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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而深》026:無知者無畏,無知者無所謂?

    《一往而深》026:無知者無畏,無知者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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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往而深》026:無知者無畏,無知者無所謂?這一天,景一的臉都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景父和景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面面相覷。

    到了傍晚,景一熬了稀粥,紅棗小米粥,炒了兩個家常菜,一個是西紅柿炒雞蛋,一個是木耳炒肉片。

    吃飯的時候,景母看了眼景父,然後又睨了眼景一,斂眸,伸手夾了一塊雞蛋放進景一的碗裡,狀似隨意地開口問:「一一,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啊?」景一猛地抬頭,不舒服嗎?沒有啊,她感覺自己精神飽滿,渾身力氣十足,「沒有生病啊,怎麼了阿媽?」

    「那我跟你阿爸怎麼看你這一天臉蛋都紅彤彤的,是不是發燒了?」

    景母說著伸手就要去撫摸景一的額頭,小姑娘連忙側臉躲開了,心跳得跟揣著幾隻活波可愛的小兔子似的,「阿媽,我沒有,估計是今天穿得有些厚了,房間裡又暖和的緣故,一會兒吃過飯我出去走走。」

    這景父和景母都是過來人,怎麼可能看不出女兒家的這點小心思呢?

    但是看破不點破,他們等著她主動跟他們坦白。

    對於女兒談戀愛這事兒,兩口子其實從來都沒有刻意的去交代不可以,在他們的觀念里,年輕的時候,誰沒有個喜歡的人呢?這事兒就看自己去怎麼處理了。

    高中的時候,景父曾跟景一很認真的促膝長談過,那時候景一剛上高一,班裡有男生給她寫了封情書,小女孩嚇得不知所措,拿回家告訴了父親。

    景一至今都清楚地記得那個不善言辭的男人是這樣跟她說的。

    他說,一一,愛情很美好,阿爸希望你能找到那個意中人,但是戀愛會讓人做出各種各樣的傻事而不自知,你是女孩子,要懂得潔身自好,每一個階段,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可以做,在你走向談戀愛的路上,你就要想清楚。

    晚飯後,將鍋碗瓢勺洗刷乾淨,景一就一刻不敢停留地離開了病房。

    時間還早,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療養院的附近,公交三站路有一家不大但也不小的商場,負一樓是超市,樓上是百貨區。

    景一決定去逛逛,說不定還能遇到點自己需要的,價格各方面也都合理的東西。

    回病房拿了背包,景一就趕赴公交站。

    六點半的這個時候,華燈初上,整座城市都在五彩繽紛的燈光下籠罩著,馬路上車來車往,放眼望去,異常的壯觀。

    有些許的堵車,不過好在沒等多久,七點之前,景一坐上了前往商場的公交車。

    約莫也就十分鐘的樣子,到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用上課,不用去那個滿是書香氣息卻被她這種自認為已經髒透了的人給污染了的大學,總之,她的心情十分的輕鬆歡快加愉悅。

    蹦躂著從公交車上跳下去,背著邵深給她的背包,像只脫籠的小鳥兒,步伐輕快,一步三跳,進了商場。

    嗨,商場的人這會兒還真不少!

    商場一共四層,帶地下室的話是五層,景一先去了最頂的一層,轉了一圈發現全是男裝,特麼的,白跑一趟。

    三樓就多樣化了,有兒童裝,女裝,還有花卉,箱包,走到西北的那一塊,是很大面積的居家內衣專區。

    景一想著天冷了,她得給阿爸和阿媽都買一身厚一點的睡衣,雖然在醫院整天病號服,可是病號服也不能保暖啊,儘管病房裡挺暖和的。

    挑了一套男士居家服和一套女士的居家服,都還不算太貴,關鍵是今天正好也趕上了活動,活動折扣的力度比較大,打完折後兩套一共239,要知道如果不打折,原價可是699,這可是比五折還要低的折扣,質量看著也賊好。

    儘管兜里只有300的大洋了,可她卻牙都沒咬,要了!

