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呵!原來如此
他處處忍讓?
他如果處處忍讓,為什麼她流落街頭居無定所無處容身?
季詩曼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害的?
那季詩曼毀了她的家,把她扔在男人腳下羞辱也是她的錯?
溫雨瓷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是眼前這樣?
是他原本就是這樣,還是如今物是人非,他們全都變了?
她冷冷說:「季詩曼死了嗎?死了你就殺了我,我死了你就把我爸的氧氣拔了,把我葬在我爸媽身邊,脖子上的項鍊個你做報酬,你妹妹不是一直很想要嗎?剛好你可以拿去給你妹妹陪葬!」
溫洛寒按著她的雙肩,氣的發抖,「溫雨瓷,你除了諷刺我,譏笑我,你還會別的嗎?我承認,我的命是你救的,可我無家可歸也是你爸爸害的!你救我一條命難道我要感激你一輩子,要受你一輩子奚落!」
受她一輩子奚落?
原來她已經奚落他那麼久了嗎?
曾經那麼多愛戀,那麼多甜蜜,一句話,支離破碎。
難怪書上說,愛時是明月光,不愛時是白米飯,愛時是紅玫瑰,不愛時是蚊子血。
她一直以為,他們之間變的是現在和將來,現在才知道,原來,連他們的過去也已經扭曲了。
她和溫洛寒,連乾乾淨淨的過去都沒了。
她疲憊的閉上眼,「你要殺就殺,要剮就剮,要怎樣就怎樣吧!」
溫洛寒瞪著她蒼白疲憊的臉,眼眶酸澀,竟要流淚的感覺。
到底是什麼把他們變成今天這樣?
他明明那麼那麼愛她,做夢都想娶她,他想未來的每一天都有她陪著,他想她能給他生一堆孩子,兒女繞膝時,他仍將她當成手心裡的寶貝,疼她寵她,給她最好的一切,可到底是什麼,把這一切都變成了今天這樣?
他的手機響了,他衝進溫雨瓷的房間時,季詩曼扔在搶救,他實在受不了站在手術室外的煎熬,才會闖進來找溫雨瓷。
料想會是季詩曼的消息,他迫不及待將手機接起,片刻後,他如遭雷擊:「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離開溫雨瓷的身體,大步走出去。
門砰的一聲關上,溫雨瓷仍聽到他暴怒的聲音:「換醫生!給我換最好的醫生!」
趁他離開,溫雨瓷想逃,打開門才發現門外站了四五個保鏢,她沒做徒勞的掙扎,退了回去。
時候不大,溫洛寒折返回來,衝到她面前,揪著她的衣領將她摜倒在床上,狠狠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溫雨瓷!你滿意了?你現在滿意了?」
他揪著溫雨瓷衣領用力搖晃,嘶聲怒吼,狀若癲狂。
溫雨瓷先是覺得臉上一陣麻癢,緊接著口中泛起腥澀,還沒等她醒過神,又是一巴掌狠狠摑下來,打的她眼前發黑。
「溫雨瓷!你說!你到底為什麼這樣?害了我爸媽還不夠,為什麼還要害我妹妹?」急怒之下,溫洛寒沒了理智,抓著溫雨瓷的頭髮,將她的額頭狠狠撞在牆上,「你說啊!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死我全家?為什麼要害他們,為什麼?」
他連連將溫雨瓷的頭撞在牆上,間或一個耳光甩過去,打的溫雨瓷耳邊嗡嗡直響。
殷紅的鮮血順著溫雨瓷的唇角淌下來,他將溫雨瓷狠狠壓在床上,「我愛著你疼著你護著你,你卻要這要對我!溫雨瓷,我恨你!我恨你!」
他用力一拽,呲啦一聲,溫雨瓷的上衣被他扯爛。
刺耳的聲音,把被他的殘忍絕情傷的自暴自棄的溫雨瓷從混沌中驚醒,她用力掙扎,「溫洛寒!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溫洛寒用力壓制她的身體,「我再不會容忍你了!我要讓你做我的寵物做我的狗,我要讓你一輩子都待在我身邊,哪裡也不准去!」
「畜生!混蛋,你滾開!」溫雨瓷拼死掙扎,上身的衣服還是被溫洛寒撕扯的七零八落。
溫洛寒吻在她的唇上,她拼命躲開,他的唇落在她的脖頸上,那殘暴的根本不是一個吻,而是像發狂猛獸的弒咬,時候不大就鮮血淋漓。
他的手在緊握著溫雨瓷的手臂,即使在他們最甜蜜的時候,他們都沒這樣親密過。
屈辱、悲痛、委屈各種情緒交織,溫雨瓷忍不住哭出聲來。
