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149章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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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如風睡下後，顧念走出病房，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唐繹琛。
男人倚靠在牆邊，單手抄在西裝褲口袋裡，側顏淡漠，看起來周身帶著難以言喻的落寞與孤寂。
顧念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進來？」
漆黑的眸子在她身上一度，唐繹琛勾了下唇角，「看你們聊得很開心，就沒進去打擾。」
尤其是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他們聊天的場景，他心裡竟然不由生出一種靜謐和諧的錯覺。
就好像她是孝順的孫媳婦，守在爺爺的病榻前，陪他說話，哄他開心。他不是不想進去，只是捨不得打破這份美好。
顧念抬頭，望著他弧度皎好的下巴，「當然開心，爺爺向我爆料你小時候的糗事呢！」
唐繹琛揚了揚眉梢，睨著她，眉眼溫和，「哦，都說我什麼壞話了？」
「既然是壞話，怎麼能隨便告訴你，這是我跟爺爺兩個人之間的秘密。」顧念眼珠一轉，頓了頓，突然想到了更重要的事，「對了，爺爺的身體，醫生怎麼說？」
唐繹琛抿了抿唇角，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回道，「他這是多年的老毛病，只能等下午做完手術再看恢復情況。」
說實話，顧念從小到大沒有還沒有過親人離世、親人重病這類經歷，所以也不是很會安慰人。
她走到他跟前，很認真地望著他，「你別太擔心，爺爺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以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想辦法。」
唐繹琛微微垂眸眸著她，漆黑的瞳孔里映著她此時的臉龐，好片刻後才低低徐徐地應了一聲，「嗯。」
傍晚時分，唐如風被推進手術室，沉重的大門緩緩關閉。
望著手術室大門上亮著的『手術中』三個大字時，唐繹琛沉默不語，只是抿著唇，靜靜守在那裡。
顧念陪唐繹琛在走廊上等著，側目看了他一眼，只見男人黑色短髮微微垂落，遮住了眉眼，看不清他此時臉上的表情。
菲薄的唇瓣抿得很緊，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怕他太過擔心，顧念想了想，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開口問道，「唐繹琛，聽說你以前是在美國讀的大學，那你英文是不是也說得很好？」
唐繹琛點頭，淡淡的嗓音聽不出情緒，「還可以。」
「不如以後你教顧寶認漢字吧，比起那位何老師，他應該更喜歡讓你教。」
其實，這麼說也是出於顧念的私心。她跟何以安氣場不合，雖然挑不出那個女人的毛病，卻無論如何也喜歡不起來。
唐繹琛掀起眼帘，淡淡看了她一眼，「好。」
顧念頓時笑了起來，偏著腦袋盯了他好片刻，「唐繹琛，等我們結婚後，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你肯定想知道。」
唐繹琛對上她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在她這樣的眼神注視下，心尖軟了一下。
不過下一秒，他就緩緩別開眼，暗自告誡自己，不要太過沉迷。只是一場，入戲太深，也是錯。
「什麼秘密？」他將目光投向走廊的盡頭，望著落地窗外夕陽的餘暉。
「如果現在告訴你，以後哪裡還有驚喜？」顧念唇瓣一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並沒有注意到他此刻心情的複雜。
唐繹琛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是靜靜立在那裡。
在醫院這種地方，生離死別，是最司空見慣的場景。
手術全程需要四五個小時，等在手術室門口，這種束手無策的感覺，很煎熬很不好受。
唐繹琛將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走吧，我帶你去吃晚飯。」
顧念詫異地抬頭望著他，「可是，不用等爺爺出來嗎？」
唐繹琛抬腕看了下時間，「手術才進行兩個小時，至少還需要兩三個小時，等吃完再回來等吧。」
「好。」顧念知道他在飛機上就沒怎麼吃東西，所以點了點頭，跟他一起下樓。
吃完晚飯，唐繹琛又帶著她在外面逛了一圈。
等他們回到醫院，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可是手術卻依然沒有結束。
顧念心裡很清楚，唐如風上了年紀，這次的手術肯定有很大的風險，所以，她從回來後就一直很緊張地盯著手術室的大門，生怕出什麼意外情況。
不知又過了多久，手術室的大門忽然開了，一位身穿手術服的醫生助手走出來。
顧念和唐繹琛立即快步走上前去，「醫生，病人情況怎麼樣？」
醫生助理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臉上神情有些嚴肅，以標準的美式英語問道，「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唐繹琛擰著眉頭，望著他，「我是。」
「病人的病情比預計得還要複雜，手術中發生出血現象，現在還在搶救，手術恐怕還要再持續幾個小時。」
唐繹琛頓時臉色一白，默了片刻後，才緩緩啟唇，聲音低低沉沉的，「主刀醫生怎麼說？」
醫生助理神情凝重地看了他一眼，「主刀醫生會盡力搶救，也希望家屬能有個心理準備。」
「我知道了，謝謝。」
手術室的門再次合上，唐繹琛的臉上看起來沒什麼表情，可是顧念卻知道他此時肯定很不好受。
他對她說過，唐如風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要是手術真的出個意外，她怕他會接受不了。
「唐繹琛，爺爺會沒事的，我相信，他一定會沒事的。」顧念的心情也很沉重，卻還是希望能夠安慰他。
「我知道。」男人的臉色一直很平靜，這才讓顧念更擔心。
她走到他面前，動了動唇，還沒來得及說話。唐繹琛忽然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他緊緊摟著她，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緊緊抱著，什麼都沒有說。
顧念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後，抬手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低低道，「別擔心，會沒事的，爺爺一定會沒事的……」
手術一直持續到凌晨三點，當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看到唐如風被醫生推出時，顧念才感覺自己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歸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