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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雲小姐十六歲的時候被人

    凌晨三點多的這個時候,雲城居然起了大霧,天與地一片黑暗,就放佛是魔鬼張開它的嘴巴,要將整個世界都吞沒。

    蕭寒和雲開在接到傅達的電話後都迅速起床,甚至蕭寒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穿著睡衣就匆忙跑到了院子裡去開車。

    雲開簡單換了衣服,但是鞋子沒來得及換,穿了雙拖鞋就也跟著跑了出來。

    蕭寒在駕駛座上,手握著車鑰匙,卻怎麼也點不著火,手抖得厲害,急得滿頭大汗。

    雲開看他這樣,慌忙去叫來王明,王明是晚於他們接到的蕭騰出事的電話,正好從屋裡跑出來。

    「王明你去開車,蕭寒現在的狀態根本開不了車!」

    王明點頭,襯衣的扣子都沒扣好,甚至在跑的時候還在彎腰提鞋子。

    蕭寒最終挪到了後排座位上,雲開握住他顫抖的手,剛要說話,他卻突然開了口,「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雲開點頭,「嗯!他一定不會有事!」

    王明也是點了兩次火車子才啟動,緩緩駛出雲家的大門。

    霧太大,能見度不足五十米,車子開著霧燈,依舊前方什麼都看不到。

    今天這個時間,出奇的奇怪,霧大車還特別的多,一路上全都是鳴笛聲。

    車子不敢提速,像老牛爬坡一樣,慢騰騰地朝前挪動。

    蕭寒急得不行,不停地催促王明,「快點!你開快點聽到沒有!」

    王明不出聲,專心地看著前方,車速依舊很慢,他也著急,也想提速儘快到醫院看看少爺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但他十分的清楚他不能那樣做,少爺已經出事了,他不能再讓雲小姐和蕭少爺再出事。

    「王明,我不是讓你開快點嗎!」蕭寒發起火來,抬起手用力地拍在了王明身後的靠背上,「我讓你加速!」

    雲開拉住他的手,「蕭寒你冷靜一點,現在霧氣這麼大,前面什麼都看不到,車速不能再快,否則也會出事。」

    「我冷靜不了!」

    「冷靜不了也要冷靜!你現在著急有用嗎?你去了就能夠做些什麼嗎?你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站在搶救室外等,與其那樣你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就坐在這裡。王明,你專心開車,不用受他的影響。」

    蕭寒看了看雲開,最後垂著頭,雙手抱著腦袋,不再言語。

    從雲家到蕭騰所在的醫院,平日裡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今天足足走了三個小時,從凌晨三點多走到了早上六點多,快到醫院的時候霧氣才稍微小了一些。

    搶救室門外,黑壓壓地站了一群人,幾乎都是黑色襯衣,黑色西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要幹什麼?

    雲開剛看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以為是走錯了地方。

    平日裡看不出來,到出事的時候才知道,蕭騰在雲城居然這麼多的保鏢,這放眼望去,走廊里都幾乎要站滿了,一個個站得筆直,站得很有秩序,橫看豎看都是整齊的,一看都是經過專業訓練過的人。

    雲開粗略估計了一下,起碼也要百十號人。

    王明說了句,蕭少爺和雲小姐過來了,走廊里的人自動朝兩邊分開,中間留了一條道。

    雲開和蕭寒一前一後走進人群里,一直走到搶救室的門口,停下來。

    搶救室的門緊閉著,門口的紅色警示燈閃爍著,讓人原本就緊張不安的心這會兒越發的不安和焦慮。

    「已經進去多長時間了?」蕭寒問傅達。

    傅達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了眼腕錶的時間,毫無溫度地說了一句,「將近四個小時。」

    看著門上貼著的三個大字「搶救室」蕭寒都忍不住一陣陣的顫慄,若是一般的事不可能進搶救室,大晚上的在好好睡覺怎麼會出事?

    「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在搶救室?」

    傅達卻突然扭頭看了雲開一眼,這一眼讓雲開心頭一顫,因為她清晰地捕捉到了傅達眼中的恨意。

    為什麼?

    雲開不明白,但是本能的卻朝蕭寒的身邊湊了下。

    傅達這才開口:「少爺心情不好去喝了酒,喝完酒還開車,出了車禍。」

    車禍?

