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蘇成輝，你敢
病房裡的氣氛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怪異。
厲千雪的手受傷了，剛才衛庭送了玫瑰花進來的時候，她根本沒有辦法伸手去接。
畢竟衛庭一向誇張，送花每次都是送好大束的玫瑰花。
衛庭現在還手捧著一大束玫瑰，身體半彎著，明顯是要厲千雪把花接過來的節奏。
厲千雪可沒本事一隻手接過那麼大一束花，正是不知道怎麼拒絕的時候，蘇成輝進來了。
蘇成輝一進來就看到那一大束玫瑰，眯了眯眼睛，他神情不變。極為淡定的上前，走到了衛庭身邊。
將那束花從他手上拿過，蘇成輝將花隨手放到一旁的床頭柜上，只是發現上面擺著水果跟杯子，他又腳步一轉，極為隨意的把花放在病房的茶几上。
這才重新走到了病床的另一邊，厲千雪身邊站定。一隻手不忘略有心機的放在厲千雪的肩膀上，這才看向了衛庭。
「衛總有心了。謝謝你來看千雪。」
衛庭的臉色有些不好，從看到蘇成輝開始，再到他把她手上的玫瑰給拿走，都讓他臉色難看。
「蘇總也有心了。就不知道，你這是——」
「千雪受傷了，我自然是要來照顧她的。」
蘇成輝笑語淡淡，他看著衛庭臉上的不虞，臉色一下子就舒緩了好幾分。
衛庭自從上次被厲千雪拒絕之後，就一直很鬱悶。鬱悶之外也有些無計可施。
畢竟厲千雪不是年輕剛出社會的小女生，也不是那種衝動的戀愛腦。她冷靜，理智，成熟。
她有她的一套行事準則。如果他不小心踩到了她的線，她一定不會給他絲毫機會。
這也是為什麼他明知道自己如果一段時間不出現，就會讓厲千雪把他徹底的給拋到腦後，卻還要固執的出現的原因。
可是他沒想到，他不過只是想著讓厲千雪冷靜幾天，給她一個緩衝期。而他也想想辦法，還能用什麼辦法來接近厲千雪，卻已經被蘇成輝捷足先登了？
「蘇總這算是趁人之危嗎？」
趁人之危？蘇成輝笑了：「是或者不是又與你何干？」
說話的時候，他將雙手放在厲千雪的肩膀上，以此宣示主權。
「你——」
衛庭咬牙，轉過臉去看厲千雪：「千雪？」
他聲音滿是委屈，厲千雪卻只覺得頭疼。她對於衛庭真的沒有更多的心思，想得最多的也就是把這個男人當成是一個小弟弟一樣。
畢竟她是獨生女，沒有別的兄弟姐妹。
「衛庭，謝謝你來看我，等我有空再去找你。行嗎？」厲千雪分明感覺到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又緊了幾分。
蘇成輝……你夠了。
「千雪？」衛庭才不要：「我不要走，我要留下來照顧你。」
「衛庭。你別鬧了。」
她能讓蘇成輝留下來，有已經是有她衝動的成分在裡面。可是衛庭也跟著留下來，又算怎麼一回事？
「我沒鬧。」衛庭這是跟蘇成輝槓上了：「憑什麼他可以留下照顧你？我就不行？我不管，我也要留下來照顧你。」
「衛總，你好像是誤會了一件事。」蘇成輝已經放手鬆開了，他將厲千雪的肩膀整個環住：「千雪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親，我照顧她是應該的。你又是什麼身份？」
「我是什麼身份？我是千雪的追求者。倒是你，你跟千雪都離婚了，怎麼？你還以為你可以用綁著千雪嗎？你別做夢了，千雪跟我說過，她是不會跟你複合的。你在這裡賣乖也沒有用。」
「是不是賣乖跟衛總你無關。至於千雪會不會跟我複合，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天已經答應了我，讓我留下來照顧她了。」
將頭往邊上一偏，他一臉深情的看著厲千雪：「千雪，你說對吧？」
厲千雪看著他，看他把衛庭擠兌得臉都綠了。心裡卻不想給他這個面子。
她才想反駁，病房的門又開了。這次進來的人，是厲老爺子。
他已經去看過小趙，還請了兩個護工過來照顧小趙。又讓人看著小趙，一旦醒了一定要及時通知。
老爺子對在厲家做事的人都很上心。全部都交代完了，小趙的家人也趕來了。
小趙在林市工作，家人在外地。厲老爺子又跟小趙的妻子交代了幾句，這才過來。
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一個年輕人。他看了一眼，總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爸。你還沒回去？」厲千雪剛才還以為厲老爺子已經回家了。沒想到並沒有。
「沒回去。」厲老爺子搖了搖頭：「我去看了看小趙，正打算回去。」
「伯父你好。」衛庭一聽說是厲千雪的父親，一下子站直了身體：「我是衛庭，我來看千雪的。對了，我是千雪的追求者。」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蘇成輝跟厲千雪臉色同時變得有些微妙了。
厲老爺子已經年長卻不減精明的眼，因為衛庭的話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是衛庭？」
「是。」
「我記得你，你跟我們厲氏有過合作是吧？」
