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為他人做嫁衣
車裡很寬敞,也很安靜。
施夢綰用了點時間,從剛才那驚魂的時刻里回過神來。剛才她差一點以為自己就要——
收回思緒,她看著眼前的展昊澤,心下情緒複雜。從少女時期到現在,她每次她有危險的時候,都是他救了自己。
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只這一瞬間她的心情十分微妙。也沒辦法去思考其它,就這麼怔怔的看著展昊澤出神。
這樣一看才發現,發現眼前的人,好像有哪裡不同了。
近兩個月的時間不見,展昊澤的眉眼依舊,但是裡面透露出來的神情,卻大不相同了。
以前有些陰鷙,孤傲。現在看他,陰鷙,孤傲還在。但是還多了一些別的。
剛才他下車的那一瞬間,眼神森冷,目光如刀。給人感覺像是一把終於開了刃的劍。
這種上位者的氣勢,讓施夢綰下意識的咽了咽唾沫。
車子還停著不動,施夢綰轉過臉去看,車窗外剛才為首的那個穿黑色馬平的人,已經被打得趴了下。
場面有些血腥,施夢綰轉過臉看展昊澤。
「夠了吧?」再打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了。
展昊澤看了她一眼,沒有應聲。她今天出來談代工廠的事,穿著一身休閒套裝,長發被綁成了一個馬尾,看起來俏麗青春了不少。
他執起她腦後的馬尾,湊過去輕輕的嗅了嗅。
這個動作並不包含多少情·色的味道,但是施夢綰卻是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曖·昧,這讓她十分不自在。
「真的夠了。」她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你讓他們停手吧。」
展昊澤的手上還有她的頭髮。他又將臉靠近了幾分:「你知道,他們剛才想做什麼嗎?」
施夢綰的呼吸一緊,她當然知道:「報警就好了。」
展昊澤盯著她的臉半晌,敲了敲車窗,外面那些人幾乎是瞬間就停下了踢打的動作。
一群人重新站到了前後的車旁,施夢綰忍不住就轉過身去看展昊澤。
這個人,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只怕現在,他又有些不一樣了吧?
她並沒有機會把心裡的疑惑問出口,那些人已經上了車,車子又重新發動。
她忍不住就轉過臉去看他,眼前的人還是那樣一張臉,卻總感覺有些陌生了。
展昊澤看著她神遊,唇往前一偏,就要吻上她的唇。施夢綰下意識避開。
如此動作讓展昊澤眸光一暗,摟上她的腰,扣住她不讓她離開。低下頭,吻就這樣毫無預警的落下。
施夢綰沒來得及逃開。這一次,被展昊澤吻了個正著。
車廂內的燈光昏暗。偶爾有路燈照進來的反射光線。他深刻的五官此時看不太真切。
「唔。」唇上一疼,施夢綰被他咬了一口。她瞪大眼睛看他。他在此時退開,手依然扣著她的腰。
兩張臉的距離,不到三公分。眼前的氣氛實在是太過親昵了。施夢綰不習慣。這一刻沒話找話:「那個,我的車——」
不光是車,車上還有她的包包。
「放心,他們會處理。」
他的氣息拂在她臉上,施夢綰本來是要往後退的,卻不知道怎麼地就閉上了眼睛,如此一來,反而變成是像在邀請展昊澤親吻。
展昊澤如她所願,又一次將唇落下來。
………………
施夢綰看著五輛車一溜的停在自己家公寓門口,只覺得有些頭疼。不明白怎麼事情又變成這樣了。
她看著展昊澤,目光是完全的無語:「可以不要這樣張揚嗎?」
她以後還要在這個小區住下去,展昊澤這樣的舉動,讓人看到了,他們要怎麼想。
展昊澤搖頭,現在的情況特殊。他雖然跟池叔作了交易,接手了展家。可是展家也不是一片平靜的。
現在的展家就是那平靜洗面下的火山,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展益也好,展歷展陽也好,他們都不服氣自己。這一個多月,背後的小動作不斷。
展昊澤不把他們放在眼中,但是必要的防衛措施,他是不會鬆懈的。
「你幹嘛還來找我?」施夢綰氣結;「我記得我們分手了。」
「我也記得,我沒答應。」他要下車,施夢綰坐在那裡,拒絕下車。
「展昊澤。」施夢綰覺得自己每次跟他溝通都很累:「你把我當什麼?把我這裡當什麼?你想出現就出現,想消失就消失。你消失的時候,沒有一點消息,你出現的時候,卻非要我配合著你的演出?這是什麼樣的道理?」
她面無表情,之前見到他起的那些情緒,此時都化為平靜。
展昊澤看著她,突然伸手,將她抱進懷裡:「對不起。」
施夢綰的身體一僵,展昊澤卻像是沒感覺到一般:「對不起。我不應該說消失就消失,說出現就出現。但是如果你不高興,我可以答應你,我以後保證都不這樣了。」
這突然而來的道歉讓施夢綰一下子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了。
但是她很快就想起來了,這是展昊澤第二次道歉了。上一次,他也是說對不起,結果呢?
