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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爸爸

    時歡的這個電話剛剛打完,一回頭就看到三個穿著黑衣的男子在她的面前,笑容可掬,領頭的那位身材魁梧,打著領帶,駁有衣冠禽.獸的模樣。

    「夫人,不好意思,我是封總派來保護您的。」

    保護?夫人?

    她需要什麼保護?

    她淡淡一句:「我不需要保護。」乘坐電梯上樓,她進去,三個男人也一同進去,那幅姿態好像她是他們的女王。其實她的心裡也是知道的,不需要他們這句話說了等於白說。

    時歡未理,他們也是聽命行事,大概是要跟定她了。但是這些人又很聰明,跟著時歡上了樓層,但是沒有下電梯,看著時歡出去,他們又摁了下一個樓層……

    也就是說,他們三人僅僅只是在次樓層守著。這一層是封煜乘的私人住所,其它人沒有允許是不會上來的,就連保鏢也不會涉足。

    但是時歡一旦下樓,他們就會立即出動,緊跟。而且怎麼看都不像是保護,反倒像是監視。

    這兩天時歡都沒有下過樓,也難怪這兩天裡,如此安靜。

    時歡重重的閉了閉眼……封煜乘,到底想幹什麼,要把她困在新加坡麼?剛才已經給王影打了電話,所以她要做好準備離開。  

    兩個小時後,她已經收拾妥當,下樓。來時,一身輕,什麼也沒有,走時,自然什麼也不會帶,只是一身昂貴的春裝。

    電梯只運行了一個樓層,門開,三人站在外面,一字未語,彎腰鞠躬,然後進電梯。幾秒後,門繼續合上。

    他們沒有問時歡要去哪裡,沒有限制她的自由,只不過她走哪兒他們就會跟到哪兒,寸步不離。

    她站在路邊,初春的氣溫不冷不熱,夾著點點涼風,吹散著她的衣擺,身後跟著三名健碩的男人,那個排場絕對是可以吸引住人的視線的。

    曼妙女子,迎風而立,本身就是一道矚目的風景線。

    五分鐘後,一輛黑色的寶馬緩緩的駛了過來……車窗降下,露出一個漂亮的臉蛋,戴著一個墨境。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微微一碰觸……

    王影明白了什麼,很淡定自若的下車,到街邊的小賣部買了一瓶水,瞄了時歡一眼……有什麼東西在兩人的心裡達成了共識。

    她再次上車,離開,好像過來停車只不過就是為了買一瓶水而已。

    等她車子開走,時歡伸手攔了一輛出租,這三個男人倒真是不客氣,一起上車。她臉色淡然,對著司機說了句機場。  

    ……

    時歡一直沒有明白那天在會議室里,封煜乘讓她坐在坐議主位上是什麼意思,直到今天她才知道。

    到機場,還沒有進大廳,機場總負責人就過來,對著她九十度鞠躬,問她想去哪裡,他們可以安排,或者有什麼需要,只要吩咐就好。

    他們用的稱呼全部都是:夫人。

    這個人時歡認識,那會議的視頻里,見過。

    緊接著她又去了另外一個機場,碰到的也是同樣一個問題……未進去,負責人已到,表面客氣,實則是在牽制。

    她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在這兒,幾乎已經寸步難行的地步。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知道她是封煜乘的人,讓她的臉暴露給他們,讓他們對她進行管制。

    她要回臨城……只有飛回去。可是現在,她貌似連機場的候機大廳都進不去,怎麼回!