    雲開只覺得腦袋「轟」地一聲,一片空白。

    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父母的車禍,思辰的車禍,都是車禍,太可怕的車禍。

    怎麼又是車禍?

    喝了酒為什麼還要開車?

    難道不清楚這樣很危險嗎?

    閃爍的紅色警示燈突然變成了綠色,過了沒幾秒鐘,搶救室的門從裡面打開,主刀醫生走了出來。

    「我家少爺怎麼樣了?」傅達迫不及待地朝前跨了一步一下子抓住了醫生的手臂,急切地詢問。

    「頭部,四肢以及內臟都受傷嚴重,雖然現在是搶救了過來,但能不能度過危險期,還無法確定。」抬頭看了眼黑壓壓的一片人,手握手術刀見慣了生死的中年醫生也不由得驚了一下,「讓你們的人都先散了吧,蕭先生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安靜不被打擾的環境,一會兒他將被轉入重症監護室,在72小時內不允許探視。」

    蕭騰被轉入重症監護室,整個樓層已經被清空,所有的保鏢都在樓層的各個房間裡守著,走廊里就電梯口留了兩個人。

    雲開和蕭寒在重症室的門外站著,可以透過門上的小窗戶朝裡面看,蕭騰渾身都是繃帶纏著,平日裡那張俊朗的臉這會兒也全是傷口,有的只是簡單地用消毒液處理過,有的是貼有紗布,腦袋上被纏著紗布,整個人被包裹的幾乎成了一個蠶蛹。

    他還沒有醒來,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旁邊的器械在一下一下地閃動,檢測心跳的心電儀上的波紋幅度不似正常時候的起伏波動很大,只有很小的起伏,說明他的心跳很慢很慢。

    上午九點,得知孫子出事,蕭遠山也趕來了醫院,但什麼也沒說,只是沉默地在走廊的椅子上坐著。

    緊跟著楊暖也過來,一來便站在那裡低聲抽泣。

    走廊里很靜,只有楊暖低低的抽泣聲,所以這聲音又顯得越發的清晰和響亮。

    傅達火了,本來就心煩,這一哭,他更煩,於是就沖她大吼,「少爺還沒死呢,你哭什麼哭,滾!」

    楊暖嚇得立馬止住了哭聲,身體卻依舊還在一顫一顫地抽動。

    雲開看了看時間,蕭寒已經站在這裡站了兩三個小時了,勸他坐一會會兒他也不坐,她只好又問他:「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我不餓。」蕭寒的眼睛一直看著重症室里的人,他哪裡還能吃得下東西,蕭騰一分鐘不醒來,一分鐘不脫離危險,他一分鐘都什麼也吃不下。

    雲開怕他一直這樣,會堅持不住,所以輕聲又說:「我去買點稀粥,少吃一點,好不好?」

    話音剛落,蕭寒突然卻轉過頭瞪著她,雙眼赤紅像發怒的獅子,衝著她大聲吼道,「我說了我不餓!我不吃!你沒聽到嗎!」

    「我……」雲開嚇壞了,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連連朝後退了好幾步,小腿撞在了門口的椅子上,這才停下來,錯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知道他心情不好,他擔心蕭騰,卻沒想到他居然會對她發這麼大的火。

    蕭騰出事是她想的嗎?

    她想讓他吃點飯,是怕他一直這樣神經緊繃會出事,她錯了嗎?

    眼淚頓時就氤氳了雲開的雙眼,但她卻使勁地咬著嘴唇沒讓眼淚流出來。

    蕭寒看了她一眼,重新扭過頭,盯著重症室的門,冷冷地說:「你先回家吧,不用管我。」

    雲開撇過臉,下巴抬高使勁地眨了幾下眼睛,是誰說想要流淚的時候仰起臉使勁眨眼睛眼淚就不會流出來?為什麼都是騙人的?

    眼淚到底還是從眼眶裡流了出來,雲開抬起手快速的擦去,「我不回家。」

    蕭寒再次火了,「不回家你在這裡幹什麼?你走!」

    「我的話你聽到沒有?走!馬上走!」

    擦去的眼淚很快就又將視線遮擋,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雲開只覺得很陌生,他的哥哥出了這樣的事,就只有他難過嗎?

