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顧言口中的真相(必看)
顧言一路驅車從大院回來、便見白慎行的車停靠在小區門口、無視、直接開進停車場。
白慎行坐在車裡、看著顧言揚長而去,心裡一陣苦澀;她明明看到自己了,卻視而不見。
顧言開門進去、便見許攸寧坐在沙發上追著肥皂劇、她無言以對、越過她、回房間換衣服。
許攸寧一路跟著她進房間。
「我跟你道歉、今天確實是我沒忍住」,許攸寧抱著薯片苦哈哈的望著顧言。
顧言鳥都沒鳥她、脫掉外套掛在衣架上、進浴室洗臉。
「我早就看她不爽了、她今天又在說你壞話、我就沒忍住上去撕了她」,許攸寧低著頭、一副做錯事跪求原諒可憐兮兮的模樣。
顧言拿毛巾擦了擦臉;「我可沒敢生你的氣、你為我出頭
、我還敢生你的氣?我沒那麼不識好歹」。
許攸寧哀嚎、問題不在這裡好嘛、問題是你昨晚苦口婆心的跟我說讓我左耳進右耳出、我這不是沒忍住、撕了人家,還進了局子、惹了一個很大發的人麼。
「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許攸寧舉手發誓。
顧言一把拍掉她的爪子、越過她、脫了連衣裙掛在衣架上、準備去拿居家服的時候、許攸寧狗腿的將衣服遞到她手上來。
「我管你第幾次、你下次別找我」。
「我沒找你啊、是郝大夫用我手機給你打的電話」。
許攸寧一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捂著嘴。
顧言瞪了她一眼。
「撕就撕了、反正人也得罪了、您明天去上班她要是還敢惹你、你接著撕」,顧言沒好氣的說著。
實際上她說的是真的、劉家是已經得罪了、她現在是沒打算跟劉家的人怎麼樣、但並不代表以後能不怎麼樣。
就怕劉家人不要命的在這幾天跟自己對著幹。
「李胖子家很厲害」?許攸寧畏畏縮縮的問到,她好怕怕、感覺這層上流社會的人撕起逼來真的是殺人不見血的。
「跟你家差不多」,沒什麼厲害的。
「我感覺人家比我牛逼啊」,就她爺爺那個態度、我們家可不敢。
「裝的」。
「可我還是覺得不一樣啊」!許攸寧不死心的說到。
「文人雅客跟地痞流氓的區別」,在顧言眼裡、劉家權勢在大也不過就是個地痞流氓、跟她斗?有的是法子弄死他,只不過是時候未到而已。
「那會給你惹來麻煩不」?許攸寧事後跟自家老大說起這事兒、老大劈頭蓋臉的就來一頓罵、說顧言現在正風口浪尖上、她還去給人家惹麻煩。
「不會」,顧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她雖恨不得捏死許攸寧、可也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但是在漢城這個地方,稍微一點有權有勢的人就能讓你吃盡苦頭,許攸寧這性子怕還是的收收為好。
今日若不是自己及時趕到、還不知道劉老爺子準備怎麼著她呢。
許攸寧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顧言;「我就知道我們家言言最好了」。
許攸寧倒了杯水、狗腿的端到她面前;「話說、我覺得白慎行今天真的好帥」。
「口水流出來了」,顧言沒好氣的說到、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去觀察男人。
許攸寧抬手擦了一下臉、哪有口水,一巴掌拍到她的大腿上、惡狠狠的瞪著她。
「是真的好帥好不?特別是他護著你的時候、那種感覺、老子往邊兒上一站,就護著她了」。白慎行護著顧言的時候有種渾然天成的帝王感。
顧言掃了她一眼並不打算接話。
「以前我對他印象雖然不是很好、但是我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啊、我發誓、我沒有偏向他」。許攸寧舉手發誓。
「一個身價億萬、一分鐘可以掙幾十幾百萬的男人、願意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早晨花一個早上的時間為難您準備早餐、你覺得有幾個人能做到?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是有錢人跟男人、可是有幾個男人願意為了女人做一頓早餐的?那些又有錢又願意為你做早餐的男人簡直就是極品」。
白慎行上次繫著圍裙圍在灶台只見的模樣到現在還印刻在她的腦海里。
「他今天走來、連理由都沒問、直接站在你身邊、無形之中在告訴別人、他白慎行是站在你這邊的、要有多少人可以連理由事情經過對錯都不問、直接站在你這邊的?」顧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張晉可以啊」!
