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而深》088:挨揍
《一往而深》088: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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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而深》088:挨揍劉成抬頭去看景一,輕聲詢問:「怎麼了一一?」
景一很生氣,「邵深那混蛋今天晚上居然去相親!氣死我了!」
劉成看著這個妹妹,彆扭又傲嬌的妹妹,很想問問她,是誰說跟邵深沒有任何關係的?又是誰這會兒醋罈子打翻了?
可他沒有問,知道邵深那樣的家庭,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人處在一個階層,就有屬於那個階層的煩惱,就好比下棋,真的是需要小心翼翼,否則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商場是比戰場更加殘酷的地方,它沒有硝煙,卻在無形之中就能夠把你殺得片甲不留,永無翻身之地。
這個地方,黑暗又殘酷。
以前他便知道,上次做生意失敗,更是給了他深刻的教訓。
他勸景一說:「他既然告訴你,說明心裡是在意你的,同時也說明,他是不得不去的,男人嘛,在外面總要有個應酬,所謂的逢場作戲。」
「逢場作戲個什麼呀!」景一更生氣了,沒法將心裡的火發給邵深,就發向了劉成,「你們男人都這樣!吃著碗裡瞧著鍋里,噁心!」
劉成,「……」
得,他不說了,說的後果是自己也跟著挨數落。
景一給邵深回了條信息:你就好好的相你的親吧,最好是一見鍾情,我提前祝你們白!頭!到!老!
信息發過去後,景一就利索地將邵深的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邵深收了簡訊看完後,雖然沒有面對著面,也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他都能夠真切地感受到此時她那爆發的小宇宙,都波及到他這兒了。
吃醋了?
好兆頭!
他笑著將電話撥過去,可是臉色卻一點點難看下來。
今天是羅翰開車,他從內視鏡里看了一眼後面坐著的人,自己的一顆心也慢慢地懸了起來。
邵深給劉成打電話,景一對劉成說,你要是敢接,我跟你斷絕兄妹關係,這可嚴重了,打死劉成他都不接。
邵深本想去學校先找景一解釋一下,然後再去飯局,可是時間緊急,去不了。
飯局是在晚上七點,從公司到那個地方要一個小時,這會兒還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很容易堵車,所以去不了。
他又給劉成的手機上發了條信息:你是不是跟景一在一起?你替我給她解釋解釋,我真心不想去這個飯局,可是沒辦法。
過了一會兒,劉成的信息回過來:還是你自己跟她解釋,我解釋不了。
邵深:明天晚上我帶你去見幾個客戶。
劉成的信息這次回過來的很快,就一個字:好。
「混蛋!」邵深看著信息罵了一句。
手機上又來了一條信息,還是劉成發過來的:邵深,你要是再出爾反爾,言而無信,說話當放屁,那麼以後別說幫你,我還慫恿她跟你分手。
邵深骨節分明的大手用力地捏著手機,放佛下一秒都能把手機給捏碎了。
他給劉成也回了條信息:混蛋!!!!!
