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唐鳳青:「我是多想不開才會嫁給這樣一個遭老頭子?」
心外科的大夫認識這個孩子。
大夫告訴霍光明他們,這孩子是一種比較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法洛四聯症。
之前也一直在這個醫院看病,因為家庭條件不好,耽誤了手術時間。
前段時間孩子的父親又因為疲勞工作意外墜樓,送到ICU里住了二十天的院,終究還是沒有搶救過來。
工地的老闆說是賠償,但是那些賠償也全部貼在ICU裡面了。
孩子母親給孩子父親辦了後事之後,就給這孩子也辦了出院。今天早上剛辦的,但這會兒人不見了。
霍凜對醫生的話聽得一知半解的,就焦急只問:「阿姨,那小妹妹到底還有沒有救啊?」
醫生看著這個小孩說:「可以救,需要手術!但是因為手術風險大,費用高,這孩子的家裡恐怕無法支付……」
聽到是因為錢的原因,霍凜就仰著頭,一本正經的喊:「我有錢!我有很多壓歲錢零花錢,我能救她!」
當時把醫生,包括霍凜的父母霍光明和宴歡都驚到了。
手術費加上術前術後用藥大概需要八十多萬,這點錢對於霍家來說是小錢,但是由一個孩子一張口撒出去還是讓人意外。
當年的醫生就是如今的楊主任。
楊主任笑著說:「小傢伙年紀這么小就知道樂於助人,真棒!但是你要捐錢給這孩子看病也需要她的家長簽字啊。」
說到孩子的家長,那也只剩下這孩子的母親了。
霍光明就問霍凜是在哪兒撿到這個小孩的。霍凜說在花園。
還是唐鳳青把前因後果給表述清楚了。
醫生一聽孩子被拴在四季青上,微微皺眉。她旁邊的學生,也就是後來的蔣醫生道:「這孩子母親不會把她給扔了吧?」
醫院裡這種事兒見的多了。
很多家長因為孩子病種,覺得看不起,就把孩子仍在醫院,自己消失了。
「太不負責任了!」唐鳳青義憤填膺的說著,可能是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唐鳳青本人也是年幼的時候父母不負責任,那兩個人不是賭鬼就是毒鬼,到後來落得一個進監獄一個成了殘疾。
雖然後來的唐鳳青因為父母過世對這些事兒看的很淡,可是得了失憶症之後的唐鳳青,記憶心智都停留在十九歲。
唐鳳青的十九歲是她活的非常艱難的歲月。自己養活做各種工作給自己支付學費生活費不說,還要定時給老家叔嬸寄錢讓她們照顧母親,生活無比的艱難。
「醫生,如果找不到孩子的媽媽,那這孩子就不能救了嗎?」唐鳳青憂心的問著。
醫生說:「倒不是不能。不過手術是大事兒,我建議我們這邊給孩子繼續治療,但手術的話,還是需要儘快找到她的母親比較好。」
「那我馬上去找!」小小的霍凜第一個站出來焦急的說。
「你給我老實呆著!」霍光明拉住要往外跑的霍凜:「你知道這孩子媽媽長什麼樣?再說了今天早上誰跟我保證要好好照顧外婆的?臭小子?」
霍凜面臨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艱難的抉擇。
看看在病床上哭的臉色發青的小妹妹,再看看穿著病人衣服臉色也不太好的外婆,撇著嘴一臉為難的看著自己的爸爸:「那怎麼辦呀?爸爸,你能幫我找找嗎?我保證照顧好外婆,以後也都聽話。」
霍光明要被自己兒子逗樂了,不過看兒子和岳母都這麼關心這個孩子,就說:「放心,爸爸會派人去找的,但是你答應爸爸,陪著外婆不准亂跑!」
「嗯!」霍凜鄭重的點頭。走過去牽住唐鳳青的手說:「我會守護好外婆的!」
唐鳳青詫異的道:「小孩兒,你牽錯人了!」
霍凜仰頭道:「沒有啊外婆!」
唐鳳青一臉的驚恐,嚇壞了的模樣:「你……你這孩子都十來歲了吧?我也才19……」
場面一度混亂,還是宴歡走上前來扶住唐鳳青說:「您先不要緊張,這個真的是您的外孫。」
唐鳳青怪異戒備的看著宴歡。
宴歡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唐鳳青,她微微笑著,努力用平和的語氣說:「您今年不是19歲,是52歲。」
「你騙人!」唐鳳青立即說:「我怎麼可能是52歲?我剛剛19,在上衛校呢!你是誰?怎麼撒這種不切實際的慌?」
宴歡耐著性子道:「我是您的女兒,媽媽。」
這更嚇人!
