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難道她原諒他了
對蘇青桑來說，不管是嫁給霍靳堯也好，還是跟向采萍相認也好，她都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他們那一階層的人。
畢竟霍靳堯一開始的身份在她看來是小職員。而結婚後他對自己又太好了，好到讓她根本不會把他當成是一個大總裁來看。
向采萍雖然在榮城有了自己的事業，但是離真正的豪門還很遠。同等階層的人相處，總是更輕鬆跟放鬆一些的。
「老婆。」
霍靳堯不說話了，他伸手摟住了蘇青桑，然後在蘇青桑的後背，看了眼那個通話記錄，輕輕的將正在通話中的電話掛斷。
蘇青桑渾然未覺，只是貼著霍靳堯的胸膛：「你會不會認為，我太任性了？」
「不會。」
他的老婆，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蘇青桑笑了，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為他總是無條件縱著自己覺得滿意。
不過有些事情確實是要解決了。想了想：「明天，我去送送阿姨。然後我打電話給我媽，讓她過來陪我過中秋吧。你說，我媽應該會願意吧？」
「會，當然會。」
蘇青桑輕輕的嘆了口氣。
「我們還能為阿姨做點什麼？」
「什麼都不要做。」霍靳堯相信她會明白的：「阿姨並不是脆弱的人。她其實不需要我們的同情跟可憐。」
「希望蘇沛真出來以後，好好照顧阿姨吧。我想，那才是她最希望的。」
……………
向采萍把月餅從烤箱裡拿出來的時候。蘇青桑正好就站在廚房門口。
她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放在了外面的客廳里。昨天就知道了的事，可是突然看到那個行李，蘇青桑還是覺得有點難受。
她也覺得自己不光是任性，還有點混了。需要人家的時候把人叫來，不要人了就讓人家走人。
「你起來了？」
向采萍把月餅放在料理台上，看著蘇青桑，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阿姨？」
蘇青桑面有愧色，向采萍知道她要說什麼。跟玉嬸吩咐了幾句，讓她把月餅放好。
剛烤好，要等放涼才能裝起來。交代完了，她洗手手，走到了蘇青桑面前。
「什麼也別說，我都知道。」
「阿姨。」蘇青桑低著頭，向采萍越是這樣，她越是難受。
「我走了。」向采萍看了眼前的房子一眼：「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不管在醫院也好，在家裡也好，都多注意著點。現在月份還淺，再大一點行動就要不方便了。你自己也是醫生，有什麼事，你比我懂，我也不說什麼了。」
蘇青桑覺得有些難受，喉嚨像是被什麼梗住一般的難受。
「阿姨——」
「你可別哭。哭鼻子對孕婦不好。」
向采萍看了眼蘇青桑的腹部：「孩子生下來，我可能不方便來看你。你打個電話給我，告訴我生了就行。」
蘇青桑說不出話，只能重重的點頭。
向采萍去提行李，蘇青桑跟在她身後：「阿姨，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叫了車。」向采萍笑了笑：「還要謝謝你。我現在都會叫車軟體了。」
蘇青桑笑不出來，向采萍在這裡住的時候，她確實是把一些常用的軟體都教會了她。
她堅持送向采萍出了門，等電梯的時候，向采萍看著她神情複雜。
「對了。有件事情，我想我需要告訴你。」
「什麼？」
「你媽那天來過了。」
蘇青桑愣了一下，厲千雪來了？
「她知道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月的事了。」
向采萍看著蘇青桑呆掉的模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不太高興，我說這個話並不是想挑撥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或許，你需要向她道個歉。」
一直到向采萍離開了，蘇青桑都有些暈。本來打算等向采萍走了就給厲千雪打電話，這會她卻有些膽怯了。
厲千雪她知道向采萍在這，那她應該生氣了吧？
………………
厲千雪昨天一個晚上沒有睡好。早上起來的時候，她精神就有些不好。
額頭很疼，她感覺自己有點感冒了。
「千雪？你醒了嗎？」
蘇成輝的聲音響在外面，厲千雪不想動，也不想起來。
「千雪？你沒事吧？」
蘇成輝有些擔心，又問了幾句。厲千雪翻了個身，拉高被子蓋住自己的頭，完全不想理會。
她沒有發出聲音，蘇成輝更擔心了。不斷的敲門。
厲千雪無奈，被那個敲門聲吵得頭痛的她只好起來去開門。
「蘇成輝，我很累，懶得換酒店。不表示我接受你這樣騷·擾我。」
「你臉色很不好。」蘇成輝像是沒看到她眼中的反感一樣，看著厲千雪的臉色，向前一步：「你沒事吧。」
「我好得很，如果你不來吵我，我會更好。」事實上她只是沒休息好，但這跟蘇成輝有什麼關係呢？
「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蘇成輝抬手去碰她的額頭，厲千雪避開，身體往後退了一大步。
「別碰我。」
蘇成輝的手就那麼舉在半空中，因為厲千雪的動作，他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受傷。
厲千雪根本不在意他的臉色，她現在不舒服，沒睡好讓她頭疼。哪裡知道退得太急，她差一點絆倒。
「千雪？」蘇成輝快速的伸手將她扶住。
