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被小寶丟下樓的二伯(17更)
沈晟煌一進宅子就見到了孤苦伶仃坐在沙發上的二弟,他疑惑道,「你怎麼不去桌子上吃?」
沈晟易抬起頭,雙目中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傷悲。
沈晟煌看了一眼餐廳的方向,大家好像都在,他走進去,吩咐著傭人,「給我一副碗筷。」
炎珺道,「你怎麼也回來了?」
「軍部今天沒有什麼大事,我就特意回來了。」沈晟煌臉上難掩笑意。
炎珺輕咳一聲,「你二弟一個人坐在那裡吃挺可憐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沈晟煌道,「是挺可憐的,但我深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的覺悟倒挺強烈的,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他一個人蹲在那裡看咱們其樂融融的吃飯嗎?」炎珺又問。
沈晟煌不假思索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這些年太放縱自己了,所謂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話一聽就是典型的不負責,該罰該打該責備。」
炎珺好整以暇的望著對方,沒有說話。
沈晟煌捧著自己的碗筷,一本正經道,「所以我身為沈家長子,我痛定思痛了一番,我決定了和楓林的婚期提前一個月。」
炎珺抿唇一笑,「柳家也同意了?」
「他們不想同意也不得不同意。」沈晟煌咧開嘴一笑,完全失了往日的穩重,他笑著說,「我們這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沈老夫人聽明白了,道,「這是好事近了?」
沈晟煌點頭,「我今天回來也是和你們說這情況的。」
「什麼時候?」沈老夫人又問。
「一個月左右。」沈晟煌回復。
「啪。」炎珺拍桌而起,「你為什麼不早點跟家裡人說你們有了夫妻之實?」
「你母親說的對,這種事你要早一點通知家裡,現在才說,我們什麼都來不及準備,你讓人家柳家怎麼想?說咱們沈家大公子不負責任?」沈老夫人拿開他手邊的碗,「你還吃的進去?」
炎珺將他從桌上提了起來,「去給我收拾一下,馬上去柳家。」
「這個時候?」沈晟煌問。
「生米都煮成熟飯了,你難不成還想再把它熬成稀飯後再說?」
沈晟煌點頭,「我馬上去準備,我這就去準備。」
炎珺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著裝,「母親,我先去柳家一趟,你們慢慢吃。」
「我和你一起去,這種時候,柳家要看到的是咱們沈家的態度。」
蕭菁嚼著自己嘴裡的肉沫,想著要不要一起不吃了,但她好像還沒有吃飽啊。
炎珺笑著說,「小菁你慢慢吃,不要著急,我先走了。」
沈晟易見到離開的幾人,捧著自己的碗坐回了餐桌上,咂咂嘴,「果然是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給我吃窩窩頭,你們就在這裡大魚大肉。」
「二哥你知道為什麼婆婆不給你肉吃嗎?」蕭菁放下手裡的小排骨,擦了擦手。
「你想說什麼?」沈晟易抓起豬蹄,啃了兩口,果真是燉煮的恰到好處,肉肥美而不膩,醬汁調配更是入味三分,想必一定是經過了九蒸九煮之後的佳品啊。
蕭菁道,「你這不是三十好幾了嗎,你就沒有想過結婚生子?」
「女人就是一種負擔,瞧瞧我獨身一人,多逍遙啊。」沈晟易放下骨頭,「我這個人嚮往的是自由,身體自由,精神自由。」
「二伯,我也要吃。」沈筱筱坐在了沈晟易的腿上,指著他身前的豬蹄。
沈晟易拿起一隻遞到她面前,「筱筱能吃嗎?」
沈筱筱啃了啃,發現好像啃不動,嫌棄的丟在了一旁。
本是坐在兒童椅子上的小傢伙,不知道怎麼就爬了出來,噼里啪啦的爬過一堆碗筷,身體往前一撲,直接抓住了桌子上的被筱筱丟開的豬蹄。
小傢伙的動作太過迅速,以至於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蕭菁想著去把他手裡的豬蹄拿下來,結果這小傢伙卻是一嘴叼著,愣是不肯鬆口。
「哈哈哈。」沈晟易被她那釣魚的模樣逗得捧腹大笑。
蕭菁將豬蹄從兒子嘴裡拔了出來,拿出紙巾替他擦了擦嘴,「這東西太油膩了,你不能吃。」
小傢伙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頭。
蕭菁抱起孩子,放倒保姆懷裡,帶他去喝奶。
保姆接過孩子,一如平常那般先是放在了嬰兒床里,然後轉身去拿消毒器上的奶瓶,接過熱水轉身之後,剛剛還在裡面的孩子不見蹤影了。
保姆心神一凜,驚慌失措的放下奶瓶跑到了床邊,將床墊什麼的都翻了兩遍,真的是不見孩子了。
怎麼辦?難道孩子就這麼在自己眼前憑空消失了?
