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你根本不配當爸爸
厲千雪這幾天過來，是想專心陪兒子的。所以她沒讓助理跟著她，只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眼前她的手上拎著一個行李箱，另一個手上拎著的是帶給蘇昱昕的禮物。
在看到蘇成輝的瞬間，她手上的禮物差點掉到地上去。有一瞬間她懷疑他買通了楊絨，不然怎麼會知道好要來？
蘇成輝還真的不是故意跟蹤她的，他來帝都談一個合作案。然後因為蘇昱昕生日快到了，順便過來看他。
因為蘇昱昕的住所離市區也不遠，他就沒有去住酒店，而是直接住在蘇昱昕這裡。
這會他手上拿著一個文件袋，一身西裝革履看起來似乎是打算出門的模樣。
在看到厲千雪進門的時候，他本來想要出門的動作就這麼停在那裡，似乎完全想不到厲千雪會來一般。
兩個人站在寬敞的客廳里就這麼四目相對。
「你怎麼在這裡？」
厲千雪問完，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
沒離婚以前，蘇昱昕就定好了要來帝都上大學。然後這套房子，是她跟蘇成輝一起挑的。
小區好，物業也好，離帝都大學也近。哪怕蘇昱昕只在這邊上幾年學，為了讓兒子住得舒服，兩個人當初來這裡也是做過功課的。
房子買好後，裝修是按著蘇昱昕喜歡的風格讓裝修公司的人裝修好的。
之後厲千雪也來過幾次，每次來看兒子都是住這裡。至於蘇成輝，她一次也沒碰上過。
「我來看看昱昕。」
厲千雪勾著唇角，眼中有嘲諷。目光落在蘇成輝手上那個文件袋上，沒有再說話，而是拎著行李進了門。
將給兒子的禮物拎到他的房間，她拿著自己的衣服正準備去客房，才發現客房已經被蘇成輝占了。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蘇昱昕上學的這個房子位置不錯，戶型也好。不過有一點。
當初厲千雪因為想讓兒子住得舒服一點，是把兩套房子打通成一套的。地方是很大，可是房間卻只有三個。
一個給了蘇昱昕當主臥，一個客房，一個書房。再沒多了的。
眼下看了眼外面過分寬敞的客廳，厲千雪臉色不怎麼好看。
蘇成輝沒有走，他這會跟著厲千雪走到了客房門口，當然也看到了自己放在房間的那個行李箱——
「你住這吧，我去跟昱昕擠一下。」
厲千雪轉過臉看他，上揚的唇角帶著幾分冷意：「我更偏向於讓你去住酒店。」
她是來給蘇昱昕慶祝生日的，兩母子過生日，蘇成輝來湊什麼熱鬧？
「千雪。」蘇成輝似乎很無奈：「我也是昱昕的父親。」
「呵。是啊，我知道。」厲千雪雙手環抱在胸前，臉色不虞：「如果你不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
蘇成輝沒有因為她的話生氣，他轉而進了房間，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他來這邊才兩天，東西並不是太多。把東西收掉，拎著行李箱去了蘇昱昕的房間。
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厲千雪一直在看著他。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看得出來，她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蘇成輝收拾完了，差不多要出門了。他看了眼表：「千雪，我要出去一趟。你——」
「你要走就走，我不需要你管。」
蘇成輝其實是想留下，但是他來是有公事。想了想，還是先離開了。
他走了，厲千雪的臉色卻沒好多少。這段時間公司事情多，她也是想著借這個機會休息幾天。
