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濃濃很好,我不離婚
儘管這結果是她想要的,齊爺爺這副恨不得將她踢得越遠越好的態度,卻仍是讓路與濃忍不住冷笑出聲,她說:「很好,正好齊家這樣的婆家,我也不敢再待了!」
齊奶奶氣得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仿佛沒料到路與濃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她不可置信地望著路與濃,想要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卻是頹然道:「讓靖州他爸媽也過來吧。這事瞞著還有什麼意思?早了了也好。」
……
齊靖州還在路上,就接到消息,說路與濃進了齊爺爺的書房,兩人不知道談了什麼,氣得齊爺爺摔了茶具。齊靖州一聽就知道不好,他爺爺是什麼人他還是知道的,怎麼會對路與濃髮火?除非……可就算齊爺爺當真知道了路與濃做了什麼,也不可能這樣激動,除非路與濃又說了什麼,觸怒了他。
一刻不停地趕回家,齊靖州直奔齊爺爺的書房,才到門外,就聽到路與濃說:「……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也對齊家的權勢錢財沒興趣,只要離婚之後他不要再無故招惹我,我肯定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一點都不喜歡他?!離婚?!
齊靖州心中驀然一痛,他有些慌張地推開門,看見裡面路與濃和兩位老人對峙的場面,心中那最後一絲僥倖也蕩然無存。
齊爺爺望了孫子一眼,「你來得倒是快。」他讓人通知齊靖州還沒多久,齊靖州就到了,估計是早就聽到了消息,擔心路與濃,所以急忙趕回來的。
倒是個情種!他又是憤怒又是恨鐵不成鋼地想道。
齊靖州兩道視線都落在路與濃身上,她眼中的漠然刺得他心臟又是一痛。他已經在努力改變了。為了她扔下了那麼多,甚至在知道她做了什麼之後還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為什麼她一點動容都沒有?當真那樣恨他嗎?
「離婚?」齊靖州聲音有些不穩,「濃濃,你剛才說的,是我們嗎?」
路與濃笑了一笑,輕聲說:「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為什麼?!」齊靖州死死地盯著她。
路與濃說:「我做了什麼,我想你是知道的。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你當作沒有發生,就不存在……」
「我不介意!」沒等路與濃將話說完,齊靖州就揚聲打斷她。他深深地望著她,為她辯解道:「我知道你是有不得不這麼做的原由的,或者你只是一時衝動,並不是要真的傷害我,對嗎?我不怪你,我們仍然可以----」
「靖州----」齊奶奶看不得小孫子姿態這樣低下,齊靖州對路與濃的在意讓她感到難過不已。自己的小孫子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看見他在一個人面前這樣卑微。若是別人還好。可是怎麼能是路與濃?路與濃剛才還說恨不得齊靖州去死!
「靖州,」齊奶奶過來拉住齊靖州,不若他向路與濃靠近,哄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再找一個就是了。這個就算了好不好?」她甚至說道:「你最喜歡的那個叫『林阿漫』是不是?奶奶不嫌棄她了,你喜歡就把她找回來……」
齊靖州不為所動,他說:「濃濃很好,我就想和她在一起。我不離婚。」
齊靖州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齊奶奶卻敏銳地察覺到他聲音里隱約的顫抖。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拿手巾擦了擦臉,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齊爺爺,沒有說什麼,眼中卻滿是乞求----她的想法又有些動搖了,她不忍心看見齊靖州這個樣子。現在還只是提出要離婚,要是真離了婚,齊靖州會難過成什麼樣?
齊爺爺知道自己老伴在小孫子面前向來心軟,一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可是對於路與濃這件事情,他的態度異常堅定。現在心軟了,說不定下一次路與濃就能毀掉齊靖州,甚至毀掉齊家!
齊爺爺冷哼一聲,閉上了眼,不說話。
齊奶奶失望地垂下了眼睛。
齊靖州從兩人無聲的互動看出端倪,他驀地轉向齊爺爺,聲音里忍不住帶上了些許質問的意味:「爺爺,讓我和濃濃離婚,是您的意思?」
齊爺爺睜眼,「是我的意思。也是路小姐自己的意思。你剛來,要是不知道她剛才說了什麼的話,我不介意再跟你說一遍----她說恨不得你死!」他冷哼,「你就是不怕死,想繼續留她在身邊,人家也不一定願意呢!她恨你毀了她本該幸福美滿的生活!」
她本該幸福美滿的生活?她想跟誰幸福美滿?
齊靖州暗自握緊了拳頭,極力壓制著心底開始滋生的陰暗。
她還恨不得他死?
