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只是責任
一瞬間，整個房間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梓妍現在才發現，張璇身邊的幾個人，都是非常普通的樣貌，和那一群人比起來絲毫不起眼，但是就是這麼一群人，卻在做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林梓妍忽然就想到一句話：你最大的敵人，是讓你在人群中記不住臉的。
「我記得這樣的事情，龍幫也是做過的。」林梓妍撐著下顎看張璇，「這位局長，這個你就不理會嗎？」
喬司狠狠瞪了林梓妍一眼，這個女人就屬於，自己過得不好，也不讓別人過得好的那種。
怎麼著都要將別人給拉下水。
「我只服從上級的命令，上級讓我查誰，就查誰。」張璇的聲音很低在，在這樣淒寂的環境中，有些陰翳。
林梓妍笑了一聲，還真是讓人無言以對的理由。
「難道你不是為了他？」林梓妍的手猛地指向了喬司，「你敢說你如今這麼對我，和他沒有關係？不是因為我當初對付過他，所以你現在來對付我？」
聽了林梓妍這麼說，喬司的心「突突」跳了兩下。
他也不由自主地轉頭看向了張璇，想聽她到底會怎麼說。
喬司覺得自己他媽的就沒這麼緊張過。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張璇就接了話：「是，因為當初你將毒品注射進他的身體裡，我更加知道這個東西會將人害到什麼樣的地步，我本來對它就深惡痛絕，但是當噩夢一樣情景重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就會更加堅定某種意志。不光是他，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這麼做。包括我一直守在那裡，就是為了不讓喬爺出事，不是因為喬爺是喬司的父親，而是因為解救人質是任何一個警察都該做的事情。哪怕你今天綁架的是從大街上隨便找到的任何一個人，我還會那麼守著，這只是我的責任，無關情誼。」
這一席話一出，所與人更加沉默了。
「所以林梓妍，你放了喬爺，跟我們走。」
「跟你們走，我一定會死，對不對？」
「對。」張璇很乾脆地點頭，「用罪大惡極四個字來形容你一點兒都不為過，你這半年來的販賣走私到底害了多少人，就算我不說，你自己心裡也有數。」
林梓妍慢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房間裡立刻響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林梓妍慢慢朝著張璇的方向走了過來，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忽然一轉，直接朝著林恩駿一拳打了過去。
林恩駿始料不及，急忙後退一躲，林梓妍借著這個空隙火速朝著外邊跑。
林汐立刻就要去追，但是不料張璇的速度更快，一陣風一樣直接朝著林梓妍撲了過去。
兩人直接摔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
張璇的手腕被林梓妍狠命一扭，手槍掉落在地上，但是林梓妍手裡的槍還在，她朝著張璇的方向對準，似乎想要將她一槍斃命。
張璇當然不能讓她這樣，但是剛才被她扭到的手腕沒有了知覺，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氣，她只能艱難地用一隻手腕臥著林梓妍的手。
兩人只是在比力氣。
喬司立刻就要上去幫忙，張璇直接衝著他大吼一聲：「去救你爸啊！」
喬司如夢初醒，急忙將綁著喬爺的繩子給解開。
還有人想上去幫張璇的忙，但是林梓妍手裡的手槍砰砰亂響，根本就不能上前。
張璇的臉色在這慘澹的燈光的映襯下，越來越難看。
林汐忽然就想到。上次張璇護著喬司的時候受的傷，根本就還沒好，現在又在這裡這麼折騰了老半天。
林梓妍的同夥已經被刑緝局的人全都給打死或者是活捉，他們也想將林梓妍給斃掉，但是怕自己一個不留神，打到張璇身上。
兩人直接從房間裡邊，滾到了房間外。
張璇身上的衣服歪歪斜斜，裸露在外邊的皮膚已經被林梓妍弄得慘不忍睹。
空出一隻手，張璇直接一個巴掌扇到了林梓妍臉上，將她打了個七葷八素。
忽然，一直在掙扎的林梓妍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再也沒有了掙扎的力氣。
就連手裡的槍也脫手而出，她抱著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了一團，在地上瑟瑟發抖。
很明顯，是毒癮犯了。
張璇撐著地，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喬司想要上前扶住她，但是刑緝局的幾個人動作更快。
「局長，你沒事吧？」
「拷住她。」
林梓妍在沒有什麼意識的狀態下，直接被人拷上了手銬。
她的毒癮很深，發作起來的樣子，很恐怖。
