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和林梓芸很像
這話傅澤冰之前對林梓芸也說過，只不過那個時候的最後一句，是：芸芸，我們會一起，站在一個世人仰望的高度。讓那些曾經蔑視我們的人，仰望我們。
客觀來講，傅澤冰配的上他的野心。因為他不光有頭腦，還有狠心。
他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在林梓芸那般攻勢下依舊不為所動，可以頂住世人的壓力，不畏公眾的眼光。
「汐汐，開個價吧。」傅澤冰開口，「你今天來這裡，不就是想和我談這一對鴛鴦嗎？」
「五個億。」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所以林汐也沒有客套。
「五個億？」傅澤冰古怪地笑了一下，「你現在剛剛擁有了凱利一大半的股份，應當沒有那麼缺錢吧？」
「我不覺得我這個價格很過分。」
「老坑玻璃種，又是林梓芸的手藝，價值連城亦不為過。」傅澤冰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微笑道，「但是汐汐，林梓芸的作品雖然是有價無市，但是一件兩三億已然是天價，如今你就這麼和開口要五個億？你對我是不是太不公平？」
「公平？」林汐的眉梢高高挑了起來，似笑非笑地道，「要是我拿給別人，我相信可以得到更高的價格，但是我覺得這個本來就是林梓芸為你雕刻的，我有必要，為她完璧歸趙。」林汐覺得自己也真是夠了，扯起謊來也真是一套一套的，自己都快被自己噁心死了。
原來她也可以這般的虛偽，這般的冠冕堂皇。
傅澤冰看著她，深深笑著，修長的指尖在桌子上散漫地敲著，一如以往和林梓芸在一起時的悠然模樣：「好，五個億，明天支票我會送到凱利。」
不得不說，林汐這一對兒鴛鴦來的很是時候。他手下的閱古是一個古董雕刻藝術公司，確實需要一兩件的東西來作為鎮館之寶。前幾天那個貔貅給拍賣了，閱古確實已經沒有林梓芸的東西。如今這一對兒鴛鴦，帶來的不光是財富，還有底氣。
「好。」林汐站起身來，將傅澤冰手中的東西扯了回來，「明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誰知，林汐拽著盒子的手卻被傅澤冰忽然壓住。
「放開！」林汐覺得自己和他身體接觸，可真是噁心地可以。
「汐汐，你有沒有意識到，你和林梓芸在某些方面有些像？」傅澤冰低沉的聲音就這麼傳入了林汐耳朵里，使得她覺得自己好像心跳停了一瞬。
「林梓芸喜歡挑眉，對除了我以外的其它男人也是一副厭惡不已的模樣。甚至是她緊張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地玩弄衣角。」傅澤冰說著，瞟向了林汐正在卷著衣角的左手。
「我是她姐姐，和她相像沒有什麼奇怪的。」林汐抽回了自己的手，拿起紙巾慢慢擦著。
傅澤冰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你是她的姐姐？」
「是啊，她是我父親在外邊的私生女。想不到吧，你一直看不上眼的人也是京都林家的小姐呢！」
傅澤冰的心裡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似乎是激動，又像是酸澀，還有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從來都不知道，林梓芸竟然還有這個身份。
林汐看著他驚呆了的表情，忽然心情很好：「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林梓芸也沒有你想像地那麼愛你？否則怎麼會連這個也不告訴你？她不知道你是傅如雅的侄子，你不知道她是林業雄的女兒，這才叫公平，對嗎？」
「閉嘴！」傅澤冰從牙縫中擠出這麼兩個字，緊緊扣住了林汐的肩膀，目光沉沉地看著他，「以後不許再在我的面前提起林梓芸這個人，不許！
「我偏要說！」林汐瞪大一雙水漾的明眸，挑釁地看著傅澤冰，「後悔了吧？你要是知道林梓芸是林家的私生女你還會那麼對她嗎？我替你回答，你不會！你會好好地把她在手心裡供著，會幫助她回到林家，得到林業雄的承認，拿回自己在林家那一份應得的東西，然後你再將這些東西據為已有。就不用再在我身上大費周章了，我說的對不對？」
「你給我閉嘴！」傅澤冰厲聲大喝，往日的儒雅溫柔不見一分，那猙獰的模樣似乎恨不得要將林汐吞吃入腹一般。
他的眼睛通紅，眼底壓抑著某種即將噴薄而出的感情。不知道是那些被林汐說中了的心思，亦或是對當初的悔恨。
「瘋子！」林汐猛然推了一把傅澤冰，轉身大步就走。
傅澤冰就著被她推開的姿勢，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額頭，將面部表情淹沒在了一片黑暗的陰影之中，頹靡而又陰冷，有種嗜血的可怖。
