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真相(一)
「如果她出了任何意外、許小姐準備怎麼給我交代」。
許攸寧站在顧言面前、模仿著白慎行的言語姿態。
「我昨晚怕死、生怕白慎行把我給剁了」,許攸寧想起來心驚膽顫,白慎行那副陰孑的深情著實是嚇人
「怎麼樣」?白慎行端著水杯進來問到。
「燒退了、沒什麼大礙」。
「那個、、、、白董你照顧言言、我去醫院了、今天有手術」。她哪裡有手術啊、昨天那麼一鬧、主任都給她電話讓她在家休息了、苦哈哈的奪門而出。
望著許攸寧跑的比兔子還快的身影、顧言無語。
「謝謝」,接過白慎行遞過來的水杯。
「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白慎行坐在床邊問到。
「沒有、昨晚是意外」,她淡然。
「意外到自己淋冷水?是嫌這冬天不夠冷?還是海水沒泡夠」?白慎行虎著臉說到。
顧言抬起頭、詫異的看著他;砰~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擱在床頭柜上,一把揭開被子、怒氣騰騰的準備下床。
「說你兩句就鬧脾氣」,白慎行一把按住她。
說不得了還、打小就這樣、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顧言還是死死的瞪著他、也不言語、白慎行無奈嘆口氣。
替她拉好被子;「是在房間裡面躺會兒還是去客廳?我給你弄點吃的」。
白慎行自然是希望她能去客廳裡面坐會兒的,畢竟、在視線之內。
顧言顯然是不想搭理他、翻過身、背對著他。
她這會兒正惱著,本就對許攸寧把白慎行喊來這事兒不大高興。
許攸寧跑了、白慎行倒是教訓起自己來了。
若不是昨晚跟許攸寧思想碰撞太激烈、她怎麼會讓他白慎行看到自己這麼糟糕的一面。
「還惱著呢」?溫暖的大掌撫上她的長髮。
「我給你道歉、不該凶你的、要不你起來撓我兩下、消消氣」,白慎行也是無可奈何、碰上這麼一個擰巴的顧言。
他打小就沒少被顧言欺負、每次欺負完之後還得自己去哄著她。
「撓臉」,顧言捂著被子幽幽的說到。
噗嗤;白慎行輕笑、寵溺的搖了搖頭,「好、撓臉」,你想撓哪兒就撓哪兒。
他也是無奈了、怎就碰上了這麼個磨人的小妖精。
顧言也就是說說而已、哪會兒真的去撓他臉,白慎行在漢城好歹也是公眾人物、若真是臉被人撓了、明天的頭版頭條可就是他了。
聽見白慎行的笑聲、她臉頰上浮起了兩朵紅燒雲。
「在房間還是在客廳」?白慎行寵溺的嗓音再次問到。
「房間」、她不想時時刻刻出現在白慎行的眼裡、更不想白慎行時時刻刻在自己面前晃悠。
「好、都依你、房門不關、有事喊我」,白慎行替她攏了攏被子,起身出去了。
直到廚房響起鍋碗瓢盆的聲音、她僵硬的身體才微微緩下來。
許攸寧、許攸寧。
顧言自然知道許攸寧將白慎行喊過來寓意何謂、可是、她該怎麼選擇?她微微起身、閉著眼睛靠在床上,白慎行在廚房做好清粥、端到房間、見她閉目靠在床上、輕聲道;「不舒服」?