她話才出口、許攸寧一個抱枕砸過來。
「能比嗎?張晉是你秘書、他不站你這邊是不想混了」,顧言倒在沙發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給我分析這麼多、目地是什麼」?
「白慎行愛你」,或許已經不能用愛來形容了,白慎行看著別人的時候永遠是冷漠清冽、只有在看著顧言的時候才會柔情似水,寵溺的目光都快把旁邊人給融化了。
見顧言不說話、許攸寧又扔了一個抱枕過去、顧言穩妥的接在手裡。
「我跟你說的你聽見沒、愛情來了、就要勇敢的抓住啊」。
「許大夫、你應該改行了、」。
「情感專家比較適合你」。顧言笑眯眯的說到。
許攸寧氣的直翻白眼。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真是替你操碎了心啊」!許攸寧捧著自己受傷的小心靈可憐兮兮的瞅著顧言。
「您老省省心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姐姐」,顧言白了她一眼說到。
「你跟白慎行之間發生的事情嚴重到生離死別,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麼」?許攸寧一副老娘就奇了怪了的表情瞅著她,這麼極品的男人擱眼前還在猶豫什麼?
嚴重到這個地步嘛?
「不合適」,她言簡易亥。
「不接觸怎麼就不合適了」?
老娘跟他相處十一年,還沒接觸?顧言一副你特麼是不是傻的表情瞅著她。
顧言一甩頭,進了臥室,許攸寧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的背影,微嘆一聲。
顧言覺得這許攸寧就是傻,估摸著是今兒打架動到腦子了,不然好端端的提什麼白慎行?
她不一直在白慎行面前都是貓兒嗎?
顧言沖好澡出來,挑了下窗簾,繁華落幕,夜燈璀璨。
「在看什麼」?許攸寧端著牛奶進來、見她寂寥的站在窗口處,不免問道。
顧言放下挑了一半的窗簾,伸手接過她端過來的牛奶,靠在窗口處。
「隨便看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只是想過來看看。
許攸寧一把拉開窗簾,華燈璀璨,映入眼帘。
「不愧是高檔商品房,夜景就是好」,許攸寧坐在窗台榻榻米上,轉身看著顧言。
顧言喝了口牛奶,皺眉,「你放了多少糖」?
「瞎說,姐又不傻,牛奶還放糖」。
「你嘗嘗」,顧言一把將杯子遞過去。
好像是有點,「估計是阿姨換牌子了」。
顧言無語,將手中的杯子擱在窗台上,轉身看著外面夜景。
「現在是不是覺得花那麼多錢是值得的」?顧言好笑的問到。
當初選房子的時候心疼死許攸寧了。
「值得」,許攸寧看了眼她。
顧言輕笑;「當初死活說貴的可也是你」。
許攸寧幽幽的掃了她一眼;「姐不是為你節約錢嘛」。
「你跟白慎行之間的事情」?許攸寧欲言又止道。
「說不上來、很複雜」、她將思緒拋到八年前,過往的種種浮現在眼前、還沒開始說、就已經濕了眼眶。
「你回國的意義在哪兒?如果回國沒有讓你多年的心結打開、你覺得虧不」?許攸寧循循善誘。
她希望顧言將過往說出來,她希望自己能拯救她,她想知道顧言跟白家顧家之間的關係,然後去對症下藥,救好顧言,將她從死亡之塔拉回來。
「八年前我與白慎行情竇初開、兩人在好友的慫恿下學著普遍的孩子一樣、交往、約會、成了一對小情侶、我與白慎行的故事在一中一度成為佳話、至今在低年級的學弟學妹之間還廣為流傳」,她隨手端起牛奶、淺酌一口。
隨後揚了揚杯子、「能來杯酒嗎?伏特加加龍舌蘭最好」。