施夢綰不是不愛,只是不想再信了。相信的代價太慘烈,她發現自己承受不起。
「展昊澤。」這樣的一個人,在這樣的時候,說出這樣的保證,她應該覺得高興的,但是她真的高興不起來。
「你知道嗎?」她看著自己的指尖,垂下的眸子看不真切她此時的表情:「我現在已經不敢相信你的保證了。」|
「你可能不知道,跟你在一起,我很累。我經常會想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我經常會想,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又在做些什麼?那些事情會不會有危險?」
「展昊澤。」施夢綰終於抬頭看他,跟他對視了:「跟你在一起,太累了。我不想再累了。」
說話的時候,她推開車門下車。轉身往公寓裡面去。
展昊澤跟著下了車,揮了揮手,為首的人雖然不贊同,那五輛車卻有致一同的開走了。
而展昊澤則放緩了腳步,跟在施夢綰身後。
施夢綰加快了腳步,身後的展昊澤始終跟在她身後。走到電梯口的時候,她想叫他別跟著了,但這不是她家,她忍了。
展昊澤似乎是完全收不到她眼中的厭惡一般,只是跟在她身後。
進電梯,上樓。施夢綰一路沉默,他就一路跟隨。
直到站在門口,施夢綰終於忍不住轉過身去瞪他。
「展先生,你都沒地方去嗎?」
施夢綰的語氣不太好:「我相信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在林市應該有自己的住處吧?就算是沒有好了,相信陳小姐也很樂意收留你,所以我實在不明白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展昊澤看著她臉上的怒色,這才是她吧?活潑的,滿是生氣的她。
他眼中有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一閃而過,身體往前,一隻手撐在她身後的門板上。
「我是有住處。」他的臉幾乎要貼著她的臉,聲音低沉,透著惑人的姓感:「可是,我只想跟在你身邊。」
這人的情話實在是要命,施夢綰的身體已經緊緊的貼著身後的門板了。
男·色誤人。這話真的不假。眼前的展昊澤,在她這裡,算得上是男版的妲己了。
施夢綰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聽到展昊澤如此的表白,看著他的臉,此時自己都有些迷糊了起來。
「你——」
她那個你字沒說完,「卡」一聲,她身後的門開了。施夢綰在差點往後倒的時候愣了一下。她剛穩住身形就想起來,她的包包還落在車上,所以她並沒有帶鑰匙。
那麼——
低下頭,看到展昊澤拿著鑰匙開門,她的嘴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你——」
她不是讓他把鑰匙還給他了麼?怎麼他手上還有?
展昊澤在開門的時候,就用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腰,這會帶著她進門,順手將門一關。
「展昊澤。」施夢綰伸出了手:「把鑰匙還回來。」
「綰綰。」展昊澤抱起她,將她的身體牢牢的圈在懷裡:「我好想你。」
「……」低下頭,他親吻她的額頭:「你不想我嗎?」
「誰要想你了?」施夢綰去拉他的手,展昊澤將她的手往身後制住:「你。難道你不想我?」
「不想。」
展昊澤在她唇上親了一記:「想不想?」
「鬼才想你。讓開。」
展昊澤又記了一記:「想不想?」
「說了,不想不想不想。展昊澤,你別鬧了,我是真的不想你。」
她的聲音提高了一度,臉上也有因為憤怒而帶出的紅。展昊澤微微眯起了雙眼,突然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
「既然你說不想,那就證明,我之前做得太少,看樣子,我要做點什麼,讓你經常想起來了。」
「展昊澤,你無恥。」
展昊澤聽了,不但不惱,反而將臉湊近她耳邊:「恩。呆會還要做些更無恥的事,你信不信?」
論耍流氓,施夢綰哪裡是他的對手?