「沒有、睡多了」。
「喝點粥、今天就在家休息、哪裡也不要去了」,白慎行囑咐道。
能不去公司嘛?自然是不行的、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怎麼能不去。
「下午去公司」,她微微道。
白慎行皺眉、卻也沒說什麼、他知道顧言現在的處境;「晚上按時下班、我過來接你」。
最好的感情是、我知道你的苦難、我不阻止你做任何事情、你往前走、後勤工作我來做。
顧言知道白慎行決定了一件事情難以改變、她也不言語。
下午、白慎行送顧言去公司、直接將車開到門口,白慎行知道最近風言風語很多,不想在給她造成任何困擾,顧言一下車、他便驅車離去。
「許大夫」,許攸寧在許家抱著零食啃韓劇、突然的電話鈴聲嚇了她一跳;一聽到白慎行的聲音她腿都軟了。
言語一番,白慎行要約她見面。
「白先生」,許攸寧站在一側。
白慎行抬手倒了兩杯茶,推過去,「坐」。
她心驚膽顫,整個漢城有幾人能喝上白慎行泡的茶,她這可是借了顧言的面子。
許攸寧戰戰兢兢的坐在他對面,白慎行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隨手將杯子放在自己面前。
「勞煩許大夫跟我說下昨晚的情況」,白慎行冷冽的嗓音在這間古樸的包廂里顯得尤為瘮人。
她一震,昨晚的情況?他白慎行這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饒是許攸寧在怎麼懼怕白慎行,她這會兒也忘的無影無蹤了。
「我若是不說呢」?許攸寧傲氣凜然道。
白慎行微微抬眉,不說?
白慎行也不急躁,慢悠悠的泡著茶,
紅木製成的木勺舀上茶葉放進蓋碗,用旁邊壺中燒開的水淋過,蒸汽攜帶著茶香裊裊上升。
「許小姐可想清楚了,想將顧言從過去的陰影中解救出來、僅憑你一己之力;能不能達到」。
裊裊茶香撲入許攸寧的鼻尖、清香淡淡。
她自然是知道、僅憑她以一己之力是不足以將顧言從過去的陰影中解救出來的,可是他白慎行的態度也著實是氣人,虧得自己昨晚為了他站在了顧言的對立面。
「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白先生覺得現在的顧言會如何抉擇」?許攸寧維持心中的恐懼、淡笑的看著對面的白慎行。
「重要嗎」?白慎行淡問,不管顧言如何抉擇,他都不會放棄她。
「重要、她的抉擇,直接決定她的生命,」許攸寧悠悠然道。
白慎行端著杯子的手倏然一緊、神色冷冽道;「還請許大夫把話說清楚」。
什麼叫她的決定關乎著她的生命?難道顧言會因為自己做的決定而付出什麼?
許攸寧輕笑;「白董不會以為我們閒來無事就想拉著顧言回國看著你們白家跟顧家人那副噁心的嘴臉、然後食不下咽,覺不能眠吧」?
真當她們傻呢?以為回國是為了尋找親情、愛情?
還是想跟你白慎行重操舊愛?天方夜譚。
「像白董昨晚見到的情況、我在國外經常見到,對於一個已經想要放棄生命的人來說,死亡已經不可怕了」。
她本不想把顧言慘痛的過去拿出來,博取白慎行的同情,但是她也知道,在漢城、能拯救的了顧言的,除了白慎行、別無他人,顧言恨他,但是恨有多深、愛就有過深。
白慎行內心劇烈的顫抖著,許攸寧說,顧言想要放棄生命?
年少時期他加諸在顧言身上的痛苦,已經足夠讓她想要放棄生命了,白慎行怎麼也不敢接受這個事實、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剛剛、顧言還在跟他說,昨晚的事情是意外。
什麼意外?
必定是發生了某些事情刺激到她了、才會有這個意外。
可是她閉口不言,她說意外的時候,就像是家常便飯。
白慎行只覺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青花瓷的茶杯中冒著熱氣、白慎行揭開茶蓋、輕輕的撥了兩下,很好的掩蓋了自己顫抖的雙手。
「白先生跟顧言之間如果找不到平衡點的話、只會將她越推越遠」,許攸寧拿起包、轉身走人。
他們之間現在存在的問題、已經不是誤會解不解開了,而是看白慎行跟顧言之間如何找到一個相處的平衡點。
她坐在車裡捂著胸口狠狠的喘氣、白慎行這樣的男人、也唯獨僅對顧言一人溫柔相待,氣場太強大。
白慎行獨自坐在包間、顫抖的手輕輕的撩著茶蓋、他一直都知道、顧言現在在乎的已經不是真想不真相的問題了,如果她真的要真相、在顧家的時候、她就不會阻止自己在世人面前公布真相。
他們兩人之間、需要找到一個平衡點。
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溝通渠道。
而白慎行、顯然在為此努力,他今天約見許攸寧、是希望在她口中知道些顧言的事情,顯然、他的目地已經達到了。
許攸寧並不一定比他了解顧言、可是現在能進得了顧言身的也唯獨只有許攸寧。
他雙手撐頭、尤顯疲憊,他該如何抉擇?
