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沒什麼不方便的
衛庭今天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比昨天似乎好了很多，也不知道厲老爺子昨天跟他說了什麼，他再看蘇成輝的時候，目光就帶著幾分得色。
「麻煩讓一讓。」
他一隻手抱著一大束玫瑰花，另一隻手還拎著一個大袋子。蘇成輝認識那個袋子上面的LOGO。
那是林市一家很有名的酒店，裡面有特別有特色的早點。
他站在那，沒有打算給衛庭讓步。
「衛總，千雪剛起，不太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衛庭可不知道什麼叫客氣：「千雪剛醒，正好就是餓了的時候。，看到沒有？我給她帶了早點來。」
他晃了晃手上那個盒子，湊近了蘇成輝面前：「不過你放心，沒你的份。」
他這一聲說得很輕，看著蘇成輝臉上微微變了的臉色，他直接就擠過他的身體，往病房裡去了。
蘇成輝不是沒辦法阻攔，只是裡面厲千雪已經聽到了，他進門的聲音。
「千雪，你怎麼樣？」衛庭看到厲千雪已經醒了的時候，臉上的笑更燦爛了。
「衛庭？」厲千雪看到他時，臉色有些微妙。
她以為昨天厲老爺子帶著衛庭回家，是把他給說服了。爸到底在搞什麼？
「我給你帶了早點。」衛庭看著厲千雪，笑得一臉溫柔：「你嘗嘗，是我特意排隊去買的，都是很精緻的早點。」
厲千雪沒接話，衛庭的動作也快。先把花放到一旁。然後把早點都擺出來。
病床上有小桌板，那些早點就這麼擺了滿滿當當的一桌板。份量都不多，但是每份看起來味道都不錯的樣子。
「來，嘗嘗。還熱的。我特意讓那個服務生拿了兩層保溫盒。」
厲千雪看著他手上的筷子，一時都不知道要擺什麼樣的表情。蘇成輝站在衛庭身後不遠的地方，就這麼冷冷的瞪著那人。
在衛庭將筷子往厲千雪面前遞的時候，他眸光一閃，上前幾步，拿過了他手中的筷子。
「你——」
衛庭轉身看他，蘇成輝的神情不變，目光溫柔的看著厲千雪：「千雪，昱昕馬上就送早飯來了。張媽燒的菜，又衛生又營養，至於這些也不知道是在哪打包的，你就不要吃了。」
「蘇成輝，你什麼意思？」
衛庭到底年輕，因為蘇成輝的舉動，有些沉不住氣：「看不清楚嗎？再看清楚一點，這可是錦美軒出來的早點。」
「是嗎？」蘇成輝看著他氣急敗壞的臉，神情反而比剛才更篤定了一些：「那我可要嘗嘗是不是。」
「衛總。」蘇成輝挑眉看他：「你應該不介意吧？」
「我當然——」介意。衛庭後面兩個字被蘇成輝打斷了：「你當然不介意，我知道。那我就先謝謝你的早餐了。」
「千雪。」蘇成輝看著厲千雪：「這些早點，還是有點偏油膩了。你就別吃了。」
油膩？衛庭氣壞了。哪裡油膩了？哪油膩了？
他還說話，可是蘇成輝竟然已經吃上了。動作快得讓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厲千雪坐在那裡，看著兩個男人你來我往的幼稚行為，已經不想說話了。
「蘇總？」衛庭咬著牙，現在真的是只覺得後牙槽疼得很：「你不必吃這麼快吧？」
「我當然要吃快一點。」蘇成輝的進餐動作就算是很快，卻難掩他此時的優雅，多年在商場上沉浸下來的穩重，氣勢上就壓倒了衛庭一頭。
「畢竟呆會昱昕會送早點過來，我還要照顧千雪吃飯呢。」
「沒有關係的，照顧千雪，我也很樂意的。」
「你樂意沒有用，因為千雪不樂意。」蘇成輝慢條斯理地夾起一顆水晶餃放進嘴裡。
衛庭瞪了他一眼，又瞪了他一眼。轉身看向厲千雪時，神情忍不住就帶出了幾分委屈。
「千雪，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厲千雪擰眉，讓衛庭照顧她？
「衛庭，今天好像不是周末？」
這就是下逐客令了？衛庭的臉色越發的鬱悶了：「我沒有關係的。千雪，我不上班也沒有關係，我喜歡陪著你。」
「我不需要你陪。」厲千雪拒絕得很明白：「你還是去上班吧。」
「你不要我陪，難道要他陪？」衛庭指著蘇成輝，臉上的神情在委屈之外，還帶著幾分震驚與不敢相信。
