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她心虛 什麼
葉臻對葉南山怒目而視，她放在桌子下面的雙手，緊握成拳。
媽媽，你看到了嗎？這個就是你選擇的男人。在你離開之後，不但忽略你生的女兒，把小三帶進門。甚至現在連你存在的痕跡都要抹去。
在場的股東，有三個都是當初跟著一起創業的，一個姓姜，一個姓沈，一個姓張。
幾個人面面相覷，姜董看著其它兩個人，發現他們一點都不意外。在心裡盤算了一番，最後姜董看了葉南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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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怎麼要改名？會不會有點太突然了？」
「不會。」葉南山已經決定了：「我是很認真的提這個建議。為了公司的未來發展，我還特意請了青城有名的風水大師來看過。他說了，我們公司的位置，換個名字會比較好。叫南山就很好。」
說話的時候，他看了另兩個人一眼：「對了，老張跟老沈都同意了。」
呵。葉臻冷笑，眉梢眼角是無盡的冷意。她現在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姜董當初跟陸繪打過不少的交道，這幾年也是看著公司發展得不錯。不過他沒想到，葉南山會動這樣的念頭。
「什麼風水大師？這事傳出去，只怕那些人對我們要有意見了。」
跟其它兩人不一樣，姜董當初對陸繪是非常欣賞的。陸繪家世好，能力也強。
最重要的是，她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溫柔，但實則非常要強的女人。可能是因為生母早逝的關係，陸繪一手帶大了自己的弟弟陸之軒。
她身上有一種強勢。這樣的她在創業初期也好，後期跟著葉南山一起擴張公司也好。
她都能用自己強勢的那一面，讓對方公司信服，相信她。把單子交給她來做。
姜董忍不住看了葉臻一眼，葉臻這會臉都白了。
「我們公司內部的事情，別人有什麼意見？」
葉南山一意孤行，他已經決定了。自然不會給他們拒絕的機會。
「更何況，因為你們都知道的原因，我覺得，改為南山有限公司更好。南山嘛。叫起來也響，以後宣傳也更容易嘛。」
葉臻一直在忍，聽到這裡的實在忍不住了。她看著葉南山，這個她血緣上的父親。
「爸。我想請問一下，什麼你們都知道的原因？能不能說清楚？畢竟，我不知道。」
葉南山早就知道葉臻會發問，這會自然也不心虛。
「葉臻，我知道你一向任性。但這件事情，不是你任性就可以的。」
葉南山可是有了底氣，做好了準備才來的：「你沈叔叔，還有張叔叔，都同意了。我想不出來，你還有什麼反對的理由。」
「呵。爸。你不要逃避我的問題好嗎？我就想問什麼叫我們都知道的原因？因為我真的不知道。」
「你——」
葉南山氣結，就知道這個女兒生來是討債的。他氣得不輕。卻因為還有其它股東在，他不得不耐下性子來。
「葉臻。」
「爸，你最好是有個好理由來說服我，不然我是有一票否決權的。」
「葉臻，你別太任性了。」葉南山瞪著葉臻，在他心裡，這個女兒就跟個討債鬼差不多。
「我說錯了嗎？」葉臻冷笑：「我手上有將繪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雖然比不上爸爸你的百分之四十五，但是我算是公司的大股東，我是有權利拒絕你的提議的。」
最初的時候，陸繪跟葉南山一起創立了將繪公司。為了表示葉南山在公司的地位。陸繪將兩個人一共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按照葉南山百分之三十五，她百分之三十進行了分配。
後來，陸繪意外去世。臨死前把她的一些固定資產都給了葉臻和陸之軒。而她手上的股份被她一分為二，給了葉南山百分之十，給了女兒百分之二十。
彼此葉臻未成年。陸繪的本意是想讓葉南山好好照顧女兒，看在股份的份上。畢竟，只有加上葉臻手上的百分之二十。
整個將繪公司才能算是葉家的。他們也才能將公司的權利基本掌握在手裡。
可是陸繪沒想到，她去世沒多久，葉南山就給葉臻找了個後媽不說，還讓女兒後來的生活過得都要跟灰姑娘差不多了。
葉臻手上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這是陸繪對女兒的愛。
卻也是讓葉南山十分不爽的一點。他不會去想，這個股份是妻子的，妻子給了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只知道，因為陸繪這個舉動，導致他沒辦法把公司完全掌握在手裡，所以對女兒也產生了齟齬。
「你也知道你的股份才百分之二十。你沈叔叔和張叔叔都同意了，憑你那百分之二十，你想反對也是沒有用的。」
其它三大股東里，姜董的股份最少，所以就算是他反對，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他有沈董和張董的支持，將繪公司的改名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