下午、白鷺在音樂廳回來、便見白慎行靠在車外抽菸、見她走過來、踩了手中的煙。
「過來了怎麼不進去」?白鷺問到。
「剛到、抽根煙再進去」,白慎行接過白鷺手中的東西、兩人往屋裡走去。
白鷺將東西放好、在廚房給他倒了杯水、「怎麼過來了?今天不忙」?
白鷺對上次的事情還稍稍心有餘悸。
「過來跟您談談言言的事情」,白慎行開門見山。
他還差顧言一個真相、而這個真相、必然是由白鷺來說出來。
顯然、白鷺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來的,並沒有太大的震驚。
「我知道你還會為了這件事情來找我」,白鷺握著手中的杯子、苦澀的說到。
「您知道就好」。
「慎行、如果說出真相是要以我的婚姻為代價、你還堅持」?白鷺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她雖不想離婚、可是也不想自己的侄兒、在感情方面痛徹心扉,兩者之間、她都想擁有。
自己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我現在、只要顧言」,白慎行堅定的嗓音傳入白鷺的耳內。
今天跟許攸寧的一翻談話,更讓他堅定了這個想法,他要給顧言一個真相、不管她想不想要,他都給定了。
她聞之一顫、猛地閉上眼睛。
她也知道、自己欠顧言的、欠顧言一個真相,可是、她該如何選擇?
她跟顧輕舟、白慎行跟顧言、他們四人之間、若是只能幸福兩個人的話,應該是誰。
「姑姑、您不能太自私、您已經幸福了八年了、而我、失去了顧言整整八年」。白慎行堅定的嗓音猶如一把利刃、刺進她的胸膛,將她的心臟一刀一刀的刮著,鮮血淋漓。
白鷺低頭、單手撐著桌子、捂著胸口、快要不能呼吸。
「慎行」、白鷺無力的喊著。
「姑姑、我只要顧言」,白慎行再次堅定的說到,他每一句話、都像一把荊棘藤、狠狠的抽打在白鷺的身心上、一下一下的、將她慢性凌遲。
她閉上眼鏡、狠狠的深呼吸一把。
白鷺內心猶如波濤海浪、在洶湧的翻滾著,她知道自己欠顧言一個真相,可是如果讓她將真相親自說出口,她怎麼也做不到。
而現在、他們的家庭、需要一個真相、需要還顧言一個清白。
她現在終於能體會到顧言當時的痛心疾首了,四十多歲的她、在面臨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會無所適從,當年十幾歲的顧言、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你來說好嘛?」我怕我自己說不出口。
「不、這個真相只能從姑姑口中說出來」,我欠顧言的我會傾盡一生去嘗還,而你欠顧言的,得自己還。
「晚上、讓你父母他們過來吃飯、把言言也喊回來吧」!她扶著桌子、慢慢的靠坐在椅子上,雙手撐頭,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到臉龐。
白慎行轉身、準備離開。
「慎行、你要給言言幸福」,如果我犧牲我自己、能換來你的幸福、也是值得的。
「會的」,白慎行堅定。
當事實的真相要來臨的時候就會顯得格外風平浪靜,暴風雨前的寧靜。
白慎行上次聚會想當著大家的面說出真相,被顧言阻攔,而這一次他們想給顧言真相,卻是在這樣一個風平浪靜的情況下,毫無準備,僅僅是因為白慎行想給她真相。
白鷺靠在沙發上閉目,她深知自己欠顧言的,可當這一天要來臨的時候,她格外緊張。
手心冒汗,渾身發冷,她害怕失去自己的家庭,卻也不想讓顧言一直都背負罵名,她想當英雄,可是英雄也有軟肋。
顧言還在會議室沒出來、張晉就附耳過來,聽後、她微微皺眉。
卻也沒準備中斷會議,等她從會議室出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時針正好指向七點。
「麥斯白董已經在辦公室等您兩個小時了」,張晉跟在他後面說到。
「恩」,顧言推門進去、便見白慎行站在窗前、俯瞰著底下的景色。
「言言這裡風景獨好」當初風臨在選址方面尤為看重、百年集團在此重建、格外濃重。
顧言將手中的文件放到桌面上;淺笑道;「白董倒是好雅興」。
聽慣了顧言的冷嘲熱諷、他也在這方面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了,若是以往顧言這麼冷嘲熱諷他,他定然是要火上一陣的。
「忙完了」?白慎行不怒反笑道。
冬日的暖陽都不及白慎行對著顧言那明媚的笑容。
她微愣、有多久沒見白慎行這麼單純無害的笑容了?
