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完美回答
陳珺瑤的語氣不是很好，人家晁嚴那麼擔心她，結果她連話都還沒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這麼沒有禮貌的行為真的好嗎？
賀耀先的語氣更不好，剛才她說手機上來了簡訊之後他就知道她要給誰打電話，結果這麼老半天過去了，該說的都應該說完了吧？
陳珺瑤伸手去搶手機，但是賀耀先卻直接將手機扔到了客廳沙發上。
「餵。」陳珺瑤一把推開他，就要往客廳裡邊走。
賀耀先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生氣了？」他問。
「沒有。」雖然這麼說，但是很明顯就是生氣了。
「你看著我，和我說話。」
聽到這個要求，陳珺瑤笑了一聲，她為什麼要按照他說得來？
許久不見，倒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男子主義了，就連她打個電話都不行了？
是不是莫名其妙？
她不轉頭，賀耀先走到了她面前。
陳珺瑤將臉轉到一邊。
「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人，你和我生氣了？」賀耀先又問了一邊，但是語調已經明顯軟了下來。
他語氣好轉，陳珺瑤也沒有胡鬧，仰頭看著他：「我只是不是很明明白，我就是和朋友打個電話而已，為什麼你連這個都要干涉我？」
「你那個朋友可不是一般的朋友，他對你圖謀不軌。」
聽到這個形容詞，陳珺瑤哈地一聲笑了出來：「圖謀不軌？按照你這個定性，世界上便沒有愛情了，但凡是一個人告了白，他就是圖謀不軌。」
賀耀先皺眉。
「算了，不要因為這個吵架，沒意義。」陳珺瑤一把推開他，走到客廳里拾起手機。
賀耀先看著她進入了客房的臥室，將房門關上。
明明二人沒有爭吵，卻比大吵了一架還要讓他煩。
賀耀先走到陳珺瑤剛才站著的位置，點了根煙。
夜幕逐漸暗了下來，他指間的菸頭明明滅滅。
客房門打開，隨後是客廳的燈。
賀耀先靠在陽台上看著陳珺瑤進入餐廳，喝水，然後朝著他走來。
將手裡的煙摁滅，菸頭直接扔在地上。
陳珺瑤將陽台上的燈打開，看著他腳邊一地的菸頭，然後她去衛生間拿了掃帚和簸箕，慢慢清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掃帚掃過地面的沙沙聲音分外清晰。
將菸頭掃到一起，打算收起來的時候，賀耀先忽然一把抱住了她。
陳珺瑤彎腰的動作僵住了。
「你不在的時候，我抽的煙要比現在的多的多。」他的嗓音因為抽了太多的煙而有些沙啞，更添了許多蠱惑人心的魅力。
「但是那個時候卻沒有人替我清掃，經常在這裡一堆就是好幾天，直到家政公司來人整理。你可能不知道，剛剛看你整理這裡的樣子，我忽然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陳珺瑤慢慢直起身，回過頭看他。
「瑤瑤，不要生氣，剛才確實是我衝動了，我向你道歉。」
他的神態語調都很認真，認真到她想哭。
這個比她年長許多的人，這個在任何時候都不曾低頭的人，竟然向她道歉了。
陳珺瑤將手裡的東西扔在一邊，猛地抱住他。
賀耀先撫著她的發，弊端是她發間的馨香。
「你十二歲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那個時候你還那么小，所以我還經常抱著你。」因為回憶起了以前的舊事，賀耀先的聲音也變得悠遠，「人總要適應生活中的習慣，所以我也逐漸習慣了你的存在，後來你去上學了，我一周去看你一次，好在隔得不是很久，還能見到你。」
「可能是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我已經將你當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會離開。等到那天真的來臨，我覺得整個生活都變得空落落的，心裡了也仿佛缺了一塊兒。」
陳珺瑤認真聽他說著，不由自主地也想起了曾經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光。
過去了這麼久，她依然記憶深刻。
「我承認一開始對你的喜歡，是長輩對晚輩的喜歡，但是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種喜歡就逐漸變質了。甚至有的時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心裡有問題，你比我小那麼多，我竟然會對你生出其它的心思。」
聽到這裡，陳珺瑤搖了搖頭，聽他這麼否認自己，她著實不好受。
賀耀先在他心中是個很完美很完美的人，完美到沒有一絲缺點，所以她不能聽他用任何不好的詞語來形容他自己。