後面加了個五個感嘆號。
劉成看著信息,眉梢上揚,對景一說:「一一,你就聽哥的話,明天一天都別理他,也別接他的電話,別回他的信息,等後天再說,這人你如果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下次還得寸進尺。」
景一點頭,「哥你說的很對,我聽你的。」
劉成收了手機揣進褲兜里,笑了,夾了一塊肉放在景一的碗裡,「多吃點肉,今晚上跟我回家住,明天早上給你包肉包子吃。」
「不吃肉包子,想吃蝦仁的。」
「好,沒問題!」
兄妹倆就這麼一合計,將邵深給算計了。
這邊,邵深還在滿心期待著劉成對景一的解釋和勸導,殊不知這倆人這會兒在合計什麼。
如果他知道,估計得氣吐血。
一個是一個爹生的親哥,一個是有過肌膚之親,他這輩子認定了的老婆,合起伙來在算計他。
……
果不其然,路上堵車了,等邵深到飯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七點半,距離約定的時間遲到了整整半個小時。
邵謙在飯店門口站著,見到邵深,連忙上前,車都還沒挺穩,他就拉開了車門。
「哥,舅舅都發火了。」
邵深抬眸看了一眼邵謙,不緊不慢地拉了拉衣服,從車裡下來,朝飯店裡看了一眼,這才開口說:「發火了又怎樣?」
邵謙,「……」
他都急得不行,他這個大哥居然沒事人似的。
「哥,舅舅都發火了。」邵謙心裡想,他大哥肯定是沒聽清楚他剛才說的,所以他又重複了一遍,「舅舅,舅舅來了。」
邵深依然面不改色一臉的平靜,「小謙,把你從小養大的是你哥,他叫邵深,不叫顧文生。」
邵謙,「……」
邵深沒有再理會這個弟弟,心裡因為景一的事情不痛快,又因為弟弟對顧文生的害怕而窩火。
他覺得今天景一跟他生氣,全部都是因為顧文生,如果不是今天晚上的這個飯局,景一也不會生氣,他這會兒跟景一已經坐在一張餐桌上在吃晚飯了,說不定吃過晚飯還能跟景一出去浪漫一下晚上開個房什麼的,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顧文生生氣?他邵深也在生氣呢!
服務員帶著邵深到了包間,給他推開門,他走進去。
房間很大,裝修很奢華,那張大圓桌更大。
房間裡邵深掃了一眼判斷,是十二個人,顧文生坐的位置是面對著門口的,是主位置,他的身邊,一邊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一邊是他的小舅媽,顧文生的小老婆,今年四十歲,風姿卓越,在g國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人稱白牡丹,名叫白月娥。
「深兒過來了。」白月娥站起身。
邵深禮貌地叫了一聲,「舅舅,舅媽。」然後又對眾人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白月娥的身邊空著兩個位置,一個是邵謙的,另一個不用想也是自己的,邵深走過去。
邵謙也進來包間,替邵深打圓場,「路上堵車了,就這會兒飯店門口還在堵著呢。」
白月娥笑著說,「我就跟你舅舅說肯定堵車,他還不信。」說著還扭頭瞪了顧文生一眼,拍了拍邵深,「你這孩子瘦多了,最近工作壓力大?」
邵深輕輕地扯了下嘴角,「是有點,舅媽您也坐。」
白月娥落座,邵深也坐下,邵謙小跑著過來挨著邵深。
人都到齊了,服務員開始上菜。
顧文生一直在跟旁邊那個中年男人聊天,白月娥時不時地插嘴說兩句。
邵深靠在椅子上抽菸,邵謙悶著頭只顧吃。
其餘的人,或吃幾口,或低聲交談幾句,只有中年男人旁邊那個年輕的女孩,只是抱著一杯白水在喝,眼睛總是在邵深和邵謙的身上來回的流轉,白希的臉蛋上,泛著微紅。
吃了一會兒後,顧文生對邵深說:「這位是你蘇伯伯,你應該是認識的,旁邊的就是你蘇伯伯的小女兒,蘇燦。」
邵深禮貌地掐了煙,點頭,「蘇先生好。」然後又看向蘇燦,「蘇小姐好。」
顧文生有些不樂意,他明明說的是蘇伯伯,可他這個大外甥卻偏偏不叫蘇伯伯,看來,他果真是沒有猜錯的,這個大外甥是打算單飛呢,但也不看看自己的翅膀上的毛兒長齊了沒有。
蘇先生並未介意,蘇燦也只是很平淡的笑了笑,目光從邵深的臉上轉移到了邵謙的臉上。
邵謙正低頭吃東西,察覺到兩道熱辣辣的目光正射向自己,他抬起頭,視線就跟蘇燦的視線相撞。
但邵謙只是很冷漠地看了蘇燦一眼,就低下頭繼續的吃東西,心裡卻嘀咕,這女人也太花痴了吧?再說了,今晚相親的對象是他大哥,不是他,別總是盯著他看好不好?
再更何況,一個女孩子,這麼的不矜持盯著一個男人看,誰會喜歡?
