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為愛勇敢
她總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溫暖他冰涼的手腳和四肢,可每次都失敗了。
抱著他冰涼的身體,她總是很心疼。
以前在書上看到過,男人都是陽剛的、火熱的。
冰冷的四肢,代表著身體的狀況不好、代表著孱弱。
她不想看他這樣。
她希望他是和天下間所有正常的男人一樣的男人,不用多有錢,也不用多好看,但至少,有個健康正常的身體。
她知道,他肯定是不舒服的。
半夜她醒來時,總能看到他微蹙的眉心。
她刻意去撫摸他的手腳,真的涼的像冰塊一樣,一點溫度都沒有。
這種感覺,是如影隨形的。
他肯定每分每秒,都是不舒服的吧?
只是他擅於掩飾自己的情感,習慣了忽視自己的身體和需求,漠然的忍受了這種不舒服。
晚上,雲雨過後,顧溫玉沉沉睡去,於悠恬卻怎麼也睡不著。
臉頰貼著他溫熱的胸口,小腿與他的小腿糾纏,腳丫勾著他的腳丫,在一起試圖溫暖他。
還是和前幾天一樣,沒能她暖了他的身體,她的手腳先被他染的冰涼了。
很不是舒服,她卻依然不想放開。
她閉上眼睛,迷迷糊糊想,只要她肯用心、肯努力,總能找到醫治好他的辦法的。
總有一天,她會醫好他,讓他有溫熱的四肢、火熱的胸膛,讓他每天都舒舒服服的睡覺,歡歡喜喜的醒來,像這世間,所有正常的男人一樣。
樂可辦事非常有效率,第二天,於悠恬就拿到了顧溫玉的體檢報告。
把體檢報告,逐字逐句的看了幾遍,她可以從頭到尾的背誦下來。
然後,她開始上網查資料。
雖然她是天才少女,但以前她沒接觸過醫學,很多專業術語她都看不懂,她只能從頭學起。
午休的時候,她跑到書店,買了許多醫學方面的專業書,用一個大背包,小心翼翼的藏好。
公寓裡有兩間書房,顧溫玉給了她一間。
顧溫玉是個很有素養、很有風度的男人,既然說明書房歸她使用,那就是她的私人領地,他絕不會不請自入。
她可以把這些東西,全都悄悄藏進她的小書房裡,等顧溫玉去書房工作的時候,她一本一本的慢慢啃。
周六上午,她先去醫院看望了弟弟。
弟弟的情形還是那樣,時好時壞,只是靠藥物,吊著性命。
醫生說,弟弟至少還要做七八次手術,才能漸漸恢復,離開醫院,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她知道,弟弟活的很痛苦,可是,生命只有這一次,弟弟還小,用這七八次手術,換以後長長的一輩子,她覺得值得。
弟弟很堅強,很懂事,每次她去了,總是笑臉相迎。
她也緊著給弟弟洗臉擦身子削水果餵飯,給弟弟講這一周遇到的趣事。
他們是彼此的支撐,只有弟弟還活著,她才會覺得她的人生還是有希望的。
探視時間結束,她就大街小巷的去尋訪中醫。
她在網上查到了幾個當地有名的中醫,然後帶著整理好的顧溫玉的病例,去拜訪了那幾個中醫。
她年紀小、長的漂亮,嘴巴又甜,幾個中醫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最喜歡這種乾淨利落,嘴巴甜又懂事小輩,不厭其煩的回答她提出的問題。
最後,她選定了一個在當地最有名的中醫,請求那位老人家,收她當學徒。
她要工作、要照顧顧溫玉的生活、要照顧弟弟、要打工賺錢,她的時間排的滿滿的,只有周六下午和周六上午能空出半天時間。
老人家開始不同意,後來她死乞白賴磨了許久,老人家終於鬆口了,說先考察她一段時間,如果她只是心血來潮玩玩而已,即便是學徒,老人家也不會承認的。
老人家叫田,家裡是中醫世家,本人是景城最有名的中醫,傳說祖上曾經做過御醫,家裡還曾經有過皇帝賞下來的妙手回春的金牌,只是後來在戰亂中遺失了。
傳說已經不可考證,但於悠恬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讓老人家給她把了脈,老人家把她的身體狀況說了個八九不離十,最後板著臉說了她一句,讓她節制房勢,把她弄了個大紅臉,卻也對老人家佩服的五體投地。
她拜訪的這幾位中醫,就是這位田醫生,把她的身體狀況說的最準確,所以,不管對方說什麼,這個老師,她拜定了!
