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一點一點打碎了
她一下將雜誌抓起,死死盯著雜誌封面上的人。
不但盯著雜誌封面上的人,還有那人脖子上所戴的項鍊!
那人,是季詩曼。
而那項鍊,是她媽媽留給她,被她在缺錢時當掉,卻被溫洛寒耍詐騙走的那條!
溫雨瓷死死盯著雜誌,一瞬間,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這算什麼?
挑釁嗎?
對她那麼重要,那麼有意義的東西,溫洛寒居然把它送給了她的妹妹!
溫雨瓷渾身冰涼,盯著雜誌的眼卻在冒火,死死抓緊手中的雜誌,如同掐著溫洛寒的脖子。
為什麼?
為什麼他還不肯收手?
他得到的還不夠多嗎?
他毀的她還不夠嗎?
她和他妹妹鬧成那樣,他卻把如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東西送給了他的妹妹,讓他的妹妹戴著它上雜誌封面,他這樣做,可有想過她的心情?
為什麼。
就算不再愛了,看在曾經愛過的情分上,放她一條生路不可以嗎?
為什麼要這樣一刀又一刀的砍她!
她隨手抽了一張鈔票扔給老闆,忘了找《潮流》和《佳人》的事,抓著那本八卦雜誌上了車,腳下猛踩油門,一口氣衝到了季氏公司的大門外。
得知季詩曼突然一夜爆紅,成了炙手可熱的華人女星她很意外。
短短几個月而已,季詩曼出了幾首單曲,神奇的在演藝圈爆紅,關於她的新聞採訪八卦娛樂鋪天蓋地,溫雨瓷想不知道都難。
看到季詩曼活的這樣耀眼風光,她心裡自然不好受,但她堅守著當初她對溫洛寒的諾言。
她曾對溫洛寒說過,只要他將明陽安然無恙的送回她的身邊,她不會追究季詩曼綁架明陽威脅她暴打她的事。
雖然她只是個女孩兒,但溫雄的教育讓她從小就知道做人要言而有信,她說出的話,從不食言。
所以季詩曼的風光,她只是冷冷看著,心裡會有不舒服,但頂多避著不看,她什麼都沒做過。
可她不擋人家的陽關道,人家卻連她的獨木橋都不肯放過,狠狠的朝她扎了一刀又一刀。
她走進公司,引來很多員工的注目。
這次她連讓前台通報的心情都沒有,直接朝貴賓通道的方向走去。
公司前台往前走了兩步想攔,想了下又沒敢,退回去趕緊給柯朗打電話。
溫雨瓷走出溫洛寒所在樓層的電梯時,柯朗已經站在電梯外候著。
「溫洛寒呢?」溫雨瓷又堵心又氣憤,連每次刻意要譏諷的叫溫洛寒為季洛寒都忘記了。
「少爺正在會議室開會,瓷瓷小姐稍等一下,我……」
溫雨瓷不等他把話說完,猛的撥開他,朝會議室衝去。
柯朗和溫洛寒幾乎形影不離,既然柯朗在這邊,就說明溫洛寒在這個樓層的小會議室,沒在樓下的大會議室。
她徑直朝小會議室衝去,柯朗在後面緊追不捨,「瓷瓷小姐……瓷瓷小姐……」
他伸手想拽住溫雨瓷,明明指尖距離溫雨瓷的衣袖只有幾厘米,卻怎麼也落不下去,眼睜睜看著溫雨瓷猛的推門,衝進小會議室。
小會議內的氣氛緊張而壓抑,在座的都是溫氏集團的高層,有幾個跟著溫雄打天下的元老,但大部分都是溫洛寒一手提拔起來的新人。
溫洛寒早就在公司里安插自己的心腹了,但那時溫雄和溫雨瓷都信任他,都只當是他為了公司的發展,從沒想過他會有私心,結果一夕之間溫氏便易主,溫雄入院,溫雨瓷流落街頭。
溫雨瓷一眼看到溫洛寒坐在以前她父親所坐的位置上,而她的父親卻因為他的背叛,人事不知的躺在醫院,那種感覺不亞於被一隻毒箭猛的刺入心臟,冰寒入骨的疼。
捏在手中的雜誌幾乎被她抓爛,坐在離她最近位置上的一個發福的老人又驚又喜的叫了聲:「瓷瓷,你怎麼來了?」
溫雨瓷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是一位當年和父親一起打天下的元老,因為兒子在政府職位不低,溫洛寒整頓公司大換血時,沒敢動他。
他和溫雄感情很好,雖然公司易主,回天乏術,但他平時沒少給溫洛寒使絆子,找不痛快,礙著他有個能幹的兒子,溫洛寒也不敢真把他怎樣,只能見招拆招的和他打太極。
在自己流落街頭時,這位世伯曾經提出要幫助她,但溫洛寒當時以找人敗壞這位世伯的兒子名聲威脅她。
這位世伯的兒子是很能幹,但是做官的,也怕緋聞怕醜聞,把溫洛寒逼急了,弄些下三濫的招數,即使是空穴來風,也會對世伯兒子的仕途造成影響。
溫雨瓷不願再有任何人因為自己受到傷害,迫不得已和以前所有的親人朋友劃清了界限,包括這位世伯。
見到對自己滿眼關切眉目慈祥的長輩,溫雨瓷想起還躺在醫院的爸爸,紅了眼眶,叫了聲:「沈伯伯。」
