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393無法想像
好在服務員訓練有素,帶來的食材又齊全的過分,儘管臨時起意,也弄的有模有樣。
以前溫家沒出事時,家裡成員過生日,是除了年節之外最熱鬧的時候。
溫雄生日更是正式,他們幾個不管人在哪裡,溫雄生日總能及時趕回來。
溫雄昏迷不醒時,溫雨瓷就連做夢都沒敢想過,他們這些人,還能像現在這樣,聚在一起,為溫雄過生日。
幾個月不見,小滿有了身孕,和西陵越之間話不多,但從眉眼之間的交流,就可以看出他們夫妻感情很好,溫雨瓷也算了了心事。
西陵越已經有了小滿,陪在小滿身邊,心無旁騖。
溫洛寒和楚冠爵則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偶然掠過並肩而站的溫雨瓷和顧少修,目光深邃悠長,不知在想些什麼。
溫雨瓷不用問也知道,這兩人心裡肯定不是滋味。
她是愛熱鬧的脾氣,但像今天這種場合,她倒寧可溫洛寒和楚冠爵誰都沒出現。
太尷尬。
幾個人中,西陵城最坦然。
西陵越有了小滿,對溫雨瓷完全放開,他也沒了心結,與顧少修相談甚歡。
只要他弟弟不再喜歡溫雨瓷,誰做他的妹婿他都沒意見,只要溫雨瓷開心就好。
更何況,顧少修的確是人中龍鳳,一言一行,情不自禁就讓人折服欣賞。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誰也不想選擇顧少修這樣的男人做自己的敵人。
燒烤吃到一半,小五匆匆走到溫雨瓷面前,目光瞟了溫洛寒一眼,「瓷瓷小姐,季小姐來了。」
「季小姐?」溫雨瓷一愣,「季詩曼?」
她的目光落在溫洛寒身上。
溫洛寒手裡正拿著一串烤肉,其實沒吃,只是做做樣子,在這樣的場合下,他一點胃口都沒有。
見溫雨瓷看過來,他竟下意識挪開眼睛,去看小五。
小五點頭,「是,是季詩曼小姐,她要闖進來,被保鏢攔住了。」
溫洛寒將烤肉放下,「我去看看。」
溫雨瓷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也將手中的烤肉放下,對顧少修說:「我也去看看。」
季詩曼在精神病關了一陣子,前些日子才放出來,她心中對她肯定恨到了極致,今日找上門,不知道又會做出些什麼事來,她不想因為她,攪了父親的生日宴。
「我陪你。」顧少修自然不放心讓她自己過去。
他們趕到大門口時,季詩曼正在和溫洛寒爭執。
季詩曼披頭散髮的抓著溫洛寒的雙臂,情緒異常激動,滿臉通紅的不知道在大吼些什麼。
她一直朝別墅大門的方向掙扎,而溫洛寒抓著她的胳膊,阻止著她。
溫雨瓷走過去,皺眉對溫洛寒說:「你帶她離開吧,不要驚動我爸。」
溫洛寒抓著季詩曼的胳膊,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一直避著他,不肯接他的電話,也不肯見他,哪怕他處心積慮打聽到她的行蹤,她也會待他如陌路人,錯身而過,一句話不和他說。
看望溫雄,是他唯一可以名正言順接近她的機會。
平時他經常來看望溫雄,他是故人之子,溫雄待他極好,對親生骨肉也不過如此。
而溫雨瓷,只要他過來,她就會找藉口離開。
溫雄寵女兒,她說什麼是什麼,從不攔她。
今天,是為數不多的她不能離開的日子。
儘管知道他什麼都不能做,可哪怕多看一眼,能找機會說句話也是好的。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賤,擁有時不珍惜,失去後追悔莫及。
可這為數不多的機會,就要被季詩曼破壞掉了。
季詩曼見他目光苦痛繾綣的落在溫雨瓷的身上,忽然搖晃著他的身體大喊:「為什麼?哥哥!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她得到了一切,我卻失去了一切,為什麼人人都圍繞在她身邊,我卻要受苦受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連你也要這樣對我?」
溫洛寒目光糾結的望著她,一時說不出話。
溫雨瓷忽然冷冷說:「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當初你以為我是你殺父仇人的女兒,就能對我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如今知道季詩曼才是你殺父仇人的女兒,你卻處處手下留情,處處竭力維護。」
溫洛寒腦袋嗡嗡直響,一時間大腦中一片空白。
為什麼?