許攸寧自然不會滿足她這個無理取鬧的要求,轉身去廚房,短了兩杯紅酒出來。顧言喝了口酒、望著人來人往的車流、接著說道;「隨後、我繼母發現了我們兩人之間情竇初開、與我談話、覺得當初的我配不上白慎行,這點我承認、畢竟白慎行在大家的心目中一直是天之驕子、而我就是個不思進取、終日不學無術的小丫頭,我倆意見分歧、我又不想與她爭吵、便從房間跑了出來、在二樓樓梯口處她為了阻止我跑出家門、發生了拉扯、然後她從二樓樓梯口滾下去了,當時我站在樓上、完全嚇傻了,白慎行開門進來、見白鷺躺在地上、捂著肚子呻吟、來不及多想、便叫了救護車」。
「隨後顧家與白家的人都到了醫院、白家人將所有矛頭都指向顧家、實則是我,這點我知道、我在所有人的指責聲中、一直將期望寄托在白慎行身上、我希望他能為我辯解、畢竟當時除了我與白鷺、在場的人只有他、可是他沒有、他在所有人指責我的時候保持沉默、第二天、我父親找我談話、說支持我的夢想、讓我出國深造、儘管我當時只有十七歲、可我知道,他放棄了我、放棄了一個謀害他妻子孩子的我」。
「我發誓、我從未想過要推她下樓,我更不知道她懷孕了」。
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滾燙的液體順著她的喉管一直流入肺腑。
「白慎行在這場指責跟討伐聲中保持了沉默、當我從父親的書房出來、他跟我說、離開對現在的我而言是最好的選擇、我將這句話視為拋棄、我在到舊金山之後、輾轉到洛杉磯、隨後、我斷了與他們的所有聯繫、我信任我父親、依賴白慎行、他們兩人給我的打擊無異於天崩地裂,我性格好強、你們拋棄我、那我也拋棄你們好了」。
「我孤身一人、身無分文、又無一技之長、在國外艱難的捱了下來、在我十八歲那年吃的苦、低的了我前面十七年享受的所有幸福」。
任何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太幸福的人苦痛來的也會比別人猛烈。
「這就是你為什麼不提顧家的原因」?許攸寧問到。
顧言點點頭。
她閉著眼睛靠在牆上、深呼吸、緩和自己的情緒。
「我回國之後、身邊的所有人都在討好我、想彌補我、想用親情、友情、愛情來溫暖我、可是我寒了八年的心哪是那麼容易就被溫暖的?我口口聲聲說想要告訴世人真相、可是當白慎行想說出真相的時候、我既然退縮了」。
「如果說出真相要以顧輕舟與白鷺離婚為代價的話、那還是不要了、我以前一直不理解、這幾日才慢慢的想明白、如果當初換作是我、我也會向顧輕舟跟白慎行那樣做、兩害相權取其輕,顧家跟白家在漢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兩家關係一旦白熱化、於誰來說都不好、所以我離開、是當初最好的選擇」。
「八年前的事情、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沒有誰對誰錯、誰好誰不好、每個人看的角度跟立場不同,十七歲的我、自然是不能理解三十多歲顧輕舟的想法、八年之後、我才稍微理解」。
她苦澀的嗓音在深夜的房間裡顯得尤為寂寥。
許攸寧在震驚之後久久不能回神、她完全想不到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在國外身無分文是怎麼過來的。
她知道顧言這些年吃苦受難、可是這些苦難現在在她口中說出來、悲戚中透著一股子淡然。
她遇著顧言的時候、顧言已然是將最壞最苦的那一部分過去了,在漫長的歲月里、她獨自在異國他鄉輾轉、居無定所、流離各大人群之間。
想海上的浮萍、想脫離隊伍的海鷗、像只無頭蒼蠅、在諾大的人海中旋轉、一不小心還會掉進漩渦。
她吃苦受難有一部分是因為她的家人、又有一部分是因為她高傲不可一世的性子,顧家家大業大、哪怕她在國外、斷然也是不會虧待她的,可性格使然、她寧願一日一餐、也不願去聯繫顧家的人、她不願低聲下氣。
「你一直記恨白慎行、是因為他保持了沉默、沒有替你說話」?
