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 612那一天
「你做什麼,我吃什麼。」顧少修對吃,向來沒多大要求。
「那我給你做玉米面的粥喝,」溫雨瓷找到放玉米面的地方,「大鍋燒出來的粥,和平時在我們家裡喝的不一樣,特別特別香。」
「隨你。」顧少修含笑看她查看廚房內的米麵,腦海中忽然生出一句話:粗茶淡飯,煙火平生。
溫雨瓷看了看兩個並擺著的灶台,「剛好,一個煮粥,一個炒菜,你去外面轉轉,等一個小時回來,我們就可以開飯了。」
「我幫你。」哪有她在這裡忙碌,他出去轉悠的道理。
「不用,」溫雨瓷往外推他,「你平時那麼忙,難得給自己放天假,我怎麼能再讓你給我做苦力?你去找廟裡的師父下棋,我自己就行。」
顧少修握住她的手,攬她入懷,「一個人是辛苦,兩個人是甜蜜。」
他的聲音,似是比往日更溫柔了幾分,溫雨瓷怔了下,忽的笑開,用力點頭,「說得好,一個人是辛苦,兩個人是甜蜜,那我們一起!」
溫雨瓷在灶上忙碌,顧少修幫她照顧灶膛里的火,偶爾對視一眼,相視而笑,其中幸福甜蜜,不言自明。
飯菜做好時,天色已經全黑下來,兩人把飯菜端到院外石桌上。
圓月升起,皎潔的月光灑落一地銀輝,星子稀疏,似調皮頑童,閃耀天際。
兩人邊吃邊聊,偶爾目光碰撞,在對方的眼睛裡,可以看到同樣的滿足與甜蜜。
吃飽飯,把廚房收拾乾淨,一應物品,放回原來的地方。
僧人已經幫他們準備好客房,雖然簡陋,但很整潔乾淨。
洗漱過後,兩人並排睡在木板床上,床板很硬,多少有些不舒服。
躺了會兒,顧少修見溫雨瓷還沒睡,側過身,撫她的頭髮,「是不是硌的不舒服?你先起來,我把我的被子給你鋪在身下,我穿外套睡。」
山頂上,日夜溫差大,白天穿襯衣就可以,夜深時卻要蓋被子。
「不用,穿外套睡,多不舒服?」溫雨瓷也側過身,偎進他懷裡,「我不是覺得不舒服,是白天太興奮了,才睡不著。」
「在想什麼?」顧少修掌心貼上她的臉頰,聲線溫柔。
「想到一首詩,」溫雨瓷抿唇輕笑,溫柔低喃:「那一天,我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桶,
不為超度,
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
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
不為修來世,
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黑暗中,她的聲音,像柔軟的絲線,密密匝匝,一圈一圈,纏繞於他的心間。
他垂眸看她,她也正在仰臉看他。
他低笑,「這是在說我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溫雨瓷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輕輕描畫他的眉眼,溫柔一笑,「自然在說你!」
顧少修笑開,攬她入懷,俯首吻上她的眉心,緩聲輕喃:「那一天,我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桶,
不為超度,
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
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
不為修來世,
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他的聲音,是她最喜歡聽的聲音。
短短几十個字,由他磁性動聽的聲線,緩緩道出,像是蘸了蜜糖一般,甜甜蜜蜜的溢滿她的心間。
溫雨瓷用最大的力氣抱緊他,闔上眼睛,「這是在說我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他低笑,「自然是在說你!」
溫雨瓷笑開,「這一生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顧少修輕輕吻她的發,「再也想不出,世上還有什麼比擁有你,更加幸福的事。」
溫雨瓷親了他一下,「忽然困了。」
「原來告白還能給你催眠,」顧少修溫柔拍撫,「困了就睡吧,我在呢。」
溫雨瓷偎在他懷中,闔上眼睛,這一次,很快睡去。
第二天上午,他們又在寺院裡逗留了半天,傍晚時分,返回別墅。
一個月後,天氣漸暖。
這天,溫雨瓷正在顧家別墅花園裡,坐在藤椅上,喝著果汁,畫設計圖。
手機響了,溫雄打來的。
溫雨瓷接起手機,甜甜的叫了聲爸。
溫雄讓她回家,說是西陵城來了,帶著他的未婚妻,來看望她和溫雄。
未婚妻?
西陵城有未婚妻了?