    「你走啊!」蕭寒突然抓住雲開的胳膊,將她朝電梯口的方向推了一把,「走!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雲開朝前奔出去幾步,栽了下,最終沒有摔倒,站了起來,閉了閉眼,眼淚順著臉頰奔涌而下。

    她仰起臉深吸了兩口氣,「好,那我回去,我不煩你。」

    抬步朝電梯口走去,每走一步卻都放佛踩在針尖上,疼得她渾身都在抽痛。

    她知道他是因為心情不好所以才衝著她發這麼大的火,她不生氣,他不想看到她,那她就離開,不惹他生氣,他心情不好。

    凌晨出門的時候匆忙沒有帶錢包,等打了計程車走著走著雲開才想起來自己沒有錢,於是就跟計程車司機說讓他把車開到家門口,她回家給他拿錢,給他雙倍的,司機笑著說沒事。

    這會兒霧氣已經散盡,雲開看了看所在的位置,估摸著到家還需要一個小時,有些困,所以就靠在了車座上閉上了眼睛。

    誰知道,原本只是想眯一下的,最後居然睡著了。

    再醒來車子已經停在了家門口,雲開慌忙坐起身,看了看時間,估摸著車已經停下來十多分鐘了,她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師傅,我睡著了,我這就去給你拿錢。」

    計程車司機依舊笑呵呵的,「你也別慌,我既然都拉你這個客戶了也不著急那幾分鐘,你慢點去拿錢吧,一共是57塊錢。」

    雲開點頭,推開車門下去。

    家裡的保鏢也都去了醫院,不然的話都可以先問他們誰借點錢把車費付了。

    雲開打開大門走進院子裡,匆匆上樓去取了錢,拿了兩百塊錢。

    計程車司機怎麼也不肯多收錢,最後無奈就留下了六十塊錢,雲開道了謝,計程車離開。

    等計程車離開後雲開回到屋子裡才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她就上車的時候跟那計程車司機說了她住在哪個小區,甚至在路上說忘記帶錢讓車子開進小區她也沒有告訴那個司機她具體住在小區的哪個位置,門牌號是多少,可為什麼那個司機卻能夠準確無誤地將車子停在了院門口?

    想到這裡雲開連忙又去大門外,可是那計程車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開懊惱地揉了揉腦袋,剛才只顧慌張呢,連車票都沒要。

    回到樓上書房,雲開打開大門口的監控倒退到剛剛計程車停車的時候,可是無論是來的時候,還是車離開的時候,車牌號都看不清楚,前後都看不清,而且看監控的時候她才有發現這兩計程車的車身上都是泥巴,看起來像是剛剛下過雨從郊外回來的一樣,前後的車牌上也都是泥巴,故而什麼都看不清楚,既然這裡看不清楚,那么小區裡的那些監控肯定也一樣,即便是正對著車牌拍照也是一樣看不清。

    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這讓雲開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她喝醉酒那天藉助計程車進入她家的那個人影,那個人是男是女,長什麼樣子,到現在還沒查出來,會跟剛剛那個計程車司機有關嗎?

    這個計程車司機會跟之前的那個是一個人嗎?如果是的話,還勉強能夠解釋為什麼他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兒,當然這裡面要有一個假設,就是那個計程車司機的記憶力超級的好,能夠記住幾個月前乘過他車子的一名乘客的樣子以及她家在哪兒。可如果不是呢?

    雲開的腦子有些亂,對著監控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異樣,她從車停下來到下車這中間的十四分鐘,計程車司機一直也都沒有下車,只是坐在車裡在看自己的手機,並且也沒有東張西望,從這點來看也沒什麼嫌疑。

    難道說是自己疑神疑鬼了?想多了?

