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而深》038:像個夫唱婦隨的小媳婦
《一往而深》038:像個夫唱婦隨的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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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而深》038:像個夫唱婦隨的小媳婦白天勇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笑得像朵花,他連忙挪了挪,想要朝邵深湊近一些,卻在距離邵深還有三十公分距離的時候,選擇了停止,他動了動嘴唇,有些尷尬地扯著嘴角,露出了一個極其不自然的笑,「那,真的謝謝你了,雖然曉雪不在了,但是我們之間之前說好的一切都還作數。」
而邵深,卻一直沉穩地端坐在沙發上,一隻手夾著煙送到嘴邊,一隻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手指一下一下地輕輕地敲著,俊冷的輪廓在煙霧的籠罩下,帶著些朦朧的深邃感,令人會在這恍惚間有種錯覺,覺得,他放佛卸下了一身的強勢變得平易近人起來。
可獅子,終歸是獵食者。
邵深耷拉著眼皮,壓根就沒有看白天勇,聲音越發的清淡,「天勇國際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現在都是屬於邵氏集團的,所以,我怎麼會捨得看著自己的孩子出事呢?」
白天勇的一張臉瞬間慘白如紙。
他哆嗦著嘴唇望著邵深,再一次體會到那句對這個年紀不大,卻城府極深的男人的形容——
邵深這個男人你永遠不要妄圖從他那裡得到一丁點的好處,因為,你可能得到的那點好處需要付出的是一百倍甚至一千倍的代價。
可他之前卻並不如此的相信,到底說來,他跟這個男人相比,還是嫩了點,雖然他的年齡比他長了不少。可有些人,真的只是長年齡不長腦子的,他便如此。
他到底還是低估了這個男人,高估了自己。
「邵先生……」白天勇的稱呼已經發生了變化,他知道,現在不比曉雪在世的時候,那時候邵深會問他稱呼一聲叔叔,甚至他還在別人的面前得意洋洋的炫耀,炫耀邵深再厲害又怎麼樣,還不是得問他叫一聲岳父大人?
可人,終究是不能得意的,他說過的這話不過一日,他的女兒便死亡了,他這個岳父大人,終究是沒有等來。
竹籃打水,一場空。
賠了夫人,又折兵。
邵深這時候緩緩掀起了眼皮,同時將手中的煙掐滅,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的西服,嗓音低沉,「白董,節哀順變。」
沒有再去看白天勇,邵深轉身離開。
直到窗外的風吹進來,吹動門發出吱呦的聲音,白天勇這才回過神。
在外人看來,當初邵深跟白曉雪訂婚是邵深提出來的,可實際上只有白天勇自己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事實。
那時候天勇國際出現大的危機,他拿天勇國際20%的股份去找邵陽,希望邵家可以跟白家合作,救白家,不然天勇集團就毀掉了。
而實際上,當時的天勇國際已經岌岌可危。
邵陽看不上他手中20%的股份,提出來如果合作,那就必須拿出誠意,邵氏要絕對的控股權。
天勇國際是他一生的心血,所以他怎麼捨得?
他不甘心,又找了老朋友,幾經周折,最後搭線,終於找到了g國的一個叫顧文生的人,這個人是個十分牛叉的人,經過他手的案子,沒有不成功的,他的那雙手,放佛有著起死回生的神奇療效,那些瀕臨破產的公司,在他的大手筆操縱下,居然能死裡逃生,所以他也想試一試。
只是,這個顧文生一年也不會接手一個案子,所以他也只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去試試。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他開出了如果天勇集團能夠度過這次危機,他將公司20%的股份贈與這樣的條件。
顧文生卻是獅子大開口,他要51%的控股權,並且還提出了一個條件,要他的女兒,白曉雪,當時白曉雪在娛樂界已經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了,還有一個交往多年的男朋友。
顧文生雖然有才華,但是畢竟年歲已高,已經是年近七十的人了,他白天勇縱然是再眼中只有金錢,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老頭子。
他拒絕了顧文生,走投無路不得不再去找邵陽,邵陽卻對他視而不見,他只能去找邵深。
邵深提出的條件跟顧文生差不多一樣,但是卻又增加了一些,第一,邵深可以對外公布是他主動提出跟白家聯姻,第二,邵深跟白曉雪成婚之後,天勇國際51%股份將還給白天勇。
這樣似乎只是賠上一個女兒,就能夠解決了天勇國際的危機,並且天勇國際還會因為跟邵氏聯姻而跨上一個高度。
所以這樣的生意,只有傻瓜才不會做。
他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逼著白曉雪跟男友分手,跟邵深訂了婚。
只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眼瞅著就要結婚了,他這個挨千刀的女兒居然死了!