在老人家的醫廬待了一下午,老人家沒搭理她,她自己照著醫書,分辯藥材,背誦藥材的功用喜好和配伍禁忌,然後幫老人家打掃衛生,清掃院子,最後還給老人做了一頓晚餐,才匆匆離去。
回到公寓,她才驟然想起,每個周末,她家總裁大人總會雷打不動的回顧家別墅陪伴自己的家人。
她心心念念想著回來給他做晚飯,竟把這種最應該想到的事情給忘記了。
她頓時沒了做飯的興致,從廚房隨便拿了點吃的東西,進了自己的小書房,開始研究醫書。
周日上午,她又去了田醫生的醫廬,老爺子依舊不肯理她,她也渾不在意,依舊對著醫術學習各種藥物,順便把老爺子藥廬里需要拿出來晾曬的藥物,全都給老爺子搬了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晾曬。
老爺子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過來看了幾眼,發現都是些喜陽的藥物,沒有喜陰涼的藥物,說明這丫頭用心了,確實看懂了他那本厚厚的藥書。
老爺子的目光再落在她身上時,就沒那麼多點懷疑和嫌棄了。
中午,她給老爺子做好午餐,乘公交返回市區。
原本想找家麵館,隨便吃幾口,然後去燕山別墅教柳念知彈鋼琴,結果,她剛走到麵館門口,接到柳亦為的電話,說小知生病了,沒辦法練習鋼琴,讓她今天不要過去了。
於悠恬連忙詢問了幾句小傢伙兒的病情,柳亦為卻說的含含糊糊,毫不詳實。
掛斷電話之後,於悠恬心裡更加惦念,連面都沒心情吃了,離開麵館,找了家超市,給小傢伙兒買了些營養品,乘公交車趕到燕山別墅。
不知道小傢伙兒病成了什麼樣,她總要親眼去看看,才能放心。
下車之後,走進別墅,沒人阻攔,她有些奇怪。
往日裡,別墅門口總會有個開門的守衛的,今天卻一個人都沒有。
再往裡走,遠遠的,她看到一個纖細的人影,跪在高高的台階下,頭低低垂著,隱隱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她心中有些驚訝,腳下步子更快了些,疾步走到近前,很快分辨出,跪在地上的人,是寄居在這裡的客人……蕭輕靈!
蕭輕靈的雙手被反綁了,狼狽的跪在地上,頭髮全都濕了,在頰邊打著縷兒,頭垂的低低的,正在壓抑的哭泣。
於悠恬更加驚訝了。
蕭輕靈的爸媽是柳亦為爸媽的至交好友,蕭輕靈的父親臨死前,把蕭輕靈託付給柳亦為的父母,柳亦為的父母又找了個理由,把蕭輕靈交給了自己的兒子。
柳亦為和蕭輕靈家中是世交,兩人也是從小就認識,柳亦為憐惜蕭輕靈這么小就沒了家、沒了親人,一直對她關愛有加。
今天,這是怎麼了?
她在蕭輕靈身邊停下腳步,蹲下身詢問:「輕靈,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蕭輕靈哭泣著抬頭看她,哽咽著說:「不、不是我……我沒有……」
於悠恬將手搭上她的肩膀,柔聲問:「你沒有什麼?輕靈?」
「我沒有把小知推下水……」蕭輕靈不停的啜泣,大顆大顆的眼淚從臉頰上滑落,「於老師,你幫我和亦為哥哥說好不好?我真的沒有把小知推下水,真的沒有。」
「小知掉下水了?」於悠恬嚇了一跳,「小知沒事吧?他現在怎麼樣?」
「我不知道,」蕭輕靈哭著搖頭,「亦為哥哥很生氣,不肯和我說話,於老師,我、我好害怕……」
「沒事的,沒事的,」於悠恬安撫的拍拍她的胳膊,「我先去看看小知,我會和柳先生說,你不會推小知下水的。」
這幾個月里,於悠恬親眼看到蕭輕靈和柳念知之間的互動。
蕭輕靈很喜歡柳念知,對柳念知很疼愛、很照顧。
柳念知喜歡學畫畫,蕭輕靈就不聲不響的幫柳念知準備了畫畫的東西。
柳念知還小,不懂事,有時候不小心把髒兮兮的小手,印在蕭輕靈馬上就要畫好的畫作上,小傢伙兒嚇的不行,倒是蕭輕靈柔聲安慰他,說沒關係,再畫一幅就行了。
蕭輕靈對柳念知疼愛,又有耐心,而且蕭輕靈膽小內向,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怎麼敢推小知下河?
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她站起身,大步走進客廳。
客廳里,柳亦為正在訓斥別墅里的保鏢和傭人,額上青筋跳起,暴跳如雷。
難怪看門的守衛都不見了,原來都是被柳亦為叫來這裡挨罵了。
她站在門口,敲敲客廳的房門,「柳先生。」
柳亦為猛的轉頭看過來,眼中的煞氣,讓於悠恬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