聽到這個消息,溫雨瓷的思緒一時間有些恍然。
人越大,時光越快。
轉眼間,她和西陵城兄弟,已經分離很久了。
可他們在一起玩耍嬉戲的一幕幕,回想起時,仿佛還在昨天。
西陵城兄弟如今定居華城,那是他們的故鄉、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是兄弟傳媒的大本營。
華城距離景城,路途遙遠,她與西陵城兄弟二人,已經許久沒有見面。
如今,西陵城特地帶了個女孩兒來和他們父女見面,大概,是好事將近了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如今,西陵越已經結婚生子,其他幾人也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若是西陵城也能把婚事訂下,那可真是圓滿了。
溫雨瓷一刻也沒耽誤,換了衣服,開車趕往溫家。
還未進客廳,就聽到屋子裡傳來父親爽朗的笑聲。
溫雨瓷唇角情不自禁揚起,推門進去,「城哥!」
「瓷瓷!」坐在沙發上的西陵城,立刻站起,笑著迎過去,「回來了。」
「嗯,」溫雨瓷又和溫雄打招呼,「爸。」
溫雄含笑沖她招手,「過來坐,讓你城哥,介紹你的未來嫂子給你認識。」
西陵城和溫雨瓷一起走過去,原本坐在西陵城身邊的女孩兒,已經站起身,沖溫雨瓷伸手,「你好,我叫夏芳雪,經常聽大哥哥說起你。」
「大哥哥?」溫雨瓷握住夏芳雪朝她伸過來的手,歪頭看西陵城。
西陵城笑了下,「芳雪和我是鄰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習慣叫我大哥哥,叫阿越小哥哥。」
「哦,」溫雨瓷收回手,眼中一片瞭然,促狹的沖二人眨眨眼睛,「原來和越哥一樣,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西陵城不是愛多話的性子,聽溫雨瓷打趣他,但笑不語。
溫雄招呼溫雨瓷:「瓷瓷,讓你城哥和你嫂子坐下,站著像什麼話?」
溫雨瓷從沒把西陵城當外人,也不管他,逕自在溫雄身邊坐下,撒嬌晃晃他的胳膊,「爸,咱們家,您最偏心城哥,我還沒進門呢,就聽到您笑的那麼大聲,每次我回來,都沒見您笑那麼開心過。」
溫雄笑著捏捏她的鼻子,「你城哥老實厚道,我當然偏心他,不然難不成要偏心你這個刁蠻任性的小公主?」
溫雨瓷沖他皺皺鼻尖,做個鬼臉,「我刁蠻任性,那還不是您自己慣出來的?現在您又嫌棄我,我往哪裡說理去?」
「你這丫頭!」溫雄笑著點她額頭,「剛剛還說我偏心你城哥,現在自己也承認我慣著你了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幸好你運氣好,找了個少修那樣的丈夫,不然的話,爸爸真是愁哦!」
「愁什麼?」溫雨瓷大概能猜到溫雄要說什麼,但難得爸爸今天開心,她也願意陪著爸爸逗著玩兒。
「愁你嫁不出去唄!」溫雄親昵的捏捏她的臉蛋兒,「爸爸把你慣成了一個刁蠻丫頭,當初真怕沒人敢要你。」
「不會,」西陵城笑看了溫雨瓷一眼,「瓷瓷是我見過最美最好的姑娘,爸爸把瓷瓷教的很好。」
聽到西陵城這話,夏芳雪微笑的表情僵硬了下,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子。
她對西陵城這話很反感……溫雨瓷是他見過的最美最好的姑娘,那她夏芳雪算什麼?
溫雨瓷忙著在和溫雄撒嬌,西陵城在和溫雄說話,三人都沒發現夏芳雪的異樣。
三人很長時間沒見,說不完的話,而他們三個人說的話,夏芳雪插不上嘴,只能坐在一邊,乾巴巴聽著。
看著溫雨瓷對西陵城的親切和熟絡,看著西陵城看向溫雨瓷時,眼中的包容和寵愛,夏芳雪心中越來越不是滋味。
在華城時,她經常聽西陵城兄弟說起溫雨瓷。
每次提起溫雨瓷,她都能感受到兄弟二人心中對溫雨瓷的喜歡和愛護。
西陵城回到華城後,經過她的刻意經營,她和西陵城越走越近,終於成了西陵城的未婚妻。
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她人在西陵城身邊,可總覺得兩人的心距離很遠。
西陵城英俊、紳士、儒雅,對任何人都溫和寬容,彬彬有禮。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距離她很近,她卻總覺得其實他距離她很遠很遠。
他明明對她溫柔笑著,她卻感覺不到來自於他身上的任何溫度。
他給她的感覺,像他站在一片漫無天際的皚皚大雪中,而她站在大雪之外,只能遠遠的看著他,卻永遠無法靠近他。
他看起來,是溫暖的、寬容的、優雅的,可她卻覺得,他是冰冷的、淡漠的、疏離的。
唯有說起溫家和溫雨瓷時,他臉上的笑容才變得真實溫暖起來。
她從沒見過溫雨瓷,可她卻很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