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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辛勤耕耘

    蕭寒是在半夜回來的,雲開迷迷糊糊的覺得身邊的床陷了下去,然後有微涼的大手從她的後腰遊動至她的腹部,在那裡停留,來來回回地撫摸著。

    有些癢,雲開動了動,但沒有睜開眼睛,抬起手將腹部上的那隻手拉開,可它卻又緊跟著貼上。

    有滾燙的氣息灌入耳朵,「云云,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

    雲開翻了個身,眼睛睜了一條縫又閉上,「不要。」

    「要一個好不好?先生一個。」蕭寒說著兩隻手齊上,不老實地四處油走。

    雲開重新翻身,給了他一個後背,瓮聲瓮氣地說:「不要就是不要,我還小,不想那麼早變成老媽子。」說著還朝床邊挪了挪,裹著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蕭寒有些受打擊,貼過去鑽進她裹的小窩裡,「生完後我當奶爸帶孩子,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我不妨礙你,孩子和我都不會穿成為阻礙你成為女強人的腳步,怎麼樣?要一個吧,這幾天是你危險期,我們努力努力這幾天懷上。」

    吻已經密密層層地砸了下來,熟睡中的人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防禦能力,沒幾分鐘便已經繳械投降,甘願獻出身體,任他擺布。

    這個凌晨,蕭寒有些急切,放佛這件事如果再不完成就會出什麼事似的,很賣力,很用力,所有能夠提高受孕率的姿勢都試了個遍,盼的就是一舉成功。  

    雲開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都想將他從窗戶里給一腳踹下去,可無奈她累得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了。

    剛子早上八點準時到了雲家大門口,等到九點也沒見屋裡的門開,他眯著眼朝二樓的那個房間看過去,窗簾還拉得嚴嚴實實的,不用想,一定還在睡覺。

    君王再度不早朝啊!

    一聲長嘆,剛子調轉車頭,獨自離開。

    上午十點蕭寒在睡了兩三個小時後醒過來,又折騰了半天,這才抱著雲開去沖了個澡,換了套乾淨的床品躺下。

    雖然很困很困,渾身酸軟無力,很想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可無奈肚子在抗議,雲開不得不睜開眼睛,「你去做飯,我餓了。」

    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即便是鐵打的身體,蕭寒也有些吃不消,可是為了孩子,他必須得繼續的努力,爭取這個月就懷上,不,是一定要這個月就懷上,他等不了了,他都三十四了,不能再等了。

    他緩緩睜開眼看了看懷裡的人,「煮點面好不好?」

    雲開已經合上了眼,「嗯。」

    「那你先睡,做好了我叫你。」蕭寒低頭親了親她的髮絲,讓她這麼辛苦,他也心疼,可是能有什麼辦法?他苦笑了一下,沒敢笑出聲,又親了親她,在她耳邊說,「睡吧。」  

    「嗯。」雲開閉著眼像只小狗,嗅著鼻子在他的頸窩裡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將臉埋進去,徹底的再次跟周公約會去了。

    蕭寒又躺了差不多五分鐘,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將她放在床上,蓋好,他穿了件睡袍,下樓做飯。

    面做的真的很簡單,白水煮麵條,上面打了個荷包蛋,放一些蔥花,調料,最後又低了幾滴香油。

    蕭寒趁熱吹著吃著,先把自己的肚子給填飽了,然後將雲開的那碗面端到跟前,找了幾張硬紙做扇子,挑著麵條用扇子扇著,扇了差不多十分鐘,他嘗了嘗,不燙了,入口雖然還有一點點的熱,但能夠承受。

    端著面來到臥室,放在桌上,他伏在床邊叫雲開起來吃飯。

    叫了足足五分鐘雲開這才哼哼嚀嚀地翻了個身,「別吵,睡覺……」

    「吃了面再睡,乖,聽話。」蕭寒將她抱起來,她像是沒了骨頭,軟綿綿地就靠在他的懷裡,哼哼嚀嚀的像只撒嬌的小貓咪,「你餵我……」

    軟軟的聲音,軟軟的身體,蕭寒的心也軟得一塌糊塗,「好,餵你,小懶蟲。」在她的唇角啄了下,他靠在床頭,將她抱坐在懷裡,擺弄成了一個在他看來應該是舒服的姿勢然後一隻手臂從後面攬過她的肩頭,防止她滑下去,手裡端著碗,另一隻手捏著筷子挑了一些麵條送到她嘴邊,「乖,張嘴。」  

