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別的沒見長,膽子倒是見長不少
雲開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大門裡。
她的嘴唇動了又動,那兩個字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時間過了差不多五分鐘,這樣的沉默讓她倍感疲憊,她累了,不想再這樣站著了,看不到,聽不到,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轉過身,邊走邊說:「估計是聽錯了,沒有人,果真是沒用,一個瞎子。」
然後她笑,笑著笑著,眼淚出來了,卻不想擦,任由它們在臉上肆意的流淌。
她說,雲開,再允許自己哭這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為任何一個男人哭。
回到屋裡,雲開躺在沙發上,打開平板,播放著音樂,她靜靜地聽著,漸漸地情緒平復下來。
門鈴這時候再度響起,她躺著沒動,假裝沒聽到。
「小開?你在嗎?」有聲音隱約傳進來,是個男人。
雲開怔了怔,關掉聲音,仔細的又聽了一遍,慌忙起身。
她來到大門口,有些不敢確定,「嘉……」她許久沒有聽到金嘉恆的聲音了,所以即便是聽起來很像,可她卻不敢確定,最終還是改了口,「送餐?」
「對啊,送餐。」金嘉恆晃了下手裡的餐盒,微笑著看著大門裡的人。
雲開愣了下,隨後笑了,她是真的沒想到金子居然給她哥打電話來給她送吃的,那樣一個大忙人給她送飯,真是有些受寵若驚,誠惶誠恐。
雖然她跟金子從小一起長大,金家的門檻都幾乎要被她給踏平了,可是她對這個金子的哥哥始終都保持著一種學生看老師的敬仰,只可遠觀不可靠近的心態。
這個今年三十五歲的男人,在她這十幾年的記憶里,他一直都像是威嚴的老師,總是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不苟言笑,就連說話都是沒有溫度的。
她稱不上多害怕他,但絕對做不到親近。
雲開連忙按下開門的按鈕,緊張得不行,「不,不好意思嘉恆哥,我不知道是你。」
看她還是跟小時候那樣見到他一副很害怕的樣子,金嘉恆的心裡莫名的有些難受。
到底是他那時候太過於冷淡了,嚇壞了這個丫頭。
一轉眼她都長大了,時間過得可真快,總覺得往昔就像昨天,可如今她卻已經為人妻了。
隨著大門緩緩打開,金嘉恆走進院子,「餓壞了吧?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一些。」
「沒,沒事我不挑食的,謝謝你嘉恆哥。」雲開伸出手打算接過飯盒。
金嘉恆卻沒有將飯盒遞給她,睨著她,聲音依舊淡淡的,「怎麼?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雲開一愣,她剛才沒多想,只是想著怎麼好意思讓他親自送飯過來,想著自己要趕緊接過來才禮貌,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她尷尬得紅了臉,「怎,怎麼會呢,嘉恆哥請。」
金嘉恆一手提著飯盒,一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就像兄長牽著妹妹的那樣,朝屋子走去。
雲開的心跳得飛快,二十年來她印象中從來都沒有跟他走這麼近過,而且還被他牽著手走,她除了緊張,還是緊張,明明是自己從小長到大的家,走過了無數次的路,可她卻好幾次險些絆倒。
金嘉恆將她的表情和動作盡收眼底,心裡一陣陣的嘆息。
「小開,我是洪水猛獸嗎?」回到屋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一邊從袋子裡掏出餐盒一邊打趣自嘲,看她那張發白的臉,他就知道,她是害怕他。
唉,作為一個兄長,他活得可真失敗,人家的哥哥在弟弟妹妹的心裡是神一樣的存在,他卻如同一隻老虎,令人不敢靠近。
雲開尷尬地扯了下嘴角,「嘉恆哥你說笑了。」
「是嗎?」金嘉恆將筷子遞給她,並沒有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將桌上的菜一一指給她,然後她吃著,他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雲開早飯沒吃多少,中午飯又一直拖到現在,她是真的很餓,等她把飯吃完金嘉恆還沒有進來。
摸索著收拾了桌上的餐盒,因為都是一次性打包的餐盒,所以她也沒有清洗,全部用袋子裝好,丟進垃圾桶里。
剛做完這些,金嘉恆從外面進來,有些著急,「小開,我臨時有事不能陪你了。」
「沒事的嘉恆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聽到金嘉恆要走,雲開暗自吐了口氣,好似期待的事情終於到來,差點都喜上眉梢了。
金嘉恆又交代,「劉嬸應該一會兒就到,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跟她說。」
「劉嬸?嘉恆哥,這--」
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金嘉恆給打斷了,「小開,你就別拒絕了,這是我跟金子的意思,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
劉嬸是金家的保姆,在金家二十多年了,是個很慈善忠厚的女人,算起來,金子還是她一手帶大的。
讓劉嬸來照顧自己,雲開真的是很過意不去,畢竟這些年金子的媽媽身體不好,一直都是由劉嬸照顧的,要是讓劉嬸過來,那金媽媽怎麼辦?