    付了錢,提著衣服,景一繼續逛。

    還在內衣區沒離開,她打算給自己再買一身睡衣,現在天冷了,就藍桉送她的那一套,洗完後當天晚上也幹不了,沒法穿。

    她想著,自己就買套便宜的,絕對不能超過60塊,因為300塊錢去了239就剩下61了,兜里還有一個鋼鏰,回去的公交得2塊。

    挑來挑去的,怎麼就是沒有60錢以內的呢?

    景一同學十分的納悶,就算你是商場,那也總不能全是有錢人來消費吧?

    挑累了,沒挑到,還窩了一肚子的火,景一索性找了個休息凳坐下。

    這屁股剛挨著凳子,包里的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的號碼,她看了看,想掛斷,又害怕可能是療養院打來的,所以就沒有掛斷,接了起來。

    「你好,是景一,景小姐嗎?」

    電話里傳出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男人的聲音,聲音緩慢而低沉,語調中帶著絲絲的笑意,沒有面對著面,可景一卻放佛能夠看到一個精神抖擻的老人,含笑著拿著電話,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認識,溝通,是從聲音開始的。

    在你我素未謀面的時候,聲音決定了我願不願意跟你將這個通話繼續下去。

    ……

    第二天上午,景一陪著父母吃過早飯,就借著去上課的名義,離開了療養院。

    景父和景母均不知道她受傷的事,也不知道她請了一周的假,更不知道她跟那個他們感激並且信任的邵醫生邵院長的關係。

    景一剛一走出療養院的大門,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正詫異,副駕座上的車窗落下,一個男人從駕駛座那邊探過身子來,她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你好,是景小姐吧?」

    景一點了下頭。

    「是邵先生讓我來接你的,上車吧。」

    景一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拉開車門,在副駕座上坐下。

    車內除了這個開車的男人,沒有別人了。

    景一有些侷促,也有些緊張。

    昨天晚上,她到底是沒有買到60塊錢以內的睡衣,不是她認真的去挑選了,而是接了那個電話之後,她整個人就不好了,哪裡還有心情挑睡衣。

    倒不是電話里那個老人對她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那人橫豎就說了三句話。

    第一句是:「你好,是景一,景小姐嗎?」

    她答:「您好,我是景一。」

    第二句是:「我是邵陽,邵深是我大孫子。」

    她答:「哦,您好。」

    第三句是:「我剛從國外回來,聽說了你,想跟你見個面,明天上午九點,我讓人去接你,就這樣,明天見。」

    她答:「哦,好的,明天見。」

    其實在她第三次回答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她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

    而且她也清楚,自己也拒絕不了。

    昨天晚上,又是一晚上的失眠,由於跟父母是在一間屋裡住,怕自己翻來覆去的把他們吵醒,所以她愣是直挺挺躺著,睜著眼睛,一直熬到了天亮。

    可是明明昨晚上怎麼都睡不著的她,這會兒朝車上一坐,居然犯困。

    不能睡啊,她告訴自己。

    一開始的時候還能夠堅持住,意志力還挺強。

    可是,她也不知道這人帶著她要去哪裡,這不知不覺都行駛了半個小時,車子還在環城高架上,沒有要下去的意思。

    這到底還要走多久?

    她也不好問,只能心裡犯嘀咕。

    這專心地想著一件事,特容易犯困。

    想著想著,腦袋就靠在了車座上,再想著想著,額頭就抵到了車窗上,又想著想著,眼睛就閉上了。

    景一同學,就這麼成功的又睡了過去。

    司機看了她一眼,嘴唇輕輕動了下,像是笑了,搖頭,無聲嘆息,這孩子,心真大!

    到底是無知者無畏,還是無知者無所謂?

    ……

    景一是被搖晃醒的,睜開眼睛之前,她還皺著眉頭嚷嚷,「別鬧,讓我再睡會兒,好睏……」嘴巴砸吧了砸吧,這孩子將頭扭到另一側,繼續跟周公約會。

    站在車窗外叫她的是個男人,怎麼說男女有別,雖然他的年齡當她爸爸也綽綽有餘了,可到底是不能直接伸手去拍她的臉。

    於是透過半落下的窗戶,再一次耐著性子,將手從窗戶外伸進去,輕輕地拉扯住女孩胳膊上的衣服,晃著,嘴裡喊著:「景小姐,你醒醒,景小姐,你醒醒啊,醒醒……」

    這搖晃了半天,車內的人索性一個不搭理你,嗚呼大睡了。

    邵老爺子今年已經八十高齡,可是走起路來腰不彎,背不駝,走路昂首挺胸,步伐鏗鏘有力。

    畢竟,要知道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可是在部隊上呆過不少年。

    他原本是在屋子裡的,可是左等右等的人不進來,他還心裡納悶,這小姑娘喲,面子還挺大,難不成要他去請?

