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碎裂
「媽咪~晚晚要抱抱睡~要媽咪講故事~」顧晚凝小盆友穿著小睡裙在床上來回翻滾著，相對於她身旁已經躺的整整齊齊，穿著睡衣兩隻小手交疊在小腹上的顧禾寧……她就像只一刻都不能安穩的小猴子。
滾著滾著，顧晚凝不開心了，小嘴一扁：「媽咪~媽咪~晚晚不舒服……」
「乖，躺好，媽咪給你講故事。」顧念坐在床邊，把她的小身子塞進被子裡，「繼續給你講艾莎女王的故事好不好？」
「好~」顧晚凝軟糯糯的應了一聲。
顧念的手輕拍著她的小身體，聲音很輕緩的給她講故事。
洛寒坐在客廳里，聽著臥室中的低語聲，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六年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把那麼一個愛嬌的小女孩磨礪成了一個溫和中帶著凌厲的母親。
想起之前顧念的模樣，洛寒只覺著心疼。
曾經的她，開會的時候還要吃塊小蛋糕，能硬生生的把一場嚴肅的會議掰成下午茶大會。
現在……
對於工作的絕對認真，說一不二的態度，還有那時不時一掃而過的嚴厲目光。
都讓他不自覺的想起某個人。
她是沒變的，歲月格外厚待她，哪怕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的外貌也沒什麼變化。
但時間卻又殘酷，把她那顆柔嫩得需要好好呵護的心，磨成了鋼鑄鐵成的。
十分鐘後，顧念關掉了燈，悄聲離開了臥室。
「睡了？這麼快？」洛寒驚訝的看著她。
顧念點了點頭：「嗯，晚晚時差還沒倒過來，所以才鬧呢……也不對，她平時就很愛撒嬌。」
洛寒朝她挑了挑眉頭：「來吧，六年前欠哥的不醉不歸，今兒晚上來？」
「你丫的就不是人，我時差也沒倒過來呢好吧！」顧念瞪著他，順手拍了他的後背一記，「這時候找我喝酒，你是憋著壞想把我灌醉呢！」
「嘖，這話說的，我這不是太想你了麼。」洛寒胡亂揉了揉她的頭頂，「走不走？」
「走走走！」顧念無奈的揮了揮手，「不走遠了吧？頂樓有個酒吧。」
洛寒點頭：「妥妥的，我叫那倆貨。」
「好嘞！我去換件衣服。」
半小時後，顧念的頭被兩雙大手揉搓的差點兒因為溫度過高而爆炸。
「別鬧了！你們三歲啊！」顧念揮舞著手，把自己的頭從他們的魔爪里解救了出來。
江清羽扶了扶眼鏡：「揉你是輕的！」
某程序猿終於成功的把自己弄近視了，以切身經歷證明——那什麼防輻射的平光鏡，真的不靠譜！
「我想揍你。」袁銘冷哼了一聲，「老實交代，這些年嘛去了。」
「帶孩子啊。」顧念很坦然的攤了攤手，「帶孩子，掙錢，就這兩件事兒唄。」
「那你這麼就成了《時尚藝鑒》的執行主編了？」洛寒喝了口酒繼續問。
袁銘拍了他一下：「這事兒不重要好麼？」
「不重要？！」洛寒誇張的嗷嗷直叫，「你是沒瞧見咱顧主編的氣勢，哥們兒費勁吧啦弄出來的夏季發布會，顧主編看在交情的份上給了我一句湊合的評價！據說顧某人上一次覺得特別滿意是大前年的Valentino高定發布會，不是我說你丫的，眼光夠高的啊！」
洛寒說到後來，已經是咬牙切齒的了，那模樣，好像很想把顧念揪過來啃兩口似的。
江清羽憋著笑，看著顧念問：「那實際你想評價什麼？」
「災難。」顧念撇了撇嘴，捂著胸口表示自己說出那話真的很昧良心，「真的很差。」
「哈哈哈……」袁銘和江清羽同時笑噴了。
「……」洛寒瞪著她，手摸到了酒瓶子。
「咳咳，可能是我沒看清，時差沒倒過來，我頭暈眼花，你、你……有話好好說。」顧念很「真誠」的看著他，「要不這樣，明兒你再把照片給我看看？」
洛寒輕哼了一聲：「拉倒吧，不為難你了。」
顧念無奈的笑了：「我給你介紹幾個設計師吧。」
洛寒連連點頭，終於鬆開了握著酒瓶的手。
顧念輕拍著胸口，小心翼翼的呼出口氣來。
艾瑪，這事兒可算是翻過去了。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進了《時尚藝鑒》？」袁銘也好奇起來了。
顧念聳了聳肩：「最初只是受法國那邊的邀請當一個特別顧問，我那會兒正好沒什麼事兒，晚晚也喜歡巴黎，就帶著他們去了，後來這不是這邊的執行主編出事了麼，我就來頂上了。」
「就這麼簡單？」袁銘狐疑的看著她。
顧念理所應當的點了點頭：「當然就這麼簡單，懂時尚的沒我懂金融，懂金融的沒我懂時尚，除了我還能是誰？喏，看看我身邊這位，自家還有品牌呢，瞧這衣品。」顧念的小手指著洛寒，一臉嫌棄，「寒哥，造型師真的不貴，要不……你試試？」
「……要不還是聊聊把設計圖給你看看的事兒？」無辜躺槍的洛寒又一次摸上了酒瓶。
「嘖，還不讓人說實話了！」顧念朝他翻了個小白眼，然後默默地把頭轉到了一邊去。
「行了，別鬧了，」袁銘招來了個服務員，拿了六個空杯子擺在桌上，一一倒上酒後，他看著顧念，「一年一杯，請吧。」
顧念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元明清，你丫的……」
「還是你想一個月一杯？」江清羽推了推眼鏡，作勢就要叫服務生。
「哎哎哎，我已為人母了，你們對我友善點兒！」
「不喝哥可就要灌你了啊！」洛寒揉搓著雙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顧念給了他們仨一人一個白眼，然後拿起了第一杯酒，「吶，我干啦。」
一連六杯酒下肚，顧念沒忍住打了個酒嗝：「我都多少年不喝酒了，等會兒喝多了我就耍酒瘋！」
「耍！由著你耍！」洛寒笑著，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苦澀，「多少年沒瞧見你撒酒瘋了……」
顧念的呼吸一滯，喉嚨火辣辣的，像堵了塊烙鐵。
一定是剛剛喝急了。
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