身體被放在了床上,她試圖起來,他就疊上去,將她壓制。
她去推他,他就有本事讓她不能動彈。
手被他的領帶縛住的瞬間,施夢綰咬牙:「你,你這是強·暴。」
「是嗎?」展昊澤眯了眯眼:「既然你這樣說,我只能想點辦法,讓你心甘情願,被我強——暴了。」
施夢綰不明白展昊澤的意思,只是當他被他有如小貓一般逗弄,一次又一次討饒哀求時,才知道,這可真的是比心甘情願還讓她覺得羞恥。,
…………
施夢綰在半醒半夢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被展昊澤溫柔的抱進了浴室。
沒有浴缸,她被他全程抱著洗澡。洗完了,又極小心的為她擦乾,這才重新抱了她出去。
將她極輕的放在床上。他拿來電吹風將她的頭髮吹乾,拉高被子,蓋住她的身體。
施夢綰將睡未睡,身體十分的疲憊跟酸軟。以至於看到這樣的展昊澤,她不但不覺得感動,反而覺得生氣。
「混蛋。」她氣結:「展昊澤,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就像一個發·情的種·馬一樣?」
展昊澤因為他的形容而擰眉,似乎是想到什麼一般,他將她的手圈進懷裡。
「抱歉,我有些忍耐不住。」他輕輕的親吻她的耳垂,感覺到她因為他的這個動作而微微顫抖。
他無聲的勾唇,眼中是滿滿的愉悅:「遇到你,我的自制力很差。」
「你——」明明是他的問題,怎麼現在又怪到她頭上來?
施夢綰不想理他,她又困得很,對於展昊澤說的話,她只作沒聽到。
她閉上眼睛要睡,展昊澤卻不許。又在她臉頰上親了一記。
「綰綰,跟我去青城吧。」
施夢綰連回答都懶,根本不想理他。
「我想讓你一直呆在我身邊。」
最重要的是,除了那些蠢蠢欲動的堂兄弟,還有池叔,他是一個不信任。他必須要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只有他親自看著她,護著她,他才會放心一點。
「不要。」施夢綰拒絕,翻了個身背對他:「展昊澤,我哪裡都不去。」
她用她的姿態表明了自己的抗拒,展昊澤看著她的後腦勺,大手將她勾進懷裡,低下頭,輕輕的吻也吻她的發頂。
「睡吧。」
有什麼事,等她睡醒了再說。
施夢綰昨天一度寧願去相信自己是做夢了,夢裡展昊澤救了她,夢裡展昊澤跟著她回家,然後兩個人又是一番亂來。
她搖了搖頭,這樣的夢不好,對她來說是惡夢。
可是沒想到等她睜開眼睛,展昊澤竟然還在。跟那一段時間一樣,餐桌上擺滿了早餐,展昊澤坐在餐桌旁,看到她起來,對著她伸出手。
「吃飯。」
施夢綰經過昨天之後,已經不想在這樣的小事上來跟展昊澤爭辯了。
有什麼事,等她吃完早飯,跟他來慢慢扳扯好了。
「我呆會要出去一趟。」
吃過飯,不等施夢綰先攤牌,展昊澤主動交代起了自己的行蹤:「公司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一下。這幾天大概都會在林市,你也可以將行李收拾一下,準備好了就跟我去青城。」
施夢綰聽到這裡,將手中的牛奶一放:「展昊澤,我好像沒答應過你,要去青城吧?」
「綰綰,別鬧。」
展昊澤要去拉她的手,施夢綰不給他這個機會。
她騰的站了起來:「展昊澤,你這麼遠來,不就是想像做昨天晚上的事?你現在做完了,目的也達到了。你可以走了。」
「綰綰。」
「至於我,我是絕對不會去青城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她扔下這句話,轉身就回房間去換衣服準備上班去了。
沒走幾步,就能感覺到身體某住傳來的感覺。
她咬牙,沒好氣的轉身瞪了展昊澤一眼。就這樣的人,她還會陪他去青城?