金嘉恆離開後,雲開連忙給金子打電話,金子卻讓她不要多想,她媽媽有專門的人照顧。
雲開雖然很是歉意,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這樣其實也好,金子和金嘉恆一直覺得欠她一個人情,如果這樣能夠讓他們心裡好受點,那就這樣吧。
差不多十分鐘的樣子,門鈴響起,是劉嬸還有一個司機。
因為都很熟悉了,所以劉嬸一來也沒有過多的客套,她將自己的行李放在雲開給她安排的房間後,將柜子里的被子褥子趁著太陽還好都拿到外面曬了曬,然後就匆忙去菜市場買菜了。
劉嬸燒得一手好菜,傍晚,坐在自家的餐廳,吃著可口的飯菜,雲開的心裡卻有說不出的滋味。
這是自父母出事後,她第一次坐在家裡的餐廳吃飯。
她捏著筷子出神,耳畔漸漸地響起了爸爸媽媽的聲音,一開始有些模糊,後來越來越清晰……
晚上十一點。
雲開參加完單身派對從外面回到家,原以為父母都睡了,沒想到都還在等她。
派對上,雲開被一幫朋友灌了幾杯啤酒和紅酒,有些暈暈乎乎的,剛到家就吐得一塌糊塗。
雲爸爸心疼得不行,去廚房給她煮了醒酒湯,「你說你怎么喝酒了?你從來不喝酒的,把醒酒湯喝了,喝完胃裡就會舒服些。」
「謝謝爸爸,這會兒已經好多了。」雲開喝了醒酒湯,突然想吃火鍋,也沒管時間早晚,就拉著爸爸撒嬌,「爸爸,我想吃火鍋。」
「小開,這都十一點多了,你要是餓了,晚上的飯菜還有,我給你去熱一下。」雲媽媽開口。
「想吃火鍋就吃,爸爸這就去超市買東西。」雲爸爸二話不說,拿著鑰匙就出了門。
那天晚上下著很大的雨,雲開和媽媽坐在落地窗邊望著外面的大雨等爸爸買菜回家。
雲媽媽知道丈夫疼閨女,可是下這麼大的雨,又這麼晚了還出去買東西,她真擔心會出什麼事,所以她就不停地戳雲開的額頭,罵她沒良心,這麼大的雨還折騰她爸爸。
雲開就一直咯咯地笑,她知道自己其實很壞很任性的,仗著爸爸愛她,就肆無忌憚地折騰他,並且以此為樂趣。
將近十二點的時候,雲爸爸買菜回來,渾身都濕透了,一進門就笑著邀功,「寶貝,爸爸總算是沒讓你失望,跑了兩家超市終於買全了你最喜歡吃的菜,怎麼樣?有沒有特別的感動?過來親親爸爸。」
其實,在父母出事前,雲開的嘴是很挑剔的,稍有不合意的就不吃,根本不是她現在說的那樣,很好養活。
人總是要向生活低頭,在父母出事後,她又失明住院那段日子,一來她吃什麼都沒胃口,二來她也不想讓鄭君傑麻煩,漸漸地她發現,其實吃什麼對她來說都無所謂了,只要能填飽肚子。
因為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會毫無怨言的縱容她,再也沒有人會因為她夜裡十一點說一句想吃火鍋就冒著大雨開車去超市買食材,給她做火鍋吃。所以,她還能對誰撒嬌,對誰任性?