他也沒辦法告訴她為什麼。
也許,對她,他是想征服,是想徹頭徹尾的擁有。
而對季詩曼,從小就以為她是他的親生妹妹,對她的保護和愛護,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季詩曼情緒失控的繼續大力搖晃他,「你說啊,你說啊,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原本是千金大小姐,我原本受盡寵愛,要什麼有什麼,為什麼我現在會一無所有,什麼都沒了,為什麼我這麼悽慘,她卻那麼光耀,這不公平,不公平!」
溫雨瓷冷冷看著溫洛寒:「不要再讓她在這裡發瘋,不然我會讓保鏢出手,你知道後果如何,趁我還沒改變主意,趕緊帶她走。」
溫洛寒看看溫雨瓷,又看看情緒異常激動的季詩曼,狠狠心,抓住季詩曼的胳膊想帶她離開。
季詩曼用力掙脫了他,向溫雨瓷衝過去,瘋狂大喊:「你告訴我!憑什麼你擁有一切,我一無所有,你告訴我!」
今天是溫雄生日,溫雨瓷開心,特意打扮了下,飄逸的長裙在夜風中颯颯起舞,仿佛月中仙子,出塵脫俗。
她越是美麗高貴,季詩曼越是嫉妒憤恨,她恨不得抓爛她的臉,將她打倒在地,狠狠踩在泥土裡。
顧少修環著溫雨瓷的肩膀退後一步,自己側過身子,擋在她身前。
季詩曼還沒衝過來,就被溫洛寒拽了回去。
溫洛寒抓著她的肩膀,臉色鐵青,「季詩曼,你鬧夠了沒有?」
季詩曼忽然停止了掙扎,流淚看著他,「哥哥,你告訴我,你愛我,還是愛她?」
溫洛寒用一種你怎麼這樣不可理喻的眼神看著她,季詩曼悽然一笑,「哥哥,你還記得嗎?從小到大,你是最疼愛我的人,我要什麼你就給我什麼,不管我做錯什麼事,你都會護著我,替我擺平,可現在,連你都不疼愛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溫洛寒鬆開她的肩膀,木然看她,「我說過很多次,我已經不是你的哥哥,等你身體好些之後,我會派人送你出國,換個新的環境,你可以從頭再來,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季詩曼慘笑,「沒了你,我什麼都沒了,重新開始又有什麼用?」
溫洛寒面無表情的說:「我不是你哥哥,甚至你是我仇人的女兒,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
「仁至義盡?」季詩曼又哭又笑,「哥哥,我們在一起相依為命那麼多年,你對我說,你對我已經仁至義盡,哥哥……」
她抓住溫洛寒的衣服,乞求看他,「我想嫁給你,哥哥,你娶我好不好?我想以後每一天都和你在一起,你娶我好不好?」
溫洛寒甩開她的手,冰冷看她,「季詩曼,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出國。」
季詩曼眼睛緊緊盯著溫洛寒的臉,喃喃說:「哥哥,我不想和你分開,我這輩子,一天都不想和你分開……」
昏黃的燈光下,她猛的從衣兜里掏出什麼。
顧少修忽然喝了聲:「小心!」
溫雨瓷還沒回過神,顧少修一把抓住她腕上的玉珠子,用力一扯。
穿線被扯斷,玉珠子噼噼啪啪落在地上,顧少修抓住其中一顆,揚手打過去。
季詩曼一聲痛叫,手中匕首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溫洛寒難以置信的低頭,看自己胸前瀰漫開的血跡。
季詩曼愣了一瞬,回過神來,彎腰舉起匕首,沖溫洛寒奮力猛刺過去。
溫洛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咬牙問:「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為了她,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太多,她為什麼竟要殺他?
「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季詩曼慘笑著喃喃:「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殺了你之後,我就自殺,你就永遠不會再離開我,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溫洛寒胸膛中氣血翻湧,無數種情緒在身體內衝撞,鮮血順著身體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卻一點沒感覺到痛。
匕首正刺在他心臟的位置,可見季詩曼鐵了心要他死,沒留一點餘地。
如果不是顧少修眼疾手快,扯了溫雨瓷腕上一顆玉珠子,打掉季詩曼手中的匕首,他已經被季詩曼的匕首直直刺進心臟,氣絕身亡。
這就是他付出那麼多,犧牲那麼多,換來的一切。
趁他失神,季詩曼用力拜託他的鉗制,揚起匕首又沖他狠命刺下去,溫家的保鏢一擁而上,將她圍住。
她瘋子一樣,揮舞著手中的匕首,瘋狂朝溫洛寒衝過去,一片混亂中,不知誰飛起一腳踹在她胸膛,她倒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身體劇烈的痙攣了幾下,沒了動靜。
小五走過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臉色唰的慘白,扭頭看向溫雨瓷的方向,「死了……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