    雲開聽話地張開嘴,將麵條吃進嘴裡,咀嚼,咽下,然後再喝一口湯,整個動作機械卻又流暢。

    這樣的事情他們做過,不止一次,卻似乎只有這一次配合得極其的完美。

    一碗麵很快就吃完了,吃飽後的雲開心情也好了很多,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似乎也有了一點力氣,緩緩睜開眼睛。

    「吃飽沒有?」蕭寒問她。

    她誠實地回答,「五分飽。」

    「鍋里還有,再給你盛點?」

    雲開搖頭,表情嫌棄,「難吃。」

    蕭寒囧了一下,他那會兒餓,飢不擇食,吃完後也沒品出什麼味道,反正他自己的廚藝他很清楚,簡直不堪忍受。

    「那你想吃什麼?我叫個外賣。」

    「算了,我再睡一會兒,醒了我自己做。」說著又閉了眼。

    蕭寒親了親她,抱著她重新躺下,「我知道累壞你了,但願能一舉得中。」

    雲開哼了哼,「不是都說好了現在不要孩子嗎?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還有,你昨晚上幹什麼去了?為什麼回來那麼晚?」

    

    問這些問題的時候雲開想睜開眼睛去看他的表情,也許能夠捕捉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那些卻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也許他的撒謊只是有一些私人的事情,就像她因為鄭君傑的事情隱瞞他一樣。

    想通了,也就不堵了,她覺得自己都虛懷若谷,海納百川了。

    蕭寒將她朝懷裡抱了抱,對著天花板吐了口氣,「也不是突然改變,是一直都沒變過,你知道我一直想要個屬於我們的孩子,現在先生一個,等孩子大一些了,再要一個,一個孩子太孤單。」

    他回答了前面的問題,直接忽略掉了後面的兩個,其實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昨天跟蘇言溪見面他是迫不得已,他一直以為那件事除了他和當時的醫生護士知道外不會再有別人知道,而且事後他還給了那幾個知情的醫生和護士每人一筆錢,算是封口費,可是偏偏還是有人不誠信,嘴裡跑了風。

    蘇言溪知道了那件事,若不是昨天在路上他暈車嘔吐給耽擱一下,雲開都去赴約了,那麼現在的結果會是怎樣呢?他都不敢想。

    所以他很害怕,他想趕緊跟她要個孩子,他很清楚那件事早晚會被雲開知道,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除非是死人,而他又不可能將當時知情的人給一個個除掉,他不是古代的君王,沒有殺生的權利,因此只能瞞著,拖一天是一天,如果能夠拖到她懷孕就好了,至少那時候還有挽回的餘地。  

    那件事是他這輩子的傷痛,他想忘都忘不掉。

    粗糲的大手再次來到那光潔平坦的腹部,蕭寒閉了閉眼,他失去了兩次做父親的權利,第一次他不知情,第二次依然不知情,他不能再失去了,也許再次失去,他這輩子都沒有再做父親的資格了。

    「云云,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都喜歡。」雲開嘴唇抿著漸漸笑了,睜開眼看著他,「女兒的話我會把她打扮成漂亮的小公主,兒子的話就是小王子,你說他們會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

    蕭寒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眼睛突然一熱,有東西似是要衝破束縛奔湧出來,他將她的頭按在胸口,將臉埋在她的頭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也是想要孩子的吧,只不過受過傷,害怕了。

    「人家都說兒子像媽媽多一些,女兒像爸爸多一些,可我希望我們的孩子都像你多一些,云云,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很愛。」

    雲開覺得他今天有些怪,從凌晨回來就有些怪,可她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裡怪。

    這種什麼都看不出的感覺就像是在重重地迷霧之中,令人不安又惶恐。

    「蕭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有。」蕭寒一口否認,手來到她的胸前,「就是想要個孩子,特別的想。」

