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釜底抽薪
賀耀先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林婉。
林婉之前在腦子裡組織了許多遍的說辭，到現在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半晌，她居然扯唇笑了：「那個……珺瑤現在怎麼樣了？」
她一直在房間裡沒有出去，所以自然不知道陳珺瑤已經離開的事實。
一說到這個，賀耀先就神煩。
「走了。」他沒好氣地吐出了兩個字。
林婉一怔。
「昨天晚上珺瑤為什麼會在你的房間裡，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來了機會，林婉急忙解釋，「我真的一直在陽台上打電話來著，進去之後你們就進來了，所以真不知道。」
看著她這著急辯駁的樣子，賀耀先忽然就想到了以前，林婉對自己，向來都是不屑一顧的。
從前從不拿正眼看他的人，如今因為他的誤會而亟亟解釋。
感覺……
很爽。
上床之後收到了林汐的簡訊，說是她會去查陳珺瑤的事情。
賀耀先想了想，還是回了一條——「我的疏忽，我去查就好。」
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反正就是想，親自參與。
林婉藤蔓一般地爬到了賀耀先身邊，伸出柔軟的胳膊攀住了他的肩膀，意思顯而易見。
「好好睡覺！」賀耀先如今煩躁地可以，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去做那些風花雪月之事，沒好氣地將林婉的胳膊甩到了一邊。
林婉只是在以這樣的方式來尋求一種安全感，不至於心裡空落落的，毫無所依。
然而如今，賀耀先的這種疏離，讓她不禁開始深刻懷疑，她的婚姻到底還有沒有著落？
「耀先，你還會和我結婚嗎？」
聞言，賀耀先倏然轉過身，擰著眉頭死死看著她。
「你天天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行不行？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結婚了？別神經兮兮的。」
不是他說，這林婉最近是真的有些神經。
一開始的時候還找人去跟蹤他，生怕他在外邊有了什么小野花之類。
賀耀先當初發現的時候當然雷霆大怒，後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這林婉才消停。
現在呢？又整天患得患失的，婚禮的布置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都覺得是有人要破壞她的婚姻。
簡直蛇精病。
見他不虞，林婉也乖乖躺下，悄摸不語。
賀耀先覺得自己也是夠了，閒的淡疼的和林汐說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導致他現在內心一萬個鬱悶。
越想，越覺得自己當初是在作踐自己。
越想，越覺得林婉不順眼。
林婉剛剛閉上眼，感覺身下的床劇烈一陣，接著，她的肩膀便被一雙大手死死壓住。
她睜大眼看著賀耀先，惶恐不安。
「剛剛不是說了想做麼，那就做！」
林婉覺得，賀耀先這個人，陰晴不定，著實可怕。
——
接到顧文淵的電話，林汐有些出乎意料。
「聽說董事長在找人打聽我的設計團隊？」顧文淵也不客套，開門見山。
「設計出那麼高收益的東西，我總是要學習一下不是？」
顧文淵笑了笑：「滬市這邊是分公司，受益的話對總公司也有好處，而且無論聲勢怎麼大，都不會蓋過總公司，大嫂覺得呢？」
林汐覺得這絕對是赤果果的炫耀。分公司的名聲，現在分明已經壓過了總公司。
「如果分公司這邊出了什麼問題的話，怕是對整個凱利的名聲影響也不太好。最近這段時間的業績大嫂也都看到了，您覺得分公司下一個季度的發展，會不會更好？」
「當然！」林汐毫不猶豫地回答，「有那麼一個出色的設計團隊，分公司的發展當然會如火如荼。」
顧文淵笑得很愉悅：「我一定不負大嫂厚望！」
林汐掛了電話之後，言諾急忙發問：「說了什麼？」
「在警告我。」
言諾蹙眉：「他知道了你調查他的事情？」
「對。」林汐點頭，「現在距離亮哥把消息反饋回來也不過是一個多小時，顧文淵那邊就得到了消息，可見背後有人是時時刻刻盯著這邊的，一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直接會告訴顧文淵。」
「那顧文淵剛剛說的意思是……」
「當然是讓我收斂著點兒，我調查他們的這個行動能被他們察覺，更遑論別的事情。我能在京城了解滬市那邊的情況，顧文淵當然也能在滬市盯著我。」
而且……顧文淵剛剛還在以凱利的名號來威脅她。
試想一下，一個剛剛成立不久的公司，要是做不出什麼業績的話，後期如何發展？