許攸寧問到。「怪我自己、對他抱有太大的希望了」。她一直以為、愛一個人是無論在什麼境遇下、都會保護她的人。
可是後來、白慎行的舉動無疑是讓她懷疑愛情。
「你有沒有想過、白慎行的想法跟你不同、在那種時候、顧家跟白家的長輩都執意要送你出國、他的言語是微不足道的、甚至可能會引起反擊,讓大家更猛烈的攻擊你」?許攸寧慢慢的跟顧言分析道。
「我要是能想到、就不會有那八年的苦難時光了」,她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十七歲的顧言、被保護的很好、顧輕舟的身份給了她保護、在學校里她就是小霸王、在外面、白慎行會給她保護。
曾經有一段時光、她憎恨白鷺將白慎行帶到自己身邊來、如果沒有白慎行、那麼父母離異在婚的她、一定會試著在這種尷尬的關係中找一個舒服的角度生活下去。
一定會很早獨立起來、而不是一味的依靠白慎行。
她以為白慎行會永遠都是她的依靠、結果白慎行給她當頭一棒、將她打的清醒透徹。
「你希望白慎行怎麼告訴世人真相?告訴別人你繼母不是你推下樓的、是自己滾下來的?無論是與不是、大家看的是那個與白鷺爭吵的對象是誰、顧言、在那種時候、真相已經不重要了、你的存在會讓兩家的關係如履薄冰、這種時候、白慎行是斷然不能站出來為你說話的、他沒這個能力、就連你父親都沒有這個能力、因為在這場事件裡面、顧家理虧、白家執意」。許攸寧淳淳善誘、、將自己的意見分析給顧言聽,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顧言能打開心結、去愛別人、去接受愛、而不是故步自封的將自己封鎖在自己畫的圓圈之內;容不得任何人靠近。
許攸寧認識顧言八餘載、見過她在低谷匍匐前行、見過她生死攸關的時刻、見過她笑魘如花、見過她冷漠無情、見過她在戰亂地區活著回來,見過她放棄生命,她心疼顧言、心疼這個明明是公主、卻過的無比心酸的女孩,她慫恿顧言回國、是希望她找回自己。
「我不恨顧家、只是忘不了這些年在國外過的生活」,如今她看透一切、自然是沒有任何理由在去埋怨顧家什麼、世上沒有對錯、只是立場不同、看法不同而已。
可她在國外所受的苦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記的。
「所有人都想讓你感受到溫暖、一直以來是你自己在故步自封」,許攸寧端起面前的紅酒、一飲而盡、重重的將杯子擱在窗台上。「如今我身處高位、才能理解顧輕舟當時的心態、每個人都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如果這種無可奈何是在親人身上、會顯得尤為慘痛」。
她早就理解顧輕舟了、在架空風臨的時候、在海邊拿到那份文件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她早就與顧輕舟說過。
自己對顧家的態度、以及對如今這份親情的態度。
「如今的我、談不上幸福、也談不上不幸、他們愛我、我感激、他們不愛我、我理解、但對於顧家、我還是保持尊敬、愛戴,顧家人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需要我的幫助、我還是會伸出援手,畢竟我姓顧」,這種想法一直都有、可是今天見了顧老爺子之後、更加濃烈。
顧言伸手、將兩人空擋的酒杯滿上、端起酒杯淺酌了一口、含在口裡、細細的品嘗起來。
「白慎行尼」?
「你對顧家的態度已經想通了、那麼白慎行呢?你是怎麼想的」?
許攸寧急切的問到、她省略白慎行是因為不想提及還是不想去挖開自己的內心深剖下去?
見顧言不言語、許攸寧接著說到;「你對白慎行是愛、還是不愛?」
「或者說是準備就這樣一輩子當陌生人淡漠下去」?