    但願如此吧。

    肚子有些餓,雲開就去廚房給自己做了兩個煎蛋,熱了一杯牛奶,喝完後,她去沖了個澡,想著昨晚上思辰沒有回家在寧馳家裡可能還不知道蕭騰出事的事,於是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陳思辰跟寧馳的弟弟寧陶正在外面,周圍有些吵,所以雲開跟他說話,他也沒聽清楚,就又高著嗓門問了一遍,「姐你說什麼?聲音大點,我這裡太吵了,聽不到。」

    雲開吸了口氣,也提高了嗓門,「蕭騰凌晨的時候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你知道嗎?」

    陳思辰大概是拿著手機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又問:「姐,你說誰出車禍在醫院?姐夫嗎?」

    「蕭騰。」

    「哦,嚴不嚴重?要不要我過去看看?」

    雲開抿了下嘴唇,「很嚴重,還在昏迷中。」

    電話里陳思辰沉默了幾秒鐘,大概是在接受這件事,過了一會兒他說:「姐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家裡,剛從醫院回來一會兒。」

    「蕭騰在哪家醫院?我一會兒打車過去看看。」

    雲開跟他說了醫院的地址,囑咐他路上注意安全,然後就掛了電話。

    喬易現在不在餐廳里,雖說前幾天也招了個大堂經理,但是畢竟是剛上任,雲開還是有些不放心,決定去一趟茶餐廳,反正她現在在家裡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進去。

    乘地鐵去了茶餐廳,這個時間正是吃飯的時候,客人比較多,雲開看到大堂經理正在跟一桌客人講解著什麼,客人應該挺滿意,一直在微笑。

    雲開樓上樓下看了一圈,然後就去了廚房。

    她這個時候除了學做菜努力讓自己轉移注意力,沒有別的辦法了,一閒下來她的眼前都是蕭寒沖她大吼小叫的樣子,他兇狠地沖她瞪著眼睛,眼中放佛有著跟傅達那會兒看她一樣的恨意,她不明白,可是越想越煩,越想越頭疼,所以只能找點事做轉移注意力。

    跟廚師們打了招呼,雲開四處看了一下,最終決定今天跟著西餐廚師學做一個甜品。

    學東西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是傍晚了。

    大堂經理過來叫雲開,說是門口有人找她,雲開問是誰,大堂經理說不認識。

    雲開想了想也是,大堂經理剛來沒多久,即便是她的哪個朋友,他也未必認識。

    離開廚房,雲開匆忙去換衣間換了衣服,走出餐廳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車子,車子是商務車,車窗戶上貼了膜,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的狀況,也就看不到是誰在車裡。

    大堂經理跟她說找她的人就在車裡,可車裡卻沒人下來。

    站在門口想了一下,雲開走過去,輕輕敲了下車玻璃。

    幾秒鐘後,車玻璃落下,打開了一個縫隙,她都還沒看清楚車裡的人是誰,幾個人,一個低沉得令人禁不住打冷顫的聲音就從這個玻璃打開的縫隙里傳了出來,傳入了她的耳朵。

    「上車吧,雲小姐。」

    雲開本能地朝後退了兩步,試圖從那個縫隙里看清楚車裡的狀況,可無奈外面天快黑了,車裡面更黑,她根本就看不清楚。

    而這時候,那個聲音再度響起,「雲小姐不必這麼費勁地看,上車來不就什麼都看到了嗎?」

    雲開抿了抿嘴唇,看來不管是福是禍,就算是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須跳下去了。

    深吸了一口氣,雲開拉開車門。

    趁著車門打開,借著茶餐廳裡面照射出來的燈光,雲開看到了後面車座上坐著的那個女人的側臉似乎在哪兒見過,等她完全坐進車子裡這才想起來,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蕭騰的母親,確切說應該是蕭騰的養母,那個年輕又漂亮的女人。

    原來是她!

    只是這個聲音似乎跟那一次她見面的時候聽到的那個聲音不一樣,今天的這個聲音太過於沙啞和低沉,而那天的聲音卻是很細膩的。

    上了車後雲開沒有說話,而蕭騰的母親也沒有出聲,車子一路前行,去哪兒?要幹什麼?雲開一概不知。

    大概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看著周圍越來越熟悉的環境,雲開猜想大概是要去醫院。

    而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蕭寒的母親終於開了金口。

    「我們見過面的,雲小姐可有印象?」

    雲開這才側臉去看這個馮太太,她眼睛合著在車座上靠著,姿態慵懶而又危險,她輕輕點了點頭,「您是蕭騰的母親。」

    「知道我今天來找雲小姐所謂何事嗎?」

    不用想雲開也知道當然是關於蕭騰的,只是她依舊沉默了些許時間才開口說:「知道,跟蕭騰有關。」

    「是,我兒子因為雲小姐你出了車禍現在躺在醫院生死未卜,而雲小姐你卻挺有閒情逸緻的在廚房學做甜點,我是該說我那兒子太傻呢,還是應該說雲小姐你處事不驚呢?」

    雲開一驚,她不但知道她在廚房學做東西,居然連學做甜點都知道,這個女人到底來餐廳多久了?確切說是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一直都沒人告訴她?