他不信齊爺爺說的話,求證一般望向路與濃,卻得到一個雲淡風輕的微笑,路與濃不甚在意地說:「你爺爺說得沒錯,我就是這樣說的。」
幾個字像針一樣,毫不留情扎在他心臟上。
齊靖州忍不住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問道:「……為什麼?你就那麼恨我嗎?你兩年----」不,已經三年了,「你三年前明明對我----」
「你也知道那已經是三年前了?」路與濃譏諷。更何況。就算她的感情還停留在三年前,她現在也該恨他!他憑什麼認為,在背叛她、利用她、差點害死她之後,她還能像傻子一樣愛著他?
齊靖州的神色顯得有些狼狽,他隱忍著快要爆發的憤怒。閉上眼睛,遮掩住了眼底的猩紅和陰鷙。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又一次被人推開,齊夫人和齊浩中一起出現在門外。齊夫人神色焦急,呼吸有些不穩,顯然是急急忙忙趕回來的。
齊爺爺這才睜開了眼睛,「來了?」
齊浩中應了一聲,齊夫人卻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齊靖州身上。她有些驚疑不定地打量著齊靖州的神色,見他睜開眼睛,眼底除了難過之外只餘一片平靜。才悄然鬆了一口氣。
「都坐下吧。」齊爺爺坐直身體,「今天這事,得好好談談。」
來之前,齊浩中隱約聽到了一點消息,齊夫人卻什麼都不知道。聽齊爺爺這樣說,頓時露出了茫然的神情。她望望神色釋然的路與濃,又看看情緒明顯不對的兒子,心裡有些慌。
齊浩中和齊夫人在離齊爺爺不遠的地方找了位置坐下。齊靖州見路與濃站著不動,下意識走過去。想要牽住她手。路與濃卻閃身一避,看都沒看他一眼,逕自挑了個離眾人最遠的位置。
齊靖州的手頓在半空,久久沒有收回來。直到齊爺爺一跺拐杖,斥道:「還站著做什麼?給我坐下!」
齊靖州一言不發搬了張椅子。坐在了路與濃身邊。
將這情景收入眼中,齊夫人的心高高提了起來----她已經確定今天的事情肯定和路與濃與齊靖州有關,有些不安地開口問道:「爸,出了什麼事?」
齊爺爺幽深的目光掠過齊夫人,最終落在齊靖州身上,道:「把我電腦打開。」
齊靖州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他望了路與濃一眼,而後沉默著走到齊爺爺的書桌面前。手頓了一頓,他開了電腦。
之前和路錦時的對話忽然從電腦里傳出來,路與濃身體猛然一僵。繼而漸漸釋然。她就說,齊老爺子怎麼突然就知道是她做的了?原來原因在這裡!只稍稍一想,路與濃就明白了,是那個報警器有問題?
她望著齊靖州,沒有指控。沒有怨恨,只是單純的疑惑----那報警器是他的傑作嗎?
齊靖州對上她目光,只覺得喉嚨乾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早就猜到了是她做的,可是親耳聽到她說出來----還是以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終歸是不一樣的。他能看出她目光里的疑惑,可是他沒有力氣開口解釋。
「竟然……是你?」齊夫人震驚地望著路與濃,「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很有可能會毀了靖州嗎?!」從事發到現在,齊家動用了很多關係和力量,才暫時將事態壓下。之後會怎麼樣還無法預料----想要趁機踩齊家的勢力太多了,最後事情就算解決,齊家也必定會有不少損失!而這一切,竟然是身為齊家人的路與濃做出來的?!
想說的已經跟齊爺爺和齊奶奶說過了,路與濃不想再說話。於是她靜默地看著情緒激動的齊夫人,臉上淡漠一片。
齊夫人被她那表情給刺痛了眼睛,抓起旁邊的包包就要扔過去,被齊浩中一把攔下,「夠了!」
這是那天和齊爺爺談過話之後。齊浩中第一次跟她說話,只有兩個字,還是吼她。齊夫人怔在原地,眼眶有些濕,眼眸里儘是悲哀----她從丈夫的眼睛裡看見了冷意。
她已經知道錯了。她已經認過錯了,可是他不願意原諒她!老爺子之前說過,齊家不可能出現離婚這種事,現在提出讓路與濃和齊靖州離婚,是不是意味著,她和齊浩中離婚的日子,就在不遠的將來?
齊爺爺看著小輩們鬧,眼神沒有一絲波動,等人人都安靜了,他才開口道:「是怎麼回事,現在都知道了。」說著,他望了望還站在電腦面前,一動不動的小孫子,「靖州,選個日子,你和路小姐去民政局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