出了房間，林汐站定，一手撐著牆，劇烈地喘息。
每次都會不由自主地緊張。真的是……只要有人說她和林梓芸像，她就會想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匪夷所思的事情，然後……她就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最好的方式就是逃避，傅澤冰那個人太精明，仿佛一切的偽裝在他面前都不堪一擊。
是啊，他自己才是最好的偽裝者，不是嗎？
至於方才所謂的她和林梓芸相像……他應當只是胡說的，不會有什麼端倪才是……
而房間內，傅澤冰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的掙扎與迷惘。他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為何就那般脫口而出了，那分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而且，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已經三年，自己對於林梓芸的音容笑貌，性格喜好，甚至許多她說過的話，依舊了如指掌。
呼……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還是不得不說，那個女人，似乎對他的生命造成了影響。
呵，不過是一個死人。
一個死人，而已。
——
林汐的步子有些快，甚至是走到門口，一把被人拉住，她的身子一震，條件反射地轉身防衛出拳。
自己的胳膊被人握住，看到是葉蓁，她心中的驚恐才平復了一些。
「快走。」葉蓁拉著她就朝著豪車而去，有些火燒火燎地道，「言諾受傷了！」
「什麼！」林汐有些驚了。
「剛才唐安打電話過來的，你沒有接就直接打給我了。」葉蓁說著，已經發動了車子。
林汐拿出手機一看，果真有五個未接來電。
林汐抿唇，回撥了過去，
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唐安有些微微陰沉地聲音傳來：「小姐。」
「言諾怎麼樣？」
「在進行手術，頭上挨了一棍子，手腕有些骨折，情況有些不太樂觀。」
林汐的臉色倏然變得難看無比：「怎麼回事兒？」
「是青幫的人。」
林汐聞言瞭然，心下立刻有了計較。
「我知道了，我現在立刻過去，有什麼事情一會兒再說。」
她知道言諾復出肯定會有一些人忍不住，但是想不到他們的速度竟然這麼快。這才第二天！
豪車一路殺到了京都私立醫院，林汐和葉蓁急急忙忙去了17樓的手術室。
外邊的人不多，除了唐安和他的秘書之外，還有幾個凱利的高層。
「進去多久了？」林汐有些心焦地問道。
「兩個小時左右。」
林汐想著言諾傷了頭，情況應該很嚴峻。想想那些人也覺得真是狠，知道言諾就是指望著腦袋吃飯的，就直接衝著腦袋去了！
林汐有些後悔，也有些自責，忽然不知道勸言諾出山，到底算不算一件正確的事情。
又過了兩個小時，林汐坐著的身子都有些僵硬了，整個走廊內的氣氛沉悶壓抑得可以。
許久，手術室的燈總算滅了。
葉蓁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拉著最前邊的一個醫生就問：「情況怎麼樣？」
「沒有危險，住院觀察幾天就好。」
這聲音林汐覺得很是熟悉，有些驚異，直到看到她摘下了口罩，發現居然是安欣！
想想自己也太過大驚小怪了，安欣是腦外科的醫生，她又不是不知道。
幾個護士推著言諾從裡邊出來，言諾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雙目禁閉，看起來虛弱極了。
他本就是那種比較瘦弱的男生，看似不堪一擊。若是說平時的精明，只肖從他一雙眼睛裡邊就能看出來。如今這般沒有生氣地躺在那裡，倒真是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最後一個醫生走了出來，安欣立刻迎了上去。
林汐站在原地沒有動，眼睜睜地看著徐楚彥一把推開了安欣，大步離去。
他的力氣很大，安欣就那麼直接撞在了牆上。
徐楚彥是外科的醫生，安心是腦科，想不到今天，這兩人竟然同台就這麼一場手術。
林汐條件反射地走上前，扶住了安欣。
安欣看著她，露出了一抹虛弱的笑意。
「麻煩你扶我到那一邊坐一下。」安欣指了指走廊里的椅子。
林汐扶著她，她走路還有些一瘸一拐，整個人都搖搖晃晃。
這次手術的時間太長，怕是整條腿早就麻木了。
「若非你早就知道，你絕對不會相信，剛才那個推開我的人，是我的丈夫。」安欣揉著自己的腳腕，忽然就這麼開了口。聲音清清淡淡明明沒有什麼多餘的感情在裡邊，林汐卻聽出了難言的酸楚與萬分的悽苦，以及那深深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