現在天勇國際也變成了邵深的了,他不但賠了女兒,還賠了他一手打造的商業帝國。
此時的白天勇,都恨不得要跑到下面將白曉雪給揪回來一頓毒打,都是這個跟她媽媽一樣的踐貨給他惹出的禍端。他哭,不是因為死了個女兒,而是他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沒有了,他心痛啊。
他其實一直都沒有弄明白,為什麼邵深會提出那樣的條件,之前他是覺得沒必要弄明白,現在他忽然意識到,可能這只是邵深的一個圈套。
如果是圈套,那麼邵深肯定也就知道,自己不會跟曉雪結婚,不結婚……白天勇突然一個激靈,難道說曉雪的死是邵深一手策劃的?
想到這裡,白天勇猛然就站起身,慌不擇路地跑出了書房。
邵深到了樓下又被白家的這一幫親戚朋友給攔住,噓寒問暖起來,所以他一時也沒有能夠離開。
白天勇就從書房沖了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看清楚邵深,就一聲大喊:「邵深你站住!你這個殺人惡魔!你還我女兒的命來!你殺了我女兒,我要讓你給我女兒償命!」
眾人紛紛朝樓上望去,包括被叫住的的邵深。
白天勇喊完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又看到邵深在樓下,他頓時後背冷汗直流,身體發虛,兩腿發軟。
他在心裡暗罵自己太衝動,太沉不住氣了,縱然事情可能跟他想的是一樣的,在沒有證據之前他這麼貿然質問,只會給自己招來更大的麻煩,甚至災難。
一時間,白天勇像是啞巴了一樣,嘴唇使勁地哆嗦著,看著邵深,就連身體也開始顫抖,怎麼都說不出話。
邵深面無表情地看著樓上的人,原本他打算離開的腳步就此頓住,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來,噙在嘴裡點著,吞雲吐霧了幾秒後,這才半眯著眼睛,聲音低緩地開口說:「白董失去女兒傷心,難免意識混沌,說出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鑑於這種情況,從現在開始,白董就不需要去公司了,好好在家休息。」
頓了頓,他彈了下菸灰,又說:「我的律師稍後會來跟白先生溝通,什麼叫誹謗。」
說完這些之後,邵深便一秒不停留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跨出屋門的時候,他聽到身後有人驚叫了一聲,天勇!你怎麼了?
他想,縱然是白天勇被嚇死了,也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白曉雪的死,他一定要查清楚,像白天勇這樣懷疑的人肯定不止白天勇一個,還有很多。
他曾經也經歷過三個未婚妻死亡後被人懷疑是他一手策劃的謀殺這樣類似的事情,那時候他秉持著的是謠言止於智者的念頭,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的原則,選擇置之不理,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因為他遇到了他想娶回家,想要一輩子守候的女孩。
他害怕,如果她因為他前面莫名其妙的死了這四個未婚妻,不敢跟他在一起了,那對他來說,可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了。
還有他害怕,她有可能也會跟白曉雪等人一樣遭遇不測。
所以,必須查,查清楚。
從白家離開後,在路上,邵深打了個電話,「她醒了嗎?」大概是電話里的人說醒了,於是他又說,「你讓她接電話。」
過了幾秒種,只見男人的臉色不由自主地就柔和了下來,像是卸去了一身的鎧甲,終於做了那個最真實的他似的。
他停下車,望著路邊的一家蛋糕店,幾個女孩正一人手裡拿著一個馬卡龍,每個人手裡的顏色都不一樣,說笑著走著吃著從店裡出來,他想,一定很好吃,她應該也會喜歡吧?