「是的。去年開始就有合作了。」衛庭沒想到老爺子會記得他，還會主動跟他搭話，精神一下子變來了。
厲老爺子點了點頭，沒順著衛庭的話說：「你在追求千雪？」
「是。」這一聲衛庭回答得格外大聲。
「呵，年輕人。你真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畢竟千雪她——」
「伯父，在我心裡，千雪完美得無懈可擊。她就是最完美的女人。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也不在乎她有沒有孩子，離沒離婚，更不在意她是當了外婆，還是當了奶奶。」
厲老爺子的話還沒說完呢。衛庭就說了這麼大一串。
他後面的話也不用說了。擺了擺手，厲老爺子看著他有些失笑：「你倒是想得全。」
「一輩子的事，當然要想全。」
厲老爺子點頭，看看衛庭，再看看蘇成輝，最後擺了擺手：「那行吧。既然你意志這麼堅定。我也考考你。跟我來。」
「呃——」衛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怎麼？不是想娶我女兒？不敢應下我的考驗？」
「當然不是。」衛庭一下子來了勁，他站得比剛才更加筆直了：「伯父你直接說，你的考驗是什麼。」
「走吧。」
厲老爺子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往外面走了。走之前不忘跟厲千雪打了聲招呼，說自己先回家了。
橫豎這裡有護工，有蘇成輝。他留下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衛庭跟在後面走了一步，突然又回過身來。
無視蘇成輝陰沉的臉色，還有厲千雪已經看呆了的反應。
他伸手捏了捏厲千雪的手，臉上滿是期待跟興奮的神情：「千雪，千雪。你聽到了嗎？你爸可是認可我了。哈哈哈哈。你放心，我一定會經過你爸的考驗的。」
「……」厲千雪的嘴唇動了動，來不及說什麼，衛庭鬆開她的手：「千雪，你等我，我一定會通過考驗的。」
扔下這句，他挑釁的看了蘇成輝一眼，這才匆匆的離開病房，跟著厲老爺子去了。
病房再度安靜下來，蘇成輝臉色十分難看。厲千雪也被這突然而來的變故弄得一頭霧水。
老爺子這是做什麼啊？好好的什麼考驗？真的是，她幾時說過要跟衛庭發展成什麼關係嗎？
身體突然被厲千雪轉了過去，他看著她，神情極為認真：「厲千雪，你不會是真的想給衛庭機會吧？」
「有何不可？」
蘇成輝看著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挑釁。低下頭，精準的吻上她的唇。
「……」厲千雪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蘇成輝的舉動一般。
他吻了不算，一隻手扶在她的後腰，另一隻手扶著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身體整個轉身了自己，加深這個吻。
每次吻厲千雪的時候，他內心都會產生極大的震動。
那樣的契合，那樣的滿足。
他不止一次後悔，這二十幾年自己一定是個傻子，不然怎麼放著這樣甜美的唇，這樣美麗而嬌艷的一個妻子置之不理？
越是這樣想，他就忍不住越是著急，吻，也就跟著越發的熱切了起來。
厲千雪最初的詫異之後，卻是沒辦法將眼前的人給推開。
她一隻手受傷，另一隻手因為蘇成輝抱著她的關係，將她的手緊緊的困住，她身上有傷，也使不出多大的力氣。推不開蘇成輝，只能任他親吻。
一開始還有些抗拒，後來卻發現，她慢慢的放鬆了下來。身體無力的偎在他懷裡，任他親吻。
不管多少年了，總是在這樣。在他懷裡，她不是那個商場上的女強人。也不是那個冷靜自持的厲千雪。
她的柔順讓蘇成輝越發的欲罷不能。要不是顧忌她身上有傷，他都不懷疑自己會更進一步。
但是現在這樣就很好了，他還是很懂得什麼叫適可而止的。
「千雪，千雪。」終止了這個吻，卻沒將她放開。他抱著她，帶著溫柔又不容她拒絕的力道。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不要給其它男人機會。你說我自私也好，你說我渣男也好，這都是我的希望。」
「我希望你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
我也希望如果可以，你把這個機會給我。我會證明，我也能做得到。
後面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厲千雪突然將他輕輕的推開。
她半側著臉，唇上還帶著幾分嬌艷。她就這麼直直的盯著蘇成輝的臉看。
「蘇成輝，如果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呢？」
蘇成輝突然呆住。
「你是我什麼人呢？我們已經離婚了。你跟我，沒有絲毫關係，所以我憑什麼，就非要聽你的？」
「你的希望，又與我何干？你有你挽回的權利，我有我拒絕的自由。我放任你出現在這裡，不是因為我原諒了你，而是因為，我現在沒有精力。」
「所以，如果我真的決定要給衛庭一個機會，甚至跟他在一起，你又要如何？」
