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1章近墨者黑
以前三十六個家庭教師,都被他外甥給折騰跑了。
這第三十七個,是與眾不同的。
也許,她真能把他外甥給教好。
他心裡清楚的知道,溺愛可以毀掉一個孩子的一生。
所以,儘管心疼的厲害,他還是狠下心,深吸了口氣,對於悠恬歉意的說:「抱歉,於老師,我太心疼小真了,剛剛的語氣有些重,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於悠恬笑笑,「您放心,看在一節課五千塊的份上,只要您不主動炒我,我一定不會和您計較。」
岑墨梵:「……」
他該感嘆一句,有錢真好?
齊存真被老管家帶走,一通拼命漱口喝水後,嘴裡好容易不辣了,從洗手間裡跑出來,衝進岑墨梵的懷裡,使勁兒晃他的身子,「舅舅,她是個女魔頭,我不喜歡她,她是賤人,是壞蛋,讓她滾!」
聽齊存真罵於悠恬是「賤人」,想起剛剛齊存真在書房裡罵於悠恬的那些污言穢語,岑墨梵的額筋使勁跳了幾跳,心頭髮虛,脊背發寒,難受的厲害。
他這麼漂亮可愛的外甥,如果再不好好管管,也許真就毀掉了。
壓下心頭的心疼,他將齊存真向於悠恬推過去,「於老師,小真就拜託你了。」
齊存真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舅舅,她欺負我了,你怎麼還讓她做我老師?我不喜歡她,你快趕她走!」
岑墨梵冷下臉瞪他,「小真,於老師是位好老師,你要好好聽於老師的話,而且,以後不要再說髒話罵人,不然不但於老師會罰你,我也會罰你!」
齊存真氣的頭髮都炸了起來,用力推搡岑墨梵,「這裡不是我的家,舅舅不疼我了,我要回家,我要找媽媽,我要給我媽媽打電話!」
岑墨梵低頭看著齊存真,心裡泛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他揉了揉齊存真軟軟的頭髮,心裡很明白,齊存真絕對不能再交給他姐姐。
再讓他那個愛子如命的姐姐帶幾年,這個孩子,就真的毀了。
岑墨梵蹲下身,平時著齊存真的眼睛,柔聲說:「小真,聽話,不要打電話煩你媽媽,你媽媽病的很重,讓她為你煩心,會加重她的病情,她要是死了,這世上就再沒一個人,像她一樣愛你了。」
他的眼中和語氣里,有掩不住的疼痛。
這些話,他從來不和這個孩子說。
可是,此刻,他忽然意識到,有些事情,瞞著這個孩子,未必是好事。
齊存真愣住了,「死?」
「是的,」岑墨梵點頭,「你媽媽病的很嚴重,如果不好好養病,就有可能會死,所以,你要努力做個好孩子,不要讓你媽媽再為你操心,你要好好聽於老師的話,好好上學,不要再欺負老實,和小朋友打架,好嗎?」
齊存真愣愣的看了岑墨梵好久,點了點頭,「好!」
於悠恬摸摸齊存真的腦袋,笑著說:「小真,我們第一節課上完了,現在是課間活動,你出去玩兒會兒,二十分鐘以後,我們上第二節課。」
齊存真看了她一眼,低下頭,默默的往客廳外面走去。
看著他小小的背影,岑墨梵失神的說:「我是不是太殘忍了?他這么小,就被迫離開他的父母,已經很可憐了,我還對他說那麼殘忍的話……」
「他父母還建在,而且還有您這麼疼愛他的親舅舅,他怎麼會可憐呢?」於悠恬看著岑墨梵,笑了笑,「岑先生,我有話和你說。」
岑墨梵站起身,看向她,「於老師有話請講。」
「請稍等,」於悠恬轉身進了書房,將齊存真剛剛做的試卷,遞給岑墨梵,「岑先生看看這份試卷。」
岑墨梵看完試卷之後,十分驚訝的抬眼看向於悠恬,「這是小真自己做的?」
於悠恬點頭,「是的,而且做的非常快,幾乎沒有什麼思考,很快就把全部題目全都做完了,可以說,又快又對。」
「這怎麼可能?」岑墨梵訝然,「小真的考試從沒及格過,連一百以內的加減法都能做錯。」
「那他不是不會,應該是沒好好做,」於悠恬說:「所以,您外甥的數學是沒問題的,語文一會兒我會再出一份試卷,看一看他的真實水平,現在我想對您說的是,你外甥的文化課應該沒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他的品質和三觀。」
岑墨梵沉默了。
親耳聽到齊存真罵出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後,他如被當頭棒喝一般明白,齊存真身上的缺點,他已經不能當成小孩子的小毛病。
如果不重視、不糾正,這個孩子,也許真的會毀在他和他姐姐的手裡。