他的嗓音溫和動聽,「醒了?想不想吃點甜點,我看有女孩子吃那種圓圓的,有黃色的,紅色的,綠色的,藍色的甜點,你應該也會喜歡吧?我給你買一些,我一會兒就過去。」
景一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他形容的,圓圓的,黃色的,紅色的,綠色的,藍色的甜點是什麼,愣了愣,隨即便笑了,「你說的是馬卡龍嗎?」
「什麼?」邵深顯然並沒有聽過這個東西。
景一心想,還真是稀奇了,居然還有這男人不知道的東西,她於是就十分耐心地授教,「就是你說的甜點的名字啊,馬卡龍,很好看也很好吃,一般是用杏仁粉,糖,糖霜,蛋白等做成的,還要添加一些食用色素。」
邵深笑了,「真是長知識了,不過你說有食用色素,那我看還是少吃的好,我去看看別的,給你買一些,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景一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撒了一把石灰粉,汩汩地冒著泡,儘管很清楚自己不能做夢了,可她還是想再做一次,最後一次。
她想了想,像個夫唱婦隨的小媳婦似的,軟聲說:「只要是你買的,我都想吃。」
這話,既是說給邵深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因為愛上了你,所以,我變得越發的不像自己。
……
邵深回到醫院,是在跟景一通話結束後的半個小時後。
一路上,他的心情都是愉悅的,甚至,都恨不得立馬飛到醫院,見到她。
她說,只要是你買的,我都想吃。
我的傻女孩,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車子一到醫院,還沒停穩,邵深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推開車門要下去了,嚇得司機的魂兒都快飛了,又不敢立刻踩死剎車,好在,他家老闆身手利索,輕鬆地從車裡跳了下去,毫髮無損。
跳下車後的邵深,馬不停蹄地就趕去了婦產科的病房。
一推開門,景一卻在低聲的抽泣,聲音低沉壓抑,邵深心頭一顫,出什麼事了嗎?
那會兒打電話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原本愉悅的心,在這一瞬揪緊,手一鬆開門把手,就快速的朝裡面走去,聲音著急地詢問,「景一,你怎麼了?」
景一聽到他的聲音,立馬抬手去擦眼淚,可是他人已經到了跟前。
她有些慌張,也有些不知所措,於是索性在看了他一眼之後,就扭頭看向一側,不去跟他對視。
邵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將手裡買來的甜點放在桌上,然後在廣木邊坐下,抬起手很自然地握住她放在被褥外面的手,她剛才抹眼淚,手背上還沾著沒來得及擦去的淚液,指尖觸摸著,令他心疼,他用粗糲的指腹,抹去她手背上的淚液,溫聲詢問:「怎麼了?怎麼哭了?」
景一停了幾秒鐘扭過臉看著他,眼圈通紅,呼吸有些不正常,越來越急促,突然她卻「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邵深嚇了一跳,與此同時,俊眉蹙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
二十分鐘前,就是在邵深跟景一掛了電話後沒多大一會兒,譚靚靚過來了,她帶了一些吃的,同時也帶來了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對景一來說,很殘忍。
「一一,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你看我買了什麼,你肯定喜歡吃。別的也不知道買什麼,你吃點吧,做完手術到現在你什麼都沒吃。」譚靚靚說著,從買來的食物袋子裡面拿出來一個盒子,是一盒子的馬卡龍。
想起剛剛才跟邵深通過電話提到馬卡龍,這會兒譚靚靚就買來了馬卡龍,景一忽然就笑了,腦海里浮現出邵深那高大的背影在甜點店裡仔細選購甜點的畫面,也不知道電暈了多少美女。
譚靚靚皺起黛眉,盯著她看了幾秒,心裡犯嘀咕,不會是做了流產手術,腦子傻掉了吧?
不應該呀,手術又不是在腦子上做的,
譚靚靚覺得不是景一腦子傻掉了,而是自己的腦子傻掉了。
不過,她想,也許,應該,極有可能是麻醉藥沒有打的緣故,疼的了,將以前多麼聰明的一個丫頭,疼成了傻瓜。
不然,為什麼莫名其妙傻乎乎地笑呢?