    還有,蕭騰出車禍,怎麼跟她有關?

    再次想到了在醫院裡傅達眼中的恨意,蕭寒突然反常的舉動,雲開只覺得心裡的疑團越來越大。

    到底怎麼回事?

    馮太太等了半天也不聽雲開說話,終於緩緩地抬起了眼皮,側臉看她。

    車內原本是沒有開燈的,但卻在馮太太睜開眼睛去看雲開的時候,燈突然就亮了。

    然後雲開能夠看清楚身邊的這個女人的表情,女人當然也能夠看清楚她的。

    「怎麼?心虛了?害怕了?」馮太太冷笑。

    雲開抿了下嘴唇,「心虛?害怕?馮太太,您這話從何說起?」

    「混帳!」

    「啪——」

    緊跟著一耳光就戳在了雲開的臉上,由於沒有任何的防備,雲開上車也沒有系安全帶,這一耳光又用了極大的力氣,所以雲開一頭磕在了副駕座的靠背上,靠背是真皮的,有彈性,彈了一下,她的身子慣性地又朝後倒了一下,最後頭又磕在了車玻璃上,雖然已經沒有很大的衝撞力了,但還是發出了「嗵」地一聲。

    雲開坐起身先是揉了揉被撞得有些疼的腦袋,然後才將手放在了被打得火辣辣生疼的左臉上,扭頭看著馮太太,「你作為長輩,打我的這一耳光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你必須說清楚了,蕭騰出車禍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你有什麼關係?」馮太太又揚起了手,雲開本能地抬手去擋。

    最終馮太太哼了一聲放下手,咬著牙齒,一字一句地從齒縫裡迸出一串字,「我一會兒會讓你死個明明白白!」

    雲開不禁渾身一哆嗦,這個女人的眼中也是濃濃的恨意。

    今天她已經從三個人的眼中看到了這種恨意,放佛他們都有要恨不得將她給撕碎了。

    到底為什麼?

    離醫院越來越近,雲開心中的疑團卻也越來越大。

    二十分鐘後,車子在醫院的院子裡停下,司機下車為馮太太打開了車門,馮太太下車,這邊雲開也自己推開車門下去,臉上還火辣辣地疼著。

    抬頭看了眼蕭騰所在的這棟樓,這一刻雲開只覺得壓抑的不行。

    難道真的有什麼原因她不知道嗎?

    蕭騰喜歡她,這點她很清楚,不然當初他也不會跟她求婚,只是他們之間都已經說清楚了,他說以後他只會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身邊,更何況她跟蕭寒已經結婚了!

    難道是蕭騰為了查什麼事所以喝了酒,然後就出車禍了?而且查這事還是跟她有關的事?

    「叮鈴——」

    電梯停到了蕭騰所在的樓層,清脆的聲音打斷了雲開的思緒。

    等馮太太和她的保鏢都從電梯裡出去,雲開這才抬步也走出去。

    走廊里這會兒不似早上那樣黑壓壓地站著一堆人,而是每個人都分在走廊的兩側,一個挨著一個,像是接受檢閱的部隊,而馮太太則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王。

    雲開跟在她的後面,不,隔了好幾個人的後面,依然被這股強大的氣場給震得承受不住。

    感覺自己都是踩在雲朵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好不容易終於停了下來,是在蕭騰所在的重症室的門口。

    蕭寒這會兒不知道去哪兒了,已經沒有在門口站著,蕭遠山也不在,只有傅達依舊恭恭敬敬,兢兢業業地守在這裡,等待著他的主人醒來。

    「太太。」見到馮太太,傅達恭恭敬敬地彎下腰。

    馮太太從門上的小窗戶里朝裡面看了看,聲音不似跟雲開說話時候的冰冷毫無溫度,雖然也稱不上溫柔,但足夠隨和,「騰兒還沒有醒來嗎?」

    「是的太太,少爺還沒有醒來。」雲開注意到傅達回答馮太太問題的時候一直都是低頭哈腰的,甚至剛剛從走廊里經過,那些保鏢也都是恭敬地地彎著腰。

    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牌!