現在看到蘇成輝，她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有一種自己的假期泡湯了的感覺。
可惡。
……
蘇昱昕的課業很忙，下午的課上完了，推了朋友的約往家去。
不過沒想到推開家門看到的不是爸爸而是媽媽。
「媽？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對著自己的兒子，厲千雪再多的情緒也收斂掉了。
說起來她生兩個孩子都不算順利，第一胎生蘇青桑的時候，胎位不正，折騰了她很久才把孩子生下來。
到了生蘇昱昕的時候就更是了，那個時候她跟蘇成輝關係冰冷。懷孕的時候情緒起伏太大，她現在都沒忘掉蘇昱昕剛出生時，比一般的孩子要瘦小許多的身體。
兒子一轉眼長到這麼大，轉眼都上大學了。
「我爸呢？」蘇昱昕往屋裡看了一眼，沒找到蘇成輝的人。
「誰知道。」厲千雪不想提蘇成輝：「昱昕，過幾天是你生日，媽給你買了好些禮物。還有上次你不是說喜歡阿斯頓馬丁嗎？車子明天就送過來。挑了你最喜歡的白色。」
「媽。不用了。我有車了。」蘇昱昕有點頭疼，以前在林市上學就算了。現在來了帝都，讓他開著一輛跑車去上課？
「怎麼就誇張了？」厲千雪理了理兒子的衣領：「你喜歡就開，一輛車而已。」
蘇昱昕打算不跟厲千雪討論這個問題了。對於厲千雪來說，自從離婚之後，她恨不得加倍對兩個孩子好。
「媽，你幾時到的？吃過飯了沒有？」
「中飯我在外面隨便吃了點。晚飯不是等你一起？」
厲千雪一聽蘇昱昕說餓，馬上看了眼時間：「也不早了，昱昕餓了吧？走，我們去吃飯。我來的時候查過了，帝都大學附近有幾家飯店不錯。」
「媽。」蘇昱昕略有幾分遲疑：「我之前答應了今天晚上跟爸爸一起吃飯的。」
厲千雪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她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跟蘇成輝有關的一切了。
「我們去吃，不要管他。你打個電話給他，告訴他讓他自己在外面解決。」
「媽。」蘇昱昕有些頭疼。
從小到大，蘇成輝確實是在蘇沛真身上花了最多心思。可是他一個男孩子，不至於說跟自己的姐姐吃這樣的醋。
還有一點就是蘇成輝對他其實也很好。他跟蘇成輝的感情算是不錯的。
「就這樣決定了，給他打電話……」
厲千雪的話說到了半的時候，就看到了兒子臉上的郁色。她後面的話就那樣咽了回去。
她這是在做什麼？逼著兒子跟蘇成輝斷絕關係？讓兒子不認蘇成輝？
就算是他跟蘇成輝離婚了，那也是她跟蘇成輝的事，又何必扯上孩子呢？
「算了。」厲千雪擺了擺手，坐回到沙發上：「你問問他在哪吧。」
她本來想賭氣，讓蘇昱昕跟蘇成輝去吃飯好了。她寧願餓著也不要跟蘇成輝在一起吃飯。
只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她不願意這樣。一碼歸一碼，她不能因為蘇成輝做的事情，就去遷怒孩子。
「媽。」蘇昱昕知道，自從厲千雪跟蘇成輝離婚之後，就一直不待見他：「你要是實在不想見爸爸，那要不我們一起去吃飯，讓他自己解決？」
「行啦。」厲千雪拍了拍蘇昱昕的手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啊？我要是真那樣做了，你今天晚上估計要睡不著了。」
蘇昱昕沒反駁。蘇昱昕是父親，厲千雪是母親，
他是真的不願意他們的關係鬧太僵，只可惜眼前這樣的僵局，他沒能力打破。
…………
厲千雪跟兒子到她之前就讓人訂好的飯店時，蘇成輝還沒有來。他不來更好，他們母子可以好好說說話。
平時雖然也有視頻通話，也經常聯繫。親眼看到兒子又不一樣。
「怎麼感覺瘦了點？是不是課業太重？你可另把自己太累著了。」