厲千雪想退開，只是身體有些無力。她被迫偎在蘇成輝的懷裡，瞪著他，目光滿是冷意。
「蘇成輝。放開我。」
「不放。」蘇成輝有健身的習慣。這麼多年，他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看到厲千雪這個樣子，他的手一伸輕易的將她抱了起來。
「蘇成輝。」厲千雪急了，蘇成輝抱著她將她放到床上。在她要起身的時候按住她的肩膀。
「你想做什麼跟我說，你現在需要休息。」
「我的事不要你管。」
蘇成輝看著她倔強的模樣。這個女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是一點脆弱都不肯在他面前露出來了。
她就像是一隻刺蝟，用刺將自己緊緊的包裹起來。
「可是怎麼辦呢？我想管你的事。」
他伸手撫過她的額頭，對上她蒼白的臉時，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心疼。
「你以後的每一件事情，你人生的每一天，我都想參與。」
「呵。」厲千雪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拍掉他的手，目光滿是諷刺：「蘇成輝，過去那二十多年你給我的惡夢還不夠，還想在未來繼續？抱歉，我拒絕。」
蘇成輝目光一沉，眼中有幾分鬱結。厲千雪才不管，她轉開了臉。
「你走開。我要休息。」
「我讓人送餐上來吧。你如果想睡，先吃點東西再睡。」
「蘇成輝，我想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知道。」蘇成輝當然清楚：「你不要任性，這樣對身體不好。」
「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你給我走開。」
「千雪，我是真心實意的。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
「我怎麼樣都不會相信你。」厲千雪最見不得她假惺惺的樣子：「蘇成輝，你做過什麼說過什麼，你自己忘記了，我沒有。我說過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更不要說相信你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千雪？」雖然是她自作自受，蘇成輝卻還是想解釋清楚。
「出去。」
蘇成輝還想說什麼，卻聽到門鈴響。他看了厲千雪一眼，在她冷厲的目光中，無奈地轉身去開門了。
厲千雪是真的頭疼，她捂著自己的額頭同，想著她確實是需要補個覺。
向采萍應該是今天會走，她原來想的是，那個女人走了之後，明天她再去找蘇青桑。
可是昨天聽到蘇青桑跟霍靳堯的對話，她卻突然覺得不想去了。
自從跟蘇青桑相認之後，她確實是一直想補償蘇青桑。所以不管蘇青桑說什麼，她都覺得她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不想讓她難過才說沒關係。
她卻忽略了，有可能蘇青桑是真的覺得沒關係。
她不覺得沒有學到琴棋書畫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她也不覺得她沒有受過正統的千金小姐教育而自卑。
她當私生女的時候都能調節好自己的情緒，沒道理成了千金大小姐之後，反而還覺得不知所措。
如果是那樣，那就不是她的女兒了。
厲千雪因為蘇青桑的話，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自我懷疑。
她還在胡思亂想，就聽到一聲極輕的「媽」的叫聲。
厲千雪轉過臉去，蘇青桑穿著一身運動服站在門口，有些怯怯的看著她。
「你怎麼來了？」
蘇青桑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裡？那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去找過她了？
還是說她已經知道了她去找向采萍麻煩的事？她會怎麼想？
「媽你不舒服嗎？」
同時響起的聲音伴著蘇青桑往厲千雪身邊快步走來的身影。厲千雪見狀，急急的起身。
「你慢點走，現在不比平時。」
「媽你是不是不舒服？」蘇青桑來之前想的話現在看到厲千雪時，全部都忘記了。
她伸手覆向厲千雪的額頭，發現沒有發燒時鬆了口氣：「怎麼臉這麼蒼白？」
「沒事，昨天沒睡好。」
沒睡好三個字，能代表的含義很多。蘇青桑想到之前向采萍說的話，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糾結了起來。
「媽。對不起。」
這沒頭沒腦的道歉讓厲千雪呆了一下，幾乎是秒懂蘇青桑的意思：「你不用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
是她想叉了。她的青桑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也不是一般的人。
她自以為是的補償根本不是青桑想要的。這是她的錯，不是蘇青桑的錯。
「媽。你別這樣說。」
蘇青桑之前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任性會讓厲千雪有什麼的感覺。現在看到她蒼白的臉，她是真的特別自責跟愧疚。
「對不起。」
「青桑。」厲千雪打斷她的話，她看著蘇青桑眼中的自責，心情很複雜。
「我突然發現，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或者說，我根本不會當媽媽。」