「衛庭。」可惜的是，厲千雪並不喜歡他的語氣：「這好像跟你沒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衛庭看著把他帶來的早點解決了大半的人，心裡只覺得鬱悶：「他哪裡能配得上你啊？你看他，你看看他——」
「衛總。」蘇成輝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慢條斯理的抽出邊上的紙巾給自己擦了擦唇角。
「我配或者配不上，好像不是你說了算。」他看向了厲千雪，目光灼灼：「千雪說了才算。」
不能怪蘇成輝篤定。他跟厲千雪夫妻多年，哪怕離婚，哪怕分手。厲千雪的個性，也做不出在外面說壞他名聲的事來。
像這樣貶低他的話，厲千雪是一定不會說的。
「千雪。」衛庭看著厲千雪，一心等她給自己出頭：「你不會真的是這樣想的吧？」
蘇成輝這樣的人，也能配得上厲千雪？開什麼玩笑？
「衛庭。」厲千雪看到現在，真的是頭痛得很。也沒有興致再跟衛庭糾結下去：「你去上班吧。這裡確實不需要你。」
「千雪？」衛庭瞪大了眼睛，怎麼都不敢相信厲千雪寧願選擇蘇成輝也不選擇自己。
「媽。」他這頭還在不敢相信，那一頭蘇昱昕已經來了。
他進門就看到衛庭了。這個男人，他自然是認識的。林市的科技新貴，據說在追求他的媽媽。
蘇昱昕的感情有些微妙，一方面自然是高興厲千雪這樣的年紀了，還有這樣的魅力。
另一方面，他卻是覺得有些許的不自在。自己的媽媽被一個小那麼多歲的男人追求？
先不管能不能成，他只希望厲千雪不要受傷。
「我給你送了湯過來。」其實醫院都有營養餐，但是蘇成輝非說醫院的營養餐不好吃。
連帶著厲老爺子也是這樣想的。也真的是因為這家醫院厲氏有股份。普通病人哪裡能有這樣的待遇？
蘇昱昕走上前了，才看到擺在病床桌板上那些看著已經被吃過的早點。
「媽，這是——」
「沒什麼。」蘇成輝可不會讓衛庭在兒子面前刷好感：「衛總是我朋友，看我照顧你媽媽辛苦，所以給我帶了早點過來。」
衛庭瞪著蘇成輝，只覺得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蘇成輝什麼意思？誰是帶給他的了？
「那謝謝衛先生了。」蘇昱昕極有禮貌的把餐盒放下：「麻煩衛先生了，不知道衛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衛庭臉上一青，沒想到短短時間之內，他會被厲千雪跟蘇昱昕母子接連下逐客令？
這種感覺還真的是新鮮，新鮮得很。
他忍不住就又看了厲千雪一眼：「千雪——」
你看到沒有？你前夫欺負我，你兒子也欺負我？大家都欺負我。
「衛庭，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昱昕，還有護工，我沒事的。」
「千雪。我只是——」想照顧你。
「我真的不需要你照顧。這家醫院的護工，還有昱昕都在。」
衛庭擰不過，最終再怎麼依依不捨，也還是從病房走了。
他離開了，蘇成輝開心了，厲千雪多少也自在了一些。她在蘇成輝跟衛庭之間選擇了蘇成輝，不是說她原諒了蘇成輝。
而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更願意留下一個讓她覺得可控的，不讓她那麼不自在的人。
蘇昱昕像昨天一樣，為厲千雪盛好了湯，正打算餵她。碗又讓蘇成輝拿走了。
「我來吧，你去讓護工把這桌上的食物收走一下，」
蘇昱昕怎麼會不知道蘇成輝想幹嘛？看了他一眼，直接自己動手去收拾了。
現在只希望看在他這麼識趣，動作又這麼快的份上，蘇成輝趕緊的搞定厲千雪。
厲千雪跟蘇成輝沒有話說，她雖然配合著蘇成輝張嘴，但是一直沉默，始終不曾開口。
蘇成輝喜歡照顧厲千雪，哪怕是一些極小的小事都會讓他覺得幸福跟滿足。
厲千雪接受不接受他不重要，但是他一定要做這些事情。他一定要讓厲千雪感受到，他對她的心。
吃過早飯，蘇昱昕直接去了厲氏。
厲氏沒有那麼多事來讓他做，決策什麼都是之前厲千雪安排好的。不過蘇昱昕明顯不想當父母之間的電燈泡，自然也只能離開了。