保姆急忙跑出房間,東張西望一番,走廊上也不見孩子蹤影,她覺得自己後背處一陣一陣發涼,她僵硬的跑下了樓。
管家見到六神無主的保姆,問著,「你慌慌忙忙的做什麼?」
保姆有些口齒不清,她覺得自己越著急,越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管家道,「先冷靜後再說。」
保姆指著房間,支支吾吾的說著,「剛剛我帶、我帶小少爺回房間喝奶,我剛剛、我剛剛就轉身拿了一下奶瓶,孩子、孩子不見了。」
管家聽著她前言不搭後語的一席話,皺了皺眉,先是跑上了二樓的兒童房,確實是不見孩子,他詫異道,「小少爺都不會走,他不在房間裡會去什麼地方?」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拿了一下奶瓶,孩子、孩子真的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管家急匆匆的跑下大廳。
沈晟易聽著樓梯處凌亂的腳步聲,眉頭微蹙,不過也懶得過問他們在做什麼,啃著豬蹄就準備推開門。
他突然間發覺到自己的腿上有什麼東西,下意識的低下頭。
小傢伙的手扯了扯沈晟易的褲腳。
沈晟易原本以為是自己踢到了什麼,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腳邊會是這個小傢伙,說實話當看到他的第一眼,自己心裡頭好像一剎那間狂奔而起千萬匹草泥馬。
這個小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小傢伙見到他沒有理會自己,軲轆著兩顆大眼珠子,小嘴翹了翹。
沈晟易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很迫切的渴望,他晃了晃自己手裡的豬蹄。
小傢伙隨著他手掌移動的方向轉移著自己的眼珠子,意圖很明顯了。、
沈晟易嘴角高高的往上揚了揚,蹲下身子將手裡的豬蹄刻意的推上前些許,見到他伸長脖子之後,又忙不迭的縮了回來。
是的,他就是要戲弄戲弄這個三番四次電的自己不知今夕何夕的臭小子,讓他知道自己得罪了他這個二伯,等同於犯了不可饒恕的重罪。
小傢伙再一次跟著他的手移動著腦袋,眼巴巴的等待著他把他手裡的東西遞給自己。
沈晟易玩味興起,更加賣力的晃動著自己的手裡的豬蹄,眼看著要遞到小傢伙的嘴邊了,最後硬生生的轉移了方向,任他的小手掌跟著自己一個勁兒的晃動著。
「哈哈哈,哈哈哈。」沈晟易玩的不亦樂乎,最後一口吃了進去,就讓他這麼看著,看著自己一口一口的全部吞了進去,然後再砸吧砸吧嘴,吃的可香可香了。
「哐哐哐。」
管家以及一群傭人們發現了天花板上電壓的情況,還沒有做出反應,原本還算是平靜的燈罩突然間全部破碎,粉末鋪天蓋地的灑下來,嚇得所有人東躲西藏的到處跑動著。
沈晟易聽見了樓下的動靜,不以為意的看了一眼,卻只是看了一眼,他莫名的感受到一股毀滅性的力量正在朝著自己勇猛的駛來。
他定睛一看,眼前閃爍過一陣白光,就像是佛祖來普度眾生那般耀眼奪目,他愣了愣,瞬間被白光包圍起來。
「嘭。」沈晟易是被衝擊力甩出了三樓,身體高高的騰空而起,狂風好像有些刮臉,他怵了怵,眼前一亮一暗,「咚」的一聲摔在了地毯上。
「啪。」大廳正中的吊燈劇烈的晃了晃,最後不堪重負的脫離了牆面,更是好巧不巧的砸在了沈晟易的身體上,哐當一聲,他高高的抬起了自己的頭,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可能死了,是的,真的是死了。
蕭菁聽見聲音急忙從餐廳方向跑出來,見到所有亂作一團的傭人們,再看了看趴在地毯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二哥,她謹慎的走過去,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肩膀。
「咚。」沈晟易反射性的抬起頭。
蕭菁看見他額頭上破開的一道口子,鮮紅的血順著他的眼瞼染上了他的臉。
沈晟易咳了咳,他道,「我死不瞑目啊。」
蕭菁嘴角抽了抽,小聲道,「二哥,你這是怎麼了?」
沈晟易抬起手指著三樓的方向,隨後激動的握住蕭菁的手,聲淚俱下道,「為我報仇,為我、報仇啊。」
蕭菁順著他指向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裡一怵,難道是有敵人入侵?