顧文生說:「深兒,我看蘇燦也吃差不多了,你帶蘇燦出去轉轉吧,蘇燦這是第一次來雲城。」
白月娥也跟著附和,「就是,小謙啊,你也陪你大哥和蘇小姐一起。」
顧文生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白月娥用餘光看到了,但卻故意假裝沒有看到,看著邵謙悶著頭繼續吃也不吭聲,就探著身子過去拍了邵謙一巴掌,「你這孩子是不是一天到晚都沒吃飯?別吃了,跟你大哥一起陪著蘇小姐出去轉轉,看個電影什麼的,就知道吃,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邵謙揉揉自己的腦袋,很不樂意,但還是站起了身。
坐在這裡陪著他舅舅顧文生吃飯和跟著他大哥和蘇燦一起轉轉讓他選擇,他當然選擇出去轉轉。
從小到大,這個舅舅他倒是沒見過多少次,也沒有多深的感情,但他就是害怕這個舅舅,其實具體也說不出哪裡害怕,放佛就是與生俱來的那種害怕,從小到大,見了就怕。
邵深跟桌上的人告別,然後離開。
蘇燦也跟桌上的人告別,一張臉通紅著離開。
邵謙離開的時候手裡還捏著一個雞腿,走著吃著,白月娥在身後罵他沒出息。
出了包間,邵深一眨眼就不見了。
邵謙扯著嗓子喊,蘇燦說:「別喊了,你大哥一看今晚上過來就是敷衍。」
邵謙掃了眼身邊這女孩,白白淨淨的,個子不算太高,但在女人中間也不算矮,目測不穿高跟鞋也有165厘米了,這會兒腳上的高跟鞋並不高,大概七厘米左右,加在一起,一米七出頭,站在他面前矮了一大截,身上是一件連衣裙,中袖的,上面是黑色的,下面是紅色的,胳膊上還搭著一件毛呢外套,整個人看起來端莊大方,這會兒瞅著,也不是特別的討厭。
蘇燦看他打量自己,也沒有彆扭,很大方地讓他打量。
等他終於打量後收了視線,她笑著說:「邵謙,我們去看定影吧,我知道最近新上了一個電影,特別的好看。」
邵謙嫌棄地撇了撇嘴,將手裡啃完的雞腿丟進走廊里的垃圾桶內,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油,很是嫌棄,「蘇燦,你帶餐巾紙沒有?給我一張擦擦手。」
「有。」蘇燦歡喜地從包里掏出一包濕巾,並且還很體貼地將包裝打開,捏著濕巾包裝,然後將開口的濕巾遞給邵謙,「給,這個擦手比餐巾紙好用。」
邵謙看了一眼,「謝了。」心裡卻在說,這女人出來都真麻煩,剛才他掃了一眼,看到這蘇燦的包里,餐巾紙,濕巾,化妝包什麼的都有,不過包里倒是還算整潔。
「走吧,我們去看定影,你請我。」蘇燦等他擦過手後,這才說道。
「我請你?」邵謙皺眉,丟了濕巾,「憑什麼?」
「就憑你是男士啊?那你要真的不想請我就算了,那我請你吧!」
邵謙更加的不樂意了,「憑什麼你請我?」
蘇燦抿上嘴唇,「邵謙,今天我們第一次見面,你不至於這麼討厭我吧?」
「討厭稱不上,但是像你這麼主動貼上來的女孩我倒是見的不少,你知道的,人總是吃一樣的菜,會吃膩的。」
「邵謙你——」
蘇燦被氣得一張臉通紅,眼淚頓時就在眼眶裡打起了轉兒,泫然欲泣的模樣真是讓人看了都心疼。
邵深這時候從洗手間裡出來走過來,正好是聽到了兩人的這句對話,他頓了下,想到剛才在包間裡吃飯的時候蘇燦一直盯著這邊看,看樣子並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小謙。
他勾唇笑了,看向蘇燦,這才打量了這個女孩。
相貌身材都很好,關鍵是,看起來跟老二也挺般配,最重要的是,看上他家老二了。
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他還在想,一會兒要用個什麼辦法告訴蘇燦,他已經有未婚妻了,並且還要讓蘇燦自己主動跟她父親說兩人不合適,苦於沒想出來個好辦法,這會兒卻看到聽到了這一幕。
不用再費心思想了,因為這女孩的眼睛壓根就沒在他身上。
一晚上的鬱結的心情,頓時陰暗掃去了一大半。
邵深輕咳了一下走上前,「小謙,蘇小姐,我們走吧。」
蘇燦低頭抹了兩下眼睛,點頭,「好。」
邵謙站著沒動,等邵深和蘇燦離開後,他這才抬起頭,撇撇嘴,說她不淑女,她還不樂意,他說錯了嗎?