她狠狠撕扯著自己的頭髮，恨不得將自己的頭皮一塊兒給扯下來，整個身體控制不住地在地上打滾，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消退在四肢百骸流竄的那種瘙癢難耐的感覺。
「打暈她。」張璇對一個人開口。
那人點頭，直接用手槍將林梓妍鑿暈。
張璇深吸了一口氣：「將裡邊收拾一下，我們回去。」
裡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還有幾口氣的，全都被押了出來。
「林梓妍我先帶回去，有很多問題需要審訊一下，你們要是要人的話，到時候再告訴我。」
「你現在怎麼樣？」林汐看張璇現在說話的時候，實在是不對勁兒，臉色難看的厲害，身上也是慘不忍睹，著實擔心。
「我沒事，我自己去醫院，你們帶著喬爺也去檢查一下，看看被林梓妍抓起來的這一段時間有沒有受什麼傷。」
喬爺的狀態也確實不好，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重大打擊一般。
只是林汐的腳步剛邁出去兩步，就聽到後邊傳來驚慌失措的喊「局長」的聲音。
林汐赫然轉頭，就看見一群人蹲在地上，張璇暈了過去。
「你們帶著這幾個人回去，我們送局長去醫院。」
其中一個人吩咐完，直接將張璇給抱了起來。
喬司還沒有來得及問上一句話，已經看不見那幾個人的影子了。
「我們跟著過去。」林汐朝著喬司揚了揚下顎，「反正都是要去醫院的。」
喬司連連點頭，一行人立刻上了車。
張璇的那輛車車速很快，喬司也在不斷催促齊晉琛：「快點兒，快點兒，別跟丟了。」
齊晉琛其實很無語，剛才不是還說，自己不在乎的嗎？現在這麼猴急的樣子是幹什麼？
一直到了醫院，在明亮的燈光下，他們才看到張璇身上的傷，到底是有多恐怖。
除了一張臉之外，裸露在外邊的皮膚，幾乎就沒有完好的地方。
張璇立刻被送到了手術室里，喬司陪著喬爺去做檢查。
慶幸的是，喬爺身上只是有些輕微的皮外傷，但是喬爺整個人都怔怔的，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重大打擊。
「老頭子？」喬司伸出手在自己老爹面前晃了晃，「怎麼回事兒？你受刺激了？」
喬爺看著喬司，表情很怪異。
喬司覺得很驚悚：「別告訴我你真受刺激了。」
喬爺搖搖頭，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疲憊。
喬司將消炎藥水給他調到適合的速度，這才訥訥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王亮在外邊等著，顯然也很擔心喬爺，見到喬司出來，立刻問：「喬爺說什麼了嗎？」
喬司搖頭。
「肯定是林梓妍告訴了喬爺什麼，但是喬爺現在還回不過神，先讓喬爺緩一緩，等到心情平復了的時候，喬爺自然會說。」
聽林汐這麼說，喬司也點點頭，鬱悶。
張璇從手術室出來得很快，因為沒有什麼傷口在要害，就是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被送到病房之後，林汐想著要不要給張璇的父母打個電話。
「你們通知過她的家人了嗎？」
其中一個男人點頭：「已經通知過了，他們現在在外地，正在往回趕。」
「是姓張的那一戶人家嗎？」林汐又問。
那幾個人紛紛對視，無言。
「要是不方便說的話當我沒問。」林汐很抱歉地笑了笑，「是我疏忽了，你們的身份肯定都是保密的。」
「如果顧夫人好奇的話，一會兒您見到就知道了，或者您可以直接問局長，別的，我們不方便說。」
「那我進去看看她，應該總可以的吧？」
「當然。」
病房很大，很寬敞，儘管人很多，也不顯得擁擠。
喬書寧知道了喬爺的事情也趕了過來，現在正在喬爺的病房裡邊陪著他。
喬司坐在沙發上，緊緊盯著張璇，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總是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各種的出乎意料。
深更半夜的時候，張璇醒了過來，見到自己房間這一群人，還嚇了一大跳。花了幾秒，她才回想起自己暈倒前的事情。
「給你們添麻煩了。」她表示很抱歉，「其實你們不用守著我，他們在就可以了。」
林汐沒有說話。
「顧夫人是有什麼事情想問我嗎？」張璇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就像是河流一樣在靜靜流淌，讓人聽起來覺得很舒服。
「確實有，但是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擔心你。」林汐直言不諱，「人總是比較好奇，遇到一些自己看不透的事情，肯定詢問是最直接的辦法。」
但是看張璇現在的這個精神狀態，林汐覺得還是不太好意思讓她說太多的話。
張璇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臉色雖然難看，但是眼睛很亮，像是有璀璨的銀河在裡邊：「沒關係，咱們也算是朋友，要是你有什麼想問的，我一定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