沈晟易齜牙列齒的說著,「我不甘心,我會含淚九泉的。」
管家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回稟著,「少夫人,小少爺不見了。」
蕭菁一把推開沈晟易,越發覺得今天事情發生的詭異。
保姆解釋著,「我真的只是去拿了一下奶瓶,一轉身小少爺就不見蹤影了。」
蕭菁推開門,房間裡有床頭鈴的聲音叮叮鈴鈴的迴蕩著,而小傢伙正坐在床上一臉人畜無害的拍著手。
保姆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湊上前認認真真的看了看小孩子,最後踉蹌一步,她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剛剛孩子真的不在房間裡的,真的不在的。」
小傢伙側了側腦袋,雙手撐著床邊站了起來。
保姆覺得自己快要神經衰弱了,她難道是眼花了?難道是被鬼遮眼了?或者是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進入房間,其實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一定是幻覺。
蕭菁將小傢伙抱起來,看著他髒兮兮的小手,佯裝微怒道,「你這個傢伙又去做了什麼?」
小傢伙翹了翹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頭。
蕭菁抓住他的手,「這髒成這樣,不能再舔了。」
保姆神神叨叨的兌著奶粉,生怕孩子又忽然間不見了,她時不時會轉身看一看,確信孩子還躺在床上之後,深吸一口氣。
沈晟風一進宅子就見到亂成一團的家。
沈晟易還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一側的管家焦急不安的詢問著。
管家道,「二公子需要給您請一名醫生過來看看嗎?」
沈晟易埋頭在地毯里,擺了擺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你在這裡挺屍做什麼?」沈晟風摘下軍帽放於旁邊的桌上,看著地上扯長了身體一動不動的二哥,問了一句。
沈晟易驀地抬起頭,扶著一旁的沙發,小心翼翼的站起來,扭著腰走上前,「就是你那個好兒子,把我從樓上丟下來的。」
沈晟風看了看旁邊正在玩著積木的沈慕簫,見他小手指一推,所有積木塊全部倒了下來,「或許你就是木頭做的。」
「不是他。」沈晟易吼道。
沈晟風解開袖口,再說著,「你是被小寶丟下來的?」
「就是他。」
沈晟風一臉看待白痴的表情瞪著自家二哥。
沈晟易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滿滿的質疑,他這是在懷疑自己說的話?
沈晟風走上台階,「雖然說你這話外人聽了去肯定會說這個人估計是被摔傻了,但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沈晟易一臉感動的抱住自家三弟的肩膀,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二哥心裡苦啊。」
沈晟風點了點頭,「不過被一個不足八個月大的孩子丟下了樓,二哥,你不覺得慚愧嗎?」
「……」
「雖然我兒子身體特殊,但好歹你也是一米八九的堂堂七尺男兒啊。」
「我信不信我今晚就去弄死你兒子?」
「嗯,那你估計就不是從三樓上被丟下來了。」沈晟風推開兒童房。
沈晟易站在門口猶豫著,他探頭探腦的看了看房間裡正在挽著鈴鐺的小傢伙,眯了眯眼,腦子裡計算著自己該怎麼出這口惡氣。
或許真要等到夜深寧靜的時候,自己拿出自己的十米八氣場,偷偷的潛進這間屋子裡,他陰測測的笑了笑。
他覺得自己的這個計劃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哈哈哈。
蕭菁看到了一個人傻傻發笑的二哥,眉頭微微蹙了蹙,輕聲道,「我怎麼覺得二哥笑的有點賊?他會不會趁咱們不在家就欺負小寶?」
「不用理會他,憑著他的腦迴路,他也想不出什麼了不起的計劃。」沈晟風看著孩子已經睡了過去,牽著蕭菁的手出了屋子。
「我們要不要把小寶送回蕭家住一段時間?我擔心二哥這一摔把自己給摔傻了。」
「不用,他本來就愚鈍的腦袋,說不定還能一摔摔聰明了。」
沈晟易笑的雙肩微抖,他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好像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有一股兇猛的力量在自己的丹田位置凝聚,他仿佛瞬間習得了絕世武功,可以天下無敵了。
哈哈哈,哈哈哈。
家裡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夜晚深沉,天邊的星星閃閃爍爍。
嬰兒床上本是安靜熟睡的小傢伙翻了翻身,醒了過來。
沈晟易就這麼站在他床邊,嘴角似笑非笑的扯開了一絲弧度。
小傢伙愣愣無神的看著眼前笑的花枝招展的二伯,伸出小手啃了啃。
沈晟易得意的拿出自己身後的盤子,空氣里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濃烈肉香。
小傢伙翻過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
沈晟易搬來一張凳子,就這麼當著小傢伙的面大口吃著肉,大口喝著酒,三下五除二就啃完了一整盤的豬蹄。
「想吃嗎?」沈晟易炫耀著自己的勝利成果。
小傢伙伸了伸手,小嘴巴跟著他張張合合的嘴一起動了動。
沈晟易抬起一腿放在凳子上,拿著豬蹄咬了咬,「想吃?老子今天告訴你,我不止今天來這裡吃香的喝辣的,我以後天天來你面前吃肉喝酒。」
小傢伙沒有動靜。
沈晟易站了起來,往前踏了一步,又縮回來,又踏了一步,「是不是想打我啊?來打我啊,來打我啊,打不到了吧,哈哈哈,你來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