「如果你對他還有一丁點感情、一丁點不甘心、你就在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你打算一輩子都不原諒他、就徹底斷了他的念想、去找個愛你的、你也不討厭的男人交往、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你已經不愛他了」。許攸寧生怕顧言在白慎行這條路上走上不歸路、更怕她跟白慎行兩人就這麼抵死糾纏下去、她需要被愛、需要家庭的溫暖,如果這個人不是白慎行、那麼一定是別人。
「很重要嘛?如果我打算孤獨終老呢」?顧言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到。
「你對白慎行還抱有幻想」,許攸寧肯定的說到。
顧言撞上她堅定的眸子、渾身一顫、抱有幻想?真的嗎?
她拎得清顧家、可不見得拎得清白慎行。
「當你毫無保留的信任一個人、最終結果只有兩種、不是生命中的那個人、就是生命中的一堂課」。許攸寧想幫顧言在這場糾結的關係中理出點頭緒來、可顧言的態度確實是讓人摸不清。
許攸寧堅定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顧言、想在她臉腫捕捉點什麼情緒出來、可她始終是一副淡漠的模樣、讓她恨不得上去撕了她這張麵皮。
許攸寧沒想到,一直以來她想知道的事情,竟然被顧言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她震驚,心疼,甚至恨不得狠狠的擁抱住她。
顧言思索著許攸寧的這句話、不是生命中的那個人、就是生命中的一堂課。
白慎行給她上的課讓她此生難忘、可是她又知道、白慎行當初的無可奈何。
「我理解白慎行當初的苦衷、可我不敢輕易原諒他」,我怕再次受到傷害、在愛情的世界裡、她已經不敢在信任任何人了。
「你既理解他、為何不能輕易原諒」?許攸寧覺得顧言說的這些問題很白痴、一向乾脆果斷的顧言、在這件事情上竟然拖泥帶水的不成樣子。
「我、、、、、、、、」。
「你既理解他、就應該給他贖罪的機會」。顧言話語還未說完、許攸寧接著補上一句。
「原諒並不代表重新開始」,她不認為原諒白慎行就是再給他一次機會。
「白慎行這種人,你原諒他,就意味著重新開始」,許攸寧句句帶刺,卻又句句屬實。
白慎行看顧言的目光要多寵溺有多寵溺,要多熱愛有多熱愛,只要顧言原諒了白慎行,他就會展開猛烈追擊。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有如今的僵持不下」。她微怒。
「你對白慎行不公平」,許攸寧始終站在她的對立面,來剖析她跟白慎行之間的關係。
「他又何嘗對我公平過」?顧言冰冷的嗓音在這間屋子裡顯得尤為瘮人。
她已然在情緒崩潰的邊緣,許攸寧並沒有打算將她拉回來。
「你明明知道他是無辜的,他有他的無可奈何,白慎行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你,雖然他沒有徵求過你的意見的,但你不得不承認,在那種鏡地下,他的做法是對的,他是理智的」。
「沉默不語,就是共犯」,顧言怒。
「你在偏激」,許攸寧據理力爭。
「我要的是他的態度」。
「如果他表態,你會受到更大的傷害,白慎行覺得在你去舊金山的時候去找過你,是你自己選擇逃離」,她雖然不知道白慎行到底有沒有去,但是白慎行對顧言的愛意,絕對不會讓她獨自留守國外。
「你怎麼知道他就一定去找過我」?白鷺雖然說過,可她明顯不信。
「退後一步,統觀全局的道理你不是不懂,白慎行是在護著你,你不能否認」。
「你口口聲聲說你理解白慎行,如果換作是你,你也會那樣做,你根本就不理解他,你遇到任何事情都會習慣性的把過錯往白慎行身上推,我剛剛不過是逼了你一把而已,你就惱羞成怒,將白慎行推出來」。
「許攸寧」。
「顧言」。
兩人怒目圓睜的瞪著對方,顧言覺得許攸寧太過殘忍,將她內心深處的不堪剖析出來。
許攸寧覺得顧言一直在逃避,她明明知道事情的解決方法在哪裡,卻偏偏不去執行。
怒火噴張的兩人都很不得上去給對方一巴掌,讓她清醒清醒。
顧言向來不喜在外人面前說起自己的過往,就是怕他們現在道德的制高點來給自己指點人生,她將過往說給許攸寧聽,是想她能當一個傾聽者,而許攸寧一直偏袒白慎行,一直站在她的對立面,讓她頭痛不已。
她固然知道白慎行有所苦衷、知道跟原諒是另外一回事。
許攸寧一心想要顧言面對現實、既然已經知道當初身邊的人有所苦衷、為何不去選擇原諒?