    想想也是,黑客帝國「國」王的太太,能不大牌?能不尊貴嗎?

    「好好看著,什麼時候醒來了第一時間跟我匯報。」

    「是!」

    馮太太說完轉身就去了對面的房間,房門原本是關著的,馮太太抬步走過去的時候守在門口的保鏢恭敬地將房門推開。

    雲開這時候看到房間裡是有人的,有蕭遠山,還有蕭騰的父親馮先生,以及曾經那個要殺掉她的左護法,左傾,但是沒有看到蕭寒。

    他去哪兒了?

    這一刻,雲開本能地想要找那個男人,她的依靠,她全部的安心。

    扭頭去看走廊里,可是望眼欲穿也沒有見到那個人,而這時候,馮太太已經走進房間坐了下來。

    「雲小姐,進來坐吧,我們談談。」

    說話的是馮先生,聲音如同他的太太一樣,深沉低緩。

    可是聽在雲開的耳朵里,卻如同敲鼓的聲音,震耳欲聾。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緊張或者說害怕什麼,但這一刻她是真的真的希望蕭寒能夠在她身邊。

    站在門口又等待了差不多十秒鐘,雲開這才無比艱難地抬起腳,朝前走了一步,然後一步一步地走進了房間。

    身後的門在她跨進門後走了幾步就被人從外面帶上,關門的人應該動作很輕,她只聽到了一個很小很小的聲音,可依舊心頭一顫。

    一下子置身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眼前站著的坐著的是一個個對她冷冰冰臉色的人,雲開是真的無比的害怕。

    她不害怕死亡,但卻畏懼這種心理的攻勢。

    蕭寒,你到底在哪裡?

    為什麼每一次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是不在身邊?究竟是為什麼?

    稍微停了一下,雲開閉了閉眼睛,暗暗地吸了口氣,就這樣吧,誰也無法依靠,無法依賴,人活於世,總要自己去面對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問題,總要一個人走過黑暗,經歷痛與苦。

    抿了下嘴唇,雲開走過去,坐在那張面對著四個人臨時擺放的一把椅子上。

    這讓她想起來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大公司面試的場景,對面是一群面試官,這邊只有自己,難免緊張和害怕,但卻還必須表現出一副鎮定的模樣來,甚至還要讓自己表現得比平日裡更好。

    談談?

    不是聊聊,是談。

    談話,談判,談……一個很妙的字。

    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氣,雲開一遍遍告訴自己,放鬆,放鬆。

    差不多一分鐘的樣子,對面的四個人也沒有說話,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緊張不安,等待她的調整。

    雲開調整好了狀態,嘴角輕輕彎了下,不管怎樣,今天無論該面對什麼,她都會好好的面對,她自己。

    「那開始吧。」雲開看著馮先生,輕聲開口。

    馮先生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太太,「你說?」

    馮太太點了下頭,動了下身體,坐直,姿態十分的優雅,目不斜視地看著雲開,「雲小姐,我們今天打開天窗說亮話。」

    「您請。」

    「離開雲城,到一個我兒子找不到你的地方,永遠不許再回雲城,永遠不許再跟我兒子見面。」

    雲開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這些人,「馮太太,我的家在雲城。」

    「你的意思是你不離開這裡,不離開我兒子了?」

    「馮太太,如果您真的想要我跟您兒子不見面,最好的辦法不是我離開,而是您想辦法讓您兒子不離開您的視線。」

    「你——」

    「混蛋!雲開你跟太太怎麼說話呢!」左傾走上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一巴掌打在了雲開的臉上。