葉臻感覺到一陣心痛，不是因為葉南山改名，而是為了她那可憐的早逝的母親。
母親去世的時候，她已經有十三歲了。她已經開始懂事了，也有很直觀的記憶了。
在她印象中，媽媽雖然在外面看起來是個女強人的形象，可是她對自己，對家庭，包括對葉南山，都非常的好。
葉南山在外面應酬，回來以後，媽媽一定會親手準備好醒酒茶給他。
葉南山出身一般，說一般都是抬舉他了。他是一個從小縣城考到林市來上大學的人。
按現在的話說，那就是妥妥的鳳凰男。
葉南山在林市上大學，學的專業裡面正好就有陸滿江的課。他不知道怎麼的，看上了陸繪，然後開始熱烈的追求。
這些，都是陸繪曾經告訴她的。
葉南山長得還是很不錯的，從大山里出來的他，身材不錯，長相也上佳。最重要的是，在那個時候，葉南山表現出來的上進，肯吃苦，還有細心，打動了陸繪。
陸繪一直姐代母職的照顧陸之軒，她知道自己是長姐，要承擔起家庭的責任。
在外人面前一向要強。可是再怎麼要強的女人。也容易被男人的溫柔所打動。後來遇到葉南山，他對她小心照顧，細心呵護，就讓陸繪心動了。
所有人都不看好，要知道陸滿江是有名的經濟學教授。不說在整個青城，就是在全國也是有名氣的。
這是一段大家都不看好的婚姻，可是哪怕陸滿江當時極力反對。也沒能阻止陸繪嫁給葉南山。
嫁給葉南山之後，兩個人當然也是有過一段很甜蜜的時光的。兩個人一起努力，一起創業。
陸繪既然決定了要跟葉南山在一起，要幫他創業，她就儘自己所能。
葉南山那段時間跟陸繪的感情非常的好。葉臻就是那個時候出生的。
葉臻出生以後，陸繪一是為了照顧女兒，二是為了提高葉南山在公司的地位。手上有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她，除了股東大會，跟重要決策之外，基本就把主場讓給了葉南山。
哪裡知道，葉南山就是這個時候，開始膨脹了。
他受不了曾經他們的風言風語，受不了那些人說他是攀高枝，靠老婆。受不了那些人投在他身上的眼光。
骨子裡的自卑讓葉南山的脾氣開始增長。他對陸繪沒有了最初的耐心跟細心。
甚至對陸繪還要占著公司總經理的位置，總是要跟他唱反調的事開始不滿。可是陸繪哪裡是要跟葉南山唱反調？
不過是因為葉南山的內心開始膨脹，他想擴張公司。在這樣的情況下，陸繪當然是會反對的。
葉南山不這樣想，他只會覺得陸繪嘴上說要以他為先，可是事實上卻還是不肯放權罷了。
葉臻記得，到了後面的幾年，葉南山跟陸繪的爭執越來越多了。
他似乎是越來越不耐煩去忍耐媽媽。她雖然小，卻還記得。爸爸抱怨陸繪對公司指手畫腳，說了放手讓他去做卻不信任他。
葉臻還記得，每次葉南山跟陸繪吵完之後，就會摔門而去。
而陸繪就會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出神好半晌。葉臻那時還很小，還在上小學的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媽媽，只能是坐在陸繪身邊，輕輕的抱住媽媽。
陸繪這個時候就會輕輕的拍著葉臻的後背，用無所謂的語氣跟她說。
「你爸爸不是在跟媽媽吵架哦，我們只是有些見解不一樣而已。」
葉臻深吸口氣，她想到記憶中那個隱忍克制的媽媽，為了這個家，為了她，一直退讓，一直在忍耐。
葉臻看著葉南山，她唇角抿得緊緊的。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十分僵硬的狀態。
「我再說一次，我不同意。」葉臻的聲音很凌厲：「爸，你別忘記了。我有一票否決權。」
「你的一票否決沒有用。」葉南山早就防著葉臻這一手：「同意換名字的股東如果超過了三分之二，這可不是你反對就行的。」
「你——」
「還有。」葉南山看著葉臻，說出了第二個決定：「因為葉臻這半年，對公司帶來的不良影響。董事會決定，將葉臻踢出董事會。同時，免去你在公司的一切職務。」
葉臻的牙齦緊咬，發展到現在這樣，她已經毫不意外了。
她平時清澈的眸子此時儘是戾氣。她就這麼盯著葉南山的臉看。
「葉董事長，請問，我給公司帶來了什麼不良影響？」
這會她連爸都不叫了。葉南山有一瞬間臉色不怎麼好看，他並不看葉臻，而是轉開臉看向別處。
「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葉臻相當的固執：「葉董事長，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讓我服氣的答案？不然，我也是有公司股份的人。我是不會承認的。」
「你最近的舉動，影響了公司的聲譽。」
「呵。我影響了公司的聲譽？」葉臻重重的點了點頭：「所以呢？你就可以用這樣的手段把我踢出董事會？」
「怎麼叫踢？我們這是走了正常流程。你別忘了，我們也是有這個權利的。」
葉南山這話幾乎等於無賴了。葉臻冷笑，有這個權利是吧？這個權利可不是光在葉南山一個人手上。
目光轉向了另外三位股東，眼中有隱隱的戾氣。
「沈叔叔，張叔叔。」她冷冷的看著他們，這些曾經跟母親一起奮鬥過的股東：「你們也是這樣的決定嗎？」
