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379失態
其實她年紀還小，完全不用這麼早生孩子，但是一來溫雄退下來了，每天都和老友下棋遛鳥，有時候難免無聊，她想快點生個寶寶，讓溫雄享受天倫之樂。
二來，顧戰傑遲遲不肯接受她，而現在她和顧少修的感情已經非常穩定，如果她有了寶寶，顧少修就不會夾在她和溫雄之間為難。
可如果她身體哪裡出了問題，倒霉的不孕，那……她簡直不寒而慄。
晚上，她興致不高，沒玩兒手機也沒看書，懶洋洋的躲在被窩裡發愣。
顧少修忙完之後，坐在她身邊，側著身子看她，「怎麼了？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開心？」
溫雨瓷原本背對著他，聽他說話，翻了個身，仰臉看他，「顧少修，你說我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顧少修啞然失笑，「你有什麼毛病？我怎麼不知道？」
溫雨瓷苦著臉看他，「你看小靜和我姐姐，他們都結婚比我們晚，可現在她們都有寶寶了，就我沒有，我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胡說什麼呢？」顧少修笑著彈她的額頭，「結婚兩年之內沒有寶寶都正常，我們這才多長時間？再說了，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就算真有毛病，也可能是我有毛病，怎麼一定就是你？」
「呸呸呸，」溫雨瓷狠狠啐了幾聲，「壞的不靈好的靈，哪有你這麼咒自己的？」
顧少修含笑捏她的臉，「是啊，哪有這麼自己咒自己的？」
溫雨瓷愣了下，惆悵的嘆口氣，「顧少修，我還是不放心，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們去查查好不好？就當是健康查體，如果沒事，我以後就不想了，萬一有事，趁我還小，趕緊治療，不然等我再長几歲，身邊的朋友同學都有了孩子，我就該著急了，我看書上說了，孩子這種事，越著急越懷不上。」
顧少修笑著揉亂她的腦袋，「我看你現在是真有毛病了，神經病，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就張嘴孩子閉嘴孩子的，你著什麼急了？我還想多過幾年二人世界呢。」
「我不著急，我就是圖個心安，我們就去查查好不好？明天，就明天，去吧去吧！」溫雨瓷晃著顧少修的胳膊撒嬌。
「好，」顧少修妥協，拍拍她的腦袋，「剛好上次中毒後就複查了一次，明天我們再去複查一下。」
溫雨瓷摸出手機，「我找個熟人，幫我們安排一下。」
「不用，」顧少修按住她的手，「我讓清予安排。」
溫雨瓷丟了手機，偎進他懷中，小聲咕噥：「也好，剛好我也不太想讓熟人知道。」
「乖，沒事，一定不會有事。」顧少修輕輕拍著她的脊背，一貫清亮淡靜的目光浮現幾分擔心疼惜。
第二天，溫雨瓷和顧少修都沒有喝水進食，八點到了醫院。
檢查做的很詳細，十幾項檢查，樓上樓下跑，足足做了兩個多小時，好在溫雨瓷體力好，換個嬌生慣養的千金早就累趴了。
好容易把所有檢查都做完了，溫雨瓷拿著一厚摞單子咋舌，「孕前檢查怎麼這麼複雜，太恐怖了。」
顧少修買了水，擰開蓋子遞給她，「不光孕前檢查，我把所有能做的身體檢查都讓清予給你做了一遍，上次你中毒的症狀那麼嚴重，只回來複查了一次，心裡總有些不踏實。」
溫雨瓷喝了口水，笑眯眯看他，「人們不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的福氣都還在後面呢，肯定不會有事。」
顧少修溫柔的摸摸她的腦袋，滿眼寵愛，「走，我帶你去吃東西。」
所有當時能出結果的檢查，檢查結果都很理想，溫雨瓷心情不錯，挽著他的胳膊往電梯口的方向走。
經過一間病房時，忽然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尖叫：「什麼？你再給說一遍！你再給我說一遍！」
溫雨瓷好奇的從敞開的病房門中看過去。
呵！居然是熟人呢！
是夙辰那個既自私又齷齪，還總像狗皮膏藥一樣纏著夙辰的前女友水晶。
她披頭散髮的坐在病床上，猙獰著臉色，惡鬼一樣死死拽著床邊護士的衣領，「你剛剛說的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護士被她的樣子嚇的不輕，不住搖頭，「沒……我剛剛沒說什麼。」
「不！你說了！」水晶用力搖晃護士的身體，「你說了！你再說一遍！我流掉的到底是女嬰還是男嬰。」