    這年頭,這些小娃娃們,怎麼一個個都這麼的狂妄呢?就跟他那兩個混球孫子一樣,一個比一個能氣死他。

    罷了罷了,老頭子多跑兩步,就當鍛鍊身體了,不跟這幫小娃娃們計較。

    在車邊叫景一的是老爺子的警衛員,老爺子退休後,這警衛員一直也跟隨著,名叫杜寧,今年已經五十二歲。

    「司令!」杜寧至今依然改不了口,見了邵老爺子,依舊還是稱為司令。

    邵老爺子沖他點點頭,看了眼車裡,「什麼情況?你把她打昏了?」

    敢情不是這丫頭架子大,原來是昏過去了。

    這個杜寧,怎麼這麼沒腦子呢?走的時候給他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嚇壞了那丫頭。

    可這到底還是沒聽他的話,這個杜寧啊,真是一根筋,唉!

    瞅著杜寧皺著眉頭,嘴巴不停地蠕動著,可是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話,邵老爺子瞪了他一眼,「把人打昏了,還不把人抱下車?」

    「司令,我沒打她!」杜寧終於發出聲音,一張臉憋得通紅,「司令,這女娃是自己睡著了,我怎麼也叫不醒!」

    邵老爺子一怔,隨即就樂呵了,哈哈地笑了起來。

    滿頭的銀絲在陽光下,秋風中,搖擺得那叫個隨心所欲。

    笑彎了眉眼,也笑彎了腰,笑得一顆心都暖烘烘的。

    杜寧看著自家司令,他從19歲跟著司令當警衛員,到現在已經三十三個年頭,他只記得,在大少爺邵深出生的時候,司令這麼開懷大笑過,今天,這可是三十年來的頭一次。

    他扭頭,又看向車裡那個沒心沒肺,睡得昏天暗地的丫頭。

    這丫頭……傻人,也有傻福啊!

    最後,景一是被邵老爺子親自抱下的車,放在了二樓的主臥里,這間主臥是邵深的臥室,只不過這邵家老宅好多年除了傭人每天打掃衛生外,主人們都不來這裡住了,所以難免顯得有些沒有生機。

    邵老爺子吩咐女家傭給景一換了衣服,穿著厚厚的衣服睡覺,怎麼會睡得舒服呢?

    景一身上穿著的是邵深留在老宅里的襯衫,不過有好幾年了,四年還是五年來著。

    將景一安頓好,已經是晌午了。

    「老爺,午飯什麼時候開?」管家過來詢問,邵老爺子這會兒正在客廳里看報紙,八十歲的人了,眼不花耳不聾,身板兒還倍兒硬!

    邵老爺子掀起眼皮朝落地鍾看了一眼,然後又扭頭看了眼樓上,「再等一會兒,等那丫頭醒了再說。」

    管家想說,如果那丫頭睡到晚上才醒來呢?可到底是沒敢說,點頭退回了廚房。

    景一還真的是挺能睡的,這一覺,足足睡到了下午兩點,她這才悠悠轉醒。

    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看起來還是房間裡,並且她是在大廣木上躺著,身上自己的衣服不知道去了哪兒,自己的身上此時穿著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衣,明顯就是男士的襯衣。

    她從廣木上爬起來,襯衣又寬又大的,蓋著屁股了,穿在她身上,跟睡衣似的。

    眼瞧著這襯衣有些眼熟,不是衣服眼熟,而是這個扣子。

    在哪兒見過這扣子呢?

    景一歪著腦袋苦思冥想,眼睛掃到廣木邊的柜子上的相框,她眯起眼睛,彎腰湊過去。

    呵!

    這不是那位爺嗎?