    眼瞅著他又要獸性大發,雲開嫌棄地瞪著眼,「不累?」

    「累。」

    「累就老老實實地躺著。」

    蕭寒一喜,眼中閃爍著亮光,「云云,你要主動?」

    雲開賞了他一拳頭,「你做夢!」翻身在床上滾了幾圈,將被子都裹在自己的身上,裹得像只蠶蛹,她這才開口說:「雖說辛勤耕耘會有收穫,但你能不能考慮一下質量?就你這樣,就算是成活了,估計也是一殘次品,睡覺!」

    蕭寒看著自己身上光光的什麼也沒有蓋,於是湊了湊,抱住大蠶蛹,「你好歹給我分點被子,這萬一要是凍感冒了,質量就更不能保證了。」

    「柜子里還有被子,你自己拿,不許搶我的!我跟你說,今晚開始,分被窩睡。」

    「這怎麼可以?分被窩的話,怎麼播種耕耘?不行不行。」蕭寒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說不定都已經落地生根了,所以說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胡來,這萬一要是--」

    「不許胡說八道!」蕭寒抬手捂住她的嘴,眼睛瞪著,兇巴巴的,「有些話不許胡說。」  

    「你什麼時候這麼--」

    「讓你不要說你就不要說!」

    「好,不說。」雲開又一圈圈滾,滾到另一側,蕭寒趁機掀開被子鑽進去,擠到她身邊,兩人像個連體嬰,緊緊地抱著,又睡了。

    蕭寒是被手機里進來的簡訊聲音給吵醒的,他一向睡眠很淺,簡訊聲音只是單調的「滴」的一聲,而且聲音也很低,可他的耳朵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睜開眼看了看懷裡緊抱著他睡的女人,他怕驚醒他,小心地抱著她一點一點挪到另一邊,夠到手機後連忙就調成了靜音,這才開始看信息。

    --不是約好三點看電影嗎?我在電影院,你在哪兒?

    信息是蘇言溪發來的,這個所謂的約好,蕭寒不敢苟同。

    昨天下午蘇言溪的電話打來的時候蕭寒剛離開醫院準備去公司,打算休假,他得把手頭的工作都處理完,其實他想做甩手掌柜的,可惜條件不允許。

    號碼是個新號碼,所以打進來的時候他也沒多想就接通了。

    「寒,是我,言溪。」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蕭寒的眉毛立馬皺成了一團,聲音沒有刻意,卻自動結冰,「有事?」  

    「沒有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我們雖然做不了夫妻,好歹也青梅竹馬--」

    「有事說事,我很忙!」

    電話里沉默了幾秒鐘,就在蕭寒準備掛斷的時候,蘇言溪的聲音傳過來,「見個面吧,我在藏。」

    「見面就不必了!」蕭寒當機立斷地掛了電話,可是蘇言溪很快就又打了過來,第一次他給切斷了,她又打來第二次,第三次,孜孜不倦,鍥而不捨。

    最終蕭寒還是接了這個電話,一張臉已經冷得跟夜更的寒霜,「有事就說事!」

    「去年雲開受傷導致流產。」蘇言溪只說了這幾個字,然後就不再向下說。

    蕭寒渾身一顫,似是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他將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很緊張地又看了看前面開車的剛子,剛子正在專心開車,沒有留意他。

    壓低聲音呵斥,「你想幹什麼!」

    「藏,我等你,不見不散。」這次是蘇言溪瀟灑地掛了電話,甚至蕭寒都能想像的出來她此時那張醜陋而又噁心的嘴臉,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居然變得跟那些耍手段玩心計的女人一樣了,簡直令人作嘔!