唐鳳青用力掙脫宴歡的手,向後退了退,但左手被小霍凜給牽著,可能是下意識的怕傷到小孩,所以沒有用力甩。
宴歡被甩開也不生氣,只是從手機相冊里翻出一張照片道:「這個人您認識吧?」
那是十幾歲的韓嫣的照片。
唐鳳青這個年紀已經有些老花眼了,她湊過去拿過手機,找了個適合的角度看:「這是韓嫣!」
「對啊!您再看這張。」她走過來,在手機屏幕上劃了一下,下一張照片是一張合影。
穿著大紅晚禮服的唐鳳青和穿著淺色禮服的韓嫣。
照片上的兩個人都非常的年輕。那是某一年參加一個電影節,唐鳳青最佳女配角獎,韓嫣作為霍氏少夫人也出席了,那時候她們三十多歲。
唐鳳青擰眉看著照片:「這……這是我和韓嫣?」她疑惑的看看照片,又去看宴歡:「這是什麼時候拍的照片啊?妝容怎麼化的那麼好?我……我怎麼沒印象了?」
宴歡解釋說:「這是您第一次在電影上得最佳女配角獎的時候。」
「電影?最佳女配角?」唐鳳青震驚的嘴巴眼睛都睜的圓圓的,用手裡的手機指著自己:「我?」
「對啊!」宴歡笑著說:「您看這個!」她捧著唐鳳青拿手機的手,將屏幕面對她們,又在上面劃了一下,下一張照片,是頒獎典禮當天。
「何奉天!」唐鳳青驚詫的叫出聲。
何奉天是唐鳳青年輕的時候的老藝術家,獲得過多次影帝。
「影帝給我頒獎?」唐鳳青難以置信。
宴歡說:「這是真的!」她又滑了一下,下一個不是照片是視頻。
視頻播放開始,就傳來背景音:「恭喜唐鳳青!祝賀唐鳳青!」畫面是何奉天從禮儀小姐手中拿過獎盃,然後頒給唐鳳青的畫面。
唐鳳青倒抽一口氣,久久不能平復。
宴歡趁機說:「媽,醫生在這裡搶救小孩兒呢!我們去外面坐著等,我也給您講講您的經歷好不好?」
「哦……」
唐鳳青被宴歡攙扶著走出病房。
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唐鳳青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問:「你剛剛叫我什麼?」
宴歡說:「媽媽。」
「什麼媽媽?我怎麼會是你.媽媽?你看起來年紀比我都大!」
那是的唐鳳青一定整個精神世界都崩潰了。
宴歡耐著性子說:「媽媽,您看這張照片。」她說著將視頻劃開,下一張是圖片,還是這個頒獎典禮的當晚,韓嫣抱著她的女兒霍陽,而唐鳳青抱著宴歡和宴悅。
「媽媽,這是您,這是我!這是您的好朋友,您記得的!」
唐鳳青看著照片上屬於自己和韓嫣的臉,但是這臉又比她認知的大了許多。
一覺醒來,自己老了幾十歲,還子孫滿堂,這樣的經歷真的讓人有點崩潰的!
