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你是不是以為我會心軟
厲千雪瞪著蘇成輝，目光滿是不善。看著蘇成輝，這個毀了她大半生的男人，她已經想盡一切辦法避開他了，最後卻發現避無可避。
兩個人有共同的孩子，有共同的利益，想要不見蘇成輝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這不表示，她就要接受蘇成輝。
腳一抬，她衝著還在睡的蘇成輝就是一腳踢過去。
以往這樣粗魯的動作身為厲千雪是怎麼也不可能做的，可是現在她實在是太生氣了。
可她剛睡醒，昨天又喝了不少。這一腳實在沒什麼力道，完全沒有把蘇成輝踢下床。
蘇成輝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厲千雪一臉怒色的瞪著他的模樣。她昨天被他脫了個光，這會被子都沒能蓋住她的身體。
她只顧著生氣，也忘記了要遮擋一二。
「千雪？」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氣息，熟悉的人。蘇成輝有一瞬間以為他們還沒有離婚，他們還在之前的婚姻生活中。
「蘇成輝。」厲千雪冷著張臉看他，對於他昨天的無恥行徑十分的不滿：「我真的不知道離婚之後，你的臉皮竟然厚成這樣了。」
蘇成輝坐了起來，厲千雪的話讓他快速的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千雪，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厲千雪冷笑：「你沒有跟我上·床？還是你沒有占我便宜？」
他跟她確實是沒有那個，不過占她便宜——
脫她的衣服，把她看光了應該不算吧？
蘇成輝還來不及辯解，啪的一下，厲千雪已經是一記耳光甩在他臉上了。
她剛醒，力道說不上多重。這一巴掌打過來，卻還是讓蘇成輝的臉偏了過去。
「千雪，我沒——」
「啪」的又是一下，這一次挨打的是另一邊臉。蘇成輝連挨兩巴掌。他也不解釋了，就這麼看著厲千雪。
厲千雪打完了才意識到自己在怒氣之下做了什麼。有些發麻的手掌還懸在半空，她收回手，身體退後了一些。
心裡的怒氣因為甩了他巴掌發了些許出來，但沒有消散。尤其是看到自己此時的情況時。
蘇成輝不辯解，不閃避任她打的態度，讓她心裡的火氣沒辦法再發出去。
她看了他一眼，轉個身，直接下了床。她的鞋子昨天被蘇成輝脫到床的另一邊，室內有地毯，她也懶得穿鞋，直接就踩在上面。
蘇成輝此時跟著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千雪？」
「放開我。」
蘇成輝看著她的臉，十分認真的開口：「千雪，我沒有占你的便宜，也沒有對你怎麼樣？」
厲千雪轉過身看他，他臉上有兩個很淡的五指印。她力氣不算大，相信過一會就會消掉了。
「你沒占我便宜？那你的意思是你想告訴我，我身上的衣服是小桃幫我脫的？」
蘇成輝一噎，輕輕的搖了搖頭：「你的衣服是我脫的。不過我真的沒有——」
「沒什麼？」厲千雪就這樣站在那裡，
蘇成輝就算是不願意，這會也看了個正著。他將視線往上，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她臉上：「千雪，你明知道——」
厲千雪這些年跟蘇成輝躺在一張床上不說，孩子都生了兩個了。到了這樣的年紀，很難再像小姑娘那樣有所謂的害羞。
她覺得憤怒是因為她恨蘇成輝。任何要跟他發生聯繫的事情，都足以讓她憤恨。
這樣的情緒十分激烈，並是她無法控制的。
「蘇成輝，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賤啊？」
「千雪？我說了，我沒有——」
「蘇成輝，你是不是認為，因為我曾經愛你，所以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會原諒你？」
「你是不是覺得，這麼多年，我對你求而不得。所以當你願意愛我的時候，所以你願意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要感恩戴德，我要立刻把自己洗洗乾淨，答應你重新開始的要求？」
「我沒有這樣想。」蘇成輝想解釋，厲千雪根本不聽。
「二十七年了吧？二十七年的時間，我沒能讓你愛上我。我沒有讓你對我動心。結果在我們離婚之後，你說，你愛上了我你覺得我會信？蘇成輝，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笨啊？」
蘇成輝嘴唇動了動，厲千雪抽回了手：「其實這些事情我真的不想說。沒意思你知道吧？結束了就是結束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不是說你對我好，不是說你總想著去努力就可以的。我也努力過，我也對你好過。可是我的努力沒有得到結果，甚至我沒有一個好結果。現在你覺得你的努力有用？」
「我沒有這樣想。」蘇成輝終於有機會開口了：「我說過了，哪怕你一輩子不原諒我，哪怕你繼續恨我，恨我一輩子我也不介意。因為這是我欠你的。我只是想儘可能的陪在你身邊。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你不明白嗎？對我來說，所謂的力所能及的事，就是你離我遠一點。越遠越好。那樣我還會感謝你。」