    依然還是左臉,依然還是很大的力道,雲開從椅子上摔倒在地上,鮮血從她的嘴角緩緩流了出來。

    雲開倒在地上差不多兩分鐘,沒人管她,這些人只是冷眼地看著她,臉上放佛還帶著得意的笑。

    耳朵里嗡嗡直響,雲開躺在地上半天都沒緩過勁兒。

    過了好大一會兒,雲開感覺好了一些這才抹了下嘴角的血站起身,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看著眼前的幾個人,聲音冷冷地開口說:「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談談?既然這樣我表明我的態度,我絕不會離開雲城!你們不是挺有厲害的嗎?你們把蕭騰帶走,讓他別出現在我面前,沒這個本事就別在一個女人面前耀武揚威!人多是吧?有本事你們殺了我,反正你們殺死一個人輕而易舉,而且還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只有死人才會有你們說的永遠,你們不是早就想殺死我嗎?這次正好是一個機會,蕭騰昏迷不醒,蕭寒也不在,就幾分鐘的事情,動手吧!」

    周圍安靜得令人窒息,眼前這一雙雙眼睛放佛一把把的鋒利的刀,硬生生地刮刮在雲開的身上,像是對她凌遲,可她這會兒一點都不怕了,不就是死嗎?一條命而已,有什麼好害怕的!

    過了好大一會兒,馮先生才開口,「雲小姐,我想你是搞錯了,沒有人想要殺死你。」

    「是嗎?」雲開冷笑,「只是想讓我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回來?這裡是我的家,你們憑什麼這麼要求我?你們有什麼資格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就因為蕭騰他喜歡我嗎?他喜歡我,怎麼反倒……」雲開的聲音越說越高,一口氣沒上來,不得不停頓了一下,再開口,聲音裡帶著些許的顫抖,「反倒是我的錯了?是,我也有錯,我錯就錯在不應該答應跟他做朋友,錯就錯我不應該跟他走得太近,可所以這兩耳光我挨得一點也不冤,我認了,是你們為什麼不問問蕭騰,到底是誰糾纏誰的?」

    馮先生擺了擺手,聲音不緊不慢地,「雲小姐,你不要這麼激動,這件事情是可以商量的。」

    雲開覺得自己放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上來就給她兩耳光,給她個下馬威,這跟她商量嗎?

    「商量?」

    「當然,今為了好好談談這件事,我們都知道,你現在已經跟蕭寒結婚了,讓你離騰兒遠點也是為了你好,也許你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可是你要考慮外面的風言風語,更要考慮你的丈夫蕭寒的感受,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自己的女人跟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個男人關係親密甚至還有曖昧不清的味道,即便是這個男人再愛你,他也無法容忍這一點,我是個男人,這點我有發言權,讓你離開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我們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好。」

    雲開看著面前說話不慌不忙的男人,聽似都是為她好,可還不都是為了他們自己的私心!

    蕭騰你這個王八蛋,都是你的錯!

    本小姐要跟你絕交!永遠都不會再跟你說一句話!

    抿了下嘴唇,雲開再開口聲音也緩了下來,「謝謝馮先生為我考慮,但是這跟我里不離開這裡沒有關係吧?你們可以讓蕭騰離開,他現在正好什麼也不知道,你們帶他離開這裡,不讓他再來這裡。反正,我不會離開這裡,這裡是我的家,我爸媽都在這裡,我那兒也不去。」

    「你是決定跟我們對著幹了是不是?」馮太太眼瞅著火又上來了。

    「馮太太,跟你們對著幹對我有什麼好處?而我又如何能夠跟你們抗衡?我不過是一介弱女子,我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但我這樣並不是跟你們對著幹,這裡是我的家,我從小在這裡長大,既然你們說是為了我好,那又為什麼不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一下?就因為蕭騰要在這裡,所以我就要離開這裡嗎?這裡不是馮家。」