雲開跑過去摟住父親的脖子親了親他,「謝謝爸爸,簡直愛死你了。」
「可別!」雲爸爸眼睛一瞪,瞅了眼雲媽媽,「你知道的,你媽媽可是醋罈子,這一會兒醋罈子要是打翻了,我可收拾不了。」
「我也愛死媽媽了。」雲開笑著說。
雲媽媽接過雲爸爸手裡的購物袋,瞪了他們父女一眼,「什麼死不死的,大晚上說什麼不好非要說這些,趕緊去換衣服!」
那天晚上的火鍋超級的好吃,雲開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可她也從來沒有想過,那天的晚飯會是她與父母的最後一頓飯,從此以後還想跟他們一起吃飯,只能在夢裡。
也許真的大半夜不能說那個字,她果真是「愛死」了她的爸爸和媽媽。
有時候她就在想,她就是個災星,剋死了雙親。
「小開?小開?你怎麼了?」劉嬸溫和的聲音將雲開從回憶里拉回現實中,她晃了晃神,發現自己哭了,連忙抬手擦去眼淚。
「怎麼了?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劉嬸小心翼翼地問。
雲開笑著搖了搖頭,「不是的劉嬸,飯菜很好吃,我只是想我爸媽了,我們最後一頓飯吃的是火鍋……」
劉嬸從桌上抽了張紙巾,心疼地給她擦去臉上的淚。
雲家的事她聽說了,雲先生和雲太太在車禍中當場死亡,而雲小姐雖然保住了一條命,可卻雙目失明,前段時間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又跟鄭君傑離婚了。
這是個可憐的孩子,瞧瞧現在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記得幾個月前,她結婚前夕跟金子一起去金家,那時候見到她還胖乎乎的,臉圓圓的肉肉的,可如今卻瘦得下巴都快變成了錐子。
「好孩子,一切都會過去的,別難過了,你爸媽也不希望你掉眼淚的,好好吃飯,把你自己的身體養好,快快樂樂的,倖幸福福的,他們在那邊才能安心。」
雲開抿著嘴點頭,「謝謝你劉嬸,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這就對了,趕緊吃飯,不然一會兒都涼了。」
「嗯。」
雖然午飯吃得很晚一點也不餓,但晚飯雲開依然吃了很多,她知道爸媽就在家裡看著她,她一定不能讓他們擔心,她要讓他們放心。
晚上雲開沒有睡自己的房間,她睡了父母的房間,躺在他們的床上,放佛還能聞到他們的味道,感覺他們就在她身邊,沒有離開。
這一夜,月朗星稀,雲開睡得很好。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室內的時候,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雖然她依然看不到陽光,看不到周遭的一切,但是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踏實,因為這才是她的家,別的地方再溫暖,那也不是她的家。
剛洗漱完畢,下樓準備吃飯,她聽到門鈴響起,心想,一大早誰來了?
劉嬸去了大門口,看到是個不認識的小女孩,而她的身邊又沒有別的人,心裡想估計是這附近哪家的孩子,就問:「孩子,你找誰?」
「你好,我叫蕭悅,我來找我嫂嫂,她在家嗎?」
蕭悅,找嫂嫂?
劉嬸皺了皺眉,她怎麼沒聽說過鄭君傑還有個妹妹?而且,小開跟鄭君傑不是已經離婚好幾個月了嗎?
