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被嚇的不行
他居然醒了!
那他謀劃那麼多,失去那麼多,做下這一切的意義在哪裡?
溫雄……必須死!
必須死!
他眼中的暴戾讓溫雨瓷膽顫,她護著溫雄,厲聲說:「溫洛寒,這裡是醫院,你別亂來!」
溫洛寒唇角掠過抹嗜血的笑,「是,你說的對,這裡是醫院,我不會亂來。」
他這種表情,溫雨瓷再熟悉不過,這樣的溫洛寒,便如墜|入地獄的魔,冷酷殘忍的可怕。
她顫聲說:「溫洛寒,你別再錯下去了,我和爸爸都不欠你什麼,我們……你……」
如果只有她自己,怎樣都好,溫雄的身體剛剛恢復,經不住萬一。
她一時又急又怕,她竟不知從何說起。
溫洛寒盯著她。
即使在她最走投無路的時候,他也未曾在她臉上看到過這樣慌張無措的神色。
即便窮途末路時的溫雨瓷,亦倔強高貴,仿佛沒什麼能讓她驚慌失色。
可此刻的溫雨瓷,就仿佛她身後護著的是她最柔軟的心臟,被人碰上一指,她便會痛不欲生。
她這樣愛她父親,那她愛過他嗎?
為了她,他罔顧殺父之仇,一再妥協退讓,如果不是因為她,溫雄怎麼可能還活在這世上?
「讓開!」他目光冰冷,吐字狠厲。
「不可能!」溫雨瓷擋在溫雄床前,警惕的看著他,「溫洛寒,你別亂來,我不會讓你再碰我爸爸一根手指,你滾!馬上滾!」
「我再說一遍……讓開!」溫洛寒冷若寒冰的眸子漸漸染上一層薄紅。
「不可能!」溫雨瓷瞪著他,眼睛亮的驚人,寸步不移,「我不會讓你再碰我爸一根手指,除非你從我屍體上踩過去!你滾!你這個瘋子,滾!」
溫洛寒揚起巴掌狠狠摑在溫雨瓷臉上,將溫雨瓷扇倒在地。
「瓷瓷!」溫雄無論如何沒想到溫洛寒會向女兒動手,他正左右為難,躊躇著是否將真相告知洛寒,眼見著溫雨瓷被打倒在地上,心臟一陣劇烈的哆嗦,想下地去看女兒,頭暈眼花,四肢酸麻,一動也動不了。
「爸爸!」溫雨瓷頭磕在牆上,一陣劇烈的眩暈,卻什麼都顧不得,爬起來撲到溫雄身上。
見溫雄臉色潮紅,呼吸急促,溫雨瓷瘋了一樣用力按床頭的按鈴,「爸爸,您別著急,別生氣,我沒事我沒事,我求求你,您千萬別生氣,別激動,爸爸、爸爸……」
她的手在胸前不停的給溫雄順氣,語無倫次,淚如雨下。
她挨上一個耳光算什麼,十個八個都沒關係,可樊清予說過,爸爸的身體還沒完全康復,不能著急不能生氣,不能惹他情緒激動,不然顱內血管會有再次爆裂的可能。
溫洛寒、溫洛寒、該死的溫洛寒,為什麼你一定要把我們逼上絕路,把你自己也逼上絕路?
樊清予跑進來,見到溫雄的情況立刻急救,病房內一片大亂,醫生護士在床邊圍了一圈。
溫雨瓷被推離溫雄身邊,死死盯著溫雄的臉,眼淚洶湧落下,卻不敢哭出聲音。
一陣忙碌後,溫雄的病情終於穩住,樊清予走到溫雨瓷身邊,摘下口罩,聲音不大,語氣卻冷厲至極,「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讓病人情緒激動,你是怎麼照顧病人的?再有下次,誰也救不了他!」
溫雨瓷哽咽著搖頭,「不會有下次了。」
只一次她就嚇到不行了,怎麼還敢有下次。
「我給病人注射了鎮定劑,保持安靜,醒後不要再刺激他,不能讓他情緒有波動,不然誰也沒辦法。」
樊清予開門出去,一大串醫生護士跟在他身後離開。
溫洛寒一直站在床尾,面無表情的看著。
溫雨瓷看了他一眼,拉開抽屜,拿出抽屜里的檔案袋,抓住溫洛寒的胳膊,將他扯出病房。
回手將檔案袋拍進他懷裡,身體和聲音都劇烈抖著,「溫洛寒,拿回去好好看仔細,我們父女倆誰也不欠你的,我們不用你承情,更不用你報恩,只求你以後離我們父女倆遠遠的,這輩子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滾!馬上滾!」
溫洛寒看了她一眼,打開檔案袋,翻看了幾頁,身體猛然繃緊,驟然變色,「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不是死物,自己回去查,」溫雨瓷雙拳在身側緊緊攥著,止不住的顫抖,「溫洛寒!但凡你還有一點人性,拜託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公司我們不要了,送給你,你愛怎樣怎樣,只求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了,這輩子,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滾,馬上滾!」
她不敢進屋,怕溫洛寒隨她進去,她就站在門口,死死瞪著他。
溫洛寒僵立在原地,將手中的文件看了一遍又一遍,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
不。
這不是真的。
絕對不是真的。
如果這是真的,季海就是他的殺父仇人,溫華義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那他都做了些什麼?
