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你不記得我了嗎?(20)
「你……」宮凝皺著眉斟酌了一下措詞,「你昨天沒有被人打嗎?」
「大姐!」楊木棉丟給她一記大白眼,「大姐,你不會做夢都在盼著我被人打吧?」
「呃……」宮凝語塞。
方北凝在一旁看得明白,感情這宮凝一路上坐立不安哭哭啼啼地以為自己弟弟受了重傷,只不過虛驚一場。
她走上前,執起楊木棉的手,元素之力在他體內轉了一圈兒,轉頭對宮凝道:「他確實處於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的狀態下,你確定你養母給你打電話時說你弟弟受傷了嗎?」
楊木棉看著自己被方北凝白生生的小手握住的手,胸膛里的那顆少年心忽地一盪,白皙的小臉紅了一紅。
「真的嗎?那就好。」宮凝雖是疑惑楊木棉為什麼沒有受傷?她看到的那些照片究竟怎麼回事?但聽聞楊木棉身體很好,她也是很開心的。
忽然發現楊木棉一張臉好似那桃花一般粉紅,她「咦?」了一聲,「楊木棉,你臉怎麼紅了?」
楊木棉臉上的紅暈又深了幾分,小身板一扭,準備跑回屋裡。
宮凝一把拎住他的脖頸,「對了,媽媽和奶奶呢?」
「奶奶有些咳嗽,咱媽帶她去了診所,留我在家看家呢。」楊木棉儘量低著頭,生怕一抬頭就看見方北凝。
「這樣啊。」宮凝打開錢包拿出一疊現金,塞到楊木棉手裡,「這些錢你拿著,回頭交給咱媽,就說是我托朋友帶回來的,明白嗎?還有,以後放學回家時,路上小心一點,多多注意一下前後左右有沒有可疑的人,如果有,就快些回家。」
「不過,最好是約幾個同伴一起上下學。」
「我知道,不過大姐,你今天說話好奇怪,難不成你是在外面惹了麻煩,有人要向我們尋仇?」
「……」猜得還真准,宮凝板著臉道:「不該問的別問,只記住我說的話就行,我先走了,別告訴咱媽我回來過。」
車子重新上路。
「你是不是有話想要問我?」宮凝側目看著窗外向後退去的流利的風景,幽幽問道。
「我若問,你會回答嗎?」方北凝笑了笑。
「不會。」
「那我沒有話想問。」
車內陷入沉默。
宮凝總覺得哪裡一定出了什麼岔子。
那照片究竟怎麼回事?
還有這兩日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當初,宮姝為什麼找上她?這世間那麼多眉眼帶著幾分嫵媚的女孩,為什麼偏偏就找上她呢?
思緒被方北凝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方北凝接聽,電話里傳來蘇婉慌亂無措的聲音。
「凝凝,你快回來,你爸他……你爸他快要不行了,你快回來……」
「什麼?」方北凝一驚,「媽你說什麼?什麼叫我爸快要不行了?」
「你爸他……你爸他……」蘇婉聲音哽得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來。
「媽!別哭了!我爸現在還有氣嗎?」方北凝心裡著急,蘇婉斷斷續續說不清楚話她更是著急,說出來的話也重些,「快告訴我!我爸還有氣嗎?」
「……有。」蘇婉大概是被她嚴厲的聲音震住了,隔了片刻才說話,不過卻是不那麼哽咽了,「醫生說是腦死亡,要我簽字,說是要拔了氧氣管斷了藥……我……」
「別簽!媽你聽我說,在我趕到之前,千萬不要簽字,無論醫生拿什麼話勸你,你都不要簽字,明白嗎?」
聽了方北凝的話,蘇婉在那邊說了句「我不簽字,我女兒不讓我簽字」的話,大概是醫生還在那邊。
然後方北凝聽見那邊有陌生聲音傳過來,說的大約就是「人已經死了,沒救了,與其這麼拖著浪費藥物浪費錢財,倒不如讓他輕輕鬆鬆去了的好」之類的,聽得方北凝火冒三丈。
「媽!你聽到我講話嗎?」
「我聽到,醫生非要我簽字,怎麼辦……他們說你爸其實已經死了……」
「媽,你別著急,把手機免提打開,我跟醫生說兩句。」
那邊的蘇婉照做了。
方北凝一邊將車開得飛快,一邊穩穩地拿著手機道:「醫生是嗎?你能聽清楚我講話嗎?」
那邊傳來清晰的男音,「聽到,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病人腦死亡就意味著已經死去,你們這般執迷不悟地拖著不簽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所以我勸你們還是早早簽了字的好。」
方北凝深呼一口氣,才道:「你是主治醫生是嗎?」
那邊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才回道:「是的。」
「是就好。」方北凝聲音冰冷嚴厲,隱隱帶著幾分不容反駁的威儀,「我告訴你醫生,就算我爸已經腦死亡,但我們不同意簽字,你若是再逼我媽簽字,想要拔了我爸的氧氣管斷了他的藥,那我便告你們謀殺!咱們法庭見!」
謀殺可是大罪,誰敢往自己頭上戴?
