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向采萍看看她，又看看那個盒子。最終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蘇沛真反應過來了，向采萍應該是不喜歡看到她收蘇成輝的禮物的。叫小葉幫她把東西放到樓上。
向采萍果然臉色好了不少，眉眼都帶出幾分笑意：「我也有禮物給你，沛真你跟我來。」
蘇沛真跟著向采萍上了樓，進到她的房間，蘇沛真發現向采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是一件針織毛衣，還有一條圍巾。
「謝謝媽，很好看。」
「我，我最近手笨了許多。怕是不比外面的精緻好看。你——」
向采萍說不下去了，她不是沒有錢。只是她覺得送珠寶首飾這些東西，太過俗氣。
她算著蘇沛真的生日，給她織了件毛衣。想到她曾經也為蘇青桑做過同樣的事，又怕蘇沛真覺得禮太輕，所以又織了條圍巾。
只是她沒想到，蘇成輝會放那樣厚一份禮。
「媽，你說什麼呢。」
淺卡其色的毛衣，針腳細密，款式新穎，更重要的是這一份心意。
「我很喜歡。謝謝媽。」
「真的？」
「當然是真的。」似乎是怕向采萍不信：「我現在就去換上。」
「不用，不用了。這屋裡有暖氣呢。」向采萍又笑了，這回是舒心的笑意。
蘇沛真也跟著鬆了口氣：「媽，我們出門去吧。」
「好。」
蘇沛真帶著向采萍出了門，榮城有很多地方，她其實都沒有玩過。
當年以為來了榮城是想對付蘇青桑，沒想到把自己搭進去了。從市中心經過時，等紅燈時，剛好看到廣場上那塊巨大的LED顯示屏剛好在放天域集團的宣傳GG。
霍靳堯坐在那裡，侃侃而談的說著天域集團未來的發展計劃。
「聽聞霍總已經結婚並且有孩子了？不知道霍總是怎麼平衡工作跟家庭的時間的？比如當工作時間跟家庭需求發生衝突時霍總如何選擇？」
「不需要平衡，也不需要選擇。在我心裡，我的家人是最重要的存在。不管是我太太，還是我兩個孩子是我心中的至寶。他們永遠是第一位的。」
「當然，我也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天域集團的全體員工。我相信，我們可以帶領天域，走向新的輝煌。」
身後的喇叭聲讓蘇沛真收回視線，踩下了油門。
坐在她旁邊的向采萍自然也看到了，她看著蘇沛真，神情十分複雜：「沛真？」
「我沒事。」蘇沛真的神情極淡：「媽你不用多想。」
「我——」向采萍是真的怕蘇沛真再去跟蘇青桑兩口子作對。
蘇沛真看了她一眼，利用等紅燈的間隙拍了拍她的手背：「媽你放心吧，我知道什麼是重要的。我不會再讓自己走原來的路的。」
「媽不是不放心。我就是擔心你，他們——」畢竟現在過得意氣風發的。可是對比一下蘇沛真——
向采萍也說不好，若不是她出現，蘇沛真現在還是蘇家的大小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只是世事難如人意。
「我說了，我沒事。」蘇沛真現在沒有不自量力到那種地步。更何況，這次雖然是蘇成輝出力把她弄出來。
但若是沒有蘇青桑跟霍靳堯的默許，以他們的能力，她現在一定還在裡面。
這個情就算對方不說，她也領了。
現在這樣就很好，各自安好吧。
「看我，年紀大了，就是話多。」
向采萍把這個話題帶過，蘇沛真也不再提。事實上別說只是看一個訪談，現在就算是霍靳堯跟蘇青桑本人出現在她面前，她都不會有什麼情緒。
讓她心累的，從來只是向采萍。她給自己的壓力，可比看到舊日敵人大得多。
冬日的山景其實真沒什麼好看的。蘇沛真不過是藉機出來放鬆一下。
走著走著，心情倒真的好了不少。她想，或許她把手中的工作安排好之後，可以跟向采萍來一個長線旅遊。
這樣向采萍應該會高興點吧？
這個生日，蘇沛真過還算不錯。拋開向采萍時不時的愧疚憐惜眼神讓她有些壓抑，其它時候，都還不錯。
至於向采萍的態度，她已經不指望去糾正了。畢竟她出來之後也不是沒提過，可是她走不出來。隨她去吧。
………………
蘇沛真坐在會議室里。她看著眼前的報表，目光從報表移到坐在前方其中一人的臉上。對方半低著頭，並沒看她，她突然手一抬，那份報表就這麼直直的砸在那人臉上。