認賊作父,還恩將仇報。
差點害死為他親生父親報仇的溫雄。
最重要的是……失去了溫雨瓷。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就是這個世上最可笑最可笑的笑話。
這不可能是真的。
不可能。
他不走,溫雨瓷也不敢進屋,兩個人之間隔了不過兩臂間的距離,卻仿佛隔著溝壑天塹,咫尺天涯。
他幾乎將手中的材料翻爛,茫然抬頭,「瓷瓷……」
「別這樣叫我的名字,」溫雨瓷厭惡皺眉,「噁心!」
溫洛寒看她許久,攥著材料的手緊了緊,驟然回頭,大步離去。
溫雨瓷鬆了口氣,脫力一般踉蹌了下,手撐住牆才沒摔倒。
溫雄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天放亮時才醒。
溫雨瓷一夜幾乎沒合眼,坐在溫雄床邊抓著溫雄的手,一會兒聽聽溫雄的心跳,一會兒聽聽他的呼吸,生怕他再像上次一樣,睡上那麼久。
見溫雄睜開眼睛,叫了聲瓷瓷,她終於放下心,想哭又不敢哭,抱著溫雄的胳膊,臉頰貼在他手臂上,「爸爸,以後你什麼事都不要管,只要把自己的身體養好就行了,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你答應我,你要陪著我,以後不能再嚇我了,不能丟下我一個。」
溫雄伸手托起她的臉蛋兒,被打過的右臉微微有些紅腫,嘴角破了,可見那一巴掌有多麼狠。
這是他寵在心窩窩裡的心尖兒寶貝,別說是打,連句重話他都沒捨得說過,居然被人當著他的面,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那種疼,就像鈍刀子割肉一樣。
他不再是強大到無所不能,可以保護女兒不受一點傷害的父親了。
那個男人,居然當著他的面,伸手打他的女兒。
他又痛又怒,摩挲女兒嬌嫩的臉蛋兒,「不是第一次了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嗯?」溫雨瓷看著他,茫然不解。
「他,不是第一次打你了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沒有,」溫雨瓷避開溫雄的目光,「是第一次,他大概是看爸爸醒了,氣瘋了,一時沒了理智,我們總歸是一起長大的,他怎麼可能……」
「不是第一次了,」溫雄打斷她的話,將溫雨瓷散落下來的碎髮夾到耳後,笑了笑,「瓷瓷,你知道嗎?你從來不和爸爸撒謊,偶爾撒謊,你就不敢看爸爸的眼睛……溫洛寒……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沖你動手……」
「爸爸,我沒事,真的沒事,我這不是挺好的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溫雨瓷只能翻來覆去這樣蒼白無力的說著。
溫雄盯著她微微浮腫的臉蛋兒嘆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曾經我以為,他是寧可自己被千刀萬剮,也不會傷害你的那個男人,怎麼也沒想到……」
溫雨瓷抓住他的手,苦澀垂眸。
當初,她又何嘗不是這樣認為呢?
現實太殘忍,撕碎一切溫情的表象,露出內里鮮血淋漓的不堪,讓人齒寒。
「以後,能離他遠些,就儘量離他遠些吧,」溫雄沉沉嘆息一聲,「打人這種東西,會上癮,一旦有了第一次,突破了心裡防線,享受到其中快感,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年輕時有個朋友,每次和妻子有口角,就會打的妻子渾身是傷,妻子要和他離婚,他跪地求饒,賭咒發誓,可再吵架時,還是控制不住會動手。」
昨天那一幕,對他觸動很大。
他不想干涉女兒的婚姻,只要女兒喜歡,女兒開心,嫁誰他都開心。
可昨天眼睜睜看著溫洛寒將他的心肝寶貝兒扇倒在地,他連靈魂都顫慄了。
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已經時日不多,他能再護女兒多久?
若是女兒嫁一個這樣的男人,動輒被打罵,他即便死了也合不上眼睛。
他忽然伸手,緊緊握住女兒的手。
他還不想死。
他放心不下。
他當眼珠一樣小心呵護的心肝寶貝兒啊,那個男人怎麼能揚起手來就打?
溫雨瓷察覺到他呼吸又快了,連忙撫著他的前胸給他順氣,「爸爸,您別激動,您說什麼都我聽您的,我什麼都依著您,別千萬不要激動,醫生說不讓您激動,您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