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成仙
「你記得高考前,傷過你的那幾名不良少女嗎?」薄胥韜平靜地問。
南羽皺眉,仍是不願看他,只偏著臉回道:「記得!但是這件事關她們什麼事?」
「她們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薄胥韜說。
南羽錯愕,轉頭看薄胥韜,一字一頓地問:「消、失、了,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薄胥韜的聲音毫無感情,像是從陰寒的山谷中吹出來的、涼颼颼的風。
南羽定定地看著他,怔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那些不良少女發生了什麼事。
她滿心複雜,很快就紅了眼眶,難以置信地搖著頭,朝薄胥韜大吼:「你是魔鬼!」
「沒錯,我就是那個守護著你的魔鬼。」薄胥韜往前一步,將縮在電梯角落的南羽扯入懷裡,他陰沉著聲音說:「任何傷害你或試圖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包括那個曾經試圖為你注射毒品的老師,也死得很慘。」
「你為什麼要動用私刑!你完全可以讓法庭定罪!」南羽尖叫,渾身顫抖。
她不是想裝聖母,她只是不願意有生命在薄胥韜手上終結,她不希望他的手沾上鮮血。
他在取那些人性命的時候,他本身也觸犯了法律,遲早有一日,會有大麻煩的。
南羽無力地蹲坐在地上,眼淚簌簌地流著,任由薄胥韜將她抱在懷中。薄胥韜的懷抱很溫暖,但她的心卻止不住的寒涼與恐懼。
……
回到公寓,南羽說頭很疼,獨自一人進了臥室。
她艱難地關上房門,見到床尾凳上擺著幾個奢侈品袋子,打開一看,是一些黑色的禮服長裙,應該是薄胥韜中午去百貨商場買的。
她厭煩將那些袋子塞到衣櫃裡,人就坐在地上發起了呆。
直到整個倫敦都投入黑夜的懷抱,薄胥韜才打開門。
他倚在門邊看著她,「飯做好了。」
「我不想吃。」南羽呆滯地望著落地窗外的倫敦街景。
薄胥韜臉頰陰沉,後槽牙咬得緊緊的,默了片刻,他上前拉起了南羽的身體,咬牙切齒道:「你是想成仙嗎?」
南羽不說話,眼神仍舊呆滯,任由薄胥韜抱著她離開臥室。
她被薄胥韜放在餐廳的椅子上,低頭看到自己面前的牛排是心型的,不由得苦澀一笑,諷刺地問:「我們都吵架了,你還有心情做心型牛排?」
「牛排是早上就醃上的,總不能放著讓它壞掉吧?」薄胥韜仿佛沒事人似的,將自己面前的牛排切好,推到南羽面前,又把她那份換了過來。
他沒看她,只專心地切著盤中的牛排,切好後,又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手邊的檸檬蘇打水,然後開始用餐。
南羽毫無食慾,乾巴巴地將牛排放到口中,嚼了幾下就開始流眼淚。
她咽不下嘴巴里的牛排,可又怕薄胥韜會發火,只得不斷將盤子裡的牛排放到口中。
薄胥韜不是沒發現她現在的狀態,只是他選擇沉默,餐桌上的倆人相對無言。
南羽含了一整口的牛肉,眼裡又積聚著淚水,喉嚨與鼻腔都太難受,她難以抑制地想吐。
「哐!」不鏽鋼叉子與瓷盤碰撞的聲音。
南羽捂著嘴巴衝到浴室,將滿口的牛肉吐了出來,又接連嘔了幾下,直到黃水都吐出來,才渾身無力地癱坐在馬桶邊。
薄胥韜自然是跟著過來了,只不過他並沒有上前安慰她,只冷冷地站在門口看她。
看著她脆弱、不堪一擊的小身體此時正瑟瑟發抖著,薄胥韜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
她從18歲開始,就被他當做嬌嬌的溫室花朵那樣保護著,現在她23歲了,果真出落成一朵名副其實的溫室花。
是否她33歲、43歲、53歲,仍是這種不堪一擊的狀態?
他們將來還有艱難的路要走,身為他的伴侶,她這種狀態能行嗎?
……
南羽洗好澡就去睡了,晚餐也沒吃下任何。
薄胥韜心煩,去書房冷靜。
他給陸修衍打電話,以為陸修衍應該在歐洲尋妻,卻沒想到他人此時正在國內。
「老婆就這麼跑了,你不擔心嗎?還能一個人放心地待在國內?」薄胥韜問。
電話那頭的陸修衍笑笑:「她很獨立、也很機靈,我倒是不擔心她在國外會出什麼事情。」
「現在歐洲的局勢這麼亂,你就不擔心她出個什麼意外?」
「我相信她會好好的。」
陸修衍的淡定,讓薄胥韜很是詫異。想起陸修衍對梁然的十年情深,薄胥韜忍不住又問:「當年你那麼喜歡她,又知道她的行蹤,怎麼就沒想過找幾個人在身邊保護她?現在也是。」
「事實證明,不需要人保護,她也能好好的,而且成為了一名果敢的女性。」
電話這頭的薄胥韜抽了抽嘴角:「那她確實是挺果敢的!離婚協議書一丟,人就跑沒影了。要是小羽敢這樣,我就算追到地獄也得把她押回來。」
陸修衍在那邊笑,勸道:「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別把南羽看太緊。她在成為你的太太之前,首先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愛她,就給她自由,相信她、也尊重她。」
「你說得文縐縐的,我是粗人,聽不懂。」薄胥韜迴避。
他怎麼會聽不懂,他一字不落地聽到心裡去了。陸修衍所說的,正是他今晚心中所想的。
……
結束通話,薄胥韜又在書房想了一通,想著想著,天就快亮了。
他這才發覺自己也有些疲累,起身回房間睡覺。
南羽已經睡得很熟了,眼下掛著兩行幹掉的淚漬。薄胥韜心裡犯疼,輕輕吻去她的淚漬後,將她抱到自己的懷裡。
他很快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看到南羽留在桌上的字條,內容寫著:你今天不要來看我排練了,我會分神。
薄胥韜無奈,在南羽的留言下面又添了一行字:我中午十二點的航班回北城,到了給你發信息,勿念。
好不容易抽出兩天時間過來過個周末,就被溫亦南的事情給搞砸了。
薄胥韜心裡有氣,卻不想讓這件事成為他與南羽之間的嫌隙,所以也沒多說什麼。
他讓唐宋送自己到機場,在路上,他對唐宋說:「除了秦姨留下照顧南羽的生活,你們都散了吧,該回北城的回北城,該就地解聘的解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