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在你離開這一會，有一個人，去見了夫人
「轟」的一聲，霍煜霖嗜血一般的話，讓顧曼煙身軀一震。
她驚恐的看著霍煜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對著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看著母親眼裡的驚恐，以及流露出來的害怕。
霍煜霖突然笑了。
他慢慢的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雙雙交疊放在腿上。
「可是，我不能，也不會那麼做。知道為什麼嗎？」
顧曼煙緊緊地咬住唇。
不說話。
這一刻的霍煜霖，在顧曼煙看來，不是自己的兒子，反倒更像是一個嗜血的惡魔。
「因為你是我媽，是賦予了我生命的人。所以，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告訴自己，你是我媽，我應該給予你最大的包容。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一直要挑戰我的極限呢？」
顧曼煙情緒有些激動。
「我做這些，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你，褚婿性子太過淡漠，我早就說過，你們不適合在一起，你需要的是一個聽話，身份還是什麼都配得上你的妻子，而不是像褚婿那樣，普普通通的一個留學生。」
霍煜霖目光深幽，臉上帶著刺骨的笑意。
「在媽你看來，池珊又配得上我嗎？以前我從來沒有說過池珊什麼，是因為，我知道，池珊救過你一次，你把她當做恩人，但是，事到如今，在池珊做了那麼多對不起我的事情之後，你還是覺得她適合我，配得上我？她一個站起來都要靠假肢的再障重病患者，配得上我？」
「可是她們池家的人脈能幫到你。煜霖，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啊，為什麼，你就是不理解我呢？」
霍煜霖厲聲開口：「可是我不需要，我坐到這個位置上，我有能力，也有那個本事坐穩這個位置，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人脈，更何況是他一個沒落下去的池家。」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母親，霍煜霖說的話一句比一句冷。
「從小到大，自從父親離世之後，你一直以你的標準來要求我。因為要滿足你的虛榮，我比一般人付出了幾倍的努力，因為你跟我說，你說，你是父親的第二任妻子，如果，最後坐上霍氏集團執行總裁的不是我，我們母子將在霍家沒有一點地位。我聽了你的，早早地出國留學，掌握了一切管理者必備的技能，後來，你又讓我跟池珊在一起，即使我說了無數次，我對池珊沒有感情，於我而言，她救了你一次，可以給她一切物質上的需求，可是你呢？你在我面前說，你只是希望我過得好，你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好。後來因為你，我跟池珊在一起了，可是，池珊卻一點都不知道知足，甚至還背著我，跟我的侄子上了床。我忍無可忍，驅逐的池珊去美國，你卻跪下來為難我，讓我給池珊一次機會。媽，我是你的兒子啊，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從來都問問，我想要的是什麼，為什麼就一定要把你所喜歡的，所希望的，都強加到我的身上？」
「煜霖，媽都是為了你好，我只是希望你過得好一點。」
看著慢慢的離開位置，冷著眸站起來的霍煜霖。
顧曼煙突然有種很不安的感覺。
霍煜霖一字一字道：極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你所謂的為我好，是讓我最深愛的人，離開我？為我好，是讓我失去我的孩子嗎？」
顧曼煙一個勁的搖頭否認：「不是的，煜霖，我只是覺得，你跟褚婿不合適，所以，我才會讓你跟她分開的，至於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不能這樣怪媽，再說了，那孩子本就是宮外孕，就算褚婿不摔下樓梯，也不可能生下來的。」