「哪就累了？放心吧，我有數。」蘇昱昕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厲千雪倒茶。至於他瘦了這種話題，他不接話。一般當媽的只要隔幾天不見自己的孩子都會覺得瘦了。
「有數就好。」
厲千雪這次來是給蘇昱昕慶生的：「昱昕，你生日想怎麼慶祝？你在大學裡應該有交好的同學吧？要不媽定個地方辦個派對，你把你那些同學還有教授都請來？」
「媽，不用——」蘇昱昕的話只說到一半，包廂的門就被人打開。
蘇成輝來了。看到厲千雪時愣了一下，他以為她不想看到他的。
厲千雪確實是不想看到他，在他進門的時候就將視線轉開了，完全沒有多看他一眼的打算。
包廂的氣氛莫名的就有些詭異，蘇昱昕此時站了起來打圓場。
「爸，你來了？還沒吃飯吧？菜點好了，你來了我讓他們上菜好了。」
按鈴讓服務生上菜。蘇昱昕想了想，讓蘇成輝坐到自己的另一邊。有他在，把兩個人隔開，尷尬可能會少一點。
可是這樣一來，厲千雪本來在看他的，自然也就能看到蘇成輝。
至於蘇成輝，目光就沒有從厲千雪身上離開過。
「爸。你的事都忙完了嗎？」
「恩。」蘇成輝點頭，臉上總算有了幾分放鬆：「很順利，明天後天基本就沒事了。」
蘇昱昕的生日是後天，剛好是周六：「昱昕有什麼想要的禮物？爸爸送你。」
「不用了，我什麼都不缺。」
「上次你不是說喜歡阿斯頓馬丁V12 Vantage？我給你訂一台回來怎麼樣？」
蘇成輝記得看到兒子發的朋友圈，上面有V12 Vantage的圖片。
「不用了。」這次出聲的人卻是厲千雪，她臉色陰沉，眼中有風暴在聚集：「車我已經給兒子買了。不勞你送。」
厲千雪說話的時候，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嘲諷：「要送人禮物還要先問過。可見是沒有把孩子放在心上。不過你一慣如此，這麼多年，除了蘇沛真的禮物我見你用心準備，其它兩個孩子的生日你幾時放在心上過？」
「媽。」
蘇昱昕沒想到厲千雪會趁著這個機會發難。也沒厲千雪說的那麼誇張，只是相對來說，蘇成輝對他是嚴厲了一些。但這也只是因為他是男孩子，他理解的。
「千雪。」蘇成輝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他出身一般，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全部是自己的努力。
他一向不主張溺愛孩子。就算是以前送蘇沛真的禮物，其實也不一定就是很貴重的。都是他們平時用得上的東西。
畢竟家裡有厲千雪，有厲老爺子在，孩子們平時得到的已經很足夠了。
可是他沒想到這樣的事情在厲千雪眼中竟然是這樣理解的。
「孩子的生日，我都有放在心上的。沒有當時就訂車是因為昱昕現在在這邊上學，真的需要回林市給他準備也一樣。」
「送個禮物還要分時間地點，說穿了不就是不上心？」
「他只是在這邊上學，天天開個跑車也不太合適。」
「看你這話說的，我厲千雪的兒子開跑車怎麼了？那些個三流小明星都大搖大擺的開著跑車滿街跑，沒道理昱昕就不行吧？」
「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蘇成輝不想跟厲千雪吵架，也不明白她這個火氣是從哪裡來的：「我是說昱昕還在上學。」
蘇昱昕卻是知道厲千雪為什麼生氣，只是她還來不及開口，厲千雪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相當的難看了。
「蘇成輝。蘇沛真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你就給她買了台法拉利。要我說嗎？」
「我……」
「這麼多年，你對蘇沛真如何？對昱昕跟青桑又如何？要我一件一件講給你聽嗎？」
包廂氣氛一時降至冰點，蘇昱昕有些頭大：「爸，媽，別吵了。」