    憤怒,羞愧和不安,一時間像是洶湧而來的海水,一瞬間就將他團團圍住,他深陷其中,奮力掙扎。  

    剛子應該是真的沒有留意他,車子開到了公司,他也去了辦公室,空調已經修好,可他卻依舊將溫度調到了16度,將整個身體都陷在大班椅里,周圍冷氣流竄,而他卻分不清自己瑟瑟發抖究竟是害怕還是被凍得。

    他在辦公室坐了沒有十分鐘,就離開了,去了蘇言溪說的地方。

    「你想怎樣?」蕭寒問蘇言溪。

    蘇言溪今天化了個濃妝,塗了個血紅色的口紅,媚眼如絲,勾唇一笑,千嬌百媚,「單身男女,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

    蕭寒靜了靜神,如果不是良好的家教,他已經將桌上的咖啡端起來潑在蘇言溪的臉上了。

    「我不強求你跟雲開斷絕關係,但是你每天都要抽出一些時間陪我。」

    「陪你?」蕭寒冷笑。

    「就是看個電影,吃個飯,逛個街什麼的。」

    「只是這麼簡單?」

    「當然如果你要是想跟我上個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願意嗎?你若是願意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開間房,寒,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沒有碰過我,不覺得遺憾嗎?」蘇言溪撩了下大波浪卷的長髮,風情萬種,她是美麗的,更是魅惑的。  

    下午四點左右,一天中人最慵懶的時刻。

    蕭寒要了杯冰水,一口一口地喝著,只有這樣才能將心口湧上來的怒火給慢慢平息,他告訴自己不跟這個女人一樣,她現在就是一瘋子!

    為何要跟一瘋子生氣?除非他也瘋了!

    一杯冰水喝完,蕭寒恢復了正常,冷冷地看著對面面目可憎的女人,忽然很慶幸,當初他猶豫了那麼一下沒有立即去國外找她,不然現在他肯定會後悔。

    這個女人早已經不是當年他認識的那個女人,她變了,變得嘴臉可惡,猙獰可怕。

    「蘇言溪,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這是在做白日夢,別以為你能威脅的了我,這件事雲開已經知道了,你以為你掌握了籌碼,其實什麼都沒有,我跟你已經結束,別讓我瞧不起你。」

    「瞧得起,你就能離開雲開跟我在一起了嗎?既然不能,我什麼樣子對你來說重要嗎?」

    蘇言溪略帶諷刺地看了她一眼,從包里掏出女士香菸,抽出一支點著抽著。以前在蕭寒面前她還能顧及自己的形象,怕他會討厭她,不喜歡她,總是將自己最好最美的一面展示給他,可是到最後她才發現,如果一個人討厭你,即便你是全世界最完美的人,那麼在他眼裡你也依舊什麼都不是,所以,還有什麼好偽裝的?  

    既然怎樣都是討厭,那不如讓自己過得稱心好了,隨心所欲,無所畏懼。

    「你也不用詐我,如果雲開知道了那件事,你這會兒不會坐在這裡陪我喝咖啡,你能來其實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蕭寒表面上不動聲色,可心裡卻暗暗地罵了自己,他怎麼就一慌張自亂陣腳了?現在是真真正正地處於了被動的地步。

    「那又怎樣?」他輕笑一聲,「你就那麼有把握你把那件事告訴雲開就能夠拆散我跟她?太天真了!」

    「天真嗎?我不覺得,你跟雲開本來也就沒有感情基礎,很容易就出問題,稍微一丁點的事可能在別人來說真的是小事,可是對你們那可就不一樣了,你說我卑鄙也好,無恥也好,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得不到的,雲開也休想得到,我不幸福,你們又豈能幸福?」

    「蘇言溪,這樣做你就幸福嗎?」

    「幸福談不上,至少這種報復的塊感令我在短時間內很愉悅,我喜歡看著你緊張害怕的樣子。」

    蕭寒終於忍不住,破口罵出,「你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蘇言溪無所謂地笑了笑,卻又笑得自嘲而淒涼,「我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你敢說沒有你的責任嗎?」  

    蕭寒握著水杯的手攥得發白,「你到底想怎樣?」

    「我剛才說的,你放心,我不會破壞你跟雲開,我也不在乎搞地下戀情,我只要你,至於過程,無所謂,反正你也說了,我無可救藥,我給你一晚上的考慮時間,明天下午三點,中心影城,不見不散。」

    下午蘇言溪離開後蕭寒打車去了江邊,在那兒坐了好幾個小時,感覺也沒過多久,可是等雲開給他打電話他才發現已經深夜十一點了,他對她撒了謊,不想讓她擔心,也不敢讓她知道那件事,但至於蘇言溪所說的約定,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他知道蘇言溪不過就是不甘心,也不會真的就將那件事告訴雲開,因為告訴了,她又能拿什麼來要挾他呢?