說到孩子的事情，顧曼煙的語氣里，多了一絲理直氣壯。
霍煜霖突然笑了：「媽，不然我怎麼說，作為你的兒子，我真的很失敗，我從來看不懂你，就算是宮外孕，那也是我的孩子，媽，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你總是說，婿婿這樣不好，那樣不好，但是，媽，至少，有一點，婿婿比你好，那就是作為一個母親，婿婿在知道自己宮外孕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會是想著，要趕緊做手術把孩子拿掉，而是拜託凌霄，去找當年美國成功案例相關人。媽，僅僅是從這一點來說，你就是一個失敗的母親。」
被自己的兒子，說是一個失敗的母親，顧曼煙的臉色，瞬間就差到了極致。
沒有再多說，霍煜霖邁開步子朝著門口走去。
顧曼煙突然慌了。
盯著馬上就要離開她病房裡面的霍煜霖的背影。
她大聲的喊：「煜霖，你到底要做什麼?」
顧曼煙強勢了大半輩子，眼睛自然也毒辣到了一定的地步。
這一刻，自然不會簡簡單單的認為，霍煜霖來找她，只是想要說這麼幾句話。
霍煜霖沒有回頭，背對著顧曼煙，說出的話卻讓顧曼煙難以接受的瞪大了眼睛。
「媽，從前，我看在你生我養我的份上，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極力的再忍耐，可是這一次，我不能再忍了。所以，你好好養病，等你病好了，我會讓林南送你去美國。你就在那裡安享晚年吧，不要再回來了。」
「你的意思是要送我走？」顧曼煙難以置信的開口。
霍煜霖沒有再說話，直接邁步離開了顧曼煙的病房。
身後的病房裡，顧曼煙癱坐在床上，嘲諷的笑了。
「你還是為了褚婿，不把我這個母親當一回事了，果然，你們霍家的的人，註定了是生性涼薄。」
……
從顧曼煙的病房裡面出來，霍煜霖正好遇到了送池珊回來的林南。
「先生。」
「事情辦好了？」
「嗯嗯，池珊小姐的病房門口安排了保鏢，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池珊小姐找到骨髓移植開始，保鏢都不會讓她踏出病房門一步的。」
霍煜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邁步朝著前面走去。
林南跟在身後，有些欲言又止。
糾結再三，林南海市快步跟上了霍煜霖的步伐。
「先生。」
霍煜霖聞聲回頭：「怎麼了？」
林南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先生，有幾個問題，我還是想問問你。」
霍煜霖微微點了點頭，腳步繼續朝著前面走去。
「先生，其實我想不通，你明明對池珊小姐沒有一點感情了，為什麼還要幫池珊小姐找骨髓？」
這樣，夫人不誤會才怪。
林南心裡的話是這樣的，但是礙於霍煜霖的威嚴，最後的這句話，林南還是沒有說出口。
霍煜霖腳下的步子一頓，似乎是沒有想到，林南會問起的是，關於池珊的事情。
沉默了數秒後，霍煜霖凝聲開口：「這是當年她救了我母親，失去一條腿，我賠給她的。」
「可是夫人那裡……」
林南的話沒有說完，但是，霍煜霖很清楚，林南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
「池珊一旦做完手術，我跟她將不會再有一點聯繫，至於她曾經做過的，我都會一點一點的從她那裡討回來。」
林南沒有再接著往下問。
他想要知道的，已經知道了，沒有必要再接著往下面問下去了。
先生心裡早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事情。
這樣一來，夫人心裡也會平衡一點。
至少，先生說了，池珊曾經對夫人做的事情，他都會一點一點的討回來。
「對了，先生，剛才，暗中觀察夫人病房的保鏢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在你離開這一會，有一個人，去見了夫人。」
「誰？」
「A市韓氏集團現任總裁韓屹南。」
林南的話剛落下，走在前方的霍煜霖一下子就停下了腳步。
回過頭，目光深幽的問林南：「韓屹南？」
對於韓屹南，霍煜霖自然是知道的，A市商業霸主韓屹南，韓家的長子。
只是，韓屹南為什麼會出現在褚婿的病房裡。
「知道他們聊了什麼嗎？」
林南搖頭：「不知道，夫人很敏感，保鏢只是在暗中觀察夫人病房的情況。不敢接近，怕激怒了夫人的情緒。」