    但是封煜乘又非常巧妙的沒有對媒體公布她們的身份,這樣她在新加坡,也能自由出入各大商場以及娛樂設施,不至於悶得慌。

    他還真是想得周到,即控制了她,又沒有限制她的自由。

    呵。  

    ……

    臨城。

    黃昏。

    顧嚴把車開到停車場,總裁專用停車位上,還有五分鐘封哥才下班。停好後,他襯著下巴,嘆了口氣,然後發呆。嗯……有點小鬱悶,也不知道歡姐怎麼樣了。

    過了會兒封煜乘下來,依然是雪白得一塵不染的襯衫,無論怎麼看在他的身上都看不到一點落魄,哪怕是現在他的神態里有著疲憊。

    哎,顧嚴又再次嘆氣,這種男人歡姐為什麼不喜歡呢?想不通。

    封煜乘開門,上車。

    顧嚴啟動車子,和以往一樣,兩人都沒有什麼交談。

    夕陽西下。

    光線斑駁,從暗黑的玻璃上輕輕掃過,車裡男人的眉眼在恍恍惚惚里,血絲與暗沉交融。少傾,電話打來。

    新加坡來的,他長指一滑,看著外面的街道,臉龐是沉靜如水冷漠:「說。」

    「……」

    「想去哪兒就讓她去哪兒,若是動起手來,就陪她玩,但是不能讓她受傷也不能讓她跑。」

    掛電話。  

    眉心往攏收起,看來麻煩需要忙解決掉……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很快她的耐心就會磨盡,必然會回來。

    「顧嚴。」

    「封哥,什麼事?」

    「給蘭先生打電話,約在明天中午。」早點解決,讓母老虎早點回來,若是把她控制在新加坡那是不可能的。她不願意,他也不會同意。

    所以這個囹圄局面,必須早日了結。

    「是。」顧嚴頓了一下,又道:「封哥,現在是回家麼?」

    封煜乘自從新加坡回來後,便沒怎麼好好睡過覺……眼晴酸脹,可腦子裡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孩子,她和文渝北的孩子……

    眸深深暗暗,啟口:「去她家。」

    ……

    黑色的古斯特抵達小區門口,男人下車……此時的光線正值青黃不接時。他潔白的襯衫如同千山皚雪,在昏色里透出凌厲又沁寒的光芒。

    時歡的小區他從來沒有進去過,所以需要排查,顧嚴過去打理。門衛很嚴,沒有放人……過了一會兒,時月從裡面出來,著一身嬌艷的裙衫,很艷麗的女人。

    看到封煜乘,唇色一勾,真是巧了,會在這裡碰到他。  

    「我家時歡沒有回來?」

    封煜乘沒有說話,既然她在和他搭話,那他就不用客氣,直接邁腿進去。門衛要上來攔人,封煜乘一個眼神輕飄飄的掃過去,如刀子般的眼神穿過幽暗的瞳孔直射過來……

    門衛只覺脊背一寒,退下去,他進。

    「去你家。」他對著時月落下這三個字。

    「……我家就我一個人,不方便。」於臨這兩天不在,按照時月的猜想應該是去師父那裡了。

    「我對你沒有半點興趣,還怕我對你意圖不軌?」

    時月:「……」這麼直白幹什麼。

    「……跟著。」時月落下兩個字,往前走,心裡在想著封煜乘這一來不就知道了小白,也不知道時歡有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而且這都快一個月沒有看到時歡……嗯,看封煜乘這個樣子,想必時歡的槍傷應該是好了。

    到達院子,大老遠就看到有小朋友咿咿呀呀的聲音……其實家裡也不是只有時月一個人,一般來說都會有兩三個傭人阿姨,收拾屋子,照顧孩子還有做飯,分工明確。

    封煜乘那一雙精銳的眸尋著那聲音而去,正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兩隻胖胖的小手捧著一個東西正在撕扯著什麼……光線稍暗,中間又隔著花草,這麼一個側面看去,那孩子的神韻還真是很像文渝北。  

    「呀呀……呀……」小白在亂喊,也不知道在喊些什麼,正是想要說話的時候,嘴裡啊個不停,沒有人聽懂。

    男人沉重的腳步慢慢的往過移,小女孩的臉在眼前越來越清晰。

    他站在離她兩米遠的距離,那眸光被一片光薰染得氤氳暗霧,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那低寒的氣息,讓絲毫不怕他的時月,都沒有敢去開口,怕衝撞了他。

    一個女人若是真正的愛一個男人,最直觀的就是會想和他組建一個家庭,生兒育女。

    【肚子裡長了一個毒瘤,我把他切了。】

    她這樣形容他的種,卻為文渝北生下了一個女兒,並且長這麼大……怪不得,打掉那個孩子她如此的絕決。

    他看著那個孩子足足兩分鐘,然後轉身……離去。

    轉身的一剎那,孩子手裡的書本掉落在地。孩子下意識的去看,彎腰……可是她是坐在鞦韆上,這一頭沒有半點防護……這麼一低頭,整個人猛然往下一翻!