「但是後來，你汐汐姐姐告訴我，如果是十二歲的你，二十六的我，這種喜歡確實不怎麼被人看好，但是如果你二十歲的你，三十四歲的我，這種感情，就沒有任何問題。就算我當初對你是不怎麼合適的喜歡，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切都會變得合情合理。」
說到這裡，賀耀先親了親她的發頂：「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一直想著你念著你的動力。」
陳珺瑤就知道，任何在其他人眼中無法理解的事情，在她汐汐姐姐那裡，都會有一個完美的解釋。
「所以，瑤瑤，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發自肺腑的語句，真摯地讓人無法懷疑。
陳珺瑤也很清楚，他都這麼說了，那便是真的喜歡。正如他所說，他不知道那種感情是什麼時候變質的，但是現在，是確確實實的男女之情。
「可是……」
「嗯？」
「可是你都這麼多年沒有見到我了，為什麼還要喜歡我？」不是有一個說法，感情會被時間沖淡嗎？
一聽她這麼問，賀耀先笑了：「你有沒有這種想法，當你開始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不由自主放大他身上的所有缺點，哪怕是一個再小不過的缺點，在你眼中也會被不斷放大放大再放大，從而使得你更加討厭他？」
陳珺瑤連連點頭。
「同理，我對你的喜歡也是這樣。」
於是陳珺瑤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喜歡她，所以她的優點也會在他眼中不斷被放大，從而使得他更加喜歡她。
所以他對她的感情，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更加深刻。
想到這裡，陳珺瑤一下子笑開，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你沒有被晏晴收服，我是真的沒想到。」
「你不也一直沒有喜歡上別人嗎？」
陳珺瑤看著他，眨巴眨巴眼睛，隨後也笑：「說的也是吼。」
他們都在彼此心中留下了深重的影子，所以身邊即使有了鮮活多彩的人，也終究無法將那抹影子驅逐出去。
因為那個影子很深很深，深到已經融入了他們的骨血之中，無法剝離。
陳珺瑤發現，賀耀先在她心中的光輝形象，瞬間又高大了許多許多。
她一直想不通的賀耀先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喜歡上了她這個問題，他也給出了一個完美的回答。
陳珺瑤瞬間有種此生無憾的感覺。
兩人在陽台上又膩歪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客廳。
陳珺瑤靠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
黃金檔正在播出一個連續劇，女主角正是晏晴。
本來以為她會直接跳過去，但是不想她竟然放下了遙控器，就這麼看了起來。
整整一集，陳珺瑤都沒有說話。
直到片尾曲結束，插播GG。
「晏晴的演技，你覺得如何？」陳珺瑤忽然問。
賀耀先笑了笑：「如果我作答，在你面前豈不是班門弄斧？」
陳珺瑤撇了撇嘴：「你儘管說就是。」
「演技平平。」
「那你們還花這麼大的周章來包裝她？你們知道不知道每次你們為了一部她的新劇大做宣傳的時候，你們整個公司要收到多少質疑的聲音？」
陳珺瑤不止一次在網上看到有網友質問星點傳媒是不是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藝人了，每次的好資源大IP都給了這麼一個演技讓人眼瞎的演員，簡直是辣眼睛。
「那些質疑的聲音我也都看到了，但是又有什麼關係？晏晴是流量小花，不管怎麼不被看好，她的每一部劇收視點擊都在那裡擺著，白紙黑字的數據。」
陳珺瑤無話可說。
不只是星點傳媒，很多公司都是這樣，他們只看中拍出來的劇的最終數據，只要數據好看，一切都可以容忍。
所以如今影視行業才如此的良莠不齊，很多真正製作良心的劇倒是無人問津。
賀耀先見陳珺瑤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不由得問道：「你對晏晴的意見很大？」
陳珺瑤笑了一下：「但凡你去問一個演技甩她十條街但是卻沒她紅的演員，看看別人的意見大不大。」
陳慎之從小就教她，如果要拍戲就要拍出精髓，所以剛開始拍戲的時候，陳慎之都會在旁邊一直盯著她，可能就因為她的眼神不對，一個片段可以NG數十次，甚至很多時候她自己和導演都覺得可以了，陳慎之那邊還是過不了關。
也正是陳慎之這樣嚴苛的要求，所以她小小年紀才可以取得那麼好的成就，業內叫好聲一片。
她現在不混娛樂圈了，但是她的職業操守還在。
所以她不喜歡晏晴，不光是她和賀耀先的這個關係，更重要的是，她擔不起「演員」二字。
想到這裡，陳珺瑤忽然來了一句：「晏晴什麼時候再拍戲，你帶我去片場看一次，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