    掛完電話後蕭寒準備回去,可是走了好遠都沒碰到一輛車,那麼晚了他又不好跟剛子打電話所以就走了回去,這一走,走了幾個小時,等到家都凌晨了。

    雲開問他昨晚上在幹什麼,為什麼回家那麼晚,他沒有回答,是因為還沒想好該如何回答她,那件事不是一般的小事,她若是知道了,依她的性格,若是不跟他老死不相往來才怪,他不要那樣的結果,所以他想趕緊跟她要個孩子,算算日子這幾天又是他的危險期,他覺得連老天都在幫他,所以他有些急於求成。

    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蕭寒抿著嘴,神情緊繃。  

    又來了一條信息,仍舊是蘇言溪:方便接電話嗎?

    信息這邊才剛收到,緊跟著電話就打了進來,蕭寒毫不遲疑地掛斷,利索地關了機,他不能再跟蘇言溪見面,如果讓云云知道,不管是他跟蘇言溪之間有沒有什麼,她都會很生氣,到時候再加上那件事,事情會變得更加的複雜,他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雲開一陣窒息,覺得胸口壓著一塊石頭,又放佛自己被浸在水缸里,總之透不過氣。

    她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了一張放大的俊臉,她用了力氣才將身上的人推開,「蕭寒你幹什麼?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雲開氣得眉頭皺著,一張臉鐵青,「你不累我還累,你折騰夠了沒有?要孩子是你這樣的要法嗎?」

    蕭寒笑著抱住她去親她,「就一次,一次就好……」

    「你給我滾開!」

    「蕭寒你簡直就是個禽獸!禽獸不如!」

    「蕭寒你信不信我讓你從今天開始睡樓下客房……唔--」

    雲開氣得手腳並用,可無奈,手跟腳都似乎不是自己的,軟綿綿的,用不上力。

    這一次蕭寒做的很快,大概是透支了,兩人都沒有達到一個很好的釋放,相反還有一種敷衍了事的感覺。  

    事後蕭寒喘著氣趴在一旁,雲開狠狠地瞪了瞪他,挪了挪身子,離他遠遠的,「蕭寒你這個禽獸,你不許再碰我!」

    蕭寒扭了頭跟她面對面,眼睛無力地眨著,「今天說什麼也不做了,真是老了嗎?這才幾次都不行了。」

    雲開直翻白眼,才幾次?她都想一腳將他踹到天上。

    「云云,過來。」蕭寒擺擺手。

    「幹嘛?」

    「想抱著你。」

    雲開一聽,差點沒滾到床下面,她可不想讓他抱著,獸性大發的老混蛋。

    「只抱著,我不亂來,再說了,我就是有心也無力,乖,讓我抱抱。」蕭寒you惑著,眨巴著眼睛。

    雲開繳械,一挪一挪地到了他身邊,伸手主動環住他的腰,「蕭寒,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其實她想說的是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怕那樣說出來真的刺激了他老人家,搞不好給氣出個什麼毛病,受罪的還是她。