林汐靠在辦公桌上，凝眉思索。
「顧文淵這是在和洛克菲勒家族聯合。顧文淵是台上的木偶，洛克菲勒家族是母后的操控人。」
「嗯。」林汐當然知道這個，而且前一陣子那個黛麗不是還說了，洛克菲勒家族還在聯繫旁人，對付顧經年。
所以這是雙管齊下？打擊顧經年的金融，打擊她的商業？
「各個利益集團背後的勢力都錯綜複雜，尤其是顧總在美國的發展更是和某些利益集團息息相關。一股新興勢力崛起當然會給舊勢力造成威脅。雖然單單一個凱利集團一個顧氏集團可能不被那些人放在眼裡，但是現在你們兩個聯合在了一起，這個疊加效應就不容小覷。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我們看不明白，也不知道明里十分和諧的兩股勢力在暗地裡到底是什麼關係。」
林汐很贊同言諾的話，比如說洛克菲勒家族和摩根家族，表面上看起來十分和諧，但是摩根家族顯然是支持顧經年的，而洛克菲勒家族卻是在打擊，所以……
想到這裡，林汐忽然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是不是洛克菲勒家族本來要打擊的就是摩根家族，而她和顧經年，只是其中的犧牲品？
顧經年的發展和摩根家族息息相關，如果要對付摩根家族的話，自然要斷了顧經年這條有利的臂膀。
先利用顧文淵，將她的凱利給吞噬乾淨，然後聯合顧文淵去打擊顧經年，等到顧經年倒台之後，顧文淵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這麼一想……
「激m，最近可是有什麼活動，比如說時裝周之類的舉辦？」
「很多的啊。」
「可以勞煩顧文淵請來的那幾個大師級別前去的。」
激m搖搖頭：「他們已經不在時尚界露面很久了，無論多麼盛大，他們都不會參加。」
林汐想了想：「那我們舉辦一個，如何？」
凱利是這類的公司，舉辦這樣的時裝周，再合適不過。
「老闆娘，你把你的臉想得太大了。」激m毫不留情地出言打擊。
「說什麼呢！」安欣沒好氣地推了推他。
林汐倒是分毫不介意：「我也知道我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要單單是我一個人的話，他們當然不會鳥我。」
「那是要聯合別人？」
「對。」林汐點點頭，「他們不是都曾經給洛克菲勒家族做過事情麼？當然不會拂他們的面子，只要藉助洛克菲勒家族的名號舉辦一個什麼，哪怕是最簡單的party也行，只要請得動他們，就可以。」
言諾倒是有些懵：「您剛才不是還說要釜底抽薪除去他們嗎？現在是要見到他們談一談，然後挖人嗎？」
挖人，簡直天方夜譚。
那群人在滬市，被人細心保護著，基本不與顧文淵之外的人接觸，就連出行也是住處公司兩點一線，可見顧文淵是有多看重這一群人。
也是，對於這個行業來說，設計師就是核心。
林汐噗嗤一聲笑了：「我要是挖人的話，大可以去分公司找他們，就算他們被顧文淵保護得再好，我見上一面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不過去，我非要讓他們過來。」
「那……」
林汐伸出食指輕輕點著自己的下巴，狀似斟酌著問道：「言諾，有多久沒有發生過空難了？」
——
見到顧經年之後，林汐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摩根家族的老頭子和馬克都回去了，那洛克菲勒家的那個黛麗小姐回去了嗎？」
「還沒有。但是去海島上遊玩了。」
林汐點頭：「我要見她。」
顧經年長眉揚起，似笑非笑：「你要見她？」
「嗯。」
「不行。」
林汐一愣：「怎麼？」
顧經年笑得頗有深意：「上次這位黛麗小姐的性取向，你不是知道了嗎？」
林汐嘆了口氣：「顧先生，您真是多慮了，就算是黛麗小姐性取向是女，她也看不上我啊！」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就是那麼的不愉快，要是黛麗能將目光打到她的身上，那才是醉了。
顧經年也不再逗弄她，只是輕笑：「和我說說，你要見她做什麼？」
於是林汐將今天的事情細細的交代了一遍。
「可行嗎？」
「可行。」顧經年很肯定地點頭，「商戰固然殘酷，但是你確定你要製造一起空難弄個機毀人亡的下場？」
「當然不！」林汐笑得眉眼彎彎，「空難只不過是個表象，我的目的只是讓那幾個大師不要再幫襯著顧文淵就好了。大師們都是無辜之人，我當然不能謀人性命。」
「所以你要綁架？」
「別說的這麼直白嘛，顧先生。我只是請大師來做客，而且我絕對會用更高的禮節來招待他們，絕對不比顧文淵差。」
原來釜底抽薪，是這麼個抽法。
是她一貫的性子，簡單粗暴。
得到顧經年的肯定，林汐心情很好地把玩著手機，倏然驚喜：「顧哥哥，我們趕緊回家，外公和喬爺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