從帝都到方北凝老家的城市,坐飛機需要兩個小時,開車,需要十三個小時。
幸好翟墨遠給她買的這車耗油量少,而且今天出門接宮凝時正好沒了油,新加了滿滿一箱的油,路上沒有在加油上耽擱時間。
方北凝把車子幾乎開成了低空飛機。
十個小時便到了,此時已是深夜十二點。
一路上方北凝都面色陰沉,宮凝安靜地坐著,不敢說一句話。
不知道是不是方北凝那番話唬住了那醫生,直到方北凝趕到醫院,那醫生都沒有再出現過。
蘇婉一見到方北凝,立刻淚眼朦朧地拉住她的手,捂著胸口道:「凝凝,怎麼辦?你爸他要是不在了,我該怎麼辦?」
「別哭,我爸不會有事的。」方北凝安慰她一句,然後快速走到病床邊,方信軍頭上包裹著白紗布,浸染出來的血已經干成了黑褐色,旁邊的生命檢測儀上的各項指標都趨於臨界值,仿佛隨時都要報警一般。
方北凝沒有耽擱,握住方信軍的手便將元素之力輸送進他的體內,一探之後發現,他只有一處傷,便是頭部。
她引導著元素之力修復他的大腦損傷。
約莫二十分鐘之後,她才唇色微微泛白地收回手。
又有許多天不曾吐納靈氣,靈力有些不夠用,但幸好,方信軍的命是保住了,傷口也基本痊癒。
沒一會兒,方信軍睜開眼睛。
看見方北凝時,他先是一愣,又是一喜,「凝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方北凝笑笑,「剛剛,爸,你是怎麼受傷的?」
說起這個,蘇婉與方信軍齊齊嘆口氣,簡直就是場飛來橫禍。
一大早方信軍就去了診所,時近中午,他回家吃飯,在路上正走得好好兒的,天上忽然就掉下個碗口大的鐵片,正砸在他的腦袋頂,當場血流不止厥了過去。
然後就是進了醫院,被醫生判定腦死亡。
後來聽說,是距離他們有幾十里路的新開發區,一家大型鋼鐵廠發生大爆炸,這鐵片,估摸著就是從幾十里之外的地方,千里迢迢而來差點要了方信軍的命的。
方北凝:「……」也是有夠飛來橫禍的。
第二天,方信軍出院,他死裡逃生的事在醫院著實轟動了一把。
方北凝給翟墨遠去了個電話,說是回了老家,過兩日回去,翟墨遠雖是不高興,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從了。
宮凝也給宮家去了個電話,說是在方北凝的老家,過兩日回去。
回到家,蘇婉殺雞宰魚的忙活一上午,做了頓豐盛的午餐。
飯桌上,方北凝忽地想起來還沒有正式向父母介紹自己的朋友,於是道:「爸媽,我還沒給你們介紹,這位是我在帝都新認識的好朋友,宮凝。」
『咣當』一聲響,蘇婉正拿在手裡盛湯的大瓷勺子掉在湯碗裡,發出刺耳的瓷器碰撞聲,湯水也濺了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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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3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