唐鳳青盯著照片久久不能回神時,那邊霍光明在醫生的幫助下,找到了醫院的監控室,查到了孩子的母親模樣和去向。
當他看到孩子母親的長相之後,霍光明震驚了。
但是他已經是個成年人,很快就鎮定下來,報警,在警察的協助下,一個小時左右,就找到了孩子的母親。
但卻只有屍體。
這孩子她母親跳河了……
也許是因為女兒的病絕望,也許是因為丈夫去世絕望,也許是因為對整個生活都絕望,那個女人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綁在醫院的一顆四季青旁,自己跑去跳河了。
這個女孩就成了孤兒。
霍光明帶來了這個消息時,剛剛忙完公司事情的宴立斌趕過來,他不問其他,只問唐鳳青身體怎麼樣。
唐鳳青還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突然一個老頭子對自己過分親昵的關懷,嚇得她慌張閃躲,滿是戒備。
這樣的情況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天,宴立斌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戒備閃躲。
宴立斌耐著性子解釋,他是唐鳳青的丈夫的時候,唐鳳青眼睛瞪大,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我是多想不開才會嫁給這樣一個遭老頭子?」
宴立斌儘管已經習慣了,但是每天聽到這麼一句話,還是非常扎心的。
他深深吸了口氣,耐心的解釋,自己真的是唐鳳青的丈夫。
而且唐鳳青不是19歲,而是五十多歲。
唐鳳青不信,還是後來韓嫣過來,看著五十多歲的韓嫣,唐鳳青才如之前的每一天一樣,相信原來時光真的從她身上匆匆溜走了。
於是唐鳳青帶著失落結束了這一天,第二天一早醒來見到有些疲憊的宴立斌沒有問他是誰,而是到處看到處找。
宴立斌問她找什麼?
她說:「昨天有個心臟病的小女孩,怎麼樣了?」
宴立斌驚訝極了,這是唐鳳青失憶症以來,第一次第二天醒來記得新鮮事物!
他當即就讓人把那個小女孩抱過來給唐鳳青,唐鳳青抱著她十分喜愛的樣子。
於是不管霍光明宴歡怎麼想,宴立斌出手解決了這個孩子的問題。
這個女孩原本就叫盈盈,宴立斌收養之後就改姓了宴,直接在戶口本上寫明,是孫女。
……
「霍凜?」
宴盈盈的聲音將霍凜從回憶中叫醒。
他抬頭,看到楊主任帶著宴盈盈回來了,宴盈盈凝著眉頭盯著她,而楊主任則慈愛的笑著。
旁邊是同樣帶笑的蔣醫生:「這孩子,可能是擔心壞了!說起他妹妹的病,他就這個臉色。」
霍凜有些尷尬的站起身問:「楊奶奶,盈盈她怎麼樣了?」
楊主任說:「沒什麼大問題,你也知道她這個病是不能激動不能生氣的。以後多注意,儘量讓她心態平和,回去讓她好好休息,不要劇烈運動。」
霍凜連連點頭:「我記住了。」
楊主任走到桌子旁說:「盈盈的藥可能不夠了,我開方子,你們去藥房拿藥吧。」
「謝謝楊奶奶!」
……
霍凜牽著宴盈盈的手除了病房,宴盈盈就彆扭的扯了扯自己的手。
霍凜沒有鬆手,卻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她:「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宴盈盈別過頭,別彆扭扭的說:「手不舒服……」
霍凜低頭看看兩個人相牽的手,卻沒有鬆開,而是舉起來問:「哪裡不舒服?我沒有用你的。」
宴盈盈就急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還這樣牽著我的手多……多不好看啊!」
原來是因為這個!
然後霍凜就笑了,目光掃到別處說:「人家也都有牽手,也沒覺得不好看。」
不遠處有一對男女,男的左手提著水果,右手牽著女孩的左手,女孩的右手抱著一束鮮花,兩個人穿著情侶裝,走路的時候彼此看著眼神裡面愛意滿滿。
宴盈盈就更彆扭了:「人家是情侶,我跟你是什麼?」
「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霍凜望著宴盈盈,一雙眼睛中肯嚴肅,他的手仍舊牽著宴盈盈的手,甚至還比剛剛微微的更用力了。
宴盈盈楞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心臟突然砰砰砰的跳的非常厲害。
看宴盈盈呆呆的,霍凜就拉著宴盈盈往前走:「快點,去取藥了。」
宴盈盈掙不開,也就隨他去了。兩個人去藥房拿了藥,這一路上還都牽著手沒有鬆開。
拿完了藥要去車庫時意外的遇到了孟晚霞。
孟晚霞身材纖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黑長直的頭髮垂下來遮著大部分的臉。
「學長?」孟晚霞看到霍凜和宴盈盈,尤其是看到她們牽著的手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到了,一雙秋水盈盈的眼睛仿佛匯聚了水光。
宴盈盈下意識的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沒想到竟然給抽開了!
她皺著眉頭去看霍凜,剛剛他緊緊抓著她的手,任她怎麼抽都抽不出,現在倒好了,他一看到別人就鬆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