報表砸到對方的鼻樑，然後掉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邊上其它幾個經理這會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蘇沛真扔完了，側著頭看著眼前人。公司採購部的王經理。
「我知道，我媽一向寬厚。所以對你們這些跟著她一起創業的人，會比其它人更親厚一些，可這不是你們如此做事的理由。」
「比市場價格高百分之十的進價，你是怎麼把這樣一份報表交出來的？怎麼？看我接手幾個月一直沒出聲，所以開始故態復萌了是吧？」
「蘇總。」王經理還想說話，蘇沛真已經不想聽了。
「別叫我。去財務領這個月的薪水，你被解僱了。」
「蘇總。」王經理一臉震驚：「我可是之前向總——」
「別提我媽。我再說一次，我媽是我媽，我是我。你們現在這裡，我把話撂這裡，想做的做，不想做就走人。既然現在這裡是我做主，就要遵從我的規矩來。如果不願意，你們都大可以走人。」
在場其它幾個經理都不說話了。王經理本來還指望其它人來為他說話，可是這個階段沒有一個人敢理他。
他只好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蘇沛真在他走之後重新拿出一份文件。
「近兩年的時間，我不說擴張我們的公司，畢竟我媽年紀大了。精力有限。可是兩家店，兩年時間營業額一直下降，一直下降。我接手這幾個月，把一些問題都看清楚了。我這裡，準備了一份方案。」
將那份文件拿出來，看了眼邊上的秘書周眉。
「把這個發下去。」
周眉起身，將文件發到眾人手上。
「想提高營業額，就要做些改變。線上購物，送貨到家。改進服務質量，提高售後服務體驗，這些都是眼前發展的必然趨勢。以前，我媽不懂網絡這一塊。在這一方面，做得十分欠缺。今天開始，我會改變這個局面。我已經約談了幾家網商平台，到時候，線上線下，我們統一價格，統一配送，優化服務。我希望你們明白。現在這個時代，要麼你跟上時代的潮流，要麼你們被時代淘汰。」
「不想被淘汰就要改變。如果只在這裡仗著跟我媽以前的關係，想混吃等死。你們統統都可以走人。我再說一遍。我這裡不養閒人。」
蘇沛真發作完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莫名有些心氣不順。
之前她並不把這兩家百貨公司看在眼中。以她的能力，這樣的小公司真的只夠給她練手。
沒有入獄之前，她就有所計劃。哪裡知道向采萍在她入獄之後，全無心思營業。若不是之前基礎打得不錯，只怕現在早就關門了。
現在看到公司這個樣子，她實在是很想把這幫老傢伙都給趕回家。偏偏也沒辦法回家去指責向采萍，認真說，在經商這方面，她能做到現在這個樣子，確實已經是極限了。
向采萍畢竟不是厲千雪，沒有像厲千雪那樣，被厲老爺子帶在身邊從小教育。
她冷眼看了這幾個月，現在正是想大肆改革的時候。之前一直沒動手，也只是因為向采萍怕她不習慣，時不時來看。
現在向采萍漸漸放心，又將權柄交到她手上，她就可以無所顧忌了。
蘇沛真做完這些，快下班時卻接到了向采萍的電話。原來那王經理好不要臉，竟然跑去找向采萍哭訴。
昨天剛跟向采萍出遊玩了一天心情算是不錯的蘇沛真，這會則是完全沒有心情了。
「媽，如果你信任我，就不要去干涉我的決定。如果你不信任，那麼你可以把這兩家百貨公司收回去，我保證沒有二話。」
以她的能力，就算是自己出去創業，也只會比現在過得更好，收穫更多。
「沛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說，那王經理也是老人了，他——」
「倚老賣老，卻中飽私囊，這才更不可饒恕。媽我知道你心軟，但是心軟也看地方。」
蘇沛真一急，語氣就不自覺急上了幾分。她自覺這樣的態度不對，及時收聲。
「好了，媽，公司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安心在家裡養花弄草吧。我晚上約了網商平台的人一起吃飯，就不回來吃飯了。」
掛了電話，蘇沛真有些頭疼。向采萍這個心軟的毛病，也不知道像誰，對誰都如此。
看她以前做事的風格，還有幾分凌厲，她出獄之後，也不知道向采萍怎麼想的，竟然覺得是她造下的孽。天天想著贖罪之類的。
對下屬親切無可厚非，但是親切到了放縱的地步，那就是她不能忍的了。
不過她並不是藉機發作。她晚上確實是約了電商平台的人一起吃飯。吃飯的地方就在離她住的榮園不遠。
