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渡邊雪莉的下場
葉嫵的問題，讓渡邊雪莉有剎那間的凝滯，望著自己面前黑白分明的棋子，腦子裡一片空白。
葉嫵壓低了聲音，也不催促她快些重新落子，反而眉梢彎彎，笑容也軟和了下來，慢悠悠的壓低了嗓音道，「不如試想想看，你跟她認識的這麼多年裡，你從她身上得到了什麼？而你付出了什麼？雖說好友之間，不需要太過於斤斤計較……長年累月的付出不對等，這樣真的公平嗎？她真的有拿你當朋友嗎？」
渡邊雪莉溫順的臉上現出遲疑之色，順著葉嫵的視線，看向棋盤，星羅棋布的棋盤，上面黑白子兩軍交戰好似化成了一個個符號，占據她的腦海里，下意識的喃喃自語道，「我為了幫她，卻犧牲了我自己的親哥哥，甚至連東倭國在龍國的間諜網絡都因此而遭到毀滅性的打擊，皇室因此而放棄我這顆棋子，如果不是我渡邊財團主母的身份，恐怕我都要自殺謝罪……我付出了這麼多，只為了幫她加害你，而我自己又得到了些什麼？」
葉嫵的眼神越發深不見底，嗓音也越發的柔和縹緲，蔥白指尖捻起一顆棋子，微微在棋盤上晃動了一周，「是啊，想想看，她要是真的信任你，拿你當朋友，又怎麼可能會將寶拉轉移走，把你自己獨自留在這裡面對我？萬一我真的發了狂，不管不顧的非要跟你拼個魚死網破，她拿捏著寶拉這張王牌倒也還能自保，那你怎麼辦？」
「對付我，你沒有撈到半點的好處，就算是我真的死了，你能得到什麼？她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對付我……現在她已經初步達成了目的，你便再沒有了利用價值，自然是要捨棄的……不然的話，你不如把她的位置告訴給我，我們一起去找她，看看她告訴你的那個位置，到底是真是假，能不能還找得到她？」
渡邊雪莉的眸色里現出幾分掙扎之色，似乎隱隱的在抗拒著葉嫵的這個提議。
聽見葉嫵說古婀的不好，挑撥起了古婀和渡邊雪莉之間的關係，古貞瀅有意插嘴，想要替古婀說幾句好話，剛要開口時，容敘飛快的一個眼刀子剜了過去，眼神冷厲十足，示意她不許發出聲音。
古貞瀅懵了一下，這還是容敘第一次正視起她……雖然，第一眼就剜了她一眼。
剎那間，古貞瀅心頭有點酸澀，心裡浮想聯翩著，倒也沒時間再計較葉嫵說的關於古婀的事情。
葉嫵繼續放緩了聲音，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們繼續棋局吧。」
渡邊雪莉略微頷首，重新撿起那顆棋子，沉吟片刻之後，便將棋子落入那一片白子中間。
葉嫵勾唇淺笑了一下，同樣捻起一顆白子，卻沒有再理會渡邊雪莉的那顆落子，反而捻著自己的棋子，長驅直入，直搗黃龍，白瑩瑩的白子落入一眾黑子中間，顯得有些突兀，低沉而迷醉的嗓音再度響起，帶著幾分緬懷的口吻，「我記得，當初你哥哥君明翊死的時候，還在喃喃的念叨著他那個寶貝妹妹呢，說她多麼的伶俐可愛，多麼的溫柔似水，遺憾不能親眼看著她嫁人，不能看她甜美的笑靨……」
「要是沒有當初的那場設計，要是你們不曾針對我，君明翊應該是娶了藍夢，兩個人倖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只等著他們生下孩子之後，便可以找個藉口，秘密脫離龍國，回到東倭國，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哥哥那麼優秀的人，完全可以自己輕而易舉的打拼出一番事業，到時候你們兄妹聯手……何至於如今這般，讓你身處險境？」