「你嫂嫂是誰啊?」劉嬸想,應該是小女孩找錯地方了。
蕭悅說:「我嫂嫂叫雲開。」
小開?劉嬸不由得打量眼前的小女孩,「你是鄭君傑的妹妹?」
「不是,我哥哥是蕭寒。」
蕭寒?劉嬸心裡很是疑惑,小開當初不是嫁給鄭君傑了嗎?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蕭寒?
正疑惑著就聽雲開問她:「劉嬸,是誰啊?」
「一個小姑娘,說叫蕭悅,來找你的,你認識嗎?」
「悅悅?」雲開蹙了下眉頭,朝大門口走去,「劉嬸,你開門讓她進來吧。」
「哦,好。」劉嬸打開門,心裡卻在想,到底是怎麼回事?蕭寒是誰啊?小開又結婚了?怎麼沒聽說過?
蕭悅跑了進來,一下子就撲到了雲開的身上,「嫂嫂,你怎麼偷偷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昨天晚上好擔心你。」
雲開不自然地笑了笑,雖然告訴自己不要太計較,太較真,可還是忍不住的有些難受。
她昨晚上給蕭家打電話,接電話的是雪姨,說蕭悅正在打電話,等打完電話了給她回過來。
她等了好幾個小時,晚上也沒敢關機,卻沒等到蕭悅的電話。
而且她知道,蕭悅打電話肯定是給蕭寒打的。
「嫂嫂,你以後都住在這裡不回家了嗎?」蕭悅問。
「悅悅,這裡是我的家。」雲開輕聲提醒,不想跟一個孩子說太多,一來沒必要,二來說了她也未必就懂。
蕭悅拉著她的手,「可是嫂嫂,你跟哥哥結婚了,蕭家也是你的家呀。」
雲開不打算跟她再去討論這個話題,所以就轉移了話題,笑著問:「悅悅,你吃飯了嗎?劉嬸做好早飯了,沒吃的話我們一起吃飯吧?」
「我吃過了,嫂嫂,你是不是生哥哥的氣了?哥哥真的是在忙,我昨天晚上給哥哥打電話了,他說這幾天忙完他就回來。」
「劉嬸做了南瓜酥,悅悅要不要再吃點?」
蕭悅一臉嚴肅地看著她,絲毫也不被她糊弄,「嫂嫂,你不要轉移話題好不好?」
每每面對這個孩子,雲開都會被刷新智商。
想要糊弄這個傢伙,根本就不可能。
雲開笑了笑,抬頭望向日出的地方,神態靜謐,雖然看不到,但她依然能夠感受到那絢爛多姿的朝霞,蓬勃生機的太陽,新的一天開始了。
有人說,太陽升起,新的一天開始。
可她卻鍾愛朝霞,因為朝霞比太陽要先出現,如果太陽代表著堅持,那麼朝霞就代表著希望。
沒有希望,還堅持什麼?
她跟蕭寒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如今他的心上人回來了,她還有什麼理由留下來?
她說:「悅悅,有些事你還小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是無法隨心所欲的,你該希望你哥哥幸福的,不是嗎?」
「可是……」蕭悅並沒有說可是什麼,最後選擇了沉默,低頭杵在那兒,好一會兒也不說話。
「好了,陪我再去吃點飯吧,瞧見沒有,院子裡那架鞦韆,吃過飯我們去盪鞦韆怎麼樣?」
蕭悅根本就沒有心情,只是掃了一眼那鞦韆,覺得有些眼熟,但也沒在意,有氣無力地點了下頭,「好吧。」
吃飯的時候蕭悅一直都沒有說話,雲開也不主動跟找話題,這孩子有心事,她知道,自古都是聰明的孩子煩惱多。
若是擱在一般八歲的孩子,哪裡會管哥哥和嫂嫂的事情,只顧著自己玩呢。
也正因為這樣,她才覺得什麼都不說更好些,她跟蕭寒的事情,真的不需要一個孩子來攙和。
她從來都不覺得,蕭寒跟她結婚會真的如同他說的那樣,因為蕭悅,那麼的簡單,有些事情是有預謀的。
只是,她到現在還沒有找出原因,但她想,她早晚都會知道的。
早飯後沒一會兒,有人來接蕭悅,雲開送她到門口。
「嫂嫂,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嗎?」蕭悅拉著她的手,小臉皺成了一團。
「不跟你走了,我好久沒在家裡住了。」稍微停頓了一下,雲開又說,「如果你哥回家,讓他給我打個電話,有些事我想跟他談談。」
蕭悅點頭應下,臨走卻又抱住她,「嫂嫂,你跟哥哥不要離婚好不好?」
雲開笑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囑咐她路上注意安全,在家好好聽話。
再見到蕭寒,是雲開回家後的第十天,晚上她正要睡覺,門鈴響起。
劉嬸來到大門口,看到是個男人,跟她家少爺差不多的歲數,成熟穩重,長得挺好。
「你好,你找誰?」
「我是蕭寒。」
蕭寒?