「千雪？」蘇成輝苦笑，那所有的條件中，唯獨這一件，是他難以答應的。
「蘇成輝。我再說一次，你每次出現一次，就在提醒我一次，提醒我曾經的愚蠢，提醒我曾經的盲目。還有，提醒我我曾經犯下的錯。你明白嗎？」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這樣的厲千雪讓蘇成輝心疼，他向前一步，想說點什麼，可是厲千雪舉起了手。身體退後一步。
「不。你沒錯，錯的人是我。」
此時的她明明衣衫不整，可是眼中流露出來的情緒，卻讓人憂傷。
「我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不應該愛上你。」
蘇成輝的身體一震，後面所有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這個錯誤，我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所以我現在修正了這個錯誤。蘇成輝，我拜託你，我已經把自己的人生導入正軌了。請你離我遠一點，讓我就在自己的人生路上自己走，可以嗎？」
說完這句，她直接進了浴室。
留下蘇成輝坐在那，臉色泛白。
………………
許是那天說的話起了點效果，接下來的幾天，厲千雪沒再看到蘇成輝了。
這讓她多少鬆了口氣。不過還不等她完全放鬆下來，衛庭來了。
這段時間衛庭一直沒有過來找她，電話倒是不少。她知道衛庭出了一趟差，他的公司發展勢頭不錯，她在財經版經常可以看到他們公司的消息。
他雖然人沒有來找她，但是電話跟信息卻是沒有斷過。
「親愛的千雪，我回來了。」
衛庭像個孩子一樣進了她的辦公室，手上捧著一大束香水百合。
「鮮花賠美人。」
將那束花放到厲千雪面前，她沒有接過：「我好像沒說有空見你？」
「可是，你也沒說你沒空啊。」
衛庭說話的時候，將那一束花放到了她的辦公桌上。
厲千雪才想讓他把花拿走，他卻在此時舉起了雙手：「我這麼久沒見，你就不想我？」
「不想。」
「你可真知道怎麼傷我的心。既然你不想我，那我肯定是要做點讓你想我的事了。」
厲千雪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衛庭將兩隻手在厲千雪面前晃了晃。
「一，二，三，變。」
也不知道他怎麼做的，手一轉，一個精巧的盒子就出現在他手上。
他將盒子放到了她的面前：「給你的禮物。」
「衛庭——」
厲千雪看著絲絨盒子上面的LOGO，這個牌子她知道，比較小眾的珠寶品牌。雖然小眾，可是每一樣飾品都不便宜。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衛庭可不理會她的拒絕，看到厲千雪沒有想打開的想法。他主動把盒子打開。
「我挑了很久的，後來覺得很適合你。你就算不喜歡，也看在我這麼大老遠回家還想著給你帶禮物的份上看一眼再說吧？」
盒子打開，露出了裡面放著的首飾。
非常簡約一款耳飾，兩朵雪花，極為小巧。上面鑲著碎鑽，低調又別致。
厲千雪首飾很多，身為厲家總裁，不說每次出門裝點門面用到的首飾。就平時生日收到的，家裡就專門有一個房間放她的首飾。
不過看著這份禮物，再看看衛庭。多少還是為他的心意感動。
「謝謝。」
「你喜歡就好。」衛庭拿起那對耳飾，看著厲千雪的耳垂：「我幫你戴起來好不好？」
「不用了。」厲千雪下意識拒絕，衛庭卻繞過了辦公桌，拿起其中一隻，站在厲千雪身邊。
「好看不好看，總要戴上去才知道啊。」
衛庭如此說。厲千雪來不及拒絕，他彎下腰極小心的將那對耳釘給她戴上。
厲千雪有些不自在，卻沒能避開他的手。
「好了。」
衛庭戴好了，卻沒退咽到辦公桌的另一邊，而是將這樣轉過了厲千雪的椅子，雙手扶在椅子兩側這麼盯著她的臉看。
「千雪。很漂亮，很襯你。」
「謝謝。」厲千雪對他的誇獎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喜，視線掃過他放在扶手兩側的手：「可以先放開嗎？」
「不能。」衛庭的身體低下去，目光跟她平視：「千雪，我喜歡你，你知道的吧？」
「衛庭——」
「雖然我知道這樣說有點無恥，但是我還是要說，千雪，能不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他的目光很認真，厲千雪想拒絕的，衛庭將一隻手指放在她的唇上。
「我出差這段時間，去了很多地方，談了好幾家合同。如果以前，我會覺得很有成就感，很快樂。可是這一次我的成就感很低，快樂更低。」
他的臉往前湊了幾分：「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並不需要厲千雪的回答，他只是想告訴她而已：「因為沒有你，而我很想你。」
「衛庭——」對於一個比自己小了這麼多，厲千雪幾乎想要把他當成是自己後一輩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說這樣的話，要說沒有觸動那是假的。
可是因為有觸動，她才清楚，那只是感動，不是愛情。抓開他的手，她的語氣很輕，態度卻很堅決。
「你以後會遇到更好的女人。」
「可能是吧。」衛庭點頭：「可那些女人不是你。」
「衛庭，你別這樣。」
「千雪，你的顧慮我都知道，你的想法我也明白。我現在退而求其次行不行？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求你。如果你最後實在不能愛上我，我保證不糾纏，如何？」