    完全是出於本能的,封煜乘快速竄過去,形同鬼魅,在孩子落地前,將她穩穩的接住。他沒有抱過孩子,又小又軟,在他的臂彎中,讓他絲毫不敢用力。

    

    小孩不知危險,沒有半絲害怕,抬頭,看著他……那睫毛是逆天的濃而密,臉頰飽.滿又白,粉雕玉啄的小女娃,眼晴一抬,睫毛一刷……

    一種被瞬間融化的軟泥,擊中他。

    她咧嘴一笑,牙長得不多,伸手小指頭點向了他的下巴,「粑粑……粑粑……」一連兩聲,前所未有的清脆。

    封煜乘一僵。

    時月:「……」

    小白是不是搞錯了……這孩子天天抱著那張照片,把那張照片當玩具,指著照片上的人喊爸爸,照片上有兩個人,也不知道喊的是誰。

    所以今天看到封煜乘,覺得……很熟悉?

    爸爸,一個很陌生的稱呼。

    封煜乘看著她的臉,就這麼抱著,沒有眨眼,也沒有動……

    「粑粑……」小白的手指還在他的臉上指著,就好像是看到照片一樣的,手指在上面點來點,然後一扭頭,看了看地上,又看看封煜乘,「胡……」書。

    她說不清話,發出一個類似於書的音節來。

    封煜乘撿起來,遞給她,同時站起。小白抱著書,喜滋滋的,兩個小胖手一起捧著,她又對封煜乘下了第二個命令,指著屋,「啊……&*……」說的什麼,沒有聽清,但是可以明白她的意思,要進去。  

    封煜乘全程沒有說話,剛硬的臉頰那高深莫測的又複雜難辯。抱著小白進去,這是他第一次進時歡的家,孩子的東西很多,玩具車,遊戲圍欄,遊戲墊。

    這是他的失誤,當時打出那個電話在聽點有嬰兒的聲音時,他就應該查一查。他萬萬沒有想到……她真的有個孩子,她的……

    他以為她那些青澀的反應是第一次,文渝北從來沒有碰過她。其實不是,青澀是女人對於男女之間的放不開,不能代表就是沒有過經驗。

    他抱著小白到沙發,放下。

    小白似乎很不高興他把她放了下來,不滿的哼哼兩聲,手一張,又要抱。

    她好像沒有一點怕生,相反像是很熟悉。

    封煜乘沒有動,濃黑的眉微擰,看著她,「你叫什麼?」

    小白是站在沙發上的,他彎腰站著,兩個人這麼對看。小白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抱,嘴一撇,就委屈的要哭。封煜乘連忙把她抱起來,一抱到懷裡,小白就笑了,獎勵似的兩手拍著他的臉。

    「粑粑……」又喊了一聲,清脆而甜美。

    封煜乘直視著她的眼晴,乾淨而透徹,如珍寶,黑白分明,他在裡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嘻嘻…」小女孩嘻嘻的沖他微笑,就像是離開了家很久沒有回來的親人,那種久別的親昵和喜悅,太小,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只是用手不停的在封煜乘的臉上揉著。

    小孩子的手有點涼,很軟,柔若無骨,在他的臉上淌過,加上臉上的笑容,竟沒有忍心把她放下去。

    從後面進來的時月,看到小白這樣,感慨萬千。

    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孩子,渴望父母的孩子。時歡工作忙,又加上身上有擔子,在家裡的時間真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傭人和於臨在照顧。

    無論旁人照顧得再好,遠遠不如親生的來得仔細。

    「她叫小白,現在一歲零兩個多月。」時月告訴他。

    小白……這名字取得並沒有多用心,較為隨意。

    「麻麻……粑粑……」小白抬起頭來喊著時月,像獻寶似的對她說。得虧小白不會說話,否則一定會說:『媽媽,你看我爸爸回來了』。

    時月彎唇一笑,心裡五味陳雜。

    ……

    封煜乘沒有怎麼接觸過小朋友,這孩子和池景安的小七應該要不一點。他出來的時候,小白眼巴巴的看著他……想哭又沒哭,可憐,委屈。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大概就是小時候,他的母親把他丟在舅舅的家裡,任他在後面怎麼哭喊,母親都沒有回頭一樣的傷心和失望。