「恩」,她微微點頭。
「一起去吃飯」,白慎行邁步過去、伸手撈過她掛在靠椅上的外套,準備走。
見顧言站在那裡不動、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顧言不解的看著白慎行、拿過放在前台上的包包、跟著白慎行出去。
麥斯白董造訪GL的信息不脛而走。
白慎行開車、一路上穩妥的載著顧言回政府大院。
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顧言見白慎行左轉,便問道;「去哪兒」?
「回政府大院吃飯」,白慎行撥下轉向燈。
「帶女孩子出去吃飯、不應該先徵求一下對方的意見嘛?白董連這點行情都不懂」?顧言微惱,她可沒想過要回顧家吃飯。
「現在懂了、下次注意、做的不對言言說我、我改便是」,白慎行看著路況、一臉認真的說到。
「看來白董還是沒被人調教啊」,顧言嘲諷道。
「不敢讓其他人調教」,白慎行直言不諱,他怎敢讓其他人調教?
且不說他獨愛顧言、若是他在這幾年中有過其他女人、又怎能對得起顧言?
顧言冷哼一聲、一打算接過他的話題。
白慎行將車停在政府大院、顧言下車,便見門口停滿了車、她微愣,轉頭問道;「今天什麼日子」?
白慎行伸手接過她的包;「好日子」。
確實是個好日子、與顧言來說。
顧言開門進去、一屋子坐滿了人,白朗跟陳涵、顧老爺子、顧輕舟、還有白家的幾個堂叔伯都在。
一屋子人坐在屋裡、顯得熱鬧非凡。
她掃了一圈、唯獨沒有見到白鷺的影子。
作為女主人、她不應該是圍在客人之間的嘛?
白鷺此刻、坐在二樓房間的梳妝檯前,在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一筆一筆的勾勒著自己的眉毛。
她此刻、內心早已翻湧的不成樣子,可是不能表現出來,她該如何開口,該如何向大家解釋?該如何在眾人面前給顧言一個真相。
她拉開抽屜、尋著顧輕舟的剃鬚刀,將它擺放好。
「太太、可以用餐了」。
直到傭人上來喊、她才從梳妝檯前站起來,開門下去。
白鷺下來,招呼大家入座,顧言在一側,覺得氣氛說不上來的微妙。
略微皺眉的望了眼白慎行,白慎行回以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白鷺坐在顧輕舟身旁、略微的看了眼在座的人、有白家的、顧家的。
她不忍傷害顧言、又不忍講真相說出來讓顧輕舟寒心,愛情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
這種感覺仿佛是有一場風暴正在她內心伸出醞釀、一場饑渴無盡的颱風正要猛烈來襲。
只要有男人的地方就有酒、這是飯桌上一個經久不衰的道理、顧輕舟跟白朗等人難免會淺酌幾杯。
白鷺低頭吃飯、顧嘉銘放下碗筷,讓阿姨將他帶去練琴。
她淡然的放下手中的碗筷、深情複雜的看了眼顧言跟白慎行兩人,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紅酒,無形之中再給自己壯膽,她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而後,一道顫抖、無力的嗓音傳入大家的耳內。
「我有件事情想跟大家說」,白鷺一本正經的模樣稍微嚇到了陳涵。
「什麼事情?這麼嚴肅」?眾人都停下碗筷、凝望著白鷺,唯獨只有顧言、還在端著碗筷繼續吃飯。
聽聞白鷺的聲音,她握著筷子的手一緊,或許,她知道今天是個什麼日子了,讓她好奇的是,白鷺為何會在今天說出真相,難道她不怕毀了她跟顧輕舟之間的婚姻嗎?