沈匡正站起,「瓷瓷怎麼來了?有事?」
溫雨瓷看向對面的溫洛寒:「我找他。」
沈匡正見溫雨瓷面色不善,即使努力壓制,眼中仍能看出刻骨恨意,緊皺雙眉,「他又逼你了?」
溫雨瓷不願牽涉無辜的人到她與溫洛寒的恩怨中,勉強笑笑,「伯伯,我沒事,你們先出去下吧,我有事要和他談。」
沈匡正回頭看了溫洛寒一眼,冷哼了聲扭頭朝外面走了,還有幾位公司的老人和溫雨瓷打過招呼,也起身離開,會議室里剩下的,都是溫洛寒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
溫雨瓷眼含譏誚,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滑過,那些人躲著她的目光,臉色尷尬。
「你們都出去。」溫洛寒終於下令。
那些人如釋重負,用最快的速度離開,溫洛寒走到溫雨瓷的面前,「瓷瓷,找我有事?」
「溫洛寒,如果我現在手裡有把刀,我一定毫不猶豫的捅死你!」溫雨瓷啪的一聲將手中雜誌拍在他臉上,「你告訴我,你怎麼能這麼狠?你告訴我,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你怎麼做到一次又一次往我心口上插刀,還能這樣假惺惺的問我有沒有事?你不就是盼著我有事才做這些事嗎!」
溫洛寒對溫雨瓷話中的意思不解,但他知道問題肯定出在那本雜誌上,俯身將雜誌撿起,只看了一眼,呼吸立刻窒住。
項鍊?
溫雨瓷的項鍊,怎麼會戴在季詩曼的脖子上?
他費盡心機將溫雨瓷母親留給溫雨瓷的項鍊弄到手,原指望溫雨瓷會因為這條項鍊回到他身邊。
那是溫雨瓷身上僅剩的唯一一件母親的遺物,而且是她母親的陪嫁,是她母親的傳家寶,價值連城,他存了奢望,奢望這條項鍊可以威脅到她,讓她回到他身邊。
可奢望終究是奢望,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他想像的要強大的多,她根本不為所動,不但沒回到他身邊,連打電話過問一下都沒有。
其實……不一樣非要回到他身邊,哪怕她願意陪他吃一次飯,散散步,甚至說幾句乞求的話,他就會將項鍊雙手奉還。
可是她沒有,而項鍊,他留在手中也捨不得給她。
好像有她最重要的東西握在手中,他和她之間就還有斬不斷的牽連,她早晚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那條項鍊一直在他辦公桌的抽屜放著,忙到累時,他就會拿出來看一會兒,會回憶起他與她之間許多甜蜜的往事。
項鍊前幾天還在,大前天的時候他去香港談合作,昨天晚上才回來,還沒見過那條項鍊,是這期間項鍊被他妹妹季詩曼偷偷拿走了嗎?
壓住心裡的震怒,他用平靜的語氣向溫雨瓷說:「瓷瓷,你別激動,我並不知道項鍊被詩曼拿走了,你放心,我肯定幫你拿回來。」
「溫洛寒,在你心裡,我是有多傻,還會信你的話?」溫雨瓷呵笑了聲,又是譏諷又是自嘲,「你讓她戴上我的項鍊這樣堂而皇之的登上封面,不就是啪啪打我的臉,嘲笑我無能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瓷瓷,你聽我解釋……」
「不要再說了!」溫雨瓷恨恨打斷他的話,「溫洛寒!我恨你!我恨你!你最好祈禱我爸能醒來,他要是有事,拼著同歸於盡我也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她一字一字又冷又狠的說完,轉身往外走,被溫洛寒一把抓住手臂,「瓷瓷,你聽我解釋,項鍊是詩曼自己拿走,不是我交給詩曼,我一向會幫你拿回來,一定會還給你,你相信我!」
「放開我!你放開我!」溫雨瓷用力掙扎。
她有過奢望,有過幻想。
雖然溫洛寒毀了她所有的一切,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齒,可內心深處總忘不了他們在一起時那些開心的日子,那些甜蜜的回憶。
潛意識裡,她總覺得溫洛寒還是念著他的,畢竟他沒真的把她逼上絕路。
如果他對她毫無情誼,有千種萬種辦法讓她死的落魄悽慘,毫無尊嚴。
可他沒有。
儘管她自己也不願意承認,其實她心底深處還有那麼幾分的沾沾自喜。
看,他對我還是有情誼的。
看,他其實還是有那麼點在乎我的。
可就是那麼點奢望,那麼點幻想,也被他一次又一次一點一點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