劉嬸皺眉,這人就是蕭寒?
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薄唇冷麵,應該不是個太好說話的人。
她想了想說:「你等一下,我去問一下小開。」
蕭寒沒說什麼,站在門口點了支煙抽著。
「小開,你沒睡的吧?」劉嬸敲了敲門。
雲開剛躺下,門鈴響她也聽到了,這會兒已經坐起身,她也好奇,這麼晚了誰來了,「沒呢,劉嬸,進來吧。」
劉嬸推門進來,「小開,大門口來了個男人,他說他叫蕭寒,讓不讓他進來?」
蕭寒來了?
近一個月沒有任何消息的男人,這會兒過來幹什麼?
談離婚?
那也不應該挑這個時間吧?這時候他難道不應該跟他的心上人正纏綿嗎?
「劉嬸,你跟他說我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雲開伸手按了床頭的開關,臥室頓時一片漆黑。
劉嬸的嘴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放棄,在這段日子的接觸中,她斷斷續續的從雲開跟金子的談話中知道了一些事情,原來雲開跟鄭君傑離婚後沒多久就又嫁給了蕭寒,但是最近蕭寒的前女友回來了,兩人有要複合的意向,雲開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見到蕭寒了。
有錢人的婚姻她一個保姆沒有資格去評論,只是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太不拿婚姻當回事了,結婚怎是過家家,想結就結,想離就離的。
可同時,她卻又心疼雲開,這孩子太命苦了,也許她父母活著,就不會出這麼多事了。
只是那個男人看起來不像是個善茬,不知道這樣將他拒之門外會不會有不好的後果。
但她一個保姆也做不了主,東家說什麼就什麼吧。
「那你早點休息,我去跟他說。」劉嬸關了門,去了門口。
「不好意思蕭先生,小開她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睡了?
蕭寒抬頭看向別墅的二樓,剛剛還亮著燈,一聽他來就關了燈,明擺著不想見他。
只是,想不想見是她的事。
他掐了手裡的煙丟在地上,用腳又碾了下,態度還算隨和,「麻煩了,你跟她說,要不她今晚跟我回蕭家,要不今晚我留宿這裡。」
他姿態慵懶閒散地靠在大門邊的立柱上,抬頭漫不經心地說話,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不容拒絕的霸道氣勢。
知道是惹不起的主,劉嬸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去傳話。
雲開其實也沒睡,就在床頭靠著,本來這些天心裡已經平靜了下來,卻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而再次掀起了波瀾。
她重新打開燈,說:「劉嬸,讓他進來吧,讓他在客廳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
衣服剛換好還沒來得及走出臥室,房門推開,蕭寒走了進來。
「小開,蕭先生說直接上來找你,我……」劉嬸有些歉意,但同時對這個男人也有些討厭,太霸道了,一點禮貌都沒有,都不聽她的勸,硬是上了樓。
雲開笑笑,「沒事劉嬸,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想她剛才將他拒之門外,依他的脾氣,肯定是生氣了,這會兒上來是興師問罪。
只是,作為丈夫,婚內跟別的女人廝混,他有什麼資格來問罪?