「八年前、是我自己從樓上摔下來的」,原本就安靜的餐廳、此刻更是鴉雀無聲。
靜謐的只聽得見顧言的咀嚼聲、雖然已經做好了白鷺會說這件事情的準備、可是此刻她說出來、還是免不得起了波浪。
眾人驚訝的看著白鷺、一臉不敢置信,而後將目光移到顧言身上,後者淡然冷漠、低頭吃著碗裡的食物、像是剛剛的那一幕不存在似的。
白朗詫異、他們冤枉了顧言、她從未做過的事情被他們這些大人強加在她身上八餘載。
難怪、她會那麼恨他們、不願與他們過多接觸。
若換作以往、顧言肯定會鼓掌歡慶、可如今、她什麼也不想做。
你說出的真相,已經不是我想要的了。
「你當初為什麼不說」?顧輕舟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白鷺、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溫柔體貼的妻子、竟然會在冤枉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女兒。
「我不敢」,白鷺低頭、兩行淚臉龐迅速滑過、低落到桌面上;我當初只想讓顧言離開慎行、可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事態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怎敢讓你知道我竟然去算計了你的女兒?雖然我有無數次後悔過、可是、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怕失去你,顧輕舟、我白鷺這輩子只愛過你一人。
「言言」,顧輕舟神色複雜的喊了聲顧言。
她微微抬頭、對上他的目光、眼裡沒有半分難過、在大家都震驚不已的時候、她沒有半分多餘的情緒。
「我很抱歉」,顧輕舟在眾人面前、對著自己的女兒低頭認錯、虔誠的模樣感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我從未怪過誰」,顧言向著白鷺說到,就算白鷺今天在眾人面前說出真相、她日後見著顧家的人、還是禮貌相待。
白鷺捂著嘴撕心裂肺的哭著、她就知道、顧輕舟會對自己失望。
若是往常、陳涵早就上去安慰白鷺了、可是這會兒、她竟然只覺得顧言是個傷心的孩子。
一個十七歲就被大家譴責出國的女孩子、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這幾年,大家都被白鷺牽著鼻子走,對顧言難免苛刻了些。
一桌子的人目光在白鷺跟顧言身上徘徊、一邊只指責、一邊是心疼。
大家的目光、壓的白鷺快要窒息了,她驚恐的盯著顧言、這種感覺、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人總是賤、口口聲聲的說著感同身受;其實都是假的。
真正的感同身受、只有苦痛降臨在自己身上了、才能體會到。
而白鷺現在已然是體會到了顧言當初的感覺。
聽著白鷺撕心裂肺的哭聲、她沒有半點動容、能哭總是好的,當初的她、連哭訴的人都沒有。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許是過往的傷痛對顧言來說太過激烈,她現在看到白鷺這撕心裂肺的模樣竟然可以如此淡漠。顧言清淡的話語傳入大家耳內、不免一陣窘迫,當初他們是那麼一視同仁的希望顧家能將顧言送出國、遠離白鷺,讓白鷺跟肚子裡的孩子能安穩的生活。
而如今、當真相大白於世、他們成了千古罪人,一大家子人去譴責一個十幾歲女孩的千古罪人。
「你當初為何不解釋」?白朗努力平穩自己的情緒,問著顧言道。
解釋?她嘴角牽起一抹譏諷。
她扭頭似笑非笑的看著白慎行、譏諷的笑容始終掛在嘴邊,最有說服力的人都沒替自己解釋什麼、她有從何開始解釋?
「從不做無用之功」,她冷冽的說到。
我遠走他鄉並非因為你們的譴責,而是因為對自己最愛的人失去了信心,你們算什麼?你們的眼光在我眼裡又算得了什麼?我怎麼會因為你們這群無關緊要的人遠走他鄉?憑什麼?
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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