他深吸了口氣,「我明白,我以後會多空出些時間關心他,好好教導他。」
於悠恬說:「岑先生,我想到一件事情,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岑墨梵看著她,笑了下,「於老師還有不敢說的話嗎?」
於悠恬淡淡一笑,「因為只是我的猜測,所以我就隨口一說,岑先生可以當做故事聽。」
「請講,」岑墨梵說:「我洗耳恭聽。」
此時此刻,岑墨梵已經不把於悠恬當成一個十八歲的青澀少女。
她的一言一行,聰明又睿智,沉穩而老練,絲毫不像那些還未出象牙塔的大學生。
於悠恬微笑,「岑先生,肯定聽說過孟母三遷吧?」
岑墨梵點頭,「當然。」
於悠恬繼續說:「那也必定聽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岑墨梵依舊點頭,「當然聽說過。」
於悠恬說:「我想說的是,來您這裡工作之前,我查過您的基本資料,您和您姐姐,出自景城的百年世家,您的姐夫,更是一位溫和有涵養的學者,像您這樣的家庭,根本不應該教育出像您外甥這種暴虐粗俗的孩子,您說對不對?」
雖然於悠恬對齊存真「暴虐粗俗」的評價,讓岑墨梵十分不滿,但他不得不承認,於悠恬說的全都是真的。
他黑著臉,點了點頭。
於悠恬笑笑,「我是想說,每一個孩子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都是一張乾淨簡單的白紙,像岑先生這樣的家庭氛圍,小真不應該長成現在暴戾粗鄙的樣子,他長成現在這樣,必定是有什麼引導了他,或者是一些噁心低俗的影視作品,或者是交了一些不好的朋友,甚至是遇到了居心叵測、刻意把他教壞的人,岑先生想把小真往正路上引,就應該拿出您能拿出的最大心力,時時刻刻關注小真的成長,從源頭上掐滅將小真誤導了的東西,讓小真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樣,正常的成長。」
「對,沒錯,你說的有道理。」這一次,岑墨梵點頭點的很痛快。
凡是做家長的,都有這樣的心理。
自己的孩子做了壞事,那肯定不是自己的孩子壞,而是交了壞朋友,被別人帶壞了,或者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攛掇著,變壞了,反正肯定不是自己家孩子的原因。
於悠恬這番話,算是說到了岑墨梵心坎兒里。
於悠恬又是一笑,「為了小真的成長著想,岑先生不防找專業人士,在小真衣服上裝個微型竊聽器,派專人二十四小時竊聽,這樣,岑先生就會知道,小真如今變成這樣,是看了不好的書籍或者影視作品,還是還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教壞。」
這是於悠恬在柳家的事情上得來的經驗。
監控器或者竊聽器這種東西太好使了,如果有人在背後故意誘導齊存真做壞人,那她肯定會對齊存真做些什麼,岑墨梵看起來還蠻精明的,只要真有那樣的人存在,岑墨梵一定會把那個人揪出來。
「這是個好辦法,」岑墨梵思索了會兒,又有些不確定,「真會有那樣的人嗎?小真的生活圈子很窄,周圍都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我也不知道,」於悠恬笑笑,「這只是我天馬行空的猜測,如果岑先生覺得沒道理,可以當我在講故事,但是岑先生一定明白,斬草要從根上除,如果真有我說的那樣的人或事,不從源頭掐滅隱患,我們在這邊教導,那邊在暗處教唆,小真的性格,很難改變。」
「好,」岑墨梵點頭,「不管怎樣,我都要試一試。」
反正只是出於關心和保護,監聽自己的外甥而已,對他來說,並沒有絲毫的難處和壞處。
如果真有什麼發現,那將是一勞永逸的事情。
於悠恬說:「如果岑先生真要監聽小真,一定要保密,將知情人控制在最小的範圍。」
「這個我當然知道。」岑墨梵有些不高興。
他堂堂上市公司的總裁,被一個十八歲的家庭教師教育半天了。
他花五千塊請了一個家庭教師,是來教育他外甥的,不是來教育他的!
於悠恬笑了,「是我多嘴了,我能想到的事情,岑先生自然也能想到。」
「……」岑墨梵也不知道為什麼,於悠恬明明說的是客氣話,他卻有種被打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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