厲千雪已經呆不下去了：「吵？誰要跟他吵？你看看他，他是怎麼當爸爸的？你的生日，他連個禮物都不準備。他就是這樣當爸爸的？」
她說不下去了，心裡發堵，她騰的站了起來就要走人。
蘇昱昕趕緊拉住她：「媽。你冷靜點，沒有那麼誇張，爸前天來給我準備了禮物的。真的。」
「什麼？隨隨便便挑的一塊表？他對你用過心嗎？他對青桑用過心嗎？」
厲千雪不是一個喜歡翻舊帳的人，今天出來也是想好好跟兒子吃一頓飯的。可是剛才蘇成輝的態度實在是讓她生氣：「你看看他是怎麼對蘇沛真的，又是怎麼對你跟青桑的。他根本就不配當爸爸。」
「媽。」蘇昱昕這會真的是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就讓蘇成輝在外面吃好了：「爸沒有像你說的那樣，他平時對我挺好的，你明知道的。」
蘇昱昕真的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他平日有零用錢，厲老爺子跟厲千雪又不可能苦著孩子。
早前他跟蘇沛真都有學著自己做投資，他想要什麼會自己買。不明白厲千雪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或者他知道，可是他真的覺得沒必要。
「媽，你是來陪我的對不對？我們好好吃頓飯行不行？」
厲千雪不說話，看著兒子的臉，她到底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服務生在此時開始上菜，厲千雪點的都是蘇昱昕愛吃的。她在外面再怎麼厲害，對兩個孩子也是真的疼愛。
這會也不想跟蘇成輝再鬧了，她一個勁的給蘇昱昕夾菜。只是從頭到尾都不看蘇成輝。
一畢竟不想讓蘇昱昕擔心，頓飯吃得十分的壓抑，卻還要強迫自己擠出笑臉。
這讓厲千雪的感覺非常不好，終於在吃過飯，蘇成輝起身時，飛了一記眼刀過去。
………………
晚上，結束了跟蘇青桑的視頻，又給厲老爺子打了個電話。厲千雪出了房間去廚房給自己倒杯水。
走出房間卻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蘇成輝，他手上夾著一根煙，沒有點著，就那樣拿在手上。
厲千雪的腳步停了一下：「你要抽菸出去抽，別在這裡污染空氣。」
「我不抽。」蘇成輝確實是想借著菸草來讓自己放鬆一會，但也只是想而已。
將煙扔進了垃圾桶，他站了起來看著厲千雪。
「千雪，我沒有想抽菸。」
不明白他為什麼解釋得這麼慎重，反正厲千雪也不關心這些：「不在這屋子裡抽就行，你也不用跟我說。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跟我沒有關係。」
「千雪。」蘇成輝向前兩步在她面前站定，他看著她的臉，目光有幾分隱痛：「我也沒有不上心，不管是昱昕也好，還是青桑也好，都是我的孩子。我……」
「都是你的孩子。所以呢？蘇沛真過生日，你年年舉辦派對，年年請上一波人過來給她慶祝，年年早早的為她準備好生日禮物。另兩個呢？」
「千雪。」
蘇成輝神情苦澀：「你這樣指責我，並不公平，因為要給沛真舉辦派對的是你。你記得嗎？我很早以前就阻止過你，是你非要這樣給她大肆慶祝的。」
「蘇成輝。」厲千雪氣得不輕：「你怎麼有臉提？我為什麼要大肆慶祝？那是因為我以為她是我的孩子。她身為厲家的外孫女，當然可以享受她應該有的待遇。」
「可是你呢？你做什麼事？這些年，青桑跟蘇沛真的生日只隔了一天，你對青桑呢？你盡過一分心嗎？」
蘇成輝無可辯駁，卻在這一瞬間，明白了一件事。
厲千雪最恨的，或許不是他的不愛，而是因為：「千雪，你恨我，是不是因為你覺得我虧待了兩個孩子？」
「你敢說你沒有嗎？蘇成輝。」厲千雪神情一冷，目光一時犀利無比：「你敢說你沒有虧待過兩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