難道她想這樣跟顧家、跟白慎行他們過一輩子?
在糾結中抵死糾纏?
她知道顧言此刻已經惱羞成怒、可許攸寧並沒有打算終止今天的這場談話、她知道、事情已經撕開了口子、如果終止只有等到下次、而下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言言、我想幫你」,許攸寧略帶無可奈何的說到。
顧言抬手扶額、「我不需要」。
「你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把多少愛你的人推離身邊」?「你在國外八年受到的傷害固然慘痛、可你想沒想過、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你的朋友、看到你這樣有多心痛」?許攸寧每每看到顧言一個人走在街頭、那寂寥的背影就讓她心痛不已。
明明人山人海、人聲鼎沸、可她顧言、猶如一個外人、再熱鬧的氛圍都帶動不起來她的情緒。
她想拯救她、可顧言總是在自己畫的圈子裡面穩妥的呆著、不出來、也不讓人進去。
她今天好不容易打開了一個口子、如果她沒有做好她的思想工作、那顧言只會將她越腿越遠。「我理解他們、但我需要時間」,這是她最大的退步、當初對顧輕舟也是這麼說的。
可許攸寧此刻顯然是在逼迫她。
「白慎行呢?你不該在那樣不公平的對待他、你可以懲罰他、可以不愛他、但你不該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他的身上、當初你自己也有一定的原因」。
砰~(酒瓶被摔的四分五裂)。
「你非得讓我直面白慎行、你寓意何謂」?
「我不過是想讓你拎得清自己的感情而已」,許攸寧猛地站起來、對著她說到。
顧言將酒瓶砸在地上的那一刻、就已經後悔了、無形之中她向許攸寧暴露了自己對白慎行的態度。
許攸寧已然是看清了顧言對白慎行的態度、這其中、有愛、有恨、在愛恨糾纏當中、顧言不願意去承認這份感情。
一直在逃避、她不想原諒白慎行、是因為不想放過白慎行、在顧言眼裡、原諒、就意味著放棄。
她與白慎行恰恰相反、白慎行認為、原諒是重新開始。
而顧言認為、原諒、就是放棄。
許攸寧推門出去、顧言將自己鎖在衛生間、站在淋浴頭下、用冰冷的水狠狠的衝著自己的軀體、冷的發抖也沒有關係。許攸寧的話語猶如毒蛇一般盤繞在她的內心、無論怎麼趕都趕不走;她對白慎行的感情、已經昭然若揭。
不原諒、就得糾纏。
原諒、代表放棄。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猶如指尖的肉刺,她想挑出它們、儘管這意味著要去拉扯他們、直到鮮血淋漓,她也不在乎。
許攸寧靠在顧言衛生間的門邊、閉著眼睛、傾心的聽著裡面的一舉一動、她知道顧言極端、她知道她心有隱疾。
剛剛在刺激她的時候、她心驚膽顫、她害怕顧言再一次出現什麼意外。
在國外的那幾年、她每一次將顧言從生死邊緣拉回來的時候都會心驚肉跳。
世間萬物大都都有心理暗潮、而顧言、尤盛。她將臉埋在雙腿之間、浴室的水流聲從未停過、十分鐘過去了、許攸寧已經坐不住了。十五分鐘過去了、她在思索顧言浴室里有沒有什麼危險物品。
二十分鐘、她坐立難安,甚至想破門而入。
顧言在淋浴間內、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她內心的暗潮已經在翻湧、她糾結著、難受著、她找不到任何突破口、甚至漸漸的、她離開了多年的恐懼感、再次湧上心頭。
有些人就是這樣、她看著比誰都好、可是內心的隱疾、比誰都重。
她渾然不知道過了多久。
「顧言、顧言、你洗好沒?洗好了出來」,許攸寧死命的拍著衛生間的門、她此刻哪裡還聽得進去。
許攸寧一直是顧言的醫生、知道她身體上的問題、她擔心顧言會在裡面不省人事。