沈董跟張董面上不怎麼好看，這父女鬥法，把他們給扯進去。
他們也很無奈啊。
「侄女啊。不過就是一個名字。其實換了也沒關係。」
沈董的聲音聽起來就帶著幾分和稀泥的意味。葉臻冷笑，轉身看向了張董。
如果可以，張董也不想接這個皮球。不過他既然得了葉南山的好處，只能幫著葉南山說話了。
「侄女，你看，你就算不在董事會了。可是公司還有股份。每個月領分紅，其實也不錯。」
「對啊。」沈董跟著幫腔：「再說了。你說你一個女孩子那麼拼幹嘛？你爸能力擺在那裡，有他在，公司出不了亂子。你每個月有錢拿，還不用累自己。不是挺好？」
挺好？
呵呵，這是她媽媽創立的公司。她憑什麼要退出去？
葉臻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她覺得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難受。
她閉了閉眼睛，最後看向了姜董：「姜叔叔，你也覺得，我應該被踢出去？我應該離開公司？」
姜董心有不忍。他也沒想到，葉南山會把張董和沈董都收買了。他現在勢單力薄，就算是想出聲反對，也壓不過他們啊。
「臻臻啊。你看，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幾天？」
這算是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了。說是休息幾天，可是到底休息多久，還不是葉南山說了算？
到時候如果他不讓自己回公司，她也回不去。葉臻怎麼會不明白呢？
如果換了平時，她讓也就讓了，可是今天，她絕對不要讓。
「葉董事長。如果，我堅持不呢？」
葉南山看著女兒這般固執的模樣，他的心情有些複雜。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跟葉臻撕破臉，畢竟葉臻後面還有陸家。
可是誰讓葉臻這麼不聽話呢？
他這邊在糾結，陳婉怕他心軟，在邊上扯了扯他的袖子。
這個小動作，她以為沒人看見，葉臻卻是看見了的。
葉南山被陳婉那滿是擔憂的目光，裡面一片柔和，儘是他的影子。
他的心腸又變得冷百硬了起來。目光看向葉臻，忍不住就把她跟記憶中的陸繪聯繫起來。
那個女人也是這樣強勢，也是這樣討人厭。
「葉臻，你還小，何必鬧得大家都沒臉？公司有我在，還有你沈叔跟張叔。你就算是信不過我，你也應該信得過他們。既然幾位叔叔都讓你回家休息，你就聽我的，回去休息好了。」
葉臻幾乎要被氣笑了。她看著在場的三位股東，再看看葉南山那一副稱得上是小人得志的嘴臉。
還有坐在葉南山旁邊的陳婉，她沒有再急，也沒有再爭。
「好。你們要我回去休息，我就回去休息。不過，希望你們不要後悔。」
「你什麼意思？你難道還想威脅我不成？」
葉南山本來還有點愧疚的。被葉臻的話一激，臉色一下子又變了。
「我告訴你，你小小年紀，要是學不會識時務，以後還有得是苦頭來給你吃。你要是聰明一點，就要懂事一點。」
「如果你肯安分一些，以後再讓你回公司，也不是不可能。」
葉臻沒說話，她就這麼冷冷的盯著葉南山的臉，最後將桌上自己的東西一收，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走到會議室門口的時候，她的腳步突然停了一下。轉身看著在場的其它三位股東。
「沈叔叔，張叔叔。我知道，我媽已經走了快十一年了，你們也不可能一直記著她。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忘記了。這個公司，是怎麼走到今天的。我媽，曾經為了這家公司做了些什麼，付出了些什麼，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
「人走茶涼，是社會常態，可是人在做，天在看。我只希望你們半夜睡覺的時候，不會被惡夢嚇醒才好。」
沈，張兩位股東，這會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姜董也低著頭，這麼對一個小姑娘，確實是有失身份了。
「葉臻，你不要在這裡妖言惑眾。你的離開是你自己的失誤，你不要扯那些有的沒有的。」
陸繪為公司付出的，他當然清楚。可是再聽葉臻提起來，葉南山不但不感動，還覺得厭煩。
他生平最恨就是那些人說他靠女人上位。那些背後嘲笑的話，真的以為他不知道嗎？
「我是怎麼離開的，我自己清楚，你應該也清楚。」葉臻冷冷的瞪著葉南山，毫不留情的加了一句：「就好像我媽是怎麼死的，我想，你也清楚。」
葉南山這會臉都綠了，他看著葉臻，伸手指著她，不斷的大喘氣。
葉臻沒空看他，將門打開，冷冷的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本來要走的腳步在看到陳婉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時，突然停了下來。
陳婉在心虛什麼？
她剛才說什麼了？她這樣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