譚靚靚拿著手裡的馬卡龍,在景一的面前晃了晃,晃了又晃,那人目光呆滯,一副思春的模樣。
「景一!」
譚靚靚將馬卡龍放在桌上,然後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景一的肩膀上猛然拍了一下。
「啊!」
景一條件反射地一聲尖叫,人直接就從躺著坐了起來,「怎,怎麼了靚靚?」
譚靚靚歪頭仔仔細細地瞧她,左瞧瞧右瞧瞧,似乎沒什麼事了,看來剛才是真的思春了。
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兩圈,譚靚靚直起身,板著臉,嚴肅地盯著她,「怎麼了?景一,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她剛才做了什麼嗎?景一一臉的茫然,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居然坐起來了,她忽然覺得腹部很疼,頓時就齜牙咧嘴起來,重新躺下去。
她不知道,這女人只是流個產,做個所謂的沒有用麻醉的有痛人流,怎麼就這麼痛呢?
這如果是懷胎十月,刨宮產或者順產生下個兒或者女,那豈不要痛死?
也是哦,不然怎麼都說女人生個孩子等於是在鬼門關走一遭。
她重新看向譚靚靚,心裡有些沒底,懷疑自己可能剛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靚靚,我剛才到底做了什麼了?我……我真的不記得了。」
譚靚靚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轉身拿起桌上的馬卡龍盒子,捏起一個整個塞進嘴裡,很誇張地大口咀嚼著。
景一,「……」
看來,她又是被嫌棄了,不過她到底做了什麼呀?
「靚靚——」
「你要不要吃?」譚靚靚打斷她,端起盒子晃了一下。
景一搖搖頭,邵深說,那東西有色素,少吃的好,她聽他的,他一會兒會買回來什麼呢?她好期待。
以前總是說藍桉見色忘友,她今天發現,自己似乎也有點了,她表示也嫌棄自己了。
「不吃算了,你不吃都是我的。」譚靚靚吃完一個就又塞了一個在口中,一連吃了四個,這才停下來,而一盒也就六個而已。
吃完四個後,譚靚靚從桌上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巴和手,將紙巾丟進垃圾簍里,嘆了口氣,一副總算吃飽了的滿足樣。
吃飽之後,話也更多起來,「景一,你知不知道,白曉雪死了,今天早上的事,不過上午九點多才對外公開。」
景一一愣,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白曉雪?那個大明星,邵深的未婚妻,即將要成為邵深妻子的那個白曉雪?怎麼可能啊!
「靚靚,你說什麼?誰死了?」
「白曉雪,就是那個白蓮花,果真是人不可作孽太多,作孽多自有天收。」譚靚靚一副白曉雪死了真是大快人心的表情,旋即又說,「這白曉雪一死,你跟邵深,是不是還有點希望?不過有件事我得提前告訴你。」
景一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從白曉雪死了的震驚中走出來,卻依然有些心有餘悸,但還是點了點頭,「什麼事你說。」
「邵深一共有過四個未婚妻,包括白曉雪在內的四個人,現在均已死亡,所以就有人猜測說,這些人要麼是邵深自己一手策劃殺掉的,要麼就是有人看不過邵深有女人,所以就除掉了跟他有關的女人,因為截至目前,跟邵深走得近的女人,均死亡了。」
譚靚靚又扭頭拿起一個馬卡龍塞進嘴裡,吃完後這才接著又說:「我聽說邵深小時候有個玩得很好的小女孩,也莫名其妙的死了,我雖然不迷信,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個邵深是克女人命,所有跟他攀上關係的女人都難逃一死。所以你做好心理準備,如果你要想成為他的女人,跟他在一起,那你就要承擔隨時都有可能莫名其妙死掉的風險。」
景一聽得心頭亂顫,臉色煞白。
而這時候,原本正滔滔不絕說這話的譚靚靚卻突然表情一僵,一副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痛苦模樣,嘴巴張著,眼睛瞪著,表情痛苦,滿臉通紅。
「靚靚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