「真是遺憾啊，那麼優秀的哥哥，卻英年早逝，要是我有一個這麼關懷我、愛護我的哥哥，那該多好？我願意把他當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讓我的孩子粘著他叫舅舅，願意讓他跟我生活在一起，兄妹兩個人彼此照看，有了哥哥……就不會有人再欺負你，就算是過得不快樂，也會有個依靠……」
葉嫵清泠細膩的聲音緩緩汩動傾瀉而出，潺潺如溪流，低吟細語，細碎得好像是在耳畔的呢喃，讓渡邊雪莉的眸色越發朦朧迷茫起來。
當葉嫵提及哥哥的這個話題時，容敘略微抬起眉眼，深深地凝望向葉嫵。
古貞瀅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心裡一片酸澀和愧疚。
「我哥哥……」渡邊雪莉低聲呢喃，似乎欲言又止。
「你哥哥很愛你，甚至在臨死前，向我乞求，希望能讓我放過你……不願意讓你替他報仇，他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度過一輩子，他希望你能幸福……」葉嫵垂眸，低聲惋惜般的道，「他是個很好的哥哥呢，只可惜，卻莫名其妙的娶了我，還跟司凜那種人對上……要是我跟他不曾結婚，要是他不曾對付過我，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那般下場……都怪古婀啊……」
渡邊雪莉那雙純美的眸子裡，蒙上一層霧氣，好像是在重複葉嫵的話語一般，「是啊，都怪古婀，都怪她……是她利用我，是她害得我跟我哥哥生死相隔……是她……是她……」
「要是破壞了這次古婀綁架寶拉的事情，也算是你能替你哥哥報仇了啊，」葉嫵眸光緊緊地盯向渡邊雪莉，「既然是她害得你哥哥那般下場，她報復她一次，破壞她的計劃，也算是替你哥哥報仇了……對不對……」
渡邊雪莉的眸子裡，一片恨意。
葉嫵輕輕的握住渡邊雪莉的手，用低沉而迷醉的嗓音，緩緩的道，「那麼，你告訴我……寶拉和她現在藏在了哪裡？」
「在、在……」渡邊雪莉眸色間的掙扎之色漸漸消逝，溫順的道，「在玉松市市府官邸……」
容敘的瞳孔猛地一縮，手在桌下，悄然摸了摸自己的腕錶。
話音未落，外面的推拉門猛地被人拉開，「夫人！先生過來找你了！」
話音未落，渡邊雪莉卻好像是從迷夢中清醒過來一般，那雙美目中在沒有剛才的朦朧迷醉之感，反而一派清明和震驚，翛然起身，飛快的後退了兩步，跌跌撞撞的將小方桌以及上面的棋盤撞落在了，黑白的玉石棋子嘩啦一聲傾瀉在榻榻米上，暴怒的聲音隨之響起，「——葉嫵，你陰我！」
葉嫵笑彎了眉眼，施施然的起身，拍掉了身上的玉石棋子，風情款款的站在那裡，笑得肆意而張揚，聲音再沒有了剛才的低沉和迷醉，反而透著一股子輕快愉悅，「不要這麼大呼小叫的嘛！渡邊夫人素來溫婉恭謹，要是被人聽見了這麼不淑女，那多影響形象的啊。」
渡邊雪莉一身倭服，直盯盯的站在背後那道推拉門後面，寬大的袖口下，那雙手死死地攥住，帶起了道道血絲，溫婉的眉宇間難得的現出幾分冷厲陰沉之色，恨得幾乎磨牙，「司太太果然好手段……真難不露聲色的心理暗示和催眠，竟然讓我著了道……」