    這瞧著怎麼這麼嫩呢?這小臉,這髮型,這衣服,妥妥的小鮮肉。

    原來,邵深這老臘肉也有小鮮肉的時候呢,她還以為他一長成男人就是老臘肉呢,跟別人不一樣省去了一個過程,原來也是跟人沒什麼兩樣。

    一屁股在廣木邊上坐下,景一伸手拿起桌上的相框,相片裡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很青澀,眼睛也乾淨得一塵不染,清澈得能夠看到底兒,雖然依舊不是笑得很開心的那種,但是嘴角彎起的弧度,以及半眯著的眼睛,彎彎的眉毛,足以看得出來,心情是很好的。

    看著看著,景一就看呆了。

    甚至,在腦海里還產生了一個相當瘋狂和可怕的念頭,她想,如果當年的邵深跟如今的自己相遇,如果他們之間拋開這些現實的地位懸殊等種種不和諧,那麼她跟他會成為一對兒嗎?

    一個激靈,她被自己這個念頭給嚇了一跳,手裡的相框也如同燙手的山芋,被她猛地給放在了桌上。

    相框扣在了桌上,發出了「啪」地一聲響,嚇得她又是一顫。

    隨後,景一跟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慌忙將相框放回在原來的位置,光著腳站在地上看了一圈,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自己那被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知道這襯衣是誰的了,邵深的呀!

    這房間是邵深的房間嗎?怎麼跟她之前進過的房間不一樣呢?

    哦對呀,她今天是來見邵深的爺爺。

    之前那個龍庭別墅是邵深自己的別墅,這裡應該是邵家老宅吧?

    豪門人家就這樣,古代的時候,那是一個宅子,住著兒孫滿堂,如今這社會是兒孫大了,都從那宅子裡搬出來,自己單住,偶爾的時候回宅子看看,故而那宅子,變成了老宅。

    這裡應該就是邵家的老宅,老宅里,邵深的臥室。

    不然怎麼會有這麼青澀的照片呢?

    只是,自己可真是頭豬啊!明明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不要睡覺,不能睡覺的,怎麼就睡著了呢?

    邵深他爺爺會不會很生氣啊?

    啊呀,現在幾點了?她睡了多久了?

    屋內的牆壁上就有鐘錶,看到時針分針指向的位置,景一使勁地眨了眨眼睛,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剛睡醒,眼睛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她抬起手使勁地又揉了揉眼睛,瞪著鐘錶繼續看,走近了,再看。

    乖乖滴,這都已經下午兩點十五分了!

    她這一覺從上午約莫十點的樣子,睡到了現在!

    老天,她這頭豬啊!

    景一,你可妥妥的,真是頭豬!

    景一慌里八張地將衣服穿好,然後將襯衣疊了一下放在她剛才衣服放著的椅子上,然後又整理了一下廣木鋪,她急急忙忙朝門口走。

    眼瞅著已經兩點又過十五分了,杜寧看著他家司令到現在都還沒有吃午飯,他就急了,讓傭人上來看看景一到底醒來沒有,就算是沒醒來也給叫起來。

    畢竟要知道,他家司令這麼多年,每天一日三餐,定時定點定量,每天中午十一點半開始用餐,十二點的時候結束。

    可是今天,這都已經向後推遲了將近三個小時!

    司令自己不說餓,那是考慮到景小姐是客人,可是這客人也太過分了點,他心疼他家司令,如果時間倒退三十年,他家司令五十歲,這一頓午飯不吃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司令都八十歲的高齡了,為了等一個女娃娃,午飯到現在還沒吃,實在是,單單想想都讓人憤慨不已。

    景一準備拉門,門外的人正好推門。

    門外的人大概是被杜寧給催得慌了神,推門的力氣有些大。

    「嗵!」

    像是撞到了什麼,推門的人還愣了楞,門後沒東西啊,她每天都打掃這房間的。

    將門回拉了一下,繼續再推。

    「嗵!」

    怎麼還有東西?到底是什麼?

    正欲探頭去看,卻聽一道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寸斷肝腸的叫聲響起,聲音刺耳,震天動地,響徹雲霄。

    「啊——」

    傭人嚇了一跳,連忙鬆開門把手,朝後連連退了兩步。

    「出什麼事了?」邵老爺子正在書房裡看書,聽到聲音立馬放下書,大步走了出來。

    「血?血——」傭人尖叫著指著門口的地上,然後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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