跟對方的代表一起吃過飯，又設定了之後兩家百貨商場跟對方線上接軌的合作，只等簽了合同，公司就能進入一個新紀元。
蘇沛真告別了對方，本來是想回家的，想到向采萍，又怕她來念叨自己。方向盤一轉。回了榮園。
她入獄之前，判罰給天域集團三百萬。出來之後，蘇成輝為了補償她，曾經提過要把他名下一部分股份給她。
她沒要。來榮城之前，她名下還有一些其它的產業，現在加起來大概還七八幾千萬的樣子。
這筆錢若是放在以前蘇家，根本不夠看。不過現在卻是她想更進一步的資本。
她已經想好了，要投資哪些方面，這幾個月也一直在進行。她對自己很有自信。這種自信是源於蘇家曾經對她的培養，還有她與生俱來的商業眼光。
她現在並不在意金錢，監獄那樣的地方都呆過了。就她現在的積蓄跟產業，也能過得很好。
但是人這一生，太過漫長，對眼下的她來說又太過無聊。失去了敵對目標的她，左右也無事可做，只能找點事讓自己忙起來了。
進家門之前，她打了個電話，讓人送些水果跟食材上來。
按下指紋，開門。裡面亮起的燈光讓蘇沛真眯了眯眼睛。她好像突然想起來，之前她離開的時候，那個受傷的男人好像沒走？
關門的瞬間並沒有看到人。蘇沛真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她將包輕輕的放下，換好鞋進門。
走到廚房直接拿了那把最大的，平時她沒有用過的，剁肉用的菜刀。
書房沒有人，她的房間也沒有人。也是，她走之前把房間門鎖上了。
隱約聽到浴室的水聲。蘇沛真就那樣拎著菜刀走到了浴室。
凌璟正在洗澡。他只有胸口那一道傷，避開這道傷，其它地方洗澡還是可以洗的。
水聲掩蓋掉了蘇沛真進門的聲音，當他抽過一旁的浴巾圍上腰間的同意，一把菜刀就這麼頂在了他的胸膛前。
凌璟一怔，順著那菜刀看向了來人。
「美女，你回來啦？」
詫異只是一瞬，轉眼間，凌璟就換上一副輕挑的模樣。
蘇沛真沒有理會男人臉上的笑，她將菜刀往前抵了抵：「我好像說過，請你離開這裡？」
「美女，我也想走啊。」凌璟攤了攤手，對那把抵在自己胸膛傷口前的菜刀視而不見：「可是我怎麼走啊？我一沒衣服，二沒錢，這麼冷的天，難道你讓我就這樣光著身子跑去外面？那我可是會死的。」
「那是你的事，不關我的事。」蘇沛真手上的菜刀，已經碰到了男人胸膛上的繃帶：「你走不走？你若再不走，我不介意再補一刀。」
「補一刀。」凌璟看了眼菜刀：「呵。美女。殺人可是犯法的。你這麼漂亮，不會想著進監獄吧？」
「是嗎？那真是讓你失望了。我剛從監獄出來的。」別人覺得羞恥的過往，蘇沛真說來卻是極為淡定。
「不是吧？」凌璟把蘇沛真說的話當成是嚇他，他輕笑一聲，挑手放在了蘇沛真的下頜：「這麼漂亮的美女是從監獄出來的？什麼罪名啊？不會是那什麼吧？」
他的眼神十足的輕挑，臉上的暗示意味不用說，蘇沛真都知道他的意思。
她冷笑著將菜刀往前送，這一記剛好抵在凌璟的傷口上。蘇沛真臉色極冷，出口的話更冷。
「殺人罪。你要不要試試？」
那一瞬間，凌璟真的在她臉上感覺到了殺意。
空氣有一瞬間的靜默，蘇沛真的菜刀不見收回，因為長得美，就算是拿著菜刀威脅人，這樣的動作被她做出來，也是妖艷，而不是嚇人。
凌璟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興味。他不但沒收回放在對方下頜的手，反而將蘇沛真的下頜輕輕一抬。
「美女，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另一隻手就這麼捏著菜刀的刀背，輕輕的推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
蘇沛真並沒有看到男人是怎麼動作的，不過他下一秒，那菜刀就這麼被他奪過去，扔到了一旁。
她瞪大眼睛，才想抬手攻擊對方，瞬間的變化，男人快一步將她的手制住，一個傾身，她被壓在了浴室的牆壁上。
他剛洗過澡，浴室裡面是蒸騰的水氣。男人的臉在她面前放大。那一雙鳳眼，這樣近的距離看，確實妖孽。
下一秒，男人的唇吻上她的。蘇沛真的眉心一挑，眼中再次閃過殺意。
男人的唇溫熱，沾著水氣。在她震驚的瞬間，對方已經打算更進一步。
雙手被制，她抬腳攻擊對方下盤。對方似乎是早有準備，直接將她的腿也制住。