    蕭寒的臉微微僵了一下,再次否認,「沒有,就是特別的想你,一會兒看不到想,看到了還想,要是可以,真想將你吞進肚子裡,這樣就再也不擔心了。」

    「你以為我是孫悟空你是鐵扇公主啊?」  

    蕭寒一愣,哈哈笑了起來,雖然身體很累,可心情很好,睡不著了,就抱著她躺在床上,兩人難得在床上賴一天,不能就這麼一直睡著。

    「云云,你說我們要幾個孩子好?」

    雲開超級無比的無語,三句不離孩子,還說沒受刺激,懶得理他,她選擇裝睡。

    「反正至少要兩個,多多益善。」

    「還多多益善呢,你以為是小豬下崽賣錢呢,還多多益善。」

    雲開覺得這人的腦袋也有問題,她真的需要慎重考慮到底要不要跟他生孩子了,這萬一生出來一個小笨蛋怎麼辦?這關乎下一代的問題必須不能掉一輕心。

    蕭寒笑,揉了揉她的頭髮,眼底溫柔得能夠滴出水,「你還不是小豬啊?小吃貨。」

    雲開在他掌心蹭了蹭,像只小貓兒,「蕭寒,以後我們兩個遇到事情好好溝通。」

    宋婷這件事讓她對自己的行為有了一個深刻的反思,不過這反思是在昨天晚上才有的,她道歉,「昨天跟蘇言溪的事是我不對沒有跟你說,其實我是想你最近公司那麼忙,不想打擾你工作,可我又自己不敢去,所以才給剛子打了電話,對不起。」

    蕭寒汗顏,很慚愧,嘴唇動了動,有東西即將從喉嚨里出來,可又被他及時的攔截,那件事他不敢跟她說,就算是說也需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要先探探她的想法再說。  

    手再次來到她的腹部,「當年很疼很疼,是不是?」

    雲開一開始沒明白,反應過來的時候先是臉色一白,隨後恢復正常,像是陷入了回憶里,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再開口,她換了個姿勢,看著窗外,窗簾拉開了一半,能夠看到今天的天依舊是灰濛濛的,那段過往其實已經很淡了,從手腕上那條手鍊斷開之後,她都已經能夠去回首了。

    時間是件很好的利器,不動聲色,便將一切都鈍化,磨平。

    「其實都忘了,也許很疼,也許不疼,當時麻木了,割腕的時候都沒覺得疼。」

    蕭寒轉而去摸她的手腕,「怎麼這麼傻?有什麼事比活著還重要?」

    「是呀。」雲開語調輕鬆,「可是當時覺得天都塌了,不過現在想想,雖然還會害怕,但更多的是後怕,如果那天我媽媽要是再晚幾分鐘去我房間,我現在也不可能在這世上了。」抬眸去看身邊的男人,她又補充了一句,「也再也不可能再見到你,我們也更不能做過夫妻,這會兒也不可能在你懷裡躺在一張床上,所以說過去的都過去了。」

    她雖然說過去的都過去了,可蕭寒卻沒過去,因為他很清楚有些傷即便是好了,傷口癒合了,可卻留了疤,想要當做從來都沒發生過,怎麼可能?  

    所以他不敢,不敢承認,不敢坦白,他就是個膽小鬼,齷齪而又自私,卑鄙而又無恥。

    緊緊抱著她,他的心揪著,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用力地扼住他的喉嚨,他快要窒息,也幾乎已經窒息,如果當年他能夠勇敢一些,有些擔當,而不是逃避,也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那麼多曲曲折折的事情。

    十六歲未婚產子,雖然不好,可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他會給她時間去長大,然後娶她,她不會照顧孩子,他來照顧,他當時都已經二十七了,是個成熟的男人了,可他卻選擇了逃避,他扔下她獨自去面對那些噩夢。

    他真的真的不是個男人,甚至連人都不配做。

    有淚無聲無息地流了出來,他將臉埋在她的頭頂,許久許久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身體微微地顫抖著。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願意用一切來換。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倒流,那麼他和她會在那年訂婚,等她長大成人,他們結婚,現在他們的孩子都六歲了,該上小學了。

    如果……

    太多太多的如果,可惜沒有如果,時間無法倒流,時空無法逆轉,一切都無法回頭,就像是汽車奔馳在高速公路上,不許掉頭。  

    雲開敏感地察覺到了周圍空氣里的濕意,想要抬頭,他卻說:「別動,讓我好好抱抱你,云云,當年一定很痛,我沒有辦法替你痛,對不起。」

    雲開笑了,手伸出去,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背,「這又不是你的錯,再說了,都已經過去很久了,好了好了,我都不難過了你還難過什麼?除非是……」她抿了下嘴唇,「蕭寒,你介意嗎?」