她一連的問句，問得蘇成輝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厲千雪。
「蘇成輝，你那時，又要如何？」
蘇成輝沉默，他臉色略有些蒼白的看著厲千雪。他想叫她不要，想說他其實也可以做好。他有很多話想說，此時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厲千雪給別的男人機會？厲千雪跟其它男人在一起？
一想到這一點，他就無法接受。可是他知道厲千雪說的都是對的。
他沒有資格反對，他們已經離婚了。
「千雪？」
「你去吧。」厲千雪剛才剛躺下沒多久，就讓衛庭給吵醒了，這會她還沒怎麼休息呢：「我要睡了。」
她也不借蘇成輝的力氣，自己小心的往下移。避開了手腳上的傷，慢慢躺好。
她正要閉上眼睛的時間，聽到蘇成輝有些不穩的氣息，還有比剛才聽起來更加低沉的嗓音。
「如果你真的要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不會怎麼樣。可是，我依然會一直守著你，看著你，我會一直一直的陪碰著你，親眼見證你的幸福。」
厲千雪不動，眼珠轉了轉，卻沒睜開。
「雖然那樣，會讓我痛苦萬分。但是，只要你高興就好。」
她感覺到手被人執起來，她克制著睜開眼睛去看蘇成輝衝動。感覺到他的唇，落在她的手背。
「千雪，我希望你幸福，我也希望你的幸福是我給的。如果實在不行，我也只能祝福你。」
「千雪，我現在只希望，你不要再匆忙做決定。不管如何，你現在身上還有傷，你就讓我照顧你吧。」
說完，他匆匆站了起來，也不管厲千雪是什麼反應。轉身拿著熱水瓶往外面走：「我，我去打水。」
他連聽她後面的拒絕的話都做不到。蘇成輝想，他真的是越來越沒用了。
厲千雪在他走後睜開了眼睛，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跟馬上就關起來的病房，神情未明。
…………
這一天，厲千雪的病房都算是熱鬧。一開始是衛庭，後來是楊絨。還有公司幾個高層，聽說厲千雪出了車禍都來看她。
很快的病房裡就被各色禮物擺滿了。蘇成輝在張媽送飯來的時候，讓她把東西都收拾掉。他自己則拿起了飯，開始給厲千雪餵飯。
厲千雪下午還小睡了一會，可是後來來的人多了。她也沒怎麼休息。
雖然她傷得不算嚴重，可是也很耗精力，這會也是真的餓了。深深的看了蘇成輝一眼之後，到底沒有拒絕他餵過來的飯菜。
她吃飯的速度很慢，蘇成輝餵飯的動作也不快。
經過了早上，蘇成輝做這些事情就更加熟練了。吃過飯，碗筷什麼有護工收拾。
蘇成輝只要陪著厲千雪就好，他自己隨意的吃了幾口，就把碗放下了。
衛庭一直沒有回來，他內心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之前蘇昱昕下班之後來了一趟，他本來要留下來，他卻趕著蘇昱昕回家了。
他想讓蘇昱昕去探探厲老爺子的口風。他不應該如此患得患失的，可是他的對手，是衛庭。
衛庭比他年輕，比他有朝氣。更重要的是，衛庭有一點比他強，他沒有傷害過厲千雪。
他對上衛庭，他真的是絲毫把握都沒有。
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哪怕他內心非常的焦慮。
他覺得眼前明明是一片大好的形勢，卻因為這個突然而來的變故，讓蘇成輝整個人都陷入到了一陣忐忑中。
將碗筷收拾走，看厲千雪似乎是沒有什麼精神的樣子。他去病房附設的小廚房把水果洗乾淨，切好，端到了病床前。
「吃點水果吧。要吃什麼？」
厲千雪沒說話，他用牙籤叉起一塊蘋果：「蘋果？」
看她沒反應，他又給餵到她嘴邊一顆紅提：「嘗嘗，我剛才嘗過了，很甜。」
「千雪？」
他看著她，等她張嘴，看著如此的蘇成輝，厲千雪到底還是將那顆紅提張嘴咬過。
明明是很簡單的小事情，蘇成輝臉上卻多了幾分笑意：「千雪，確實很甜是吧？這是昱昕買的，他現在越大越懂事。」
厲千雪不知道，今天來的人太多，每個人進門都拎了禮物，她並沒有注意。
不過因為蘇成輝說這是蘇昱昕買的，她又多吃了幾顆。這對蘇成輝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了。
他越發有興致，餵完了葡萄，又餵了幾個車厘子，直到厲千雪說他吃不下了，才停手。
他臉上討好的表情太明顯了，厲千雪有些不忍看了。
時間不早了，護工探進頭來，本來是想問要不要幫忙。看到兩人這樣，護工又縮了頭出去。
蘇成輝借著這個機會，打了水來，給厲千雪洗漱：「我知道你愛乾淨，洗澡是不可能的，不過可以幫你擦一下。」
他說完，擰開了毛巾就要動手，拿著毛巾的手，卻在對上厲千雪那雙明艷的眸子時停在那裡。
他此時才意識到，似乎有哪裡不對。
如果他給厲千雪擦身體，那不就是要幫她把衣服脫了，然後——
光想像一下那個畫面，蘇成輝就突然覺得，有些熱。他拿著毛巾的手都用力了幾分，甚至不自覺的咽了咽唾沫。
厲千雪看著他的表情變化，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