畢竟，從一開始，夫人就很排斥先生安排人在她的身邊。
在林南的這句話落下後，霍煜霖許久都不曾開口。
直到良久之後，他才冷著聲音開口：「吩咐下去，讓魏群跟你一起查，以韓屹南為入口，儘快查出夫人跟韓屹南的關係。」
「好的，先生。」
……
從醒過來的那一天開始，褚婿一直都很平靜，關於那兩個失去的孩子，褚婿沒有再提到過一次。
她很少開口。
只有在溫露來的時候，她才會開口。
說的都是關於SUIV的事情。
霍煜霖幾乎每天都會來醫院，來褚婿的病房。
就算褚婿一句話都不跟他說，他也能在褚婿的病房裡面，一待就是幾個小時。
褚婿無心管霍煜霖，他要來便來，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他。
在凌霄出事的這麼些天裡，褚婿只給顧惜打過一個電話。
電話里，顧惜哭的泣不成聲。
重複的說著，老天這是在懲罰她，懲罰她當年遇人不淑，當了別人婚姻里的小三，這才懲罰她，剛跟兒子相認，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電話通著的時候，相比起顧惜的崩潰，褚婿的態度很冷靜。
她一次又一次的跟顧惜強調，凌霄沒事，他一定會沒事的。
可是在掛斷了電話之後，褚婿卻總是拉起被子，一個人躲在被子裡面，默默地流淚。
凌霄一直沒有消息的噩耗，讓她驚慌，顧惜崩潰的聲音，一次次的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自己都不知道，跟顧惜說的那些話，到底是說給顧惜聽的，還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這麼些天來，霍煜霖在查凌霄的事情，她哥哥在查凌霄的事情，可是，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沒能為她帶來一個好消息。
霍煜霖跟韓屹南，分別代表了C市跟A市最為強勁的兩股力量。
可是，就連他們都查不出來，這意味著什麼，褚婿的心裡，很清楚。
但是，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一回事。
凌霄啊，那是對她，好到極致的一個人啊。
如果不是她讓他去找，他不會回國，更不會在那個時候，遇到飛機失事。
如果凌霄真的出事了，她該如何去跟顧惜交代，怎麼跟自己交代？
……
看著坐在病床前，手裡拿著文件，正在處理的霍煜霖。
褚婿第N次覺得格外的不舒服。
以前，霍煜霖來的時候，只是靜靜地坐著，可是在這幾天，霍煜霖直接把所有要處理的文件都搬來了醫院裡面，
就連公司裡面的高層會議，霍煜霖都是直接採取視頻會議的形式。
「還有什麼其它的文件嗎？」看著霍煜霖速度極快的處理完了手裡的文件，語氣不急不緩的問魏群關於文件的事情。
褚婿突然覺得一陣煩躁，這人是把她的病房，當成是他辦公的地方了嗎？
「沒有了，霍總。」
「嗯，那你下去吧。」
「霍總……」
褚婿注意到魏群並沒有離開，而是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自己，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要對霍煜霖說，卻因為有她在而欲言又止的樣子。
掀開被子，褚婿還沒能有有接下來的動作，就被霍霖突然伸出手，按在住了。
隨後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要做什麼？」
褚婿本是不想搭理霍煜霖的，但是考慮到有魏群在，她還是淡淡的啟聲道：「我去一下衛生間。」
「我抱你去。」
「不用了。」幾乎是在霍煜霖話落的瞬間，褚婿就淡漠的開口拒絕了。
態度疏離而又冷漠，明顯是不想跟霍煜霖有過多的接觸。
霍煜霖又怎麼看不出來呢？
這麼些天，褚婿連根他說句話都不想，更何況是跟他接觸了。
慢慢收回伸出去想要摟住褚婿腰的手，霍煜霖主動退讓一步。
「那讓我扶你到衛生間門口。」
話落，還不待褚婿開口拒絕，就直接牽起褚婿的手。
褚婿本還是想要拒絕的，但是，注意到霍煜霖眼裡的堅定時候，她最終還是放棄了。
在霍煜霖攙扶下，來到洗手間門口，褚婿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直接拂去了霍煜霖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