    「真是個傻孩子,又胡思亂想了是不是?我從來都沒有那樣想過,真的,我發誓。」

    雲開笑了,在他下巴上輕輕咬了下,「反正就算是真的介意--」

    「真的不介意,不許再胡思亂想!」蕭寒的聲音有些嚴厲。

    雲開將頭抬起來去看他的樣子,呀,老男人生氣了,一張臉臭黑臭黑的。

    「好了好了,我以後不說就是了,再躺一會兒,一會兒我們去超市買菜,晚上給你包餃子吃吧?」

    「別麻煩了,不累啊?」

    「我也想吃呀,又不是給你一個人吃,包好了明天早上蒸一蒸給思辰送過去,這傢伙從小吃餃子,一生病什麼都不吃,就吃餃子,而且還嘴挑,超市買的速凍餃子還不吃,外麵餃子館的也不吃,非得給他在家包的才吃。」  

    「你對那小子真好,我都吃醋了。」

    雲開笑嘻嘻地捧著他的臉揉了揉,在他嘴上啄了兩下,「都多大的人了還吃醋,思辰是弟弟,他是瑞瑞呀,你以前跟瑞瑞也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的。」

    蕭寒嘆了口氣,「雖然是這樣,可是心裡還是會嫉妒,他跟你畢竟沒有血緣關係,寧馳得趕緊將這小子給收復了才行,省得老是惦記你。」

    「你胡說八道什麼!思辰是我弟弟,我是他姐。」

    「是,是,是我胡說八道了,老婆你不生氣啊。」蕭寒連忙獻上討好的吻。

    兩人又在床上窩了半個多小時這才爬起來,洗澡換衣服,收拾整齊,手牽著手像正在熱戀中的男女,步行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朝超市趕去。

    路上雲開掏出手機準備給陳思辰打電話,問問他晚飯想吃什麼,卻發現手機上來了條信息,發件人還是那個陌生的號碼,哦,是蘇言溪,這女人還真是鍥而不捨,可明明就是不懷好意,嫉妒她現在跟蕭寒這麼的幸福。

    手指輕鬆地點開簡訊,她看到這樣一串字:想不想知道昨天晚上寒在哪兒?跟誰在一起?

    蕭寒也正在低頭似乎是發簡訊,兩人沒有挨著,他的身體有意無意地側著,似乎是怕她看到什麼。  

    雲開承認她很想知道,她問過他,可他卻打哈哈給糊弄過去了,其實不是她好糊弄,而是她不想跟他去較真。

    這會兒看來昨晚上他是跟蘇言溪在一起了,瞧這個老女人那一副盛氣凌人的口吻,真噁心。

    雲開飛速地打著字:他告訴我了,不過還是謝謝蘇小姐的好意,他就在我身邊,你要不要給他說句話?

    信息發送成功,雲開合了手機,挪了挪挨著車門,雙手托腮看窗外,談不上生氣,只是卻很不開心。

    他昨天見蘇言溪了,為什麼?

    蘇言溪約她,她爽約,所以蘇言溪就約了他,他赴約。

    這會兒,她很好奇,到底蘇言溪約她想跟她說什麼呢?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眉目,輕嘆了口氣,看到路邊的建築飛速倒退,她知道快到超市了。

    迅速收起情緒,雲開坐直身,扭頭去看身邊,蕭寒還在低頭擺弄手機,她有股想要過去搶過他手機的衝動,但她忍住了,心裡想,即便是夫妻也有自己的小*,更何況他們現在已經不是夫妻。

    兩人在一起這樣的相處模式是否還能持續到明天,明天的明天,她不知道,只想過一天算一天。  

    蘇言溪也好,蕭騰也罷,其實都是一類人,卑鄙又無恥。

    她對照蕭騰對自己都可以想像蘇言溪對蕭寒,所以有什麼好嫉妒和生氣的?她只不過是覺得累。

    腦子裡忽然生出一個念頭,不如跟蕭寒做普通朋友吧。

    她被自己給嚇得一哆嗦,手突然抽筋,手機飛了出去,她啊了一聲,嚇了蕭寒一跳,手一抖不知道按了什麼,一個愉悅的女聲在逼仄的計程車內響起,「那晚上十點,我等你。」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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