「是……是男嬰……」
「不……不可能……」水晶瘋了一樣撕心裂肺的吼：「不是說我懷的是女嬰嗎？怎麼可能是男嬰？怎麼可能！」
護士被她嚇的不行，用力掰開她的手，退後了幾步，「女士，國家有規定，任何醫療機構都不得隨意鑑定胎兒性別，您怎麼知道您懷的是男嬰還是女嬰？我親口聽給您流產手術的醫生說的，可惜了，是個成型的男嬰，如果不是心臟有問題，再有幾個月就能生下來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水晶瘋狂搖頭。
她們兩個的對話聲，聲音很大，溫雨瓷已經情不自禁停下了腳步，腦海中一下晃過許多想法。
儘管夙辰沒給水晶簽字，水晶還是流掉了腹中的孩子。
看來對醫院的藉口是，孩子的心臟有問題，想也知道是假的。
只可惜，人算不天算，做B超的醫生說孩子是女嬰，流下來卻是已經成型的男嬰，這下水晶腸子估計要悔青了，還有，幸虧給她簽字做流產的不是夙辰，不然這狗皮膏藥一定粘的更牢。
她站在病房門口左側不遠處，水晶的嘶嚎聽的一清二楚，在病房右側，還站著一個中年男人，一張臉早已鐵青。
那男人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忽然大步流星闖入病房，三步兩步就衝到病床前，憤怒的聲音努力壓制到最低，質問水晶：「你不是說孩子心臟有問題嗎？你不還說，這個孩子是女嬰嗎？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水晶的情緒完全失控，拼命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男人臉色鐵青的問：「你就是不想給趙清淼生孩子對不對？你想了這麼多藉口，把孩子打下來，就是不想給趙清淼生孩子對不對？水晶，你別忘了，我已經和趙清淼商量好，這一胎只要是兒子，就讓他跟我姓水，你知道為了說服趙清淼，我給了他多少好處？你居然把孩子打掉了，你怎麼這麼狠？啊？你怎麼這麼狠！」
「不，不是這樣，爸，您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這樣……」水晶流著淚，用力搖頭。
溫雨瓷恍然。
原來這是水晶的父親，一個只有兩個女兒，卻想做爺爺想瘋了的男人。
她正凝神聽這父女倆對話，忽然走廊拐角處，她又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孔，水晶同父異母的私生女妹妹，水妍。
此刻的水妍，臉上掛著詭異陰毒的笑容，與往日大大咧咧，毫無心機的樣子，判若兩人。
溫雨瓷心念一動，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一陣涼意猛然從心底泛起，毛骨悚然。
顧少修問察覺到她的異樣，關切問她：「怎麼了？」
「沒事，」溫雨瓷牽住他的手，繼續往前走，「只是無意間，好像看透了一出豪門宮心計而已。」
電梯來了，兩人走進電梯，顧少修按下按鈕，「你是說水晶？」
「不光是她，」溫雨瓷說：「我忽然發現，一眼就看上去就非常聰明的人，也許並不聰明，一眼看上去非常蠢的人，也未必真的蠢，大智如愚的人才才是真聰明，而扮豬吃老虎的人，最可怕。」
顧少修笑問：「哪兒來的這些感慨？」
溫雨瓷剛想回答，他們已經走出手機，而顧少修的手機恰在這時響了。
等顧少修接完手機，兩人已經把剛剛的話題忘了，畢竟不關自己的事，溫雨瓷只當看了一出現實版的宮心計，很快把這件事丟到了腦袋後面，忘得一乾二淨，直到一個多星期後，司徒靈蘭又做了新式的甜點，送了她許多，她帶到顧少修的別墅，想與明陽他們幾個一起分享，居然在顧少修的別墅里見到水晶。
這是一天傍晚，她拎著一大兜新鮮出爐的甜點，興沖衝進門。
一踏進客廳就看到，水晶在客廳內正與夙辰拉拉扯扯。
她皺起眉，在客廳門口停住腳步。
水晶抓著夙辰的胳膊，正苦苦哀求著：「阿辰，我把孩子流掉了，我已經向趙清淼提出離婚，你幫幫我，只要我能和趙清淼離了婚，我就能好好和你在一起了，我發誓，以後我只愛你一個人，再不會辜負你了，阿辰，你幫幫我……」
好像每次她撞見夙辰和水晶在一起，水晶都是這句台詞「阿辰，求求你，幫幫我」，一點花樣都沒有，溫雨瓷忍住翻白眼兒的衝動，冷冷看著那個將苦情進行到底的女人。
夙辰皺眉看她，「水晶，我說的很清楚，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我不可能再回頭，你以後會怎樣，和我完全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