劉嬸欲言又止,點頭離開,不管怎樣他們是夫妻,她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
蕭寒進了房間後直接就去了沙發上坐下。
雲開在門口站著沒動,對他說:「有話你快點說,這麼晚了,我還要休息。」
蕭寒似乎是有些不舒服,頭靠在沙發背上,閉著眼睛,揉著太陽穴,一臉的倦容。
聽她說話,他也沒睜眼,姿態慵懶地朝她伸出手,「過來。」
雲開冷笑,怎麼?在蘇言溪那兒不痛快了來她這兒當大爺呢,他還真以為自己是誰呢!
「過來給我捏下肩膀。」蕭寒轉著脖子晃了晃頭,睜開眼,凝睇著她,「我今天很累,你別鬧,快點過來。」
雲開站著沒動,嘴角的笑越發的諷刺,本來還想著罵他個狗血淋頭,可突然覺得很沒意思,連跟他說話,她都覺得噁心。
蕭寒看她這架勢,是要跟他對峙下去了,本來就累,突然更累,他不想跟她吵架,當然,這會兒也不想解釋,他捏著眉心站起身,「我去沖個澡,你要累了就先休息。」說著就朝浴室走去。
「你站住!」雲開呵斥,「這是我家,你要衝澡去你家,或者去蘇言溪那兒,總之,我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蕭寒因她這話,皺了皺眉,臉上的疲憊之色更濃,「雲開,我今晚不想跟你吵架,還有,我跟蘇言溪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雲開冷笑,「我想的是哪樣?離婚吧,我成全你跟蘇言溪,把白雲青舍還給我,從此我們各不相欠。」
房間裡很靜,靜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蕭寒看著她,波瀾不驚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看不出到底心裡是如何想的,當然也看不出半點的生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淡淡地來了句,「又胡鬧。」之後就進了浴室。
沒一會兒雲開就聽到了嘩嘩的水聲,她氣得站在門口直跺腳,這種一拳頭砸在棉花上的感覺令她十分的不爽,超級的不爽!
蕭寒洗完澡出來,就看到他的小妻子在沙發上坐著,兩隻手攥成拳頭,那樣子像是今晚若是不跟他打一架決不罷休。
他沒理她,直接去了床上,靠在床頭,掃了一圈房間,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在做公主夢,房間弄得比悅悅的房間還可愛。
等了幾分鐘,看她沒有要睡覺的意思,他開口問:「不睡?」
雲開霍地站起身,兇巴巴地瞪著眼睛,「誰讓你睡我這兒的,你出去!」
蕭寒頭疼地揉著太陽穴,「非要氣我是不是?」
「我氣你?蕭寒,我覺得你這人簡直無恥到了極點,你--」
「唔--」
雲開還要再說什麼,嘴巴被猛然堵住。
蕭寒這個吻來得很猛,而且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雲開一開始還極力的掙扎抵抗,可是很快便敗下陣來,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可是她的身體真的是太沒出息了,尤其是她的身體又是他一手調教的,她根本無力招架。
本來抱著跟他撕破臉皮,決戰到底的決心,可是沒想到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她卻已經偃旗息鼓,墮落沉淪。
她無奈嘆息,告訴自己,就當被狗咬了吧。
如此安慰後,她的心裡放鬆了不少,反正今晚這事兒也逃不掉了,忽然想起家裡沒有小雨傘,她可不想到時候跟他離婚了去又發現自己懷孕了,那可不是件好事。
「蕭寒,你先停一下。」
「本來今晚沒想要你,是你自己不聽話。」蕭寒頭也不抬,一把扯掉她的衣服扔在地上,毛糙得跟個剛接觸這種事的小伙子。
雲開心裡鄙視了一下,是嗎?她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結婚這些日子,除了她生理期和他出差,哪天他消停過?