衛庭長得並不差，甚至可以說帥。他有一雙很漂亮的臥蠶眼，這樣認真盯著人看的時候，可以在裡面看到全部是自己的影子。
對上這樣的衛庭，厲千雪想拒絕真的很困難。但也只是很困難而已。
「既然明知道沒有結果，又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呢？」她真的不是想傷害他，只是有些事，她比他更清楚：「我不會愛你，永遠不會。不管你追求我多久，都一樣。」
「你不會愛我，是因為蘇成輝？他有什麼好？他比我老，比我年紀大，我相信他體力也沒我好。還有，他，對，他已經跟你離婚了。」
厲千雪聽了他的話，在這一個瞬間，意外的有點想笑。
蘇成輝年紀確實是比衛庭大，但是她知道他體力絕對不差，看那天他跟自己打球就知道了。
表面上他們沒有輸贏，可是她知道蘇成輝沒有用全力。
就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蘇成輝知道了自己被人說老，會是什麼反應了。想來那個臉色一定很好看。
意識到她竟然在走神，衛庭的臉色一下子染上了委屈：「千雪？我難道說錯了？」
「衛庭。」厲千雪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孩子：「你沒錯，我跟他確實是離婚了。可就是因為我已經離婚了，我才不怕告訴你。我年紀大了，累了，愛不動了。
你還年輕，你跟我不一樣。你有機會去愛更年輕，更美好的女孩。我不適合你。」
「我不要更年輕，更美好的女孩。」衛庭說話的時候抱住了厲千雪，將臉抵在她的肩膀處：「我只想要你。」
「可是我不要你。」厲千雪沒推開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背：「你也不要說你願意等我的話。長時間的付出卻得不到回報的感情，是很累的。時間久了，你會受不了的。」
「我不會——」
「衛庭，我的人生經驗告訴。話別說太滿。」
事別做太絕，話別說太滿。這話其實是厲老爺子說的。
她以前不明白，後來才發現，這話真有道理。
「我的人生經驗告訴我，想要就要爭取，不管結果如何，至少自己不後悔。」
果然是年青人，可以說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將他推開，厲千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禮物我收下了，花我也收了。我謝謝你。不過我現在還有公事沒處理完，就麻煩衛先生先離開吧。畢竟要是你不走，後悔的人就輪到我了。」
「千雪？」
「我真的有事，你可以走了嗎？」
「你收了我的禮物，收了我的花，陪我吃頓飯總可以吧？」
「今天不行。」她手邊有不少的工作。雖然不趕時間，可是下個星期是昱昕的生日了。
她以前不管在哪裡，再怎麼忙，都會陪著兩個孩子慶生。兩個孩子每年的生日她都會舉行派對。
今年昱昕在外面求學，他同時修了兩個學位，她不想讓他太累，所以決定飛去帝都看他。
但是這事她並不想告訴衛庭，因為她實在不想衛庭會一個心血來潮跟著他一起去。
「千雪。」衛庭是真的委屈得很：「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給我機會。」
「對，我就是不肯給你機會，所以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衛庭今天剛一下飛機，就興沖沖的跑來找厲千雪了。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
他怎麼說也是個男人，這會面子上有點過不去了，看了厲千雪很久，最後一個轉身，快速的離開了。
厲千雪在他走後搖頭，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啊。
情緒都反應在臉上，開心就笑，不開心就冷著張臉。年輕真好。
…………
北區的地，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審批手續也因為陳局長跟李峻生在，意外的順利。
這樣大的工程，動工儀式是要挑個好日子的。這些事情，厲千雪並沒有過多的干涉。
楊絨拿來了經過天域集團，還有蘇成輝公司算出來的幾個日子。
其中有一個是天域集團定的，剛好就是蘇昱昕生日那兩天。厲千雪將這個日子劃掉。挑了在蘇昱昕生日之後的一個星期進行奠基儀式。
讓楊絨給自己訂機票，而她把手上的工作都安排了一下，打算放幾天假，好好陪一下兒子。
認真說起來，自從蘇青桑認回來之後，她的注意力大部分時候都放在女兒身上。這一年多對這個兒子也是忽略不少。
厲千雪這樣一想，就有些坐不住了。就在林市買了不少的禮物，然後在蘇昱昕生日的前兩天坐上飛機，看蘇昱昕去了。
蘇昱昕念大學已經一年了。帝都大學除了第一年要求學生一定要住校之外，之後可以自己選擇要不要住校。
以厲家的財力，厲千雪當然不會讓兒子跟人擠校舍。
早早就在帝都大學附近買好了房子，方便蘇昱昕上學。也有請專門的保姆照顧他。
下了飛機，事先安排好的車直接將她送到了蘇昱昕的公寓。
厲千雪拿著回林市之前兒子準備好的鑰匙進了門，卻沒想到，在兒子的公寓裡，看到了一個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