    他深有體會。

    他站在大門口,小白就站在房子的門口,眼淚汪汪,倔強的不哭,時月要抱她,她一扭,不讓抱,就是看著他。

    封煜乘第一次有一種心碎又心疼的感覺,來自一個一歲多的小女孩。

    他看著她,硬石的心臟到底是沒能抵過她可憐的小樣兒,邁頭進去。

    「煜乘?你怎麼在這裡?」身後,是女人溫婉的聲音。

    他回頭,蘭抒(現在以蘭抒炎准,不叫舒蘭)開著車正從外面進來,精緻漂亮的女人,有一個得體的裝扮,無疑更是錦上添花。

    他眉頭皺了皺,成墨曾說過,她在這裡買了房子。

    「嗯。」一個字從鼻孔里哼出,淡漠得出奇,邁腿經過。

    蘭抒下車,走了兩步,煙眉淺淺,「煜乘,我並不是瘟疫……」

    封煜乘回頭,眸眼凌厲,落向她:「叫我封先生,煜乘不是你叫的。」時歡每次叫他時都是連名帶姓,尚沒有如此親熱過。  

    蘭抒精俏的臉有那麼一絲絲的破裂,但也不過就是一瞬間而已。

    「好,封先生,既然你都來了,不如一起吃個晚飯吧。」她秉持著端莊與秀雅,不驚不淡,輕風掠過她的眉眼,仿佛看到了大家閨秀的涵養與風度。

    封煜乘離她也不過就是三米的樣子,時歡這所別墅,圍牆外面爬滿了樹騰,春天,正是發春長葉的季節,青蔥怡人。

    天色又暗了許多……路燈已然亮起,他算長的身影投在身後,印在了樹騰之上,讓那一片的葉子,綠得發黑。

    「蘭小姐都已經開了口,我怎好拒絕。」唇角處那諱莫如深掩蓋到了昏色里。

    蘭抒心中一喜,可臉上卻依然是那幅從容的姿態:「好。我回家換個衣服……我住在前面第四棟,封先生要去坐坐麼?」

    封煜乘雙手落進了褲子的口袋裡,姿態嫻雅而邪魅,長身玉立,清輝明月,盡顯光采,尤其是他那隱去了鋒利的雙眼,讓人有一種他真的是在和人聊天的錯覺。

    薄唇開啟:「是我們的婚房?」涼潤的聲音伴著風,吹來。

    「當然不是,我自己居住,這地方風景不錯,於是就買了。」全程沒有提結婚的事,更沒有說她買這房子的真正用意。  

    封煜乘神色未變,看著她的神情,分不清是看一個平常的女人,還是工作上的夥伴,「既然不是婚房,那就不去了,有些美好的東西,在新婚夜,才比較完美。」

    轉身,出去。

    新婚夜……

    蘭紓雙手抱胸,目送著他挺拔的身軀,在清輝明月里,那清高又孤傲的背影顯得格外的有腔調。

    她心裡一軟,繼而一麻。

    這種男人,如果真的成了她的丈夫,呵……

    多好。

    如果不是大哥,兩年多前,他就是她的了。而不是現在,兩人還是陌生人。

    愛情,是要爭取的。

    她扭頭朝屋裡看了看,看來只有對不起時歡了。

    婚,她是要結的。

    哪怕現在封煜乘還不愛她,可是有一個紅色的本本比什麼都好。

    有了本本,她就比時歡多了無數倍的先機和權利。

    ……

    車上。

    昏暗的車廂淹沒了男人優質的五官,連帶著那沉黑的眸也一同被掩蓋著。經過知道路燈之下,驚鴻一瞥中,依稀可以看到他耳根子處有一個很淺的刮痕。  

    那是剛剛小白抱著他時不小心留下來的,不疼,可到底是留下了痕跡,刻在了皮肉之上。

    他騰開手,胳膊放在玻璃處,看向前方,「顧嚴。」

    「封哥。」

    「你覺得我能不能當一個父親?」

    啊?

    驚的顧嚴差點沒一腳剎車踩下去,這是什麼意思,歡姐,懷孕了?

    「那當然啦,封哥一定是最好的父親。」太好了……歡姐有孩子了,兩個人一起消失二十多天,孤男寡女,看來是在養傷之時,還造娃了。

    哈哈,太好了!

    封煜乘沒有回應,捻著手指,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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