反覆的拍打著門、敲、踹、她全用遍了。
該死的她竟然不知道衛生間的鑰匙在哪兒。她拋出房間拿出手機給陳墨打電話。
「你在哪兒?你過來下、顧言可能出事了」。
陳墨哪裡有空、她現在正在影視城裡面拍戲、等她回去已經是第二天了。「你別急、我現在回不去、我給我媽打電話」。
陳墨一聽顧言可能出事了、醞釀好的情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把白慎行的號碼給我」,許攸寧急了、不就是個白慎行嘛?你越是不想面對、我就偏要把他拉到你面前來、要死也就這一次。
許攸寧已經全然不顧其他了、若今日過後、顧言還認她這個朋友、她高興、若是不認、那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啊~」?陳墨驚恐不已。
白慎行的號碼?她怎麼可能會有白慎行的號碼?她這種小囉囉。
「有沒有?沒有就找」,許攸寧已經不想在聽她解釋了、對著電話就是一頓亂吼。
「我找我找、你別急、你先看著顧言」,陳墨哪管得上那麼多、厚著臉皮去找經紀人、她不會傻到要白慎行的號碼、因為經紀人也並不一定有。
經紀人在往上找、等拿到號碼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鐘之後的的事情了。
顧言渾渾噩噩的在淋浴間站起來、不小心打算了放在淋浴間的沐浴露、許攸寧站在外面拿著手機、猛然一陣顫慄。「言言、你別嚇我啊」,許攸寧略帶哭腔的嗓音傳到她的耳里。
她只覺得頭重腳輕、哪裡還有心思去回答許攸寧的話。
客廳傳來猛烈的敲門聲、許攸寧跑去開門、只見白慎行風塵僕僕的站在門前,門才一打開、白慎行快速繞過許攸寧。
「人呢」?白慎行急切的問到。
「浴室」。
顧言摸索著打開浴室門、便見白慎行站在浴室門口、一臉焦急的看著自己、她晃了晃腦袋、這才稍微清楚些、可還沒待她緩過來、炙熱的懷抱已經將她包圍住了。許攸寧默默的退出房間、她只能做到這兒了。
往後顧言如何選擇、她在不過問。
白慎行接到許贊的電話說顧言可能出事了、他慶幸自己還在她家樓下、他慶幸自己還沒有回去、不然;他會自責死。
「言言、言言」,白慎行抱著渾身濕漉漉的顧言、一下一下的喊著。
顧言本就頭重腳輕、這會兒哪裡站的住、在白慎行的懷裡往下滑,白慎行一把拖住她。
等她第二日醒來,已是青天白日、微微側頭,便見白慎行趴在自己床邊、她微愣。
突然想起昨晚好像是見到他了、許攸寧這個死女人、她暗自咬牙。
「醒了」?
顧言微微起身、便驚醒了白慎行,隨即他的大手附上了她的額頭。
「還好」、他起身出去,不一會兒、許攸寧開門進來。
顧言怒目圓睜的看著她、許攸寧心虛;兩人昨晚的談話似乎都已經忘的是差不多了、顧言現在想知道的、就是為什麼白慎行會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許攸寧」、顧言幽幽的喊到。
許攸寧驚恐的看著房門方向、一把捂住她的嘴;「姐姐、找我算帳等白慎行走了再說」。
天曉得、要是白慎行知道是她間接性把顧言弄成這樣的、不得活扒了自己?
雖然她是為了他們兩人好、但不見得人家白董會領情啊。
「怎麼、你還有怕的時候」?你昨晚那義憤填膺的模樣可沒幾個人比得上。
她許攸寧死人都不怕、就怕白慎行、這個男人太恐怖了。
許攸寧點點頭、要不是她昨晚突然暈倒、自己又是現成的醫生、她早就不呆這兒了。
白慎行望著自己的眼神就跟凌遲似的。
「為什麼她會成這樣」?
「如果她出了任何意外、許小姐準備怎麼給我交代」。
------題外話------
那麼問題來了,許攸寧知道老俞的存在,為何還要讓顧言直面內心?替白慎行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