讓他該哪裡就哪裡去,她不侍候了。
展昊澤坐在那不動,看著她的身影,唇角卻是上揚得更高了。
…………
展昊澤看著眼前的陳永昌,面無表情。而一慣在他面前喜歡你哪來的大的陳永昌,這會卻是完全的沉默。沉默之中隱隱透著討好。
沉默了好半晌,還是陳永昌先開的口。
「昊澤,你這幾個月,對公司可不怎麼上心啊。」
展昊澤沉默,早上本來想送施夢綰去工作室的,沒想到接到了陳永昌的電話。
他不知道怎麼知道自己回林市的事,於是一早就找過來了。對於陳永昌,展昊澤並沒有打算做得太絕。
不過這也不表示,他是軟柿子可以任人揉捏。
「公司的事,不是有叔叔你嗎?我以為,你不會想看到我插手太過。」
「看你這話說的。怎麼說你跟菲菲也是青梅竹馬又訂了婚的未婚夫妻。陳家的生意你插手,不也是很正常的嗎?」
「叔叔還是慎言得好,我記得我已經跟菲菲說清楚了,早就解除了訂婚關係。叔叔你再這樣說,可是很影響菲菲在外面名聲啊。」
陳永昌看著展昊澤,這會連他都忍不住想罵一句。
你要是真的知道會影響菲菲的名聲,就不應該取消婚約。
「昊澤,你看看你這個話說的。菲菲對你一片真心,你總不好這樣辜負她吧?」
陳永昌忍著不快,又一次打起了感情牌。說當初他們是怎麼救展昊澤的,如果不是他們,只怕展昊澤這會已經橫死街頭了。
若是展昊澤是個有良心的人,此時就不要推辭,把陳氏的業務接過去。
這近兩個月,陳永昌是真的感覺到了不適。那展昊澤在林市時,也沒見他做什麼事情。
可是公司的業績卻一直蒸蒸日上。好多案子當時看著難解決,到了展昊澤手上都變得容易了。
自從他不在這兩個月,陳氏雖然沒有大問題,可陳永昌卻是越來越吃力,也越來越明白了,展昊澤的作用跟手段。
展昊澤坐著不動,極有耐心的等陳永昌把以前的事說完了,他單手撐著自己的下頜。
「那麼,陳叔叔你希望我怎麼做呢?」
沒有再叫叔叔,加了姓氏,疏遠之意已經是十分明顯了。
陳永昌這一下還沒聽出來:「看你這話說的,當然是重新進陳氏,把你原來的業務再接手下去啦。」
展昊澤沒急著說話,他就這麼看著陳永昌,直直的盯著他的臉,看得他都有些吃不消他是一個什麼意思了,他終於開口了。
「恩。去陳氏,接手陳氏的業務,然後等到我把陳氏做大做強,再讓你心目中真正的理想人選來接手你的事業,是嗎?」
「昊澤,你,你胡說些什麼啊?」
「是胡說嗎?」展昊澤可不覺得,他盯著陳永昌的臉,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將那張照片推到了陳永昌的面前。
看到那張照片,陳永昌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哪來的照片?不對,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情他做得十分隱秘,根本沒有人知道。不要說別人,除了跟著他多年的一個心腹,時不時去關照一下,其它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展昊澤看著陳永昌,眼中有幾分嘲諷:「叔叔大概不知道,我這個人呢,不喜歡打沒把握的仗。既然你想讓我回陳氏,把陳氏再撐起來,帶著走向輝煌,那我總要確定下自己能在這裡得到些什麼好處。對吧?若是沒有好處的事情,何必浪費我的時間。不過沒想到的是,叔叔安排給我的事情,不但沒有好處,反而還挖了一個這麼大的坑來給我跳——」
他後面的話沒再說了。陳永昌卻急了起來:「展昊澤,你是什麼意思?你——」
「叔叔。」展昊澤將那張照片拿起來,似乎是欣賞一般的眼神,放下的時候,目光卻變得相當的犀利了:「為他人做嫁衣這件事情。也許有聖母喜歡,但是我不喜歡。」
「昊澤,你——」
「更不要說,我跟菲菲已經說過了,我們之間,解除婚紗。菲菲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子。她只是一時沒想明白。等時間久了,她自己就會知道,她的感情不過是小女生不懂愛情的迷戀。不過,叔叔你就不一樣了——」
展昊澤的的聲音帶著嘲諷,每一句都像是打在陳永昌的心上:「叔叔你寵了菲菲這麼多年,你讓菲菲以為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公主。可是我想她大概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她這個陳家最得意的小公主,並不是唯一。因為她那個一慣疼愛她的父親,在外面還有一個私生子。」
「展昊澤。」陳永昌聽不下去了:「你,你夠了。閉嘴。不許再說了。」
「菲菲身體不好,你不想讓她受刺激。可是,你又不想讓這些財產落到別人手裡,所以你才找上我。因為有我這個欠了陳家恩情的人在,你大可以不管不顧,把我當成是一個犧牲者。你可以利用我,為你賺錢。利用我,把陳氏重新帶著走向頂峰。而你——」
「一旦陳氏重新走到你所想的高度。你就會把他當成是一份禮物,送給你那個在外面的私生子。而可憐的菲菲,就這樣被你,犧牲掉了。」
展昊澤的話一直說得很輕,陳永昌臉色難看,他才想拍桌子,斥責展昊澤的胡說八道。可是辦公室的門在此時呯的一下被人打開。
陳菲菲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一臉震驚的看著裡面的人。