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等她三年
培軍一點也沒有變,三年多的時光在他的身上仿佛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他的聲音,他的氣息,就仿佛還是昨天的那個他,就仿佛她沐浴過後一身光果在他的面前時的那個他。
可那一天,他還是做了君子。
強哥認識培軍,那一句『培軍,你放手』就證明了一切。
古妍兒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這樣的場面,著實讓她難以處理。
靜靜的,她掙不開他,就只好期待著他來打破這沉寂中的尷尬。
「培軍,伍小姐是我們這裡的歌手,你再不放手,可就別怪兄弟們不客氣了。」叼著菸捲,強哥的眸光不住的打量著眼前擁著伍妍兒的培軍,那眼神里已經隱隱的透著了不耐。
「強哥,你知道我經常來香惑的目的吧,那你也知道我來了三年等了三年為是都是一個女人吧。」培軍的聲音就在古妍兒的身後一字一字的清晰的說出來。
強哥的眉毛一挑,他漸漸的明白過來了,「培軍,難道你要找的女人就是伍妍兒?」
強哥的手指指著古妍兒,他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是古妍兒。」
「古妍兒,伍妍兒,你弄錯了吧,我們這隻有伍妍兒。」強哥手中的菸頭已經扔在了地上,他痞痞的下腳捻滅了那菸頭,眼睛裡隨之閃過一抹兇悍,讓古妍兒的心悚然而驚。
看來,她終究還是躲不過去了,「培軍,我是伍妍兒,你說的那位小姐我不認識,如果你是在找伍妍兒,那麼,我就是。」
聽到了她口氣中的鬆動,培軍低聲道:「可以一起喝杯茶吧?」環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的鬆開了些,眼前有強哥有那麼多的香惑保安在場,培軍知道倘若伍妍兒認定了他是在侵犯她,那後果就是他被帶到後院去被暴打。
這是這一行的規矩。
「呵,那也算強哥一個吧。」她突然間的很怕與培軍單獨相處。
「好。」古妍兒的尾音一落,強哥就痛快的答應了,「算我一個」。
培軍有些不願意,可古妍兒能陪他坐下來,這已經是轉機了。
環在她腰上的手終於鬆開了。
三個人一前一後的隨著服務生走進了包間,屁股還沒坐穩,強哥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培軍,伍小姐真的是你等了三年的那個女人嗎?」
「是的。」不容置疑,無論是誰認錯了她,他培軍都不會認錯的,況且,她能來這裡就更加的證明了一切。
古妍兒的心裡是微微的酸,她真的沒有想到培軍居然等了她三年也找了她三年。
認或不認,讓古妍兒猶豫著,她似乎沒有不認他的道理。
可她的那些過往,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他。
輕輕的啜飲了一口紅葡萄酒,她淡聲道:「明天我還要上班,所以,再坐十五分鐘我就要離開了。」
「急什麼?不是才坐下來嗎。」強哥不依,已經打開了一個易拉罐的啤酒再慢慢的注入他自己的酒杯,再是培軍的,「培軍,說說,怎麼回事?」
培軍的目光鎖定了古妍兒,然後悠悠說道:「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無聲,這一刻,她心軟了。
是她錯了。
是她傷害了培軍。
沒有給他任何理由的告別與分手,可他卻等了她三年。
什麼也沒有說,因為,她不知道她要怎麼說怎麼解釋。
那些過往,就如一杯苦澀的咖啡,怎麼回味都還是苦澀。
古妍兒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紅葡萄酒,仿佛那葡萄酒是水一樣的。
耳邊,是兩個男人的交談聲,可她再也聽不進去了。
所有的記憶都回溯到了那一天她醒來之後的畫面。
那些畫面殘忍的凌遲著她的心。
眸中,竟是泛起水霧。
「妍兒,你別喝多了。」一隻手突的握住了她拿著杯子的手,那溫熱而帶著潮潮的汗濕的氣息覆著了她的滿手,培軍在阻止她的買醉。
手隨著他的手而放下了杯子,她知道她終究還是瞞不住了,索性,就默認了吧。
「培軍,太晚了,我想回去了。」
「好,我送你。」
「喂,我還沒盡興呢,你們不能這麼早走。」強哥抗議著,他與培軍也算是香惑里的老相識了,男人好的就是一口酒,他可不想這麼早散。
「強哥,明晚我來陪你,隨你想喝多久就喝多久。」瞧著天色,好女孩是該要回家了。
強哥見留不住人,便站了起來,他醉醺醺的拍了拍培軍的肩膀,「培軍,好好送她回家,可別出什麼事呀。」才一說完,強哥又反應過來的說道:「啊,我真是烏鴉嘴。」說完,強哥自顧自的拍著他自己的臉。
古妍兒什麼也沒有說,更沒有解釋自己的身份,只是走在前面向香惑的後門走去,她早已經習慣了從那裡進來從那裡出去。
培軍追了上去,他從她的身後再一次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妍兒,你等等我。」
沒有回頭,她只低聲道:「請你記住,我在這裡是伍妍兒,而不是你所說的古妍兒。」
「好,你說你是誰就是誰。」只要她肯理他就好。
她走得飛快,高跟鞋在夜色里踢踏的響著,竟是讓人忍不住的心慌。
「妍兒,坐我的車吧。」
她輕輕晗首,心裡,是更多的愧疚,路燈下的他的身形那麼的瘦長,他瘦了許多。
如果是因為她,那麼,她已經有了罪惡感。
把別人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再轉給他,她這樣,是不是壞女人?
隨著他坐上了車子,他的車雖然不是什麼名車,倒也乾淨,「什麼時候買的車?」
「去年。」他隨口應著,再彎身為她也為自己系好了安全帶,「帶你去一個地方。」
「太晚了吧。」她微微的抗議,她明天還要去柯氏上班呢。
「只坐一下就好,不會占用你很多時間的,最多,就二十幾分鐘。」
「好……吧……」尾音拉得老長,她不想看到他失望時的樣子,倒是喜歡看到他的笑,那久違了的笑容讓她仿佛就真的回到了三年多以前的那段歲月里。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街景,當一切不住倒過的時候,她終於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了。
車子停下,他在夜色里拉著她一起走進她從前住過的那間出租屋的時候,她看到了一盆正開著花的仙人球,那是她喜歡的花。
三年多了,出租屋裡的每一個細節都沒有任何變化。
一雙拖鞋就放在門前的鞋架上。
那托鞋的款式與她帶走的那一雙竟然一模一樣。
喉頭開始哽咽,那一刻,三年多以來所有的心酸一下子就暴發了,「培軍,對不起。」
才霧的眸子中男子已不再清晰,他擁她趴在他的肩頭,淚水就在那一刻濕了他的衣衫。
那輕皺與濕紋,就如同那老樹的年輪,一筆一筆寫著過往的點點滴滴,只為,人們在多年以後的相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