雖說現在的女孩子都主動大膽,這也沒有不好,可是作為一個女孩子,矜持一點,淑女一點,有什麼錯嗎?
再說了,穿了那麼端莊大方優雅的一身,說出的話卻跟那身衣服大相逕庭,不作嗎?
表里不一的女孩,最討厭了!
飯店門外,邵深和蘇燦已經坐進了車內。
邵謙出來後打算給邵深打個招呼然後就走,他今晚約了人喝酒,這會兒趕過去還不晚。
「你幹什麼去?」邵深冷著臉問。
邵謙愣了下說:「回家啊,不然能去哪兒?哥你跟蘇小姐就去逛逛吧,順便看個電影什麼的,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祝你們玩得開心,拜拜。」
扭頭就走,身後邵深的聲音響起,「上車!」
「哥——」
「我給舅舅打電話。」
「……」邵謙覺得他哥絕對是腦子有毛病,自己約會還非要帶一個電燈泡!
最後邵深開車,羅翰開著邵謙的車,直奔電影院。
到了電影院,邵深停下車讓邵謙和蘇燦下車,自己也下車,卻只是從駕駛座挪到了後面。
羅翰上車坐在駕駛座,車門合上。
邵謙拍車門,「哥你什麼意思?」
邵深落下車窗說:「你陪蘇小姐看電影,我得回去陪你嫂子,你們好好玩,晚上去摩天大廈,我的房間讓你隨便折騰。」
「你——」邵謙氣得不輕,「哥你不怕我告訴舅舅嗎?」
邵深微微一笑,看向蘇燦,「蘇小姐,不知道你對我這樣的安排是否滿意?」
蘇燦紅著一張嬌羞的臉,點頭,「謝謝大哥,這個安排我很滿意!」
「大……大哥?」邵謙扭頭看身邊的人,「哪門子大哥?」
誰料蘇燦卻下巴一抬,挽住他的手臂,「你大哥,我難道不應該叫大哥嗎?」
邵謙,「……」
「好好玩,今晚你們的一切開銷都記在我的帳上。」邵深衝著胞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合上車窗戶。
「邵深你——」邵謙氣得直跺腳,「我一會兒就給舅舅打電話!」
蘇燦一臉的諷刺,「邵謙你幼稚不幼稚?還給你舅舅打電話告狀呢,你是三歲小孩子嗎?」
邵謙,「……」
車窗戶徹底合上,邵深勾唇笑了,沒想到今晚居然是這樣的一個情形,要是以前那幾次都這樣,他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結過婚,訂婚都訂了四次。
「邵先生,我們這是去哪兒?去雲大?」
邵深一愣,是呀,去哪兒?
他決定先給劉成打個電話。
第一遍劉成的電話沒接,第二遍,還沒接。
這個混蛋,耍他是不是?