蘇成輝在兒子走了之後更自在了：「千雪，要不要吃點水果？」
「千雪，這樣睡著舒服嗎？要不我幫你把枕頭再調高一點？」
「千雪，要不要看電視？我開電視給你看？」
「千雪，最新一期的《第二財經》到了，要不我念給你聽？」
「千雪？」
那一聲又一聲的千雪讓厲千雪頭疼，她看著蘇成輝，目光並沒有多少喜悅或者是感動。
「你很吵，我只是想要安靜的休息一下。」
「……」蘇成輝看著厲千雪冷下來的臉色，一時後面的話也沒辦法再說出口了。
「千雪。那你休息。」
厲千雪的世界終於安靜了，可是這樣不夠。因為蘇成輝坐在病床邊上，就這麼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
那種感覺如芒在背，就算是她閉上了眼睛，也依然躲不過。
她咬牙，忍無可忍的瞪開眼睛瞪著蘇成輝：「蘇成輝，你夠了吧？你能不能別盯著我看？」
蘇成輝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裡就惹到了她，讓她反應這麼大。
「千雪？」
「你都沒事做嗎？沒事就麻煩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千雪，我只是——」
「我知道人，我只是想陪著我，是吧？」厲千雪的語氣有些冷然：「不過抱歉，我現在不需要人陪。」
「千雪？」
「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走。」轉個院而已，她有這樣的能力。
蘇成輝後面的話不說了。他也不放心真的就這樣走人，想了想他站了起來：「既然你想休息，你就休息吧，我去給你打壺水。」
厲千雪將臉轉到一旁，什麼打水不打水？無非就是找這個藉口留下來罷了。
過兩天她都沒有趕他。或許給了他一些錯覺。
厲千雪不喜歡這樣的錯覺，看著蘇成輝拿著熱水瓶出去，知道他呆會還要再回來，一時又有些煩燥了。
不過蘇成輝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用，只要她堅定不移，蘇成輝也不要想動搖他。
接下來的時間，厲千雪果然努力的做到，不去理會蘇成輝。
他努力的跟他保持一種距離。一種微妙中又透著距離的，疏離感。
她沒有再說刺激的話去刺激蘇成輝。一個人到了某一個階段，就這些話，已經不管用了。
昨天她說得那麼難聽，蘇成輝也沒有想著離開。可見要麼是臉皮厚，要麼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
不管是哪一種，對於厲千雪來說，都是討厭，不喜歡。
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那種感覺，不是純然的討厭，跟不喜。而是她害怕事情又變成像以前那樣。可是這個聲音被她壓下去了。
也想著昨天晚上蘇成輝給她擦拭身體時她失控的心跳，想著自從蘇成輝抱著她之後，她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一絲悸動。
這些不正常的反應都讓厲千雪不喜歡。她是一個十分冷靜的人。或許，在蘇成輝更進一步之前，她可以做一些什麼。
她應該想個機會把蘇成輝徹底的趕出她生命才好。至於那些許的失控，她會統統無視掉。
沒錯，只是一時失控罷了。
病房的門開了又關，過了一會卻又是打開了。以為是蘇成輝得新回來的她，正想著怎麼樣跟他好好說清楚。
卻看到進來的人根本不是蘇成輝，而是羅成。
「羅總？」
看到羅成，厲千雪的一點睡意現在消失不見了。她不太明白，羅成來幹嘛。
「千雪，聽說你出車禍了？真的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才接到消息，今天才有空來看你。」
羅成笑得十分的親和，他手上也拎著一大堆的營養品。
「羅總客氣了。」厲千雪看了眼病房，這才發現，病房裡只剩下了她跟羅成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