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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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少,薄少……」
王助理推門進來,神色焦急。見拿著電話的薄胥韜一臉鐵青,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難看,一下也猜到他手中正聽著的那通電話有問題,旋即閉嘴站在一旁等他掛上電話。
可在一旁站了好一會兒,卻不見薄胥韜說半句話,細看之下,握著電話的手像是用了大力氣,不僅手背,整條手臂似乎都鼓著青筋。
王助理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心情瞬間忐忑起來。
又等了片刻,薄胥韜終於緩緩將電話從耳邊拿下,王助理立即上前匯報:「薄少,夜影讓我轉達您,韓菲爾在被流浪漢追趕的途中,被迎面而來的土方車撞死了。」
薄胥韜沒有半絲反應,不知是沒聽見他說的話,還是對韓菲爾的死無動於衷。
王助理不得不再次重複一遍,薄胥韜這才面無表情地抬起手,示意他安靜,「叫夜影處理乾淨。」
「是。」王助理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很快退出了暗房。
薄胥韜一個人又坐了很久,直到夜深才離開。
王助理送他回老宅,因為摸不透自家主子現在是什麼心情,王助理不敢亂說話,只能頻頻通過後視鏡觀察他的神色。
相比剛才的一臉鐵青,他此時的面色倒是正常了些,對車的車燈通過擋風玻璃折射在他臉上,王助理隱約看到了自家主子眼底的陰冷。
窗外噼里啪啦下起了雨,初夏的雨往往來得又急又大,伴隨著閃電。
王助理將車速放慢了一些,習慣性又從後視鏡瞄了自家主子一眼。
主子微仰頭,眼睛半闔著。
雨勢越來越大,主子終於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洛杉磯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麼不正常?」
「繼續密切監視,一旦有異常,馬上告訴我!」
短短兩句話,主子又將電話掛上。
王助理再也忍不住,問了一嘴:「薄少,您是懷疑韓菲爾的事,跟洛杉磯那位有關?」
「韓菲爾在死前,往一個洛杉磯號碼撥出十幾通電話,我剛按著那個號碼撥過去,有人接聽了。」
王助理倒吸一口涼氣,頻頻搖頭道:「唉,這是何必呢!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這樣折騰……」
薄胥韜沒說什麼,陰鷙的眸子看向窗外的大雨滂沱,右手大拇指習慣性地捻著因為長期握搶而磨出來的繭子。
……
韓菲爾的死,夜影處理得很乾淨,達到了零曝光的效果。
南羽時不時看到自己額頭上的傷,會主動問起韓菲爾的下落,薄胥韜每每都是回答她,韓菲爾被收治在美國的精神病院。
次數問多了,答案都相同,南羽也就不問了,那段黑暗的記憶,也隨著額頭疤痕的逐漸變淺而消失。
南笙的周歲生日很快就要到了,一向重視傳統習俗的薄胥韜這次竟然建議,南笙的周歲宴在老宅舉行就好,老宅有足夠的場地,可以請上所有親朋好友。
薄老爺喜靜也喜淨,嫌棄在家中設宴,人多腳雜,會踩壞他院裡的花花草草,也會帶來嘈雜。
薄胥韜這次竟不顧老人家的反對,堅持己見,薄老爺無奈,最後只好同意。
很快到了南笙生日這一天,一大早,南羽跟薄英楠在佛堂誦經,用以保佑南笙平安健康,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急切地響了起來。
南羽嚇一跳,貓著身子去外頭接電話。
電話是南韶打來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哭腔:「小羽啊!小熹死了!我的小熹死得好慘啊!」
南羽一愣,以為南韶做噩夢了,遂就安慰道:「阿爸,現在還早,要不您再去睡會兒吧?別想太多了,心情放鬆,才能……」
話未說完,電話那頭的南韶忽然嚎啕大哭:「小熹之前沒死!照片裡那個女人不是她!她是兩個月前才死的!」
南羽沒聽明白,但因為今天是南笙的生日,且現在還站在佛堂外頭,她擔心薄英楠或者路過的女傭聽見她說那些不吉利的字眼,便就匆匆對南韶說:「阿爸,您先別急,我這邊事情忙完,一會兒就過去看您。」
她很快掛掉電話,回佛堂繼續誦經。
結束的時候才十點,將南笙交給薄英楠照看,南羽取了一些中午要招待賓客的乾貨、餜子,讓穆硯送自己去老別墅。
一下車,就見李嫂和張叔憂心忡忡地站在門口。
南羽快步走了過去,問:「張叔,我阿爸在嗎?」
「南先生在房間。」張叔轉身看了客廳一眼,搖搖頭,欲言又止。
南羽沒時間多問,直接穿過客廳,走到南韶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南韶出來開門,眼睛又紅又腫,手上拿著手機在播放視頻。
南羽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問道:「阿爸,你那視頻哪來的?我怎麼不記得我有一件那種衣服……」
話沒說完,南羽忽然一頓,眼睛再次看向南韶手中的手機。
那人不是她,是韓菲爾,視頻里的韓菲爾穿著黑色的裙子,正坐在鋼琴前十指靈巧地飛舞著。
南羽伸手去拿南韶的手機,她不想南韶看到韓菲爾的任何東西,可南韶卻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機,哽咽道:「你姐姐已經死了,你這都不願意讓我看她的視頻嗎?」
「姐姐?」南羽被徹底弄暈,音調提高,「您今天到底怎麼了?一直提南熹是做什麼?」
南韶忽然一把將手機舉到南羽面前,瞪大眼睛說:「她就是小熹!她之前沒死!薄胥韜為什麼說她死了?她根本就沒死!」
南羽驚得整個人不知作何反應,怔怔地看著南韶。
南韶大約已經瘋了,抱著手機,跪坐在地上自言自語:「不,小熹她已經死了,她在兩個月前被車撞死了。她在視頻里跟我說,本來打算今年回來看看我的,可是……可是薄胥韜把她抓起來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抓了我的小熹,為什麼要害死小熹……」
「阿爸!」南羽蹲下身體,搖晃南韶的手臂,聲音已然崩潰,「您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您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