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胎記
一家人在清芽病房小聚時,保鏢敲門稟告,西陵城一家來了。
溫雨瓷讓清芽躺好,親自過去開門,「城哥,嫂子,小翼。」
西陵城溫雅的笑,「瓷瓷,少修。」
顧家兄妹,也挨個叫人打招呼。
寒暄片刻後,西陵城看著顧少修說:「少修,我想見見小羽。」
雖然他和溫雨瓷感情最親近,但顧少修是名義上的一家之主,他不好越過顧少修,直接詢問溫雨瓷的意見。
清芽為什麼住院,顧少修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他很贊同謝清翌的做法,於是微微一笑,「我剛到,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你問一下翌,他一直陪在芽芽身邊。」
西陵城看向謝清翌,「翌?」
謝清翌面無表情的說:「舅舅,你想見西陵羽,隨時都可以去見,但西陵羽縱犬傷人,時機到了時,我會報案,日後她會接受法律的制裁,舅舅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夏芳雪一下急了,想要說話,卻被西陵城按住。
西陵城示意她稍安勿躁,和顏悅色說:「行,我先見見小羽,至於其他的事,過後再說。」
夏芳雪見西陵城沉穩的樣子,以為他早有救女兒的辦法,不再說話。
西陵城又說:「見小羽之前,我先去見一見救芽芽的那個女孩兒,她不但救了芽芽,也救了小羽,我想當面向她致謝。」
如果不是葉錦詩保護了清芽,清芽真的被大犬撲在地上,受傷或者流產,後果都不堪設想。
「好,」謝清翌點頭,「我帶您過去。」
謝清翌前面帶路,把西陵城和夏芳雪、西陵翼帶進葉錦詩的病房。
葉錦詩的腰傷還沒痊癒,但已經能倚坐在床頭看書了。
眾人敲門進來後,她將手中的書放在床邊,儘量坐直身子,拘謹的叫「五少。」
謝清翌為她介紹說:「他們是我舅舅舅媽和表哥,是縱犬傷了你的那個元兇的父母和大哥,他們知道你受傷,十分過意不去,特意過來看望你。」
西陵家的保鏢,將大兜的營養品,放在葉錦詩的床腳。
西陵城溫聲說:「葉小姐,我很抱歉,養女不教,讓她做下這種事情,讓你受傷住院,對不起。」
「我沒事,」葉錦詩連忙搖頭,「只要芽芽那邊沒問題,我什麼意見都沒有。」
葉錦詩還在上學時,班上有兩名學生打架,一個學生把另一個學生的腦袋打破了,打人的學生家長,就帶著東西去看被打的學生,給錢、給東西,目的就是讓被打的學生不再追究打人學生的責任。
葉錦詩聯想到那件事,於是乾脆表態,只要清芽不追究,她絕對不會追究。
對她來說,這點小傷真的不算什麼,如果不是顧家人強制讓她留在這裡住院,她根本不會浪費這麼多錢,住在醫院裡。
她坐在床上,臉色蒼白,瘦瘦小小的,夏芳雪看著可憐,和顏悅色詢問了她幾句,囑咐她好好養傷。
葉錦詩連連點頭應著,特別拘謹侷促。
西陵城見狀,提出告辭。
夏芳雪轉身想要離開時,瞥見葉錦詩的手腕內側時,愣了一下,帶著詫異的神色離開了葉錦詩的病房。
西陵城察覺她精神不對,柔聲問她:「芳雪,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夏芳雪漫不經心說:「我看到那個小姑娘手腕內側有塊胎記,就想到小羽了,小羽剛出生時,手腕內側也有那麼一塊紅色印跡,只不過不是胎記,過了幾天,自己就沒了。」
胎記?
西陵城怔了一瞬。
當初,女兒剛出生時,他們看到女兒手臂內側有塊紅色的印跡。
可抱女兒出院時,女兒手臂內側的紅色印跡,已經消失了。
他還曾問過醫生,醫生很肯定的告訴他,胎兒手臂上的紅色印跡,是生產過程中擠壓所造成,時間長了,淤血散開,就自動消失了。
他那時哪裡會想,華城最高級的醫院,會有抱錯嬰兒這種事情呢?
他覺得醫生說的有道理,真把那塊印跡當成擠壓過後的淤血,問過一句就算了,根本沒往心裡去。
現在想來,那哪裡是什麼擠壓後造成的淤血?
應該就是胎記吧?
胎記……等等!
他忽然想到什麼,身體裡像是經過了一道電流,渾身顫慄。
胎記。
手腕內側的胎記!
會不會……
他呼吸都急促了,問夏芳雪:「你看清楚了嗎?那個女孩兒手腕內側真的有胎記?」
「看清楚了,」夏芳雪點頭,「真巧,她手腕上的胎記和小羽手臂上的紅印子,形狀差不多,都是花瓣形的,我記得小羽剛出生時,手腕上紅紅的印子襯的皮膚雪一樣白,特別漂亮,只可惜,後來淤血被吸收,那塊印跡自己就消失了。」
西陵城緊張的渾身的神經都繃緊了,耳邊「嗡嗡」作響。
會有這麼巧嗎?