葉嫵難得的矜持而笑，「渡邊夫人過獎了，不過是從一開始，你就輕視於我，覺得我只是手腕厲害了些，真人沒什麼戰鬥力，所以才輕敵了……若是司凜站在這裡，或者與你對弈的是容敘，你都會小心、再小心的，至於我嘛……只不過是碰巧在這四年間，跟司凜隨便學了幾手催眠的技巧，我是個豪門家主，自然不能那麼粗魯野蠻的與人打架，便只能學一些旁門左道，以求自保了，卻萬萬沒料到……今天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說起來，還要感激渡邊夫人願意與我配合，居然在這裡擺了一盤圍棋，不然的話，僅僅是坐著催眠，我倒是有些困難了，幸而當初背誦了幾個圍棋棋譜；今天的這盤棋，素有來歷，脫胎於古時傳說中的珍瓏棋局，現在雖然沒有了讓人可以自殺的威力，卻可以擾人心智……借用這個，我倒是可以得償所願了，我葉嫵再次多謝渡邊夫人的援手。」
渡邊雪莉冷笑不已，索性撕破溫順的偽裝，冷冷的道，「葉嫵，你以為從我這裡騙得了古婀和你女兒的下落，就可以這般得意忘形了嗎？你別忘了……你們三個人，如今可是落在我的手上！」
說著，渡邊雪莉抬手，拍了三聲，她背後的推拉門再度被拉開，飛快的從內湧出十來個精英武士，手上拿著倭刀，殺氣騰騰的看向葉嫵和容敘三人。
渡邊雪莉掩唇冷笑，淡淡的道，「這些位，本來就是用於布下天羅地網，等待你的人……萬萬沒料到，沒有抓到你的人，卻等來了你這位正主……容先生或許身手不錯，但是他一個對上三位武士，已經算是出色了，難道你要他一對十個，還要保護你們嗎？抓住了你，不愁司先生會不放我離開呢。」
正說著這話，葉嫵三人身後的那扇門嘩的一聲被人拉開，一個其貌不揚、相貌陰鷙猥瑣的中年男人正穿著灰色的倭服、腳踩著木屐，站在門口，拉開門的一瞬間，看見裡面的這般場景，中年男人顯然微微一怔，有點不太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容敘下意識的扭過身，留下一道殘影！
定睛再看，容敘已經站在中年男子的身後，在背後控制住對方，手掐在男人的喉嚨前，平面鏡後面折射著隱隱的冷芒……
「還請渡邊太太行個方便，」容敘勾唇，聲音森冷而戴著毫不掩飾的殺意，「不然的話，說不準我被驚嚇得手發抖，不小心掐死了渡邊介一先生，到時候讓渡邊太太當了寡婦，那就是我們的過錯了。」
渡邊介一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險些兩腿一軟，差點尿了褲子，感受到掐在自己喉嚨上的那隻手加大了力氣，怕死的他終於怒聲用倭語咆哮了出來，「雪莉！你到底在幹些什麼！快讓他們放了我！」
容敘薄唇冷笑，同樣用流利的倭語道，「渡邊介一先生，請你用龍國語說話，別以為用東倭語就能糊弄得了我。」
聽著身後男人比他這個本土人還流利的東倭語，渡邊介一瞬間卡殼啞火了，只能將可憐兮兮的眼神投向渡邊雪莉，「雪莉……快、快放他們走吧！不然他們會真的殺了我的！」
渡邊雪莉沉默不語，只是袖口裡的手，再度緊緊地攥住，平靜而婉約的目光投向葉嫵時，眉頭微皺，萬分忌憚……要是真的放葉嫵走了，那就等同於放虎歸山。
不！不能放……這麼好的機會……一箭雙鵰……
想到這裡，渡邊雪莉溫婉恭順的面容上，現出一抹森然冷意，溫順的垂首，嗓音甜美，「抱歉呢，極為，我怕是要拒絕你的提議了。」
「——你在胡說什麼！」渡邊介一暴喝了出來，「我是渡邊財團的家主！是渡邊家族的掌權人！渡邊雪莉，你是我的妻子……你應該第一個維護我的利益和生命安全……」
「真的抱歉，」渡邊雪莉極為淑女的躬身一禮，再度抬頭時，笑容平和而淡定，「介一君，等你死後，我會殺了他們為你報仇的。」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容敘冷笑，「渡邊介一先生，您可是娶了一條美女蛇。」