邵深決定先去雲大,如果雲開不在學校,那就去劉成的公寓。
……
雲大宿舍里,今天雖然是周五,但是江心藍和譚靚靚都沒回家。
這會兒三個女孩正坐在桌邊,圍著一桌子的零食在吃著聊著天。
這段時間景一的感情算是小順利,但是江心藍和譚靚靚卻都不順。
江心藍分手了,譚靚靚跟齊林到現在都不清不楚的。
景一問譚靚靚,「靚靚,你跟齊林到底怎麼了?我看你這一天都悶悶不樂的。」
譚靚靚趴在桌上嗑著瓜子,一張臉都快皺成了一團,「昨天我跟齊林表白,他說我們不合適,並且還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個女的,長得沒我漂亮,腿沒我長,胸沒我大,他竟然說那是他女朋友。」
說著,譚靚靚的眼淚豆就掉了出來。
景一嚇壞了,平日裡譚靚靚一直給人一種十分高冷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感覺,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她掉眼淚,「靚靚,你別哭呀,遇到事情了我們慢慢解決,跟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心藍點頭,「是啊,究竟怎麼回事?那個女的叫什麼名字,家住在那兒,做什麼的,明天我去會會她。」
譚靚靚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聽齊林說,他們是在國外時候就認識的,還是同學。你們說我都等了他那麼多年,他回來了不找我就算了,居然還帶著女朋友回來,在他心裡到底有沒有過我?」
景一和江心藍對視了一下,有沒有過,這個真不好說,也許自始至終都只是譚靚靚一個人的單相思,一個人的自作多情。
「我想喝酒!」譚靚靚突然坐起身,抹了兩把眼淚,狠狠地說。
江心藍和景一對視了一下,「好,今晚我們不醉不睡!」
三個女孩一起下樓,在學校的小超市里買了一箱聽裝啤酒,一箱24聽,然後一起抬著啤酒回到宿舍。
又叫了一份外賣,不到十分鐘外賣就送到了。
景一其實是不敢喝酒的,一來是怕挨訓,二來,她真沒喝過酒,就那次喝了那麼一點還被邵深給呵斥,所以說心裡話,她看著這酒,不想喝。
但是譚靚靚心情不好,她又不能說不喝,這會讓譚靚靚生氣,所以就硬著頭皮喝。
江心藍喝酒還行,從小酒吧夜店那地方沒少去,雖不是不良少女,但是喝酒還是會的,不抽菸。
吃著東西,喝著啤酒,聊著男人。
江心藍的心裡也憋屈,喝了兩聽啤酒後眼圈也紅了,但是眼淚沒掉出來。
譚靚靚一聽下肚後就已經哭成了淚人,一個勁兒地說自己心裡苦,等了齊林那麼多年,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景一插不上話,勸人的話自己也不擅長不會說,所以就默默地喝酒,吃東西,喝酒也沒敢多喝,譚靚靚和江心藍一人兩聽下肚子,她還沒喝半聽,這啤酒也實在是難喝,她喝不下去。
這會兒她就在想,自己這真想做個壞女孩還做不了,高中的時候,班上有幾個女孩,抽菸喝酒什麼的都會,那時候她還挺羨慕,覺得真厲害。
如今自己也有這機會可以瘋狂一把,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塊料。
聽著江心藍和譚靚靚倒著各自心裡的苦水,景一卻在心裡想著自己跟邵深。
她跟邵深的關係,雖然現在看似還算穩固,但是卻也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轟然倒塌,然後再也粘連不到一塊。
今晚他去相親,他說是他舅舅安排的,他不能不去,這她可以理解,畢竟那是長輩,不管怎樣,面子是要給的。
但是,如果他舅舅要讓他跟那個相親的女孩訂婚結婚呢,他也不能不照做嗎?
她又想起了白曉雪,那個已經車禍離開好幾個月差點都要跟邵深結婚的女人。
倘若白曉雪沒有死,那麼現在,她跟邵深還會是現在這樣的關係嗎?