剛剛知道西陵羽不是他親生女兒,他的親生女兒就從天而降了?
應該……沒那麼巧吧?
可那塊形狀相同的胎記,又要怎麼解釋?
只是簡單的巧合嗎?
西陵翼聽到兩人的對話,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是吧?
受傷的女孩兒,有可能是他親生妹妹?
這會不會太過巧合了?
他知道,爸爸來京城之前,並沒告訴自己母親西陵羽不是他的親生妹妹,怕他媽媽承受不了打擊,精神出問題,沒辦法長途跋涉坐飛機。
所以,一家三口,只有夏芳雪沒聯想別的什麼,只是隨口一說,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去腦後,催促西陵城快走,好早點見到西陵羽。
西陵翼用詢問的眼光看西陵城:「爸爸?」
「走吧,」西陵城穩穩心神,「先去見小羽。」
關押西陵羽的地下室被打開,看到西陵羽的那一刻,夏芳雪的情緒一下崩潰,撲過去,抱住臉色灰敗,奄奄一息的西陵羽,嚎啕大哭。
西陵羽見了救星一樣,拼命往夏芳雪懷裡鑽,「媽,救救我,救救我,快救我出去,快給我水喝,我好渴,好渴……」
西陵羽從被關進這裡的那一刻,就滴水未進,顆米未沾。
嬌生慣養的西陵羽何曾受過這樣的罪,又渴又餓,受盡煎熬。
看到這樣的女兒,夏芳雪的心痛如刀割。
哭了一會兒,她恨恨回頭,指責謝清翌:「謝清翌,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小羽?就算她千錯萬錯,她畢竟是你表妹,你不要僧面看佛面,你居然這樣對她,你對得起我和你舅舅嗎?」
西陵羽手腳還被綁著,用身子使勁蹭夏芳雪的身體,「媽,先給我要水喝,我好渴啊,我好渴……」
謝清翌看了手下一眼,有人打開一瓶水,遞給夏芳雪。
夏芳雪流著淚把水瓶遞到西陵羽嘴邊,西陵羽什麼都顧不得了,就著夏芳雪的手,把一瓶礦泉水,喝的乾乾淨淨,還意猶未盡,「還有嗎?還有嗎?我還要喝。」
保鏢又遞了一瓶過去,她又喝了半瓶不喝了,對夏芳雪說:「媽,你快把我繩子解開,帶我出去吃好吃的,我好餓。」
見到了父母和大哥,她下意識便認為, 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謝清翌是來放她出去的。
夏芳雪低頭去解她的繩子,卻被謝清翌攔住:「舅母,請等一下。」
「你還想怎樣?」夏芳雪抬頭,怒目瞪她,「你折磨的她還不夠嗎?」
謝清翌的目光,輕蔑的掃過她,夏芳雪心臟猛的顫抖了下。
謝清翌那帶著鄙夷的目光,讓她覺得她在謝清翌眼中,就像一個卑劣低下的跳樑小丑,讓她忍不住自慚形穢。
她是西陵家的夫人,從來都沒人用那種目光看過她。
她可是他的長輩,他怎麼敢這樣看她?
謝清翌輕蔑的目光掃過她,落在自己手下臉上。
他的手下沖他點頭,把一個檔案袋雙手呈給夏芳雪,恭敬說:「西陵夫人,等你把西陵小姐從這裡放出去的那一刻,這些東西,就會出現在警察局的案頭上,您三思。」
「這是什麼?」夏芳雪懷著疑惑打開檔案袋,厚厚的一疊文件和照片,她顫抖著雙手看完。
檔案袋裡面,都是這些年被西陵羽害過的人的詳細資料。
酒後肇事逃逸,事後找人頂缸,逃脫罪責。
酒吧與人打群架,酒瓶碎片扎破受害人眼球,導致受害人一側眼球摘除。
嫉妒受害人學習好,又比她受歡迎,把受害人關在儲物間裡,受害人跳窗逃跑,摔斷兩條腿……
大事小事,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這是真的嗎?這些都是真的嗎?」夏芳雪臉色蒼白,雙唇顫動,質問西陵羽。
「這是什麼?」西陵羽不滿的叫:「媽,你先放我出去!先帶我出去吃東西,我餓死了!」
「出去?」夏芳雪慘白著臉色將手裡的東西,劈頭蓋臉狠狠砸在西陵羽頭上,「這些東西如果交給警察,你一輩子都別想出去了!」
資料散落一地,西陵羽看到地上的資料和照片,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
許久之後,她才不服氣的嚷嚷:「這些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那時我還小,不懂事,而且大哥賠他們錢了,賠了他們無數的錢,他們都開開心心的,別人還羨慕他們受了一點皮肉之苦,就賺了那麼多錢呢,大哥給他們的錢,夠他們揮霍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