「雪莉！」渡邊介一暴怒不已，「我是你的丈夫！你不可以不救我！還有你們這群武士……我渡邊介一是渡邊財團的家主……我命令你們……」
渡邊雪莉溫婉輕笑，打斷了男人的話語，「介一君，你們渡邊家族的武士們，早已經全部聽令於我了……我向您承諾：在介一君死於龍國人之手後，我渡邊雪莉作為遺孀，會繼承渡邊財團的權力並以向龍國復仇為最大己任，請您安息吧……介一君。」
渡邊介一瞳孔猛地放大，不敢置信的看向渡邊雪莉，「你、你早就想奪權了，是不是！你這個女人，是東倭皇室派到渡邊財團的奸細，只要殺了我，你這個渡邊夫人可以繼承渡邊財團的權力……就等同於將渡邊財團拿捏在東倭皇室的手心裡！皇室早就對渡邊參團有了覬覦之心……」
渡邊雪莉微笑頷首，點頭稱讚，「介一君要是早這麼聰明，也就不會被我這個小女人拿捏在手心裡了。」
話音未落，渡邊雪莉忽然抬起手，寬大的袖口裡猛然彈出一隻黑洞洞的槍口！
意識到對方準備開槍的一瞬間，容敘猛地將人推開……
——嘭！
一聲槍響，渡邊介一趴在了榻榻米上，身下緩緩流淌出紅色的鮮血。
渡邊雪莉微笑著收回了那把女士手槍，眸光平靜而篤定的瞟了一眼渡邊介一的屍首，短短的數秒鐘之後，那般溫婉的美眸里隱隱的現出波光來，失聲哽咽，「介一君……你死的好慘，是他們龍國人殺了你……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請你安息吧……」
這個女人——果然是心如蛇蠍！
葉嫵自嘆弗如。
就算她跟君明翊仇深似海，在殺死君明翊的一瞬間，還有過分秒的遲疑，沒想到這個渡邊雪莉，在毫不遲疑的殺了自己的丈夫之後，居然還能做出這般姿態來！
不行，必須殺了這個女人……必須殺了她！
這個女人，簡直殘忍無情到了某種地步，以她作為敵人，太危險！
意識到這一點，葉嫵眸色越發深邃冰冷，上下打量了幾眼渡邊雪莉，淡淡冷笑，「外人都說我葉嫵心如蛇蠍，如今來看，渡邊夫人遠勝於我才是，我葉嫵自嘆弗如。」
「司太太客氣了。」渡邊雪莉擦拭了一下眼角額淚水，重新溫婉的淺笑，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裡，猶如一株絢麗燦爛的櫻花，夢幻而美好，「說起來，還應該是我感謝司太太三位才是，如若不是你們給我的這個機會，介一君還不會死得這麼快呢，承蒙司太太的恩情，我可以向你承諾：我會給三位留下全屍。」
「噢？這般篤定？」葉嫵翛然放肆的大笑了出來，神色間隱約的現出幾分嘲弄和鄙夷，「噢？渡邊夫人居然這般的篤定？覺得你自己贏定了，是嗎？」
渡邊雪莉揚眉反問，「不是嗎？司太太，如今你們三人，便是囚籠中的困獸，這領事館裡可是有至少上百位武士，布下了天羅地網，等你們自投羅網的……這事司太太你自找的啊。」
葉嫵把玩著手心裡的那枚白色玉石棋子，漫不經心的道，「那不如請渡邊夫人，讓他們試試看？反正時間已經消磨得差不多了，藥效……應該起作用了呢。」
隨著業務話語的落音，嘡啷嘡啷的聲音在渡邊雪莉身邊響起，原本那些精幹非凡的武士們，居然一個接著一個的掉落手上的倭刀，噗通的跪倒在地，臉色或是慘白，或是蠟黃，手捂住胸口的位置，仿佛呼吸都為之停止了……
猛地，渡邊雪莉手捂住胸口的位置，只覺得胸腔里似乎燃燒起一團團的熊熊火焰，似乎要將全身的痛楚神經挑動起來，疼！疼得難受！疼得恨不得自己去死！
