聽。
「你這密碼……是新改的？」
韓臻低頭斜了她一眼，「一直只有一個密碼。」
翟兮兮無意識地咬著下唇，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韓臻的早餐很豐盛，看著像是準備了很久的。
翟兮兮瞪著那一碟一碟擠擠挨挨的點心，居然都是她愛吃的，蛋包飯、糍粑塊、黑糯米糕、牛肉餅、壽司、小籠包……很適時，她的肚子『咕嚕』了一聲。
翟兮兮囧，恨鐵不成鋼地捶了下自己的肚子：讓你不爭氣。
韓臻笑：「吃飯吧，我也餓了。」
接過韓臻遞過來的筷子，翟兮兮尷尬稍緩，拿起筷子夾了塊最喜歡的蛋包飯，咬了一口，美得眼睛都眯起來，「韓臻，這真的是你做的？不會是你在外面買的，非要冒充是你做的吧？」
韓臻伸手揩走她嘴角的一粒米，笑道：「我像那種說謊的人嗎？」
翟兮兮盯著他認真看了三秒，搖頭，「不像。」
韓臻看著翟兮兮吃得很滿足的樣子，心裡也很滿足，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那些跟她沒有了聯繫的日子，他每天都是靠著做她愛吃的食物，然後假裝和她一起吃，時間長了，他的廚藝大長。
－－－－－－題外話－－－－－－
三更，七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