蘇沛真看著眼前這張放大的臉，沒有錯過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冷笑，她突然反客為主，在對方打算攻城掠地。不但沒有拒絕，反而主動迎合，極盡挑·逗之能事。
凌璟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詫異，蘇沛真的雙眸平靜無波。
唇~齒相依，這一刻氣氛極盡纏綿。
蘇沛真不是無知小女生，她願意承認，對方的吻·技不錯。放鬆自己，放軟了身體，讓自己越發的沉迷這個吻中。
凌璟被蘇沛真的舉動勾得，竟然真的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這個女人的吻，真不賴。他忍不住就想要索要更多。畢竟這之前，他也是素了很久了。
就在他的手打算移到蘇沛真腰上，扣著她的身體更進一步的時候。
就是此時，蘇沛真快速的收回手，仰頭，表面迎合，卻將拳頭伸出，直直的打中了男人的胸膛。
「嗤——」
蘇沛真的舉動在凌璟預料之外，他根本沒能躲開蘇沛真的手。
胸膛上的傷口被她重重一拳打上，他退後了好幾步。
他將手捂在胸口的位置，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蘇沛真神情陰沉，臉上哪還有一絲情動的證明。
「K。女人，你要不要這麼狠？」
「我已經警告過你了。」
蘇沛真給了他一記冷眼，轉身，走到了掉菜刀的地方。對方剛才那一扔，讓瓷磚都被砸出一個缺口來。
她撿起那把菜刀，看著凌璟胸膛上的傷口似乎裂開，因為她能看到裡面滲出來的血漬。
由此可見她剛才那一拳有多重。她在凌璟還沒有起身之前，將刀尖再度指向對方。
「若是你再不滾。我真不介意再補一刀。」
凌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女人，他自認家世長相皆不差。自他懂男女之事起，那些個女人哪一個不是前仆後繼的往他面前擠？
就算不看他的家世，就憑他的身材長相，也能令那些女人沉迷。像是蘇沛真這般不給他面子的，還真是第一個。
心裡興致被勾上來了，凌璟反而冷靜了。
他看著蘇沛真眼中的冷色，作勢還要繼續往前，卻在走了一步之後，突然就腳步一軟，直接摔在了蘇沛真面前。
倒下的動作太快，蘇沛真沒有看到，他往自己傷口上又施了些力氣。
這一次，血流得更多了，看起來也更嚇人了。他就這麼倒下去，然後閉上了眼睛。
………………
對方暈了，傷口又開裂了。蘇沛真自然沒辦法再讓對方滾蛋了。
她閉了閉眼睛，有衝動想將男人不管不顧就這樣扔出去，讓他在外面凍死算了。
手機卻在此時響了。
「媽。」
「沛真？你還沒有下班嗎？」
「下班了，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跟人在外面吃飯。」
「哦。是是，你剛才說過了，那你今天回來嗎？」
「不了。我現在吃飯的地方離榮園很近，我今天就在這邊住。」
蘇沛真說話的時候，走到了地上那個男人面前，對方身上的血已經流了一地了。她踢了對方一腳，沒反應。
「那行，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明天早上我讓小趙過來給你做飯吧？」
「不用了。」蘇沛真說話的時候想到小趙，想了想：「媽，我自己會做。時間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暫時沒有心情去理會向采萍可能會有的玻璃心，蘇沛真掛斷電話，盯著那個男人半晌。
若是她不出手，把對方扔出去，對方必死無疑。
長相尚佳，吻·技不錯。自己在監獄這兩年，沒少聽裡面那些女人說過各種葷·話。
哪怕是真的去改造，但有些人的本性是改變不了的。更何況，蘇沛真可是嘗過男女之事的人。
摸了摸下頜。蘇沛真目光又掃了一圈男人的身體。
之前沒細看，現在認真看，身材不錯。剛才她進來時好像看到對方有腹肌？
男人將她菜刀收走的時候，抓她手的動作很快，力道也有。論外形條件，勉強算優。
會受傷，說不定是個小混混。沒什麼前途跟出路的男人。像這種人，無處可去，倒是好操控一些。
算了。她現在的生活實在太無聊，也太無趣。
那她就發一次善心，讓對方不至於死了。不把對方扔出去，就當養個小白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