劇烈的痛苦之間，渡邊雪莉終於艱難的抬起頭，死死地凝望向葉嫵，「你、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葉嫵挑眉，狡黠而笑，「渡邊夫人可真的是冤枉死我了呢，我哪裡有膽子給人下毒啊？不過是你們當初送給我的禮物，被容敘和金鐺鐺拿去改良了一下，今天正好拿來在你們身上做實驗……算作是物歸原主，對吧？CRBD3型病毒的合成變種——CRBD7型病毒，噢！我還給它起了個別稱，叫黑菌病毒，希望渡邊夫人你會喜歡。」
「你、你……」渡邊雪莉已經痛苦得說不出話來了。
葉嫵微抬下頜，居高臨下的走到渡邊雪莉的面前，俯視著對方痛苦得幾斤扭曲的面容，微微勾唇冷笑，用腳尖托起渡邊雪莉的下巴，讓她正對著自己，這才慢條斯理的笑道，「放心好了，這間領事館裡，沒有人會逃得過這種變異病毒……而龍國也會對外宣布，東倭國領事館地下室內暗藏秘密實驗室，實驗室病毒樣本泄露，整個領事館內無人倖免。」
渡邊雪莉只覺得渾身發冷，冷得發抖！艱難的看向葉嫵，「你、你真狠……比我還、還狠……」
「客氣了。」葉嫵優雅頷首，那雙黑熠熠的眸子裡充斥著好不加以掩飾的冰冷和無情，薄唇輕啟，說出來的話，卻讓身後的古貞瀅都為之膽寒，「渡邊夫人，我不會殺了你們中的任何人，反而會派出專機，將你們原封不動的送回東倭國……你們，是黑菌病毒的傳染載體，我還要靠著你們這些人，將這種病毒傳播到東倭國呢！」
渡邊雪莉驚恐萬狀的看向葉嫵，她終於知道怕了，這個葉嫵，她就是個瘋子！瘋狂得想毀掉了整個東倭國！
「至於你嘛，」葉嫵笑彎了眉眼，忽然彎下身子，蹲到渡邊雪莉面前，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從自己的兜里拿出一枚針孔攝像頭，遞到對方面前，莞爾淺笑，「我會把你剛才槍殺渡邊介一的那一幕，連同你，——一起送回東倭國的，也不知道渡邊財團的那些瘋狂而暴怒的族人們，會怎麼對待你呢？真是好奇啊，殺夫的罪名好像挺重的……」
說罷，葉嫵緩緩起身，居高臨下般的瞟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再不多說些什麼，施施然的轉身，闊步離開東倭國領事館。
那般纖細而桀驁的背影，散發著讓人膽寒的瘋狂殺意！
古貞瀅跟在後面，望著葉嫵的背影，悄然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再向上摸去，忽然摸到一塊梅花狀的疤痕——那是她在來之前，一個有著面癱臉、模樣又小又矮的小姑娘給她注射的。
起先，古貞瀅不知道這個是什麼。
但她現在知道了。
——這是黑菌病毒的疫苗。
走出領事館大院的時候，外面的煙霧已經漸漸散去，一個個穿著生化服的軍部人員在附近噴灑著消毒液，而不遠處，等待注射疫苗的普通人在排著起了長蛇隊伍……
恐怕絕對不會有人會想像得到，之前的那場大火，滾滾濃煙飄散，煙霧中的小顆粒，夾著的就是黑菌病毒的樣本，溫度越高，這種病毒入侵人體、傳播以及發病的速度也會越快。
葉嫵有她自己的瘋狂底線，最起碼，她瘋狂之下，不會讓無辜的普通人受到傷害。
從這一點上來看，古婀跟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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