不過這會兒懶得跟他計較,她抓住他不老實的手,「你先停下來,我這裡沒有小雨傘,你先去買,小區大門口就有便利店。」
蕭寒先是一愣,大概是沒明白所謂的小雨傘是什麼,但下一秒卻反應過來,利索地扯了她的內庫。
雲開沒想到他會突然闖入,有些不適應,故而皺了眉頭,抓住他的肩膀,「你慢點,疼。」
蕭寒停著沒動,陰沉著臉瞅著她,抬起手捏著她的臉,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都從牙縫裡迸出來,「幾天不見,別的沒見長,膽子倒是見長不少,又是趕我走,又是離婚,現在又不要孩子,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嗯?」
雲開自知這會兒不能跟他起衝突,否則一會兒要是不把她折磨死,他也就不是蕭寒了。
於是擺出一副連她自己都覺得反胃的嘴臉,一臉諂媚的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在他的嘴上親了一口,「生氣了?誰讓你讓我獨守空房這麼久,你不是陪著你的蘇小姐嗎?大晚上的幹嘛跑我這兒?難道說那位蘇小姐沒能滿足你?」
「是啊,她哪能跟我太太比呢。」蕭寒低下頭,在她脖頸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小妖精,你非把我氣死不行。」
雲開吃痛,捶了他一拳,「你屬狗的啊!」
該死的男人,每次在這事兒上,一個惹他不樂意就咬她脖子,什麼毛病!
蕭寒也不惱,她這點小性子他還是能包容的,怎麼說也是她男人。
「還疼嗎?」他怕她還沒適應過來,不舒服,抱著她低聲安撫。
在床上,他雖然一向隨心所欲,占據主宰,但一直都有照顧她的感受。
只是,很快他便發現,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懷裡的人推著他向後仰著,早就一塌糊塗。
「這麼快就不行了?」他笑她反應太快,她羞得無地自容,捂著臉不理他。
他動了動,就是不讓她痛快。
周圍的溫度太熱,雲開也分不清到底是他們倆誰燙著誰,反正哪裡都是灼熱的觸感,她難受,忍不住了就動。
他拉開她的手,在她的唇上啄了下,「有沒有想我?」
她撇過臉仍舊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不想?」他成心逗她,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啄著,她受不住,喉嚨里溢出破碎的聲音。
「想不想?」他繼續問,逼得她叫出聲,最後只能認輸,點了點頭,「想……」一出口聲音沙啞得不行。
「哪兒想?這裡?這裡?還是……這裡?」
他逼得她快要哭出來,叫著喊著,捶打著他,卻又拼命地貼著他。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跟他的差距,在這件事上,她永遠都是那個被擺布的,無力反抗。
「哪兒都想。」
「哪裡最想?」
「……心裡。」
「身體不想?」他笑,知道她要受不了了,而他才剛剛開始。
她哭著,叫著,罵著,在他懷裡不住地發抖,渾身都是汗。
她的嗓子喊啞了,他聽著心疼,就手托住她的後腦勺,細細地吻住她,讓她所有的聲音都無法衝出喉嚨。
大概是他們分開了太久,這是他們結婚以來最長久的一次歡愉,身和心都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釋放。
雲開幾乎累癱了,動也不想動一下。
在這事兒上,她總覺得極其的不公平,每次之後她都像是被榨乾了血,而他卻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
「蕭寒……」她叫他,聲音控制不住的柔軟沙啞。
她有很多話想跟他聊聊,可話一出口卻發現顯然今天不合適,她累得這會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想閉著眼睡覺。
而蕭寒似乎也累了,拉起絲被蓋著兩人,在她額頭上落了個輕吻,「有事明天說,睡覺。」
雲開在心裡「哦」了一聲,閉了眼,可姿勢有些不舒服,剛要動一下,卻聽他說:「怎麼?還想要?」
她嚇得再也不敢動一下,僵著身體,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著,然後就聽到了手機震動的聲音,她頓時又被吵醒,睡意全無。
蕭寒咧著身子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鬆開她,去了浴室。
夜太靜,以至於那麼刻意壓低的聲音,還是如此清晰地傳入了雲開的耳朵。
「喂,言溪……」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