    「雲小姐知道騰兒這次出車禍是因為什麼嗎?」馮先生問。

    雲開看向他,沒有出聲,看來她的疑惑就要得到解決了。

    馮先生吩咐左傾,「去把傅達叫進來。」

    「是,先生。」

    左傾拉開門出去,幾秒鐘後又進來,傅達恭恭敬敬地走進來,「先生,太太,蕭先生。」

    「你跟雲小姐講一下這次車禍的原因。」

    「是,先生。」

    傅達看了看雲開,眼中依舊帶著濃濃的恨意。

    雲開毫不畏懼地跟他對視,事到如今,害怕又有什麼用,沒有人可以依靠,沒有人能夠靠得住。

    男人?男人算什麼?遇到事的時候從來都沒有一次在身邊。

    這一刻,雲開突然眼眶有些酸澀,使勁地抿了抿嘴唇才讓自己沒有沒出息地掉出眼淚。

    「雲開說要吃紅燒小排骨,讓少爺給他做,下午五點半少爺從公司離開我開車載著少爺去超市買排骨買菜,當時路上正好堵車,到家已經八點多,少爺忙不迭的就去廚房做飯,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少爺也不讓人幫忙就自己一個人在廚房忙碌,晚上十點左右少爺終於做好了晚飯,有紅燒小排骨,還有其他的幾道菜,然後少爺就給雲開打電話,也不知道雲開在電話里跟少爺說了些什麼,少爺很生氣,將做的晚飯全部都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就開車出了門,而且還不許我們任何人跟著。」

    說到這裡,傅達看了眼雲開,那眼神裡帶著幾分得意。

    「我怕少爺有事,就給雲開打電話,讓她給少爺打電話勸勸少爺,可是雲開不接我電話,我只能開車在後面跟著少爺,少爺去酒吧喝酒,喝了很多,從酒吧出來我不讓他開車,他偏要開,對我說雲開給他打電話,他要去見雲開,我說我開車帶他去,他不同意,將我推開之後自己坐進車裡,隨即就鎖了車門,開車離開,我就在後面追,當時已經開始有霧了,不過還很小,可是少爺的車速卻越來越快,在一個轉彎,為躲一輛車,然後跟一輛貨車相撞。」

    「雲小姐,不知道你聽了這些之後有什麼感受?」馮先生問。

    雲開沒有說話,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昨天傅達給她打過電話?她沒有接?昨天她有給蕭騰打電話讓他來找她?

    是她記性太差?還是本來就沒有?

    通話記錄里沒有傅達的來電,也沒有她給蕭騰的撥號。

    不管傅達說的打電話的事是真是假,但是他說的有一點,她承認,是她的錯,就是排骨的事情。

    蕭騰的確在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給她打了電話,可她當時已經吃過了晚飯,所以也就沒有多想,她沒想到蕭騰居然會那麼生氣,這個是她的錯。

    而且,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導火索蕭騰不會離開家去喝酒,也就不會醉酒駕車,也就不會出車禍。

    所以算來算去,還真都是她的錯。

    「雲小姐,我兒子現在已經為他的執迷不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我作為父親,只是希望以後他能過得更好一些,你能理解我做父親的心情嗎?」

    雲開抿著嘴唇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能說什麼,蕭騰已經出事了,因她而起。

    如果她中午不說想吃紅燒小排骨,也就不會有他現在躺在重症室里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果真是她的錯,難怪每個人看著她的眼神都是濃濃的恨意。

    如果蕭騰死了,她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雲小姐……」一直都沉默著沒有說話的蕭遠山這時候突然開了口。

    馮先生和馮太太都朝他看了過來,只見他轉動了一下手中的拐棍,「那我跟你談談吧,暫且不談蕭騰,談談蕭寒,你跟蕭寒的事情。」

    雲開將目光投向蕭遠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或者說她的多疑,她總覺得蕭遠山的眼中有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放佛他談了她跟蕭寒的事情之後她就一定會離開。

    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像是突然做飯放多了鹽,不吃的話太餓,吃完後卻又心裡胃裡渾身都難受,怎么喝水還是難受。

    使勁地吞咽了幾下唾沫,雲開點頭,「蕭先生談吧,我洗耳恭聽。」

    蕭遠山看了眼傅達,傅達站著,沒動,沒有得到馮先生的命令,他是不會離開的,而蕭遠山也似乎並不是特別的在意,接著就緩緩開了口。

    「雲小姐十六歲的時候被人襁爆過。」這話是肯定句,不是詢問,更不是疑問。

    一時間,所有的眼睛齊刷刷地都朝雲開射了過來。

    「轟——」地一聲,腦袋裡如同炸開了一枚響雷,震得雲開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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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雲小姐十六歲的時候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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