「媽——」她這樣說，蘇青桑更難受了。
「我說的是真的。」厲千雪昨天一直沒睡好，也一直在反省自己。
「以前對於蘇沛真，我一心想把她教育成名門淑女，想讓她成為一個合格的千金。但是我卻忘記教她，要怎麼樣才能保持自己的本心。」
「我認了你，我一心想對你好，可是我忘記了，可能我對你的好，並不是你需要的。」
「媽。」蘇青桑握住她的手，不斷的搖頭：「對不起，對不起。」
「你這些時間跟我相處，一定覺得壓力很大。可是我竟然一點也沒發現。青桑，是我對不起你。」
「媽。」蘇青桑本來就自責，聽到她這樣說，更難受了。她撲進了厲千雪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她。
「都是我的錯。媽。我求你別說了。」
「好了，別說了。」厲千雪輕輕地拍著蘇青桑的後背：「我們現在這是比賽說對不起嗎？」
蘇青桑不說了，她咬著唇，眼中依然隱含著愧色。
「好了。沒事了。不提了，好不好？」
蘇青桑的眼睛紅紅的。自從聽向采萍說厲千雪來了榮城之後，她就一直惴惴不安。
後來實在是覺得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讓厲千雪原諒自己，打了電話給霍靳堯。
霍靳堯給她的建議是：「老婆，你可以去找她。把你的想法跟她說。她是你媽媽，她會理解你的。」
蘇青桑並不確定，但是她不是一個會逃避的人。
錯了就是錯了。直面自己的錯誤。
沒想到她還來不及為自己解釋，厲千雪卻先向她道歉，這讓她更難受了。
「媽。我其實，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說了不提了，怎麼還說？」厲千雪握緊了她的手，這是她的女兒。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
當時經歷了那許多的波折才生下來，卻又意外錯失了二十幾年光陰。
不管蘇青桑做什麼，最後她都會原諒她的。更何況這件事情的錯誤並不在蘇青桑。
「可是，我——」
「真是個傻女兒。」厲千雪拍了拍蘇青桑的手背：「我都明白，你不用解釋。」
蘇青桑看著厲千雪。她突然極為認真的開口：「媽，我答應你，我以後，不會瞞你任何事。也不會騙你任何事。好不好？」
「好。」厲千雪不反對：「我也答應你，以後一定尊重你的意見，不給你任何的壓力。」
蘇青桑輕輕的搖了搖頭：「媽，其實，我並不怕你給我壓力。但是我不希望你一直帶著這樣的愧疚。我真的過得很好，我不需要那些補償，也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真的，我們就這樣就很好了。」
蘇青桑並不信命，但是她相信一飲一啄皆有因果。如果她是蘇家的正牌千金，不一定就會遇到霍靳堯。
如果她沒有之前私生女的經歷，她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自己。
她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也不會去怪罪自己那些年的經歷。
所以她也不希望厲千雪一直把她那些年過的日子聯繫成苦大仇深，好像欠了她很多一樣。
「好。我答應你。」
厲千雪看著蘇青桑，突然就笑了：「我突然發現，媽媽真的比不上你。」
可能是因為經歷了蘇沛真的怨懟，她不自覺就會代入其中，以為蘇青桑也會有那樣的情緒。可事實上是，蘇青桑是蘇青桑，蘇沛真是蘇沛真，
她們不一樣。
「哪有？我比不上媽媽才是。」蘇青桑放鬆下來，也有興致開玩笑了。
「其實從小到大，我都特別佩服媽媽，我覺得你就是很強大的那一類人。我一直偷偷向你學習。」
雖然厲千雪跟她並不親近，但是在一起住的那些年，潛移默化的，讓她多少有些受影響。
心理強大，不會被外事所擊倒。
「真的？」
「真的。」蘇青桑點頭：「知道你是我媽媽的時候，我不知道多激動。」
只可憐是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並有沒來得及把那些年的隔閡完全消除。
但是沒有關係，現在開始慢慢消除也來得及。
「媽，你不要住酒店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蘇青桑說得有些小心，她怕厲千雪還介意向采萍曾經在家裡住過，不肯回去，趕緊又加了一句。
「我已經讓玉嬸把你原來的房間都收拾好了。你放心，都是新的。」
霍靳堯家裡客房有好幾間，當初她也沒有讓向采萍住在之前厲千雪住過的房間。
事實上她心裡很清楚，她再怎麼同情向采萍，再怎麼樣想照顧她，厲千雪的地位在她心裡也是不可超越的。
厲千雪看著她，點了點頭：「好啊。」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蘇青桑站了起身，看了厲千雪一眼：「對了，媽你的行李呢？我來幫你收拾吧。」
「我自己來吧。」
厲千雪站了起來，本來還有些不舒服的，現在跟女兒把話說開了，心情一下子感覺放鬆下來，狀態都跟著好了不少。
「我幫你。」
蘇青桑想幫忙，房間的門卻在這個時候被人敲了兩下。
看到門口站著的蘇成輝時，蘇青桑似乎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蘇成輝也在。
剛才一心想跟厲千雪解釋，這會看到蘇成輝，她卻有些摸不透了。看了厲千雪一眼。
來之前沒往那個方向想，現在兩人都住到一起了。難道說厲千雪原諒蘇成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