肯定不會是,也許她此時也會跟譚靚靚和江心藍這般的傷心難過。
心裡想著,手裡的啤酒就送到了嘴邊。
等景一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喝完了一聽啤酒,可是這過程中,她居然沒有覺得難喝。
她又打開了一聽,接著喝,忽然發現,其實也沒她剛才覺得的那麼難喝,但也品嘗不出來什麼味道。
她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心裡難受的時候,其實根本就品不出來嘴裡吃著的喝著的是什麼,是什麼味道,因為心裡的味道已經完全的遮擋了這個味道。
第二聽不一會兒也進了肚子。
而這邊,譚靚靚和江心藍已經開始喝第五聽了。
……
邵深來到雲大,在女生宿舍樓下,找了個女生去宿舍看看景一在不在,給了兩百元的小費,那女生很高興,拿著錢去了宿舍。
敲了敲門沒人應,推開門只見三個女孩已經喝得東倒西歪的,她問景一在不在,沒人理她。
下樓將這情況告訴了邵深,邵深問,宿舍幾個人,女孩答,三人。
邵深黑了臉,那麼就是說喝醉酒的人中有一個是景一。
他給劉成打電話,劉成這會兒剛下課,上課的時候手機調了靜音,所以這會兒掏出手機正要看有沒有未接來電,邵深的電話就進來了。
劉成一開始並不想接,但最後還是接了。
「劉成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景一現在在幹什麼?」電話剛一接通,就是邵深火氣沖天的聲音。
劉成皺了皺眉,並沒有覺得邵深這是無理取鬧,他問:「她在幹什麼?我今天晚上有課,我上課前把她送回了宿舍,怎麼了?她沒在宿舍嗎?」
邵深咬了咬牙齒,心裡有火發不出去,特別的難受。
「我在她宿舍樓下,三個女孩在宿舍里喝多了,你馬上過來!」
劉成一聽這話,當即掛了電話朝女生宿舍樓這邊奔過來。
喝多了?她居然敢喝酒?
劉成既擔心又生氣,心裡也窩了火。
從上課的地方到女生宿舍,起碼也得十分鐘的路程。
劉成趕到的時候,邵深已經將景一從宿舍給抱了出來,剛好到宿舍大樓的門口。
邵深發誓,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這麼沒有臉面地求人,求那個宿舍的大媽,說是求還有些不符合事實,其實還有威逼利誘,最後這個胖女人才勉強同意上樓,給了他五分鐘的時間,不下來就報警。
他亦推開宿舍的門,一股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地上扔著的是空瓶子,扔了一地,亂七八糟的。
譚靚靚和江心藍在地上躺著,景一還好,雖然醉得不省人事,但是還知道沒躺地上,在桌上趴著。
邵深那會兒真想揍景一一頓,最後忍住了。
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這是第二次,再一再二可以,但是再三再四,決不輕饒,今天這次就饒了她。
抱著她下樓的時候,她嘴裡還在嚷嚷著喝酒,邵深真想將她給扔地上,氣得心肝肺都要爆炸。
劉成跑過來,看了看邵深懷裡醉得不像樣的景一,也是氣得不行,但是卻也擔心的要命,「送醫院吧,看看醫生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她儘快的清醒過來。」
邵深也是這麼想的。
頭一次,兄弟兩個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
景一醒來是在第二天的下午,還沒有睜開眼睛,就覺得頭痛欲裂。
她還在納悶,怎麼頭會這麼的痛?
「頭好疼……」
等她皺著眉頭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左右一邊站著一個面色森寒,渾身冒著冷氣的人時,她的大腦頓時清醒,知道腦袋為什麼這麼疼了,昨天晚上喝酒了,具體喝了多少,不知道,反正肯定是醉了,不然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兒呢?
她隨即就又閉上了眼睛,繼續挺屍。
醫院裡的消毒水的味道在充斥在她的鼻息間,她這會兒知道了,這裡是醫院,難道自己昨晚上喝醉酒出了什麼事?