門猛的被撞開,路放堯和宗俊熙衝進來,路放堯將溫洛寒從溫雨瓷身上扯開,一拳將他打的一個趔趄,宗俊熙脫下外套,蓋在溫雨瓷身上。
溫雨瓷抓住外套,將自己裹好,掙扎著坐起來。
見溫雨瓷一身是血,頭上臉上都是傷,路放堯雙眼怒睜,額筋暴起,「靠!下這麼重的手,你tm瘋了?」
溫洛寒從失控的狂怒中醒過神來,雙手垂在身側微微抖著。
溫雨瓷任宗俊熙用外套裹住自己,埋頭膝間,肩膀劇烈聳動。
路放堯手臂橫在溫洛寒頸間,將他抵在牆上,憤怒低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你們自己問問她!你們問問她,她做了什麼!」溫洛寒用力將路放堯推開,眼眸赤紅,手指指住溫雨瓷的方向,「剛剛醫生告訴我,詩曼被摘除了子宮,她這輩子不能生育了!她還那麼年輕,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了,等她醒了,讓我怎麼和她解釋?讓她怎麼接受!」
路放堯和宗俊熙都吃了一驚,同時去看溫雨瓷。
溫雨瓷抬頭,沖溫洛寒輕輕吐出兩個字:「報應!」
溫洛寒暴怒,拔腿要衝過去,被路放堯用力拖住。
路放堯沖宗俊熙使個眼色,宗俊熙會意,將溫雨瓷帶下床,攬著她的肩膀往外走。
「不許帶她走!」溫洛寒爆吼,推開路放堯,一個箭步衝過去,拽住溫雨瓷的頭髮將她拖回身邊,又是一個耳光重重甩在她臉上,將她打倒在地。
「溫洛寒,你夠了!」路放堯狠狠一拳擊在溫洛寒臉上。
溫洛寒被打的趔趄的下,路放堯指住他,「溫洛寒,你夠了!誰有資格沖她伸手,你也沒資格!你忘了你奄奄一息時,是誰將你從街上撿回去?你肺炎住院病的要死要活,是誰沒黑沒白天天在你身邊守著你?你過敏性哮喘是誰不辭辛勞跑了大半個中國去給你找偏方找中醫?她為你做了那麼多,難道你都忘了?」
「呵!」溫洛寒嗤笑了聲,「是!她是為我做了很多,前提是她欠我的!如果不是她爸爸害的我家破人亡,我又怎麼會奄奄一息,怎麼會肺炎住院,怎麼會過敏性哮喘!」
溫雨瓷已經被宗俊熙扶起來,臉腫痛的像是要脹裂掉,心上卻比臉上更痛千萬倍。
她眼珠漆黑,靜靜盯著溫洛寒。
腦袋疼的像是正在被鐵錘狠狠砸著,她卻從未有過的清醒。
呵!
原來如此!
難怪他能對她心狠至此。
原來她曾為他付出的,已經被他全部抹殺。
他的一切悲慘都是她爸爸一手造成的,所以不管她曾為他做過什麼,付出過什麼,那都是理所當然,頂多算贖罪,感動不了他一毫一分。
想想年少時快樂懵懂的她,一顆心全都系在他身上,他在大雪中凍壞了身子,身體底子不好,幾乎每年冬天都要大病一場,住上幾天醫院,每次她都在醫院陪著。
爸爸說醫院傳染病多,頂多讓她白天去看望,晚上不許陪床,她卻不肯,仗著年紀小,和爸爸撒嬌耍賴,天一黑就躺在溫洛寒身邊抱著他的胳膊不撒手。
爸爸一貫寵她,也只能皺著眉訓斥她幾聲不聽話,她想怎樣全都由著她。
那時他底子弱,過敏性哮喘,每年春天都要犯,每次都是輸液,一輸十幾天,他很瘦,皮膚白血管細,經常扎幾針都找不到血管,她心疼的不得了,聽同學說她們老家有個老中醫,手裡有治過敏性哮喘的偏方,她便磨著同學陪她去找。
同學的老家很遠,同學的父母不同意她去那麼遠的地方,她從同學手中抄來地址,一個人坐火車去了聽都沒聽過的遙遠山村。
山里交通條件很差,不通車,不管多遠的路只能靠一雙腳,她從小野慣了,心裡又有一股勁兒撐著,鞋底子磨破了,腳上起了水泡,也不覺得苦,拿著同學給她的地址和名字,一家一家的問。
那時年少輕狂,現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那樣的勇氣,十幾歲的女孩兒,孤身一人,在從未去過的地方,憑著一腔熱血,一身孤勇,硬是走了幾十里山路,找到那位老中醫,要來了偏方。
折磨他幾年的過敏性哮喘終於治好了,看到只出去幾天就瘦了一圈的她,爸爸心疼的要命,卻只能怪自己平時太寵著她,讓她天不怕地不怕,什麼事都敢做的出來,又是心疼又是後怕的埋怨她幾聲,那件事也就過去了。
她腳上起了一片水泡,幾天不能下地,後來想想卻是滿心甜蜜。
只要是為了他,再遠的路她都可以走,再多的苦她都可以吃。
可如今,只一句話,被他全部抹殺。
不管她做什麼,都是她們父女欠他的,不是付出,不是愛,是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