不管有沒有出事,反正就單單她喝醉這事兒,她都得挨收拾。
「景一,把你的眼睛睜開,你以為你閉著眼睛就沒事了嗎?」劉成的聲音無比的冰冷和嚴肅。
這是景一自從認識他,頭一次聽到他這樣的聲音,她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認識這麼久他不是沒有生氣過,但是這次,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她不敢睜開眼睛,甚至還用力地閉著,更不敢跟以前那樣跟他撒撒嬌,說點好聽的,軟磨硬泡了事,今天這事,必定不會那麼容易就過去了。
「邵深你先出去。」景一聽到劉成突然又說話。
她這會兒祈禱邵深別出去,可是她的祈禱落空,邵深點頭,離開了。
她昨晚上喝酒的事,邵深和劉成一樣,是真的十分的生氣,不好好的修理她一番,她不會長記性。但是邵深和劉成卻又不一樣,邵深捨不得,劉成雖然也捨不得,但是他知道不教育不行,更何況他是當哥的,就算是揍一頓,她也不會跟她記仇,邵深不一樣。
所以,收拾景一的艱巨任務就落在了劉成的身上。
邵深離開後,劉成站在廣木邊,對景一說:「趴下。」
景一不敢不做,乖乖地翻了個身,趴在廣木上。
劉成手裡拿著的是一隻拖鞋,狠狠地就打在了景一的屁股上,景一疼得身體一顫,可卻咬著牙沒讓自己叫出來,這事是她做錯了,她沒有資格叫疼,挨打也是應該的。
可心裡還是有些委屈的,她哥真的打她,還這麼用力,邵深也不管她。
在劉成打第二次的時候,景一的眼淚就出來了。
「以後還敢不敢喝酒了!」劉成問,手揚起落下,又一脫鞋落在景一的屁股上。
昨天晚上送她來醫院,在路上還沒到醫院,她的臉色就變了,由一開始的紅色變成了紫色,嘴唇的顏色也變了,變成了暗紫色,呼吸也不正常,差點沒把邵深他倆給嚇死,送到醫院來醫生說酒精中毒,原本她心臟有毛病就不能夠喝酒,她不但喝了,喝醉了,還居然酒精中毒。
劉成和邵深不知道她究竟喝了多少,反正邵深進宿舍的時候,地上桌上橫七豎八的扔了那麼多,沒有二十瓶也有十幾瓶,三個人平均一個人也喝好幾瓶了。
劉成問邵深,有沒有五瓶,邵深說差不多。
所以今天劉成決定打五拖鞋,每一下他都用了很大的力氣,打在她的身上,疼在他的心裡,每一次揚起手的時候他的手是顫抖的,但是他必須打,不打,她記不住。
這點疼,比起她的命,不算什麼。
景一忍不住叫了一聲,隨即就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再出聲,不回答。
「不說是不是?到底還敢不敢喝酒了!」劉成吼道,扔掉手裡拖鞋,直接用手掌,一巴掌重重地落在景一的屁股上。
「啪——」
聲音清脆刺耳。
景一身體顫抖,疼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但仍舊是沒有出聲,不說喝還是不喝。
手掌又疼又麻的,劉成的眼睛周圍此時很紅很紅,他知道她痛,可他的痛不比她輕。
「到底還敢不敢喝!說!」他沙啞著聲音嘶吼,三十多年來,他頭一次這麼的吼過一個人,還是他疼愛的妹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寶貝。
邵深站在門外,聽著病房裡的動靜,眼底通紅。
他緊緊地抿著嘴唇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使勁地眨了眨眼睛,心一陣陣地抽搐。
從昨天送景一來醫院到現在,劉成一直就站著,先是在搶救室門外站著,後來搶救結束景一被轉入病房他在廣木邊站著,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也不跟人說一句話。
以前劉成對景一有多好,有多愛景一,他從來都不覺得,也從來都不相信,但是這次,他相信了。
有多愛,就有多害怕失去,這四下,打在景一的身上,可是卻疼在劉成的心裡。
不管景一此時怎麼想,但她以後終會明白,劉成打她需要多大的勇氣。
景一彆扭又固執地堅持著自己,雖然她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她就是不願意承認。
她不說,流著淚趴在那兒咬破了嘴唇依舊不說。
「到底還喝不喝!喝不喝!」劉成的巴掌再次落下,眼淚也跟著落下。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害怕她就那樣再也睜不開眼睛,他固執地想要從她的口中聽